第457章 赴約
「冬梅快不行了,求王妃救救她吧。」阮媽提到冬梅,眼角都紅了。
玉嬌的神情,卻漸漸地冷了下來。
她鬆開阮媽的手,淡淡說道,「阮媽,冬梅背叛了我,還險些害死我。面對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我不想救她。」
要不是冬梅的蠱惑與欺騙,林婉音怎麼會在二月十八的那一天,去裴家?
那一天,林婉音本來是要去其他地方辦事的,是冬梅蠱惑林婉音去了裴家,從此,改變了林婉音一生的命運。
那天要是不去,就不會被林佳蘭利用一把,就不會被裴家父子和安王誤以為是林婉音去過了書房前,林婉音就不會死。
最讓人可恨的是,冬梅是有意引著林婉音去永安侯裴家的。
當林婉音成為玉嬌之後,冬梅居然又來陷害她。
雖然冬梅說,並非是真心要林婉音死,要玉嬌死,她是受左青玄脅迫的,可冬梅,因為知情不報,軟弱處事,害死了林婉音,又險些害死現在的她,她怎能原諒她?
冬梅已經知道裴元志背叛了林婉音,已經和其他女人上過床,卻不告訴林婉音,讓她怎能再接受冬梅?
林婉音當冬梅是姐妹,可冬梅呢?
因為怕死,自私了。
有什麼比,好姐妹好閨友,不幫自己卻反而背後捅上一刀,更讓人傷心和失望的?
若不是念及冬梅和林婉音一同長大,早些年又救了林婉音一命的份上,她早就除了冬梅了,怎可能讓冬梅還活著?
將冬梅趕走,任其自生自滅,已是對冬梅最大的仁慈。
「我不會救她的,阮媽你別求了,若是阮媽有其他事求我,不管多大困難,我都一定會幫忙。但是冬梅的事……,抱歉,我做不到。」玉嬌淡淡說道。
阮媽當然知道,玉嬌恨著冬梅的原因。
玉嬌念及她和冬梅,是林家的人,好心收留著,哪想到,冬梅竟來害玉嬌。
玉嬌怎會不生氣?
沒將冬梅打死,只是趕走了,已經很仁慈了。
雖然冬梅做了錯事,也已經知道自己錯了,阮媽想到和冬梅的情份,不想看到她活活疼死。
「王妃。」阮媽嘆了口氣,又跪了下來,「她已經知道錯了啊,她天天在懺悔呢。」
「那又怎樣?事情能回過到過去嗎?」玉嬌扶起阮媽,平靜說道,「我不想見她,阮媽你回去吧。」
不管冬梅怎麼懺悔,玉嬌能變回林婉音嗎?
她前世臨時死吃的苦,能消除嗎?
不能!
「她是老奴的義女,老奴不想她現在死啊,想讓她送終啊。」阮媽的眼角,更加的紅了,「王妃,求你了呀。」
阮媽又哭了起來。
玉嬌站著不動,神情清冷。
霜月看看阮媽,看看玉嬌,說道,「王妃,要不,奴婢去看看?」
玉嬌還沒有說話,只見阮媽從袖中取出一根絲絛出來,遞向玉嬌,說道,「這是冬梅讓老奴交給王妃的。她說,她不想自己死了,還藏著這個秘密。」
這是半截天青色的絲絛,很有些年頭了。
因為,從斷掉的地方來看,布料磨損得厲害。
玉嬌將絲絛一把抓到手裡,「阮媽,這是冬梅收著的?」
阮媽點頭,「是的,老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她說,王妃會懂。」
「她在哪兒?帶我去見她。」玉嬌的手指,緊緊地抓著絲絛,心頭亂跳起來,整個人緊張不已。
這是景纖雲落水時,衣帶上的絲絛。
本來是完整的一根,但是斷掉了。
當時找到景纖雲遺體的時候,她就發現景纖雲衣帶上的一根絲絛斷了,以為是落水時,拉扯著斷掉了,當時並沒有多想。
想不到過了七年多的時間,居然出現了另外半截斷掉的絲絛。
這斷掉的半截,怎麼會在冬梅的手裡?
冬梅為什麼保管了七年多的時間?
她得問問冬梅。
……
玉嬌執意要出門去看冬梅。
霜月見攔不住,只好同意了。
好在玉嬌處事謹慎,並沒有穿著親王妃的衣衫出門,而是換了身普通的已婚婦人的衣衫。
頭髮上,也只插著一根花樣簡單的金釵。
出門的時候,玉嬌還往頭上戴了頂斗笠,遮著面容。
楚譽將白塵和赤焰派出去,尋找李皇後去了,黑水要管著府里的護衛,霜月便讓鐵城趕車。
為了不讓人注意,玉嬌沒有坐楚譽專門給她配的沉香木大馬車,而是挑了輛,紀管家坐的普通馬車。
鐵城不解,「王妃,為什麼坐這麼窄小的馬車?」
霜月推了把鐵城,「多話,趕車去!」
鐵城回瞪一眼,還是跳到了趕車位上,「霜月,去哪兒?」
「五福衚衕。」
霜月扶著玉嬌,當先坐進了馬車裡,接著,阮媽也坐了進去。
鐵城將馬車趕往大道上,很快,馬車往前疾馳而去。
車中,阮媽連連嘆著氣,玉嬌伸手挑了帘子,看向車外,默然不語。
「您老別嘆了。」霜月望著阮媽,埋怨說道,沒見王妃神色不對?
她聽楚譽說,冬梅是玉嬌很重要的一個人。
要不是冬梅對玉嬌有恩,她都想打一頓冬梅了。
阮媽居然還替冬梅傷心?
「我是擔心她挺不住。」阮媽嘆道。
「鐵城,趕快些。」玉嬌伸手敲了敲車壁。
「是,王妃。」
……
因為楚譽將李皇后失蹤的消息,封鎖得極好,所以,宮中並沒有亂。
宮中知道消息的人,只有太子夫婦。
加上李皇后雷厲風行地將後宮整頓過了,她沒有出現的時候,沒人敢生事。
李皇后平時,深居簡出,現在大家都沒有看見她,也習以為常了,以為,她又將自己關在坤寧宮裡,練字作畫去了。
國不能一日無君,後宮不能一日無主。
為了後宮一直平靜不生事,楚譽對太子建議,讓太子妃代掌李皇后的事務,大公主協理。
李皇后的大女兒靜慧公主,比玉嬌大一歲,是林婉音的學生,深受林婉音的影響,性格端莊文靜,心思聰慧。
太子妃是李皇后精挑細選的兒媳,能被李皇后挑中的人,當然也是不差的,所以,楚譽才這麼建議。
太子點了點頭,「皇叔,旭也想這麼安排來著,母后不在的時候,先這麼辦吧。」
安排其他后妃管著後宮,只會更加生事,二公主三公主她們又小,辦不了事,只有大公主的能力稍稍強些。
母后苦盡甘來才一天,卻忽然失蹤了,不知吉凶,令他心中十分的焦急。
為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還得極力掩飾自己的內心,表現得神情怡然,滿面春風。
這可著實痛苦。
「阿旭不必擔心,娘娘養育我一場,我一定會儘快找到她,不惜任何代價。」楚譽對太子道。
太子雖然裝著鎮定的樣子,但那眉眼間,還是浮著隱憂。
「多謝皇叔替我分憂。」
「我們是叔侄,你客氣什麼?」楚譽微笑。
他是真心替太子分憂。
……
皇宮裡一切平靜,京城的百姓們,更加不知道李皇后消失的消息了。
四處平靜如常。
蘇府。
長寧和玉衡並不知道李皇后失蹤的消息,從宮中回到府里后,兩人忙著安排自己八月的婚事去了。
女兒嫁了,正德帝倒下了,是時候,該準備他們的婚事了。
服侍玉笙的小僕,走來向長寧彙報,「王爺,郡主,笙世子一晚都沒有回來,小人在他屋中發現了一張小條。」
長寧接過來看,只見紙條上寫著,「笙,出府一游。」
「這小子,出府一游?」玉衡的眉尖,狠狠地皺起來,臉色也沉下來,「他不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
「算了,讓他去吧,兒大不由娘,呃……,也不由爹。」長寧想到不聽話的兒子,頭疼地揉了揉額頭。
她想到上回,玉笙忽然跑掉的事。
大家都擔心得要死,他卻只是出去玩了一番,跟沒事人一樣,回來了。
雖然長寧這麼安慰玉衡,玉衡還是叫過長隨天佑,「派幾個人,找找世子。」
「是!」
……
玉嬌的馬車,到了阮媽說的地點。
「巷子窄小,馬車進不去。」阮媽道,「王妃,咱們得下車走路。」
玉嬌正挑著帘子往外看。
前方的巷子的確窄小,只能容得下挑貨郎的人豎著擔子走過。
馬車根本進不去。
「下車吧。」玉嬌放下帘子,朝霜月點了點頭。
當馬車停下后,霜月馬上屏息去聽外面的聲音。
玉嬌將灰寶趕走了,所以,現在打聽附近有沒有人埋伏的情況,得靠她了。
「好。咱們下車。」霜月屏息感知一番,確定附近沒有可疑人之後,她扶著玉嬌走下馬車。
阮媽已先一步走下了馬車。
鐵城是車夫,也是護衛。
另外,有四個影衛,暗中跟隨著玉嬌。
這是楚譽對霜月的安排,不管玉嬌願意不願意,都必須暗中派人跟著玉嬌。
鐵城在後,阮媽在前頭引路,霜月扶著玉嬌走在中間。
四人在沒有人行走的小巷子里,蜿蜒走了一刻的時間后,在前面引路的阮媽,停了腳步。
「到了,便是這裡。」阮媽指著一間宅子說道。
宅子的院子門半掩著,阮媽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霜月扶著玉嬌隨後跟上。
鐵城往身後看了看,發現沒人經過,飛快關了門。
「冬梅在這間屋子裡。」阮媽一指東邊間的廂房,說道,「她受了很重的傷,像是被人打的,昨天就已經奄奄一息了,她想見小姐,才一直挺著一口氣。」
阮媽嘆了口氣說道。
「誰打的?」霜月問。
「不清楚。」阮媽搖頭,「她不肯說。」
玉嬌緊抿著唇,沒說話,抬步往前走去。
宅院很小,幾人很快就走到了正屋的門口。
正屋的門,半開著,阮媽當先走進正屋,往東廂房而來,「冬梅,王妃來了。」
鐵城守在正屋的門口,霜月扶著玉嬌進了正屋,往東邊間廂房走來。
廂房很小,比霜月平時住的屋子,還要小。
也就跟丰台縣別莊的小房間那般大小,牆壁上的白石灰,剝落了不少,顯得這屋子,十分的破舊。
進門便見一張床,床前一桌一椅,一個小櫃,再沒有其他物件。
床上的帳子和被子,十分的破舊了,但收拾得還算乾淨。
臉頰比之前更加清瘦了的冬梅,閉著眼,躺在床上,聽到阮媽喊她,她緩緩地睜開眼來。
玉嬌已經取下了斗笠,往床這裡走來。
冬梅看到玉嬌嬌走來,身子動了動,睜大著雙眼,驚愕地看著玉嬌,想喊一聲,「小姐,別來,別來!」
她想說,玉嬌快走,這裡有埋伏。
但是,她發不了聲音。
她被人控制住了。
「你想見我?」玉嬌走到床前,一瞬不瞬地盯著冬梅。
不不不,我不要見你。
冬梅死勁地眨著眼睛,搖搖頭。
玉嬌眯起雙眼,這個冬梅——
怎麼不說話?
正在疑惑時,忽然,只聽一聲巨響,她所站在的地方,塌陷下去。
玉嬌眼前一黑,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黑洞里。
她剛要從地上爬起來,這時,她的脖子上忽然一疼,有人打了她一下。
不,確切的說,是拍了下她的穴位。
玉嬌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