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翻身
郁惜月眯了下眼,冷笑說道,「四妹妹,你這分明是誣陷,茉莉幾時弄破你的裙子了?你不要信口雌黃!」
就郁嬌出門穿的那身舊裙子,茉莉才懶得碰一下呢。
茉莉穿的裙子,都比郁嬌的那一件要好看。
郁嬌微笑,「二姐姐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問李馨。二姐姐的丫頭,不僅不跟我道歉,還不理會李馨,而且一個勁地催我快回家,態度蠻橫。」
「……」
「當著一鋪子的人,一個丫頭居然對一個高門小姐態度傲慢,出身世家的李馨覺得顏面受了辱,忍無可忍才發了火,命侍女打了茉莉。怎麼到了二姐和三姐這兒,就成了我挑唆李馨打人了?」
「……」
「傳出去,世人還以為我是個喜歡亂嚼舌根的人,以為李馨,是個辨不清是非,刁蠻任性的紈絝少女。」
「……」
「世人笑我就罷了,笑李馨,不知太師府會作何想法。而且,我在綉莊裡聽人說,皇後娘娘還誇讚過李馨性情溫婉呢,難道,皇後娘娘還不及二姐姐和三姐姐會看人?分不清紈絝和溫婉?」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郁惜月,心中冷冷一笑,她敢打賭,就算是借郁惜月十個膽子,郁惜月也不敢去問李馨事情的經過。
因為,李馨從沒有正眼瞧過郁惜月。
郁惜月敢在老夫人的跟前,編排她的是非,她何必客氣著?
論顛倒黑白,她有的是主意!
而且,她會堵得郁惜月啞口無言。
果然,郁惜月和郁明月,被郁嬌說得愣住了。
兩人紛紛腹誹,這個郁嬌,居然這麼的伶牙俐齒!竟然將話題繞到了皇後娘娘那兒了?
她們說郁嬌不對,可郁嬌說是李馨主動動的手。她們要是說李馨不對,那就是懷疑皇後娘娘看人的眼光有問題。
她們哪敢懷疑皇後娘娘的眼光?
這不是找死嗎?
郁老夫人聽出了其中的原委,看向郁嬌的臉色緩和下來,狠狠瞪了一眼郁惜月和郁明月後,和聲問著郁嬌,「果真是惜月的丫頭,弄破了你的裙子,還弄髒李大小姐的裙子,而且態度蠻橫?」
她熟悉二孫女的性格,二孫女得寵,連帶著,二孫女身邊的人,個個都跋扈著。
但是,那些人很是忠心,將二孫女服侍得很好,她才沒有罰那些人。
要是那些人,敢在府外惹事,且丟了府里的臉面,她可絕對不會輕饒。
郁嬌點了點頭,「老夫人,孫女兒沒有說謊,老夫人可以派人去太師府問李馨,李馨見我裙子破了,還出錢買了一身新的給我,看,這便是她買給我的。」
為一個刁蠻丫頭的事,老夫人不可能派人去太師府詢問緣由。
慢說老夫人拿不下這個臉面,太師府的人,也不會理會老夫人。
郁嬌,是故意這麼說的。
「哼,不必問了,那個茉莉,仗著自己是主子身邊的一等丫頭,眼界高著呢!」郁老夫人冷哼一聲,「錢嬸,將茉莉拉下去,杖責十板子,罰她三個月的月錢,看她還惹不惹事,再敢惹事,直接叫來牙婆子,將她發賣了去。」
郁老夫人正是想到了郁嬌所想之處,在心中權衡一下,厲聲作了吩咐。丫頭惹著郁嬌就罷了,還得罪了李太師的孫女,這不是給丞相惹事嗎?
郁老夫人臉色,陰沉得厲害。
「是,老夫人。」錢嬸答應著,走出去了。
貼身丫頭被罰,郁惜月氣得一臉的鐵青,那放在桌子下方的手指,死勁地絞著綢布裙子,力氣大得幾乎要絞碎了。
老話說,打狗看主人,打了她的丫頭還罰了月錢,這跟打了她一記耳光,有什麼區別?
該死的郁嬌,走著瞧!
不過,她一向隱忍得好,心中就算是怒火滔天,表面上,神色依然平靜。
乖巧文靜,是她的性格標籤。
郁明月不及郁惜月會隱忍,她狠狠瞪著郁嬌,兩眼中寒光如劍,銀牙咬得嘎嘣響,口中重重地「哼」了一聲。
庶女郁憐月,這會兒則又是另一副臉色,不跟著郁惜月郁明月姐倆起鬨了,而是眨巴著清澈的眼睛,崇拜地看著郁嬌。
三姐妹的神色,郁嬌盡收眼底。
郁惜月跟郁明月是親姐妹,當然會一同怨恨她,那庶女出身的郁憐月,則是一棵牆頭草,哪邊得勝,往哪邊倒。
她淡淡一笑,不予理會。
屋子外頭。
茉莉正站在外頭的廊檐下,閑閑坐著曬太陽呢,看著一身寒酸同樣是丫頭的柳葉,一臉洋洋自得,冷不防聽到身後有人冷喝,「將茉莉拖下去,打她十板子!」
茉莉嚇得愣住了。
柳葉卻咧嘴一笑。
連趴在屋頂曬肚皮的灰寶,也高興的搖起了小尾巴。
這一人一獸一起想著,跟著嬌嬌,果真是永遠有熱鬧看啊!
緊接著,有兩人衝過來,一左一右抓著茉莉的胳膊,將她往園子一角拖去。
「為什麼打我?」茉莉叫嚷起來,「我是二小姐屋裡的一等丫頭,你們不能打我!」
「至於為什麼,你心中清楚,你今天惹著誰了!就是為了什麼!」錢嬸冷著臉說道,「下回,注意著自己的舌頭!」
惹著誰了?
四小姐?李家小姐?
茉莉飛快地在心中想著,李家小姐跟郁府沒有來往,不可能會來告狀,那麼,就是四小姐了?老夫人為四小姐打了她,四小姐這是得寵了?
茉莉嚇得在心中做著決定,下回見了四小姐,一定得客氣著。
她想著下回的事,可今天的這一關還沒有過呢!
茉莉被人摁在園中一角的大石頭上,兩個婆子掄起挑水用的竹扁擔,對著茉莉的屁|股就是一陣狠打。
茉莉可是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頭,也算是半個主子了,這扁擔一下去,疼得茉莉立刻就慘叫起來。
板子聲,哀嚎聲,錢嬸的呵斥聲,一聲一聲地傳到郁老夫人的正屋裡。
郁惜月的臉,也跟著火辣辣起來。
她只覺得那板子,分明是打在了她的臉上。
十板子不多,很快就打完了。
錢嬸走進來回話,「老夫人,打完了。」
郁老夫人抿了抿唇,說道,「這等刁鑽的丫頭,放在主子的屋裡,將主子都帶壞了。將她教給廚房管事,讓她到廚房裡洗菜去,不許再跟著二小姐。」
「是。」錢嬸應道。走出去時,她看了一眼郁嬌,那眼神,比剛才見到郁嬌時,敬畏了不止三分。
郁惜月的丫頭惹了事,她不能坐著無動於衷。
反駁,求情,已經回力無天了。
她只得放低了姿態,說道,「祖母,都怪孫女兒平時太縱寵她們了,才導致茉莉驕橫。不過祖母放心,孫女兒回去后,一定對園中的侍女狠狠的管教著。」
若是被人再抓著把柄,拿她屋中的丫頭說事,她在府里,可就抬不起頭來了。
一個主子,保不住自己的心腹丫頭,誰會對她忠心著?
「嗯,是該這麼做。」郁老夫人點了點頭,又對其他的幾個孫女說道,「都跟著你們二姐學著點,回去好好的管教丫頭們。」
「是。」郁明月和郁憐月一起點頭,這個時時候,她們哪敢不聽?
郁嬌也跟著應了一聲。
「好了,吃飯了。」被幾個孫女的事情一打斷,郁老夫人這才覺得餓得慌,錯過午飯點,都半個時辰了。
「讓孫女兒來服侍您吧。」郁惜月今天吃了個大虧,只得更小心地討好著郁老夫人。
郁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沒有反對。
不管怎麼說,目前府里的幾個姑娘,還就數郁惜月最乖巧懂事,其他幾個,性子急躁,做事毛手毛腳。
而郁嬌么……
郁老夫人朝郁嬌望了一眼,眼神微閃,略有所思。
「孫女也來。」郁嬌也上前一步說道。
她從丫頭的手裡接過濕的手巾把子,凈了手,走到郁老夫人的左側,剝起了蝦殼。
右側,站著的是郁惜月,正在布菜。
郁惜月表面上神色平靜,心中則在冷笑著,郁嬌這個鄉巴佬,吃過蝦嗎?知道怎麼剝殼嗎?
哪知,郁嬌剝蝦的手法,極為嫻熟,手指翩飛之間,一隻蝦的殼就退掉了,她將蝦仁輕輕放在郁老夫人面前的小碟子里。
郁嬌的手指很漂亮,根根纖細白皙,從碧玉色的小碟子旁劃過,格外的賞心悅目。
郁老夫人驚詫之下,又看了她一眼。
郁惜月不會這套手法,嫉妒得暗自咬牙。
「祖母,這蘸料的味道,有些不對味。」郁嬌剝了幾隻蝦后,拿筷子夾了片蝦仁蘸醬料時,聞了聞忽然說道。
郁明月早已憋著一肚子的怒火,這時冷笑起來,「郁嬌,廚房的管事,可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這些飯菜,都是管事親自經手。你這麼說,是在懷疑她對老夫人下毒?」
郁嬌眯了下眼,郁明月在挑撥她跟老夫人信任的人?
「三姐姐,我只是說蘸料的味道不太正,幾時說有毒了?三姐姐這是想引起府里人的恐慌嗎?」郁嬌毫不客氣的反駁。
「吃個飯而已,吵什麼?」郁老夫人橫了一眼郁明月,又問郁嬌,「怎麼不對味了?你要說清楚。」
郁老夫人年輕時,日子過得貧苦,對於吃的,並不太講究,有吃就行。就算是現在有錢有地位了,她對菜品也只是圖個菜色好看,吃個飽,並不太計較味道。
現在,她聽郁嬌這麼說,不禁好奇起來,一個蘸料而已,還能調出花來?
郁嬌微微一笑,「祖母,蘸料的味道不正,是因為其中的醬油,醋,糖,香油,還有蔥蒜等佐料的分量,沒有分配好,不該放的,卻放了,該放的,又放得太少。而蘸料的味道沒有調好,會讓白水蝦的味道大打折扣。」
郁惜月彎唇一笑,「四妹妹,府里的蘸料,都是這麼調的。你說不對味,不如,你調一個來讓祖母嘗嘗?」郁惜月看好戲一樣的,看著郁嬌。
她心中冷笑著,郁嬌這個鄉巴佬,是從哪兒聽來的這一套?來老夫人跟前賣弄來了?
郁明月剛才說了郁嬌兩句,反被郁老夫人呵斥了,她心中正怒著,也說道,「是呀,郁嬌,你就調一個蘸料唄。」郁嬌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郁憐月不做聲,她還猜不出,哪邊會斗贏,便只做壁上觀。
郁老夫人聽得起了興緻,肚裡的饞蟲被勾了起來,也說道,「郁嬌,聽你這麼說,你定是會調蘸料了,就去調一個來。」
「是,祖母。」郁嬌點頭。
有人要看她的好戲,豈是那麼容易看的?
她的前世是林婉音,林婉音是幾位小公主們的女夫子,是宮中的常客。
因此,林婉音吃遍了宮中的飯菜。
那味蘸料,是她從一位御廚的手裡學來的。
並且,她多加了兩位自製的佐料進去,皇上吃了都讚不絕口,每回吃白水蝦,都讓她調蘸料。
郁家老夫人是個愛吃的人,吃了她調的蘸料,還會對她冷著臉嗎?
她要從這一起事件開始,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