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設計幫郁嬌(三更)
剛才,他進入郁嬌的卧房裡,發現那屋中的擺設,不比郁嬌住在丰台縣郁家別莊的小園條件好。
床上是舊得破了邊的帳子,床單上還打著補丁。
卧房窄小不說,連件像樣的傢具也沒有。
屋中除了一張窄窄的床,便只有一桌一椅,再無其他擺設。
而且,那桌子破舊得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有一隻腳,還短了一截,用一塊小石片踮在下面,保持著桌子的平衡。
屋中僅有的一扇窗子,也十分的窄小,這要是到了夏天,住在裡頭的人,還不得熱出病來?
想不到堂堂一品丞相府,竟然有一處這麼破舊的園子,比他府里的更夫,住的屋子還要差。
楚譽在心裡,將郁丞相嘲笑了不止十八遍。
郁丞相和他老娘郁老夫人,是京城中出了名的要面子的母子,既然他們死要面子不管裡子,他就拔了他們的面子,看他們還要不要裡子和臉面!
他幫了她一場,她總該會跟他說起知曉的事情吧?
一路上,他避開郁府的暗衛,身影快速閃出郁府,來到鐵城看守的小馬車旁。
鐵城見他去而復返,而且,神色輕鬆了不少,忙問道,「爺,四小姐原諒你了?」
「沒有。」楚譽道。
鐵城眨眨眼,沒有?那您輕鬆個啥?
「那,爺,您怎麼就回來了呢?」鐵城詫異問道。
楚譽行事,喜歡雷厲風行,不喜歡拖拖拉拉。事情沒做完,他一般是不會走的,也不喜歡落在明天,可他居然出了郁府,著實令人費解。
楚譽不說話,而是鑽進馬車裡,從馬車角落的一個匣子里,撿了身親王的常服來換,「現在,去順天府報案。」
鐵城一愣,「報案?爺,您丟東西了?咱王府里多的是暗衛,爺的東西丟了,讓暗衛去找就行了,找什麼順天府?」
他們主子要是丟了東西,譽親王府的人,能將京城翻過來找。
哪怕是一隻小小的玉扳指,他們王府的人,也能找出來。除非那東西遁地下,被土地公公給吃了。
馬車裡,楚譽正在系衣衫的帶子,怒道,「叫你走就走,廢什麼話?」
「啊?是!」鐵城怕打,不敢再多問,飛快跳上趕車位,將馬車趕得如一陣風一樣,往順天府方向疾馳而去。
……
楚譽的手裡,有先皇賜下的令牌,可在京城裡隨意行走。
因此,雖然已是三更天時分,長街上隨時可見巡街的御林軍,但他亮出令牌,沒人敢攔著他的馬車。
鐵城將馬車趕得飛快,沒要很長時間,馬車停到了順天府的衙門前。
「爺,到了。」鐵城看向緊閉大門的順天府,朝身後馬車中的楚譽說道。
半夜三更敢來吵醒順天府府尹的,京城裡除了皇上,就只有他們主子了吧?
皇上是有特權,其他人是自覺的遵守規矩,而他們家主子則是,不講理。
鐵城在心裡,為順天府府尹默默掬了把同情之淚。
「去擂鼓。」楚譽涼涼的聲音,從馬車裡飄出來。
鐵城的嘴角抽了抽,「是,爺!」
然後,他跳下馬車趕車位,三兩步跑到喊冤鼓旁,拿起大捶子,毫不客氣地捶了起來。
鐵城擔心這個時間點,順天府中的人聽不見,是用著內力捶的鼓。
鼓如驚天之雷,將順天府里,值夜打著瞌睡的衙役給吵醒了。
很快,府衙大門一側的小門開了條縫,一個衙役打著哈欠走了出來,「誰呀,半夜三更的錘鼓,不想活了?」
「譽親王前來報案,還不快快叫府尹大人升堂?」鐵城停了手,朝那衙役喊道。
什麼?
譽親王?
衙役的瞌睡被嚇醒了,他揉揉眼,借著頭頂的燈籠光,他認清了鐵城手裡舉起的一隻白玉令牌上的字:譽。
「王……王王王……」衙役嚇得腿肚子打顫,朝馬車上走下來的一個人,「撲通」一聲跪下了。
「行了行了,快去通報,磨蹭什麼呢?」鐵城將那衙役從地上拎起來。
「是是是……」衙役的瞌睡已被嚇跑,轉身便往府衙里跑去。
……
順天府的府尹馮霖,這個時間點,已經睡得爛熟,聽到雜役在他卧房前的院子里高聲喊著他,而且,聲音惶惶,驚得他猛然從床上坐起來。
「老爺老爺,您快去前堂看看。」衙役喘著粗氣,喊道。
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衙門的前堂和後堂之前,隔著一個大院子,衙役跑來,費了點時間。
「出什麼事了?」馮霖有些不耐煩。
「譽親王來了。」衙役說道。
閻王爺?
馮霖嚇得瞌睡全無,用了比平常快三倍的速度,飛快穿好衣衫,三兩步跑到了前堂。
果真如衙役說的,大齊國第一不好惹的人,譽親王楚譽,正四平八穩的坐在他的升堂大廳里。
見他前來,楚譽的目光,清清冷冷飄過來。
「王爺,您……您報什麼案?」馮霖看到他,頭疼得厲害。心說,楚閻王可千萬別是為林家的事情而來啊。
五天前,林伯勇的屍體不易而飛了。
皇上都說,事情查不出來就算了,也處罰了林世安,可楚譽卻說,案子不能結,非要順天府接著去查。
還說,一百天之內,他要是查不出結果來,會將他塞進林伯勇的棺木里,讓他替林伯勇睡墳墓去。
這不就是要活埋了他的意思么?
在大齊國,連皇上都拿楚譽無可奈何,他一個小小的三品府尹,能不怕楚閻王嗎?
林伯勇的屍體去了哪兒,他也不知道,查了幾天了,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啊。
楚譽見馮霖嚇得面無土色的樣子,料想他是害怕問起林家的事情,皺了皺眉,說道,「今天才第五天,本王不會追問你,關於林將軍屍骨的下落。本王今晚來,確實是來報案的,是為了其他的事情。」
見楚譽不像是要為難他的樣子,馮霖這才放下心來。
他上前拱手一禮,「王爺,下官是京城的府尹,您報案,下官當然會受理,只是不知,王爺報什麼案?」
楚譽說道,「有個賊子,到本王的府里,將先皇的一柄寶劍偷走了。本王的護衛一路追尋,發現,那賊子逃進了丞相府。本王雖然是親王,但也不能擅自闖入臣子之家去抓那賊子。所以,只好來大人您的衙門裡來報案來了,請馮大人速速帶人前去丞相府抓賊。」
站在楚譽身旁的鐵城,無語地翻了翻眼皮,他家主子,這是想進丞相府里搞一番事情,才故意來順天府找馮霖的吧?
親自去丞相呢,會叫人抓著把柄,堂堂一國親王,半夜三更無故騷擾丞相府,也是個不小的罪。
於是,他家主子想了一計,拉順天府府尹下水。
難怪呢,他剛才說,王府里暗衛不少,不必要其他人相助找東西,可主子不聽,非要來順天府。
原來,主子是要光明正大地進丞相府啊。
若是其他人半夜三更報案,馮霖才懶得理會。
但這位主是譽親王,而且丟的可是先皇的劍。馮霖哪敢得罪?馬上說道,「是是是,王爺請放心,下官這就帶人,親自到丞相府去抓賊去。」
楚譽站起身來,朝馮霖點了點頭,「有勞馮大人了。」
馮霖心裡叫苦,明明很麻煩他好不?
這個季節,正是陽春三月,春暖花開,抱著老婆睡覺多好,您沒事報什麼案呀?
哦,話又說回來了,譽親王沒老婆,所以,來折磨有老婆的人?
反正,他睡不了覺了,乾脆,也吵得郁丞相睡不好得了。
順天府尹這麼想著,心裡竟平衡了。
馮霖的動作很快,他的命令傳下去后,馬上有一隊衙役集合在順天府的衙門前。
馮霖騎著高頭大馬,衙役們持刀列隊跟隨,楚譽則坐著馬車,走在馮霖的馬後。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丞相府而來。
……
因為楚譽催得急,順天府尹害怕真會是先皇的劍丟了,不敢大意著。
御劍丟失,那可是大事,就算楚譽不追責了,皇上得知消息后,也會追責。
於是,順天府尹便命衙役們,加快了速度趕路。
順天府衙門離著丞相府,本來就不太遠,這會兒緊急趕路,更是比往常快了一半的速度,趕到了丞相府。
「王爺,到丞相府了。」順天府尹跳下馬背,滾圓的身子,一路小跑著,來到楚譽的馬車前,看向裡頭詢問道,「下官是直接進府搜呢,還是請丞相出來?」
楚譽身份尊貴,不怕郁丞相,可他怕呀,萬一哪天郁丞相想起今天的事,給他小鞋穿,他不就麻煩了?
他還是不要給自己斷了後路為好。
楚譽見他為難的樣子,也不想將他拉下水,畢竟將來,還有用他之處。
因此,楚譽便說道,「本王和大人是來抓賊子,不是來鬧事的,當然是按著流程辦,先敲門,再請示丞相大人。必竟,府裡頭還有老夫人和女眷們,大半夜的驚擾她們,也不好。」
鐵城又朝天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笑著,明明已經驚擾了好不好?
他家主子幹壞事,還非要往臉上貼塊金子,顯得自己多麼的正氣。
順天府尹見楚譽替他著想著,感動得都要老淚橫流了,連連說道,「是是是,王爺說的在理。」他朝身邊一個衙役揮揮手,「去,快去敲門。」
「是,大人。」衙役快步跑到丞相府的大門前,伸手就開始砸門。
砰砰砰——
夜晚寂靜,敲門聲響得跟擂鼓一樣。
「開門,開門!譽親王和順天府尹馮大人前來搜拿賊子。」衙役一邊砸門,一邊喊著。
就怕裡頭的人睡著了,聽不見外面的喊門聲。
許是聲音太大,沒過一會兒,一個值夜的僕人,將頭從小門上方的門洞里伸出來。
他睜著睡眼問,「誰呀?」
「喊了半天,沒聽見嗎?」衙役大聲道,「譽親王和順天府的馮大人來了,前來搜拿賊子。」
「賊子,啥賊子?」僕人搖搖睡昏的頭,一頭的霧水。
衙役說道,「譽親王府失竊,有賊子偷了先皇的寶劍,逃進了丞相府,快開門,王爺和馮大人要進府搜查抓賊。」
一聽說是先皇的劍丟了,又聽說是賊子進了丞相府,僕人的瞌睡馬上嚇得無影無蹤。
他眨眨眼往前方看去,只見台階下,站著不少手持火把,腰持配刀的衙役,一輛馬車的帘子高高挑起,面無表情的譽親王,正端坐在裡面。
還真出事了?
那僕人趕緊將府門打開來,將楚譽和順天府尹馮霖一行人,迎進了府里,然後,他又喊人去彙報給府里的大管家聽,請大管家請示丞相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