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利用一把裴元志(二更)
師傅的婢女霜月,還沒有來京,他又不放心讓鐵城去丞相府,因為他擔心鐵城那混小子冒冒失失地會頂撞了郁嬌,那樣一來,郁嬌就更會怒他。
那他就前功盡棄了,就別想從郁嬌的嘴裡,探出一絲兒他想知道的事情來。
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正當他茫茫然,不知所措時,他忽然發現另一個人的身上,有著她的一絲影子。
這是巧合,還是上天在垂憐他?送一個「替身」來安慰他失落的心?
但是,不管是哪樣,他都要弄清楚原因。
進了郁府後,楚譽悄悄地尾隨著郁文才。
他發現郁文才果然要給郁嬌換新住處,這才放心地離去。
他幫了郁嬌這麼大的忙,那個小女人應該沒有理由不原諒他,應該會告訴他,她知道的那些秘密。
……
郁文才訓斥完錦夫人,又回到梅姨娘的屋子來補覺。
對於剛才府里發生的事情,梅姨娘已讓桑媽媽打聽得一清二楚了,也得知郁文才去訓斥過了錦夫人。
而錦夫人被郁文才訓斥,可是她最樂意見到的事情。
錦夫人做人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明面是對她們幾個姨娘和藹可親,一點兒也不妒忌的樣子,實際上呢,總是暗地裡刁難她們幾個姨娘。
比如,在冬天時,故意送些劣等的木炭給她們,一點火,就會騰起一屋的煙。開了門窗散煙,屋裡又跟沒生炭一樣,冷嗖嗖的沒法入睡。
若是跟郁文才訴苦,郁文才也沒法處置錦夫人,因為錦夫人會說,好的炭都送給老夫人去了,她也是用這種炭呢。
要面子且孝順的郁文才,總不會為了一個妾室,去跟自己親娘要幾根木炭來吧?
再者便是送些質量差的胭水粉給她們,故意害她們臉上長豆豆。
再或者是將她們的丫頭婆子呼來喚去,害得她們身邊總缺人手。
錦夫人乾的壞事,那真是罄竹難書,三天都說不完。
梅姨娘如何會不恨錦夫人呢?
她也知道郁文才會來她的園子里,繼續睡覺,因此,一直未睡,等著郁文才。
「老爺,府里的事情,如何了,沒出什麼大事吧?」梅姨娘沒有披外衫,故意將自己凍得楚楚可憐的樣子,朝郁文才走了過去。
「怎麼還沒有睡?還穿得這麼少?快躺回被子里去。」郁文才一臉心疼的走上前,扶著梅姨娘躺回被窩。
「妾身擔心老爺嘛。」梅姨娘嬌嗔說道。
郁文才見她這般嬌憨的樣子,便微笑道,「沒出什麼事,都過去了,不早了,睡吧。」
「是。」梅姨娘微笑,想了想,又說道,「唉,咱府里最近怎麼總是出事?」
郁文才正在解著外衫的衣帶,聞言看了她一眼。
梅姨娘眸光閃了閃,又說道,「是不是錦夫人忙不過呀,才會出現這些亂子?先是二少爺將四小姐扔在外頭,一個人跑回來,結果,四小姐被太師夫人送回來了,也不知太師夫人怎麼想那件事呢?會不會笑我丞相府,連輛馬車也派不起?而錦夫人也沒有說二少爺半句不是。然後,又是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帶著四小姐一同去逛街,最後呢,這三位小姐回來了,四小姐還在街上……」
郁文才脫衣衫的動作慢下來,眸光漸漸冷凝。
心中暗道,梅姨娘說的沒錯,錦夫人只顧忙自己的事情,對兒女們的管教太少了。才導致兒子女兒總是惹事不斷。
兒女們要是再鬧出出格的事,郁府的名聲,都會被丟光了。
這麼一想,他決定,減一減錦夫人的管家權利。
梅姨娘見郁文才的神色冷下來,唇角悄悄勾了抹得色。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郁嬌脖子上的傷,用了楚譽的葯后,僅一晚,就好了不少,血痕淡了許多。
果然是好東西。
看在他送葯的份,他之前的種種過份,且不計較了。
郁嬌心中如是想著。
郁文才既然已經為了她脖子上傷口的事,給了她好處,安撫了她。她也給幾分郁文才的面子好了,便找了塊絲帕,系在脖子上,遮著傷痕。
她剛剛梳洗好,正要去老夫人那兒問安吃早點,就聽到管后宅的春嬸在外頭的院子里,同珍珠說著話,「四小姐醒了嗎?」
郁嬌便走到窗子邊,看向外面。
「四小姐醒了呢。」珍珠說道,「嬤嬤帶這麼多的人來,可是有事?」
珍珠昨晚被楚譽打昏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而且,她比郁嬌還要晚起。
看見春嬸一臉笑意地走來,她當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柳葉朝外看去一眼,見一個青衫婆子帶著幾個僕婦往正屋走來,她挑了挑眉,「是春嬤嬤,這一大早的,她來幹什麼?」
「出去看看。」郁嬌轉身,挑了帘子往外間走,她微微一笑,「當然是來送好消息的。」
春嬸笑得一臉燦然,只會是好消息了。
昨晚,楚譽鬧了一場郁府,要面子的郁文才一定會表示什麼,除非,他不怕被朝中的言官彈劾,除非他不想當官了。
郁家苦了幾輩子,好不容易攀上一個長寧郡主,助郁文才做了丞相,郁文才可不會捨得丟官。
果然,春嬸一進正屋,就朝郁嬌笑著走來,說道,「四小姐,老爺派奴婢來給四小姐彙報一聲,老爺已經給四小姐選了新住處,便是翠玉軒。」
翠玉軒?
郁嬌在記憶中努力搜索著這處地方,印象中,翠玉軒是府里排行第三的院落。
小時候,原主還去過一次,依稀記得裡頭種著不少花兒,是個景色美麗的場所。
雖然不知道園子現在的情況如何,但在府里排行第三,一定是不差了。
而且,郁文才險些丟了大臉,也不敢再讓她住破屋子了。
「四小姐,奴婢現在開始整理四小姐的行裝,四小姐到老夫人那兒用完了早膳后,就可以直接去翠玉軒了,不必再回這裡。」春嬸又笑著說道。
郁文才行動得倒是夠快的,也不讓她再回來,這是怕楚譽殺個回馬槍吧?
有自知之明的人,才好對付。
郁嬌心中諷笑。
她眸光微閃,微笑道,「有勞春嬤嬤了。」
「這是奴婢應該的。」春嬸微笑,說著,又往郁嬌跟前走近了兩步,肅然說道,「奴婢一直管著后宅的雜事,將來,四小姐有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儘管說出來,奴婢會鞍前馬後的為四小姐跑腿。」
「我便記下嬤嬤說的話。」郁嬌微笑道,春嬸這算是表忠心?
剛回來的那一天,郁人傑被老夫人罰了后,春嬸看她的眼神就變了。
今天,春嬸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幾分敬畏之色。
看來,她算是徹底翻身了。
事實證明,討好老夫人,還不如討好一家之主的郁文才。
桃枝聽說郁嬌要搬走了,同樣是歡喜異常,走到春嬸的跟前說道,「嬤嬤請這邊來,小姐的東西都在這兒。」
春嬸點了點頭,朝身後跟隨的幾個婆子說道,「還不都過來幫忙著?」
幾個人朝郁嬌行了一禮,便跟著春嬸,往郁嬌的卧房走去。
郁嬌見她們忙碌起來,就和柳葉先離開了。
其實,她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便由著桃枝帶著春嬸去收拾。
主僕二人走出園子,柳葉跟在郁嬌的身側,抑制不住興奮地說道,「小姐,真被你說中了,老爺果真給小姐換住處了呢。」
郁嬌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就見前方的垂花門邊,閃出一個人來。
那人見到郁嬌,沒再往前走,而是站在一株柳樹下,靜靜地看著她。
男子穿一身天青色錦衫,溫文爾雅,俊美翩然,臉上笑容淺淺。
柳葉微微皺眉,小聲說道,「小姐……,那不是……裴世子嗎?」
小姐不喜歡裴世子,裴世子攔著她們主僕的路,還傻笑個啥?
郁嬌眸光微縮,裴元志來郁府了?還來得這麼早,為的什麼事?
看到這個人,她的呼吸不由得一沉,心中的厭惡感,陡然升起。
如果轉身往回走,顯得自己膽怯怕事,而且,這是她家裡,她憑什麼怕他?怕得要往回走?
可如果往前走的話,就走到他的跟前去了,她怕近距離地看到這個人,會噁心得吃不下早點。
前世的種種,在腦海中洶湧奔來,她跟這個人交往七年,太了解他的脾氣了,他雖然不說什麼,但會用行動,纏得被迫妥協。
而且,他會武,就算她掉頭往回走,他也會追上她。
這樣一來,她被他拉拉扯扯著,讓府里的其他下人看見了,難免不會編排她跟他的閑話,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如此一想,郁嬌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
柳葉見郁嬌神色不驚,像是沒有看到裴元志一樣,依舊往前走,便也不好再說什麼。
很快,主僕二人走到了裴元志的身旁。
「四表妹?」裴元志身子一閃,走到小路中間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柳葉是婢女,不得不朝裴元志屈膝行了一禮,「裴世子。」
裴元志笑意溫和,扔了個荷包給柳葉,「起來吧,賞你的。」說話的聲音溫潤動聽,抬手之間,盡顯風流俊雅。
「是……」柳葉捏著沉沉的荷包,跟捏著一塊燙石頭一樣,不知該怎麼辦,忙回頭看向郁嬌。
郁嬌沒反應。
她停了腳步站在當地,因為激動,呼吸不由得一頓,心跳似乎也停了下來,一張小臉更紅了幾分。
加上她低垂的眼眉,乍一看去,臉上的表情竟不像是怒,而像是帶著幾分嬌羞。
裴元志看著她,不由得呆了呆。
只有扶著她身子的柳葉,才感到她整個人都在微微地顫抖著,隱藏在大袖子中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
柳葉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小姐這是怎麼啦?不喜歡裴世子,也不至於緊張到這個樣子吧?
「原來是裴世子啊。」郁嬌神色淡淡,「裴世子找我有事嗎?」
「嗯,有事。」裴元志微笑道,「今天一早,我遇上了姨父,他誇獎著你呢,說你對繪畫,很有見解。恰巧,我明天要去墨雲齋拜訪一位老學者,他的畫作,在齊國享有盛名,便是大名鼎鼎的朱成翁。四表妹既然這麼愛畫,一定要去看看朱成翁的畫作,會讓你受益匪淺。」
帶她去拜訪學者?
郁嬌想起前世,前世的林婉音,天生愛畫。裴元志便常常留意著學者們的動向,只要有大學者來京,他總要帶著林婉音去拜訪。
讓林婉音很是感動。
不過現在想想,這也是裴元志虛偽的一種手段,陪她玩,送她禮物,末了,在看到林婉音拖了他的後腿,不能為他所用時,馬上捨棄。
郁嬌的唇角,溢了抹諷笑。
「如此……,好啊,多謝裴世子相邀。」郁嬌沒有拒絕,而是爽快地答應了。
她正為明天怎麼出府去天機閣的事發愁,裴元志就來找她了,要帶她出府,這真是瞌睡遇上了熱炕頭,她正好,借這個機會,利用一把裴元志。
郁嬌的爽快,讓裴元志驚喜了一瞬,「那咱們這就說定了,明天辰時三刻,我來郁府接你。」
他看著郁嬌,眸光中閃過一抹狡黠,果然,小女孩兒都是好哄的,給一點恩惠,就會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