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共度良宵呢
蘇予宛聽到君御深的話愣了好久,她直直的看著那個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的男人。
想起了曾經無數次,她都是這麼看這個男人的,成婚的那一年裡面。她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會這麼跪在低下,只能仰望著這個男人。
她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為了景軒,為了她的孩子,她的確是希望君御深爽快的答應的。
但是在君御深這麼爽快答應的這一刻,蘇予宛只感覺渾身上下所有的血都開始倒流回了心裏面,硬生生的堵在了心口,好像怎麼樣都流不進去,裡面的血也出不來。
疼嗎?好像也說不清,好像也不是一種疼,只覺得喘不過氣,只覺得窒息。
她以為自己鑄就了三年的銅牆鐵壁,念了三年的恨終於可以回來複仇,心裏面一定會很痛快。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麼輕而易舉,她的銅牆鐵壁就坍塌了。
「……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予宛終於再一次開了口。連聲音都在顫抖。說完,起來,轉身,跟著七月出去了。
直到走到養心殿的外面,蘇予宛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似乎想要暈倒,也許是今天的陽光太過於刺眼了。
七月急忙攙扶著蘇予宛,「公主,你沒事吧?」
「七月,你看今天的陽光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我們來北國這幾日都沒有見到過這麼好的陽光?是不是來上天以為我的婚事來做祝禱了。這麼好的陽光,這麼好的情景。冰雪消融,馬上就快要過除夕了吧。除夕之後就將是春天了呢,大地回春。多麼好的情色。我不是應該高興嗎?是不是七月?但是為什麼心口這麼的難受呢?」
蘇予宛嘴角彎起,升起一抹笑容,笑的確有些凄涼,抬頭看著那光芒萬丈的陽光,似乎是在對七月說,又似乎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公主,其實您大可不必這樣,我們一定還會有其他解決的辦法的。」
七月看到蘇予宛這個樣子,滿心的心疼。
蘇予宛卻像是沒有聽到七月的話一樣,依舊自顧自的開口,「你說我不是恨極了他嗎?你說我不是回來報仇的嗎?嫁給誰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的心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但是此時此刻,為什麼還會因為這個男人而有些疼呢?我是不是很不爭氣?蘇家上下幾百條的人命,可我現在還是這個樣子。」
「公主,奴婢這就去稟明晉皇,如果晉皇知道了,一定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的。」
七月再也忍不住,放下蘇予宛的胳膊徑直向著鳳儀閣的方向走去,準備回去將鴿子放了,給蘇宣去信,告知這裡所有的情況。
「七月!」
蘇予宛一把抓住了七月,眼角的淚已經無聲的滑落,猛吸一口氣止住了鼻尖的酸意,「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只有那個孩子,我不能讓他再受一點的苦。是,我可以告訴二哥,這裡所有的一切,我也不用嫁給張義那個混蛋,也不用受任何的委屈。可是這樣真的就可以圓滿的解決了嗎?那我的孩子怎麼辦呢?你知道我來這裡最大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孩子。南宮離的手段我知道有多麼的狠,我不知道接下來她還會對孩子做什麼,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查清楚之前,萬萬不能輕舉妄動。」
七月很是激動,「可是即便如此,難道就要奴婢眼睜睜的看著,公主嫁給張義那個混蛋嗎?我們不是沒有查過,公主,你很清楚這個人。曾經是他心愛的女人,身懷六甲,他都可以那般的對待。更不要說如今已經自宮了,您如果嫁過去了會有什麼樣的日子,我們兩個都可以想象的到。要奴婢眼睜睜的看著您這樣往火坑裡跳,奴婢做不到。奴婢也無法給晉皇一個交代。」
「七月,你能這麼真誠的對我,我真的已經知足了。有你在我身邊,我現在都不怕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自己身處被動。現在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只要一天沒有成婚,我就一天不是張義的人。他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蘇予宛心頭淌過一股暖流,她很慶幸,慶幸在多年以後,在她一無所有,如今還是絕境的情況下。有七月在身邊。
「是,公主說的對,現在沒有走到絕路,我們還有希望。公主我扶您回去。對了,離宮那裡,要不要……」
「不用了。我們初來乍到,北國好不容易才安排進去一個人,不要讓南宮離起了疑心,至於景軒,她現在還不敢把孩子怎麼樣,她一定會請太醫來的,我已經按照他的吩咐做了,只有我這裡沒有什麼意外。,景軒就沒有什麼危險。」
南宮離的為人,蘇予宛再清楚不過。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想坐到后位之上,絕對不會讓自己有任何的把柄被人抓住,她也絕對不會失了君御深的心。而整個北國皇宮也就只有景軒一個皇子,南宮離現在還不敢威脅到景軒的性命。反而是要好好養著景軒,這樣她才能來威脅自己,脅迫自己。也能更好的在君御深的面前表現。
蘇予宛帶著七月剛剛離了養心殿,王鳳儀閣的方向走去沒有多遠?盡忠就從不遠處走了出來,看到蘇予宛和七月的身影走遠才匆匆回了離宮。
「怎麼樣了?」
離宮裡面,南宮離並沒有請太醫,而是將自己的血餵給了君景軒,此時這孩子依然沒有大礙。看到盡忠回來,急忙開口問道。
「回稟娘娘一切正如你所料。晉國公主真的去了養心殿請求皇上賜婚她和張義。一切順利,皇上也已經答應了。」盡忠恭敬的微微頷首。
「好,真的是太好了。好了,沒什麼事情你先下去吧。」
南宮離心中得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是,娘娘!」
盡忠剛剛走到門口南,宮離忽然又叫住了,「等一下。」
「怎麼了?娘娘,還有什麼事情?」
盡忠回頭,看到南宮離本來忽然高興的樣子,卻立刻變得緊張了,神情嚴肅,心中很是疑問,小心翼翼的開口。
「就算是他親自去請求皇上賜婚給張義,皇上也同意了,但是只要一切不塵埃落定。那麼就還是有意外發生的。辦公必須要想一個方法,儘快把這件事情塵埃落定下來。」
南宮離心裏面又開始擔心,踱著步子走來走去,忽然間腦海裡面蹦出了一個極好的想法,南宮離的嘴角一抹邪笑,「盡忠,你現在立刻就去通知張義,告訴他這一切,告訴他皇上已經賜了婚給他和晉國公主。並且讓他設法去鳳儀閣,最好晚上去。你就這麼說,她一定會明白本宮的話。」
盡忠也得意的冷笑,「是,娘娘。小王爺一定會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蘇予宛和七月回了鳳儀閣,只吃了一點東西,大約是因為太累了,便去休息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聽見鳳儀閣外有些吵鬧聲醒了過來,「七月,外面怎麼了?」
七月聽到蘇予宛的聲音急忙走過來,「公主您醒了!沒什麼事情,就是張義那個臭男人在外面,吵著嚷著要見公主。奴婢已經命人在外面守著了,不讓他進來。」
「他來了多長時間了?」
蘇予宛起身走到內殿門口,遠遠的看著鳳儀閣大門外張義還在那裡鬧著。
「來了半個時辰了。哼,還真的挺能鬧騰的,一直在外面折騰。」七月看著鳳儀閣外的張義,眸子裡面滿眼的鄙夷和厭惡。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我已經請求皇上賜婚了,如果一直讓他在外面這麼鬧著,傳出去也不行。你撤了人讓他進來吧。」
蘇予宛走回椅子上,坐下,開口道。
「什麼?公主,你怎麼能讓他進來呢?奴婢就是看不慣這個臭男人。」
七月憤憤不平,怎麼樣都不想讓張義進來。她想起來張義做的那些事情,只覺得只要這個男人待過,做過的地方都很臟。
「再這麼鬧下去,一定會傳到南宮離的耳朵裡面。」
蘇予宛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七月便沒再吭聲。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請他進來。」
七月知道蘇予宛是什麼意思,也知道,如果傳到南宮離的耳朵裡面,不免又是一場災難。只能滿心不悅,不情不願的去鳳儀閣外面撤了侍衛。
「小王爺,公主請你進去。」
七月走到門口,撤了侍衛,冷冰冰的開口,沒有給張義一個好臉色。
「是,多謝七月姑娘,勞煩七月姑娘了。」
張義對著七月的身影狠狠地瞪了一眼,點頭哈腰的討好。
「不用謝我,公主仁慈,不是我,若是我就是你在外面凍死我也不會讓你進來。哼。」
七月沒好氣的揶揄著張義。
「是,七月姑娘做的對,小王之前做的多有不對?讓公主誤會了,公主如今能去請求皇上為我們賜婚,已經給足了小王面子,抬舉小王了。」
張義面露狠色,卻極力討好。
「拜見公主殿下。」
到了鳳儀閣殿內,張義見到蘇予宛就行了一個大禮。
蘇予宛抬眸冷眼看了一眼張義,「小王爺不必如此大禮,論身份來說,本公主和你也不相上下,坐吧。」
「是,多謝公主。」
張義搬了一張椅子在蘇予宛的對面做了下來。
蘇予宛不想理會張義,一隻就那麼坐著,七月不放心也站在一旁侍奉著。
從快傍晚的時候張義來了,知道在鳳儀閣那用了晚膳,張義也絲毫沒有說要走的意思。
「小王爺,天色已晚,你還是快些回去吧。」七月忍不住上前提醒。
「怎麼?皇上賜的婚,本王在這裡坐一下都不行嗎?」
七月和蘇予宛冷落了張義一個下午,張義本就是因為蘇予宛才自宮的,此時恨不得狠狠羞辱蘇予宛,終於按耐不住。
「王爺,奴婢好聲好氣地是給你臉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七月毫不客氣。
「若是本王不走,又當如何?」張義更是心裡窩火。
「那麼就對不住王爺了!」七月立刻叫來了侍衛。
「是嗎?本王今日還非但不走,還要與公主共度良宵呢。」
可是七月才剛剛走到門口,誰料張義直接一把刀就架在了蘇予宛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