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是她做的
盡忠在一旁看到南宮離走出去迎接,心中不解。他是近半年來才入宮在南宮離的身邊伺候的,還從來沒有見過南宮離主動去迎接過誰。
在這北國皇宮裡面比南宮離地位高的就只有太后和皇上了,太后一向是吃齋念佛,連皇上也都半年都見不到太后一次。沒有什麼大事,太后從不露面的。
他來這北國皇宮足足有半年了,都只是聽說過,從來都沒有見過太后呢。
只見門外一個穿著深棕色衣衫,大約五旬的婦人,明顯是一個下人的裝扮,但是衣衫比起那些個宮女,太監的衣衫奢華許多。簡直都要和南宮離貴妃的華服相媲美了。
「戚容姑姑怎麼有空來本宮這裡了?」
南宮離笑的跟一朵花一樣,客氣有加,態度親昵。
「貴妃娘娘,太後有請。」
戚容也不向貴妃問好,直接就開口說著。雖說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但態度卻並不似尋常宮女對南宮離的恭敬。
按理來說,南宮離是太后的侄女,戚容本就是太后的身邊的人,自然較之尋常宮女太監要高人一等,對於南宮離不似尋常奴才婢女那麼恭敬也就罷了。但是連異於他人的親昵也都沒有,哪怕是半分都沒有。
「好,走吧,姑姑。」
南宮離連忙應著,走了幾步,見盡忠跟在身後,防備的看了一眼盡忠,「你不必跟著本宮,本宮自己去就行了。你們都不必跟著。」
盡忠只覺得奇怪,小紅正巧端著盅子出來,盡忠連忙走上去問著,「小紅,娘娘去太后哪裡為何不許人跟著。」
「哼,別說你,我就是從小跟著貴妃娘娘跟到大的,也都從沒有見到過太后。」
小紅本就不喜盡忠,自然沒好臉色,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就走了。
盡忠好奇心甚大,但他最大的目的也是在小紅身上,自然也就對這些不甚計較了。雖然他來這宮中只有半年的時間,但是他也很清楚,皇宮裡面的事情,本就不是他可以打聽的。弄不好隨時都會掉了腦袋。
更何況南宮家的勢力現在幾乎已經稱霸整個北國,南宮絕這個丞相在前朝一手遮天,後宮還有南宮清一個太后和南宮離一個貴妃,若論及地位,無人能及。
但越是位高權重,就越是有更多見不得人的事情,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也就說的越久。
雪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似乎從開始都從未停歇。鳳儀閣中,七月正命人準備晚膳。剛從小廚房裡面出來,就有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了過來。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在七月的耳邊說了些話,就又匆匆離開了。
蘇予宛在屋裡面聽見動靜喊了一聲,「七月。」
「公主,怎麼了?」
七月神色有些慌張,匆匆走進來,似乎有些害怕蘇予宛發現什麼。
「不用這麼慌張,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以後,有什麼食其家就正大光明的當著我的面,沒有必要遮遮掩掩。我們一起來北國,我們的命都是連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何況,當初是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沒有必要這麼拘束。你也知道,我本就不是什麼晉國公主。」
蘇予宛安撫著七月,她總覺得七月把自己當主子,謹小慎微的樣子。她再清楚不過這種滋味了。
無論是對於男子還是女子,無論是對於主子還是奴婢來說,其實箇中滋味都是一樣的,想當年他與君御深成婚一年,整整一年裡面,每一日每一刻都是這個樣子。
「公主,您都知道了。都是晉皇陛下來的時候吩咐奴婢的,所以……還請您不要責怪奴婢。」七月仍舊心裏面有些忐忑,急忙開口解釋。
蘇予宛站起身來走過去,親昵拉著七月的手讓七月坐在自己旁邊,語重心長的開口,「責怪,我為什麼會責怪你呢?二哥也是為了我好。我反倒是有些慶幸,有了這個眼線,南宮離那邊我們還好應對一些。而且我更欣慰是是不用再擔心你了,本來我還一直害怕你太過於單純,在這深宮生活不合適。這兩天看來,你已經漸漸適應了。」
最後,蘇予宛的眸子劃過一抹狠辣,「七月,你記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在這宮裡面,一旦被人盯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們的可以善良,但是我們的善良一定要帶著鋒芒。必要的時候,直接一擊斃命。對了,剛剛那小太監來說有什麼事情。」
因為三年前她就是被人害死的,那一場大火,若不是恰巧二哥來,恐怕她早已經化作了灰燼。已經是在這宮中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惜命,都要更加明白這宮中險惡。
「說是有一個大約五旬的婦人將南宮離叫了出去,南宮離還說讓所有的人都不要跟著,前兩天不是發生了小王爺的事情,所以奴婢這兩天一直讓那小太監密切注意動向。就怕是因為小王爺的事情,南宮離再有什麼計謀。」
五旬的婦人?蘇予宛想了想,宮中大多都是年輕的太監和宮女。各個宮裡面侍奉的她都知道。雖然過了三年,但是當初這些個人手調配都歸她這個皇后管。
所以她最清楚不過了,宮女一般都是到了二十五的年紀都會出宮嫁人的。不出宮一輩子終老在宮裡面倒也有,但是很少,「那小太監還說了什麼嗎?」
七月凝神想了想,「哦,對,那小太監還說距離有些遠,聽不大清楚。只是南宮離對著那個婦人不像是對待平常的奴婢太監,還有些恭敬客氣,笑容滿面的。所以奴婢才猜想,是不是又是南宮離找來的人要給公主設下圈套。」
恭敬?蘇予宛心中更是疑惑了,即便是找來陷害她的也不會是這個態度,南宮離的為人她清楚的很。如果不出所料,那麼大概也就只有她了,「我想我知道是誰了。」
「公主知道?」七月睜著眼睛,好生奇怪。
「應該是太後身邊的人。」能讓南宮離這般對待的,除了太後身邊的戚容姑姑想來也沒有其他人了。
「太后?」
七月第一次從蘇予宛的嘴裡面聽到太后兩個字,無論是在晉國還是在北國,她從來都沒有在蘇予宛的嘴裡面聽到過太后這兩個字。來之前,蘇予宛還特意將北國皇宮的人都和她說了說,但是也沒有提到過太后。
「是,北國的太后。聽說是南宮離的姑母,我也沒有見過。」
說到北國太后,蘇予宛的心裏面也是一直都很奇怪。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北國太后。就連當初她和君御深大婚,北國太后都從來不曾出面。
君御深只說太后一向是吃齋念佛,還說壽康宮裡面建了一座佛堂,說是太后整日都呆在佛堂裡面參佛。從不吃肉,只吃素。而這些也都是在君御深的口中聽說的。
當初她對君御深的話深信不疑,但是現在七月一提起,她只覺得當初自己沒有深思,如今看來一切都太奇怪了。一個太后,若是沒有些手段和手腕怎麼可能做上太后的位置。歷朝歷代,皇位之爭都是後宮嬪妃頭破血流的事情。
而這個太后的位置,絕不是巧合,也絕不是說不爭不搶,靠著一份善良就可以做上太后的位置的。她怎麼都不相信,要麼就是一個人心機太深,掩飾的太好,不漏一點痕迹。
若是這樣,那當初父親以出山為由要君御深答應和自己的婚事的時候,作為一個太后不可能不出面。還有後來的事情,幾乎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太后。
「後來?!」
蘇予宛一想到後來的事情,猛地停下了腳下的步子,心頭一驚。眸中一絲恐懼一閃而過。
「公主怎麼了?」七月看到蘇予宛這個樣子,在一旁開口問道。
「沒事。」
蘇予宛心中的情緒漸漸平緩,眸子閃過一抹黯然,但願只是她以為。否則的話,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將更加的複雜了。
此時南宮離剛剛趕到壽康宮裡面。
「姑母,您找我。」
南宮離走到壽康宮佛堂裡面,停下腳下的步子。
前面一個大約五旬左右的婦人,跪在高大的佛像前面,佛像是用金身塑造的,看起來異常奢華。但婦人卻是衣著簡樸,似乎還沒有戚容穿的好。
南宮清貴為太后,卻穿著如此樸素。並且轉過身來,看著完全都不像是五旬的人,更不像是君御深的母親。保養的極好,臉上光滑無比,眼角沒有一絲多餘的皺紋。
「來了!」
南宮清起身走到一旁坐下,看向南宮離的眼神劃過一抹凌厲。按理來說,參禪誦佛的人應該格外的慈祥,柔和,卻不曾想這般的戾氣重。
「姑母,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南宮離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忐忑。
「我找你什麼事情,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
南宮清說到這裡手掌猛地拍擊了一下桌子,眼神較之剛剛更是凌戾了幾分,「張義的事情你還這真的是好生計謀啊,好大的膽子,南宮家有幾個九族夠你誅的,就算不是皇親,至少也是先皇親封的王爺,若不是我給你擦了屁股,我看你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姑母,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您以為張義是我做的?侄女怎麼敢,就是借侄女十個膽子,侄女也不敢!」
南宮離急忙解釋,嚇得臉色都白了。
南宮清打量了南宮離片刻,「哼,借你十個膽子,我看你如今已經膽大包天了,那個女人改頭換面回來了,為何不來告訴我。」
「您都知道了,侄女只是想不用麻煩您了。侄女可以處理的了。」南宮離急忙跪了下來,誠惶誠恐。
「那你處理的了嗎?」
南宮清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的語氣都駭人聽聞。
「沒……沒有。」
南宮離忽的想到張義的事情,想來南宮清既然什麼都知道,應該也知道張義到底是怎麼死的,「那姑母,張義到底是誰殺害的?」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南宮清猶豫了一瞬間,她第一時間知道張義的死訊就派人去查了,但是直到現在卻什麼頭緒也不知道。
「姑母,那會不會真的是蘇予宛做的,是蘇予宛的計謀。如果真的是,那當初……」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