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再矜持一會
劉瞎子最後也沒讓酒樓的夥計送,他是自己提著食盒離開的。
……
想想朱紫墨今天,新娘裝在身,紅蓋頭蒙面,春風得意笑靨如花,趙如意的心情,是煩之又煩。
她和趙二娘在紫金山溜達一天,也無心看風景。
走來走去,純粹就是為了熬時間。
傍晚時分,她只能和趙二娘返回住處。
她不想面對那喜氣洋洋的場面,所以沒有回段初的住處,而是跟著趙二娘,去了趙二娘和錢以寧落腳的魏先生家。
不過人家趙二娘,現在和錢以寧親熱著呢,兩人一見面,就如膠似漆,就差住到一起了。
錢以寧平時死氣沉沉的,只有面對趙二娘的時候,目光才會溫柔起來。
比如此刻,魏先生和粉娘都在酒樓,他和趙二娘,當著趙如意的面,就眉來眼去的傳送情意。
所以趙如意看在眼裡,也不想留下來礙事。
於是她婉拒了趙二娘的挽留,離開了魏先生的住處。
其他也沒什麼地方可去。
趙如意只好去劉瞎子家熬時間。
劉瞎子家距離段初的住處不遠,一路上能看到巷子里,都是坐著小馬扎小竹椅的青衣小帽。
別管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反正都能表明,這次婚事,轟動了整個應天城。
趙如意想想新娘不是自己,越想越不如意。
醋意上來,酸酸的。
……
好在劉夫人是個熱心腸,一邊抱孩子,一邊陪著趙如意聊天。
劉夫人對朱紫墨的印象不好。
誰讓朱紫墨騙過她呢。
反正劉夫人很為趙如意打抱不平,一個勁說,段初放棄她,娶那個鬼靈精怪的莫姑娘,是瞎了眼。
趙如意聽了劉夫人的話,心裡多少平衡了一些。
聊著聊著,劉瞎子提著食盒回來了。
六菜一湯擺上桌,劉瞎子招呼趙如意過去吃飯。
應天府的酒樓,不是彭州府能比的。
更何況今天來賓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文朝天挑選的也都是老字號的酒樓。
所以這六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再聞一聞,不餓也會讓你有食慾。
一天沒心情吃飯的趙如意,這時也拿起來筷子。贊道:「好香!好豐盛!」
「趙姑娘,六個菜不算豐盛,段兄弟和莫姑娘,打包了一整桌的宴席,八涼八熱六大碗,再加上兩個湯,算起來,二十四道菜呢!」
趙如意一聽,心裡的酸水更濃了。
怎麼不撐死你倆!
……
段初掀開朱紫墨的紅蓋頭之後,朱紫墨看看天還沒有黑,洞房時間還沒到,就開始數銀子了。
段初叫她吃飯,她坐在銀子堆里,頭也不抬的說:「吃什麼飯,有銀子數,這才是最大的樂趣。」
段初看著大虎,在銀子上蹦來跳去,心說就連貓,都被你帶壞了,也知道銀子是好東西!
……
說起來有點誇張,段初這場婚禮,收入將近七千兩。
要知道謝夫人用自己以及無數老鼠的生命,也沒換走那七千兩銀子。
而且前來隨禮的,都是用現銀或者金葉子,沒有一張銀票,畢竟是婚禮,用銀票不夠喜氣。
七千兩,全部被朱紫墨擺到了洞房的地毯上。
要不是其中還有金子,不知道要鋪成多大一攤。
段初一個人吃著也沒意思,又提著酒杯走過來,對朱紫墨說:「要不,你今晚就睡在銀子上好了!」
朱紫墨一聽,這才想起來,除了數銀子,還有洞房這個大事。
說起洞房,她是又期待又有點恐懼。
別的女子出嫁時,還有女性長輩交代一下,洞房的事宜,哪怕再靦腆,也會把這個話題說一說。
朱紫墨又沒有娘家人,段初這邊也沒有女性長輩,所以誰跟她說呀!
所以洞房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現在還不是太明白。
「唉,今天本來想請教粉娘和香兒了,結果實在不好意思張口!」
朱紫墨想不明白洞房的事,只是感覺,肯定費力氣,所以還是要吃飯。
她一到飯桌上,就要跟段初喝交杯酒。
不知道洞房怎麼回事,交杯酒她還是知道的。
段初想想趙如意迴避了,感覺很過意不去。
「妹子,別鬧,如意姐姐,唉……也不知道她今晚什麼時候回來。」
話音剛落,劉瞎子來了。
「兄弟,別擔心趙姑娘,她在我家裡呢,今晚我裝成你家的僕人,在你這邊院子里守著,所以趙姑娘可以和我媳婦住一起。」
聽劉瞎子這麼說,段初才稍稍放心。
朱紫墨又纏著他要喝交杯酒。
這次劉瞎子也跟著起鬨:
「演戲,就要演足了,馬上天就要黑了,誰知道聽床氣什麼時候出現,所以你們要儘快進入角色,交杯酒,就是你們進入角色的開始,麻利點!」
段初看看劉瞎子,感覺很不好意思:「老劉,這個,這個……」
劉瞎子笑著說:「得,我迴避,我迴避還不行嘛!」
他說完之後,提起半壇酒,又端走了兩個炒菜,在院子里擺上一張小桌子,自斟自飲。
劉瞎子一走,段初就放鬆了很多。
不就是交杯酒嘛!
交杯酒也是酒,咱段老爺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酒!
於是他和朱紫墨纏著胳膊,滋溜幹了一杯。
朱紫墨實在太開心了,交杯酒之後,和段初連著幹了三杯。
直到喝得半醉不醉了,她這才放下杯子。
今夜有正事要辦,所以段初也沒敢喝多,飄飄然的時候,他也不喝了。
鬼頭刀沒了,但是有眉尖刀。
金鎏子非說這把眉尖刀,就是傳說中的龍刺,想來用這個龍刺對付聽床氣,應該不成問題。
段初想著,就掏出眉尖刀,在手上把玩。
朱紫墨看天都黑了,等得心焦,不得不借著酒意,裝作半醉,對段初說:「該洞房了吧?」
段初點點頭,道:「是的,該洞房了,不入洞房,引不來聽床氣。」
於是兩人簡單收拾一下飯桌,一前一後步入洞房。
朱紫墨本來想挽著段初的手,肩並肩走進去,但是實在沒好意思。
……
洞房裡,紅燭閃爍。
大虎還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在洞房裡上躥下跳。
「大虎,出去,今夜你可以去後院玩,也可以去銀杏樹上玩,也可以去呆瓜房間睡覺,但是這間屋子,不許你來,趕來,我就打你!」
朱紫墨一通恐嚇,嚇得大虎竄了出去。
房間里沒了攪局的,兩人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對坐無言。
段初這時帶著對趙如意的愧疚,只顧把玩眉尖刀。
朱紫墨看段初有意無意的,老是去看趙如意的房間,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也感覺這大喜的日子,人人都是笑臉,只有趙如意一個人,如負傷的孤獨小獸,還要心不甘情不願的迴避。
換做自己,心裡肯定也不會好受。
「等度過今晚,我會對她好一點,補償她一下。」朱紫墨心想。
兩人在洞房裡,一直坐到了子時,聽床氣還是沒有出現。
那麼多金銀,朱紫墨都數了好幾遍了。
段初不主動,她也不好意思主動。
她最後只好把金銀,全部往筐子和木箱里裝。
「這些都是我的了!」
裝好金銀,朱紫墨看段初還是坐著不動,暗暗下了決心。
「今天的兩件大事,銀子已經數過,就差洞房了,再過半個時辰,就是下半夜,假如他再不主動,自己就要想想法子了,引誘他主動!」
朱紫墨想到這,又給自己打氣:「這可是搶在趙如意前面,唯一的一次機會了,千載難逢的良機,絕對不能白白錯過!」
朱紫墨打算,再矜持半個時辰。
當然,就算她不矜持,這兩個沒經過人事的年輕男女,也要研究摸索一番,才能成其好事。
畢竟兩個人,都還是一張白紙,也沒有什麼經驗。
……
段初和朱紫墨還好,坐在房間里,有熏香趕蚊子,有冰塊降溫度,
劉瞎子在院子里,就不是那麼好受了。
雖然有驪炊的鬼氣在,熱倒是沒有那麼熱,但是蚊子可不管他是不是瞎子。
蚊子只顧喝血,不會因為是殘疾人,就對你嘴下留情。
更何況,劉瞎子還是一個假殘疾。
最後被蚊子咬得受不了了,手裡的蒲扇,都被他拍蚊子,用力過猛,拍壞了。
沒了蒲扇,更沒法驅趕蚊子。
劉瞎子只好厚著臉皮,來洞房這邊借扇子。
聽到劉瞎子敲門要扇子,段初打開門,把一把蒲扇,遞給了劉瞎子。
劉瞎子先接過扇子,又一把攥住段初的胳膊。
他一用力,就把段初從洞房裡拉了出去。
劉瞎子受夠了蚊子,忍不住問段初:「怎麼回事,聽床氣怎麼還沒出現,是不是你倆的動靜,太小了?」
「要什麼動靜?」段初問。
「兄弟,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當然是新郎和新娘,該做的那種動靜!」
段初臉一紅,回頭看了看房間里。
劉瞎子伸頭一看,好傢夥,朱紫墨那一身新娘裝,現在還穿戴整齊。
難道……
劉瞎子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不可能啊!
劉瞎子腦子飛快轉著,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兄弟,那個……那個……你是不是不管用?」
「什麼不管用?」段初問。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