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狗急跳牆
「借…………借錢?」景清眼睛瞪得像活吞了一隻大雞蛋。
紀綱沉痛點頭,低沉道:「本官被惡人…………敲詐勒索,萬般無茶……」
景清腦子一陣嗡嗡作響,這句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沒什麼奇怪,可偏偏卻是紀綱說出來的,景清彷彿看到漫天飛舞著一群長著翅膀的持……
「你被惡人……敲詐勒索?」,景清艱難的問道。
紀綱頑然點頭,一副被官府欺壓的良民百姓模樣,那麼的忍氣吞聲,楚楚可憐。
景清驚呆了。
這世上若說惡人,誰比紀綱更惡?誰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敲詐他?而且看現在紀綱的神態,分明已經是敲詐成功。
誰?誰那麼大本事?
景清心念電轉,很快有了答案。
世上能讓紀綱低頭服軟的人不多,京師正好有一個,那個公認的鬼見愁。
「蕭凡?」景清一臉篤定的問道。
紀綱嘆了口氣,晦澀的點頭。
景清勃然大怒:「好個奸賊,公然敲詐朝廷大臣,官場體統何在?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很好!蕭凡的累累罪狀又多了一款,下官明日便狠狠再參他一回!」」對了,紀大人,他用什麼名目敲詐你?」
紀綱頑喪道:「蘇州選秀,那個姓柳的女子,景大人還記得否?」,景清心徒然一沉,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那個姓柳的女子是他親自安排人送進紀綱府中,從頭到尾都是他幫著出的主意,他怎會不記得?
「姓柳的女子……不是死了嗎?」,景清顫聲問道。
紀綱冷冷道:「那女的是死了,可她的親人沒死,蘇州知府沒接她兄長的狀紙,他便直接進了京,今日上午在京師街上攔下了蕭凡的官駕……」
景清頓覺一陣頭暈目眩,有種天地崩塌的感覺。
「他攔下了蕭凡的官駕?蕭凡他……他……」
紀綱抬眼瞧著景清,冷冷道:「蕭凡當時便接下了他的狀紙,並命人將一干人證物證集中,秘密遷移保護起來……」
景清心神俱震,瘦削的身軀忍不住顫抖起來,眼中充滿了驚懼和絕望。
私自截留秀女,納入臣子後院供其淫樂,這是多大的罪名?雖說當今天子性情仁厚,可事關天家顏面,你把人家的准老婆藏起來玩完了便殺,別說天子,便是尋常百姓也受不了這等侮辱呀,此事若被天子知曉,用屁股想都知道,必然逃不過誅九族的命運。
「完了!完了!」景清失神喃喃念哭,「此事竟被蕭凡拿捏住,我們都完了……」,紀綱冷冷盯著景清沉聲道:「現在你知道為何本官要向你借銀子了?只盼用黃白之物先堵住蕭凡的嘴,來換得我們的一線生機,否則你我頃刻便遭滅頂之災……」,景清渾身一激靈,急忙點頭道:「不錯,蕭……國公爺用此事敲詐銀子,說明他一心只想求財,不會把我們逼到絕境,我們便把銀子送去」只當花錢買個平安……」,
紀綱冷笑道:「不止是銀子,蕭凡的胃口很大,他不希望以後有人在遷都一事上與他作對……」
景清如同撈著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點頭:「沒問題,不過遷都而已,我這就聯絡朝中各位大臣,全力說服他們遷都,放棄參劾蕭凡……」,跟自己的身家性命比起來,遷都之事可以算是微不足道,景清為了保命,什麼都願意放棄」大明都城遷與不遷,與他何干?就算終被排擠出朝堂,至少也能保住一命。
紀綱瞧著六神無主的景清,眼神中充滿了鄙夷。
這就是文人,平日里慷慨激昂」為國為民的口號叫得比誰都響亮,恨不得在腦門刻上「忠君報國」幾個字才能突顯他滿腔的碧血丹心,可一旦遇到禍事,他們為了保命什麼原則都可以放棄,要他們跪下來舔別人的腳丫都趨之若鶩,自古武將打下的江山,全都是被這些文官禍害到亡國,最諷刺的是,打下江山的武將千年來都被這些士大夫們看不起,而禍害訌山的文官們卻高臨朝堂,翻雲覆雨,一臉的理所當然。
沉默中的紀綱突然感到一陣心寒,跟這樣的人互為盟友,實在是一件悲哀的事。。
景清瞧著紀綱的臉色,急促的語速一頓,小心翼翼道:「紀大人,你意如何?」
紀綱咧嘴冷冷一笑:「送銀子真能堵住蕭凡的嘴嗎?」,景清剛剛恢復血色的臉瞬間又白了。
紀綱表情猙獰,語氣陰森道:「就算能堵住他的嘴,可我們終究有把柄拿捏在他手上,難道紀某這一生都要被蕭凡所制?」,景清驚道:「大人的意思去……」,紀綱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一股濃郁的殺機浮上臉頰:「一不做,二不休,殺了蕭凡,天下何人能制我?」,景清楞楞看著紀綱那張扭曲而瘋狂的臉,良久,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如同置身冰害,冷徹肌骨。
「大人慾殺蕭凡?你……」,
「我已被他害得一貧如洗,現在還得借錢送他賄賭,你見過當官當得像我這麼慘的嗎?此人不除,我此生焉有風光日子?」,
…………………………………………………………,
蕭府內堂。
「你真打算就這樣放過紀綱了?私納秀女啊,這可是重罪……」,曹毅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蕭凡。
蕭凡百無聊賴打了個呵欠,老神在在道:「誰說我打算放過他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自古的規矩,規矩不可破,紀綱必須死。」,「可他殺了人卻沒償命呀……」曹毅不甘道。
「那是因為……他欠了債沒還錢,我得等他把錢還來了,再要他的呢……」,「他什麼時候欠你錢了?」
「我找他要錢,他卻打了白條,這不是欠我錢是什麼?」,蕭凡一臉理所當然。
曹毅瞠目結舌:「這……」,……這理由……」,蕭凡拍著他的肩」道:「給人送賄賭還打白條,你說紀綱這人是不是太不要臉了?這種人應該被釘死在恥辱柱上,立在承天門前,讓來往的大臣們都瞧瞧做官失敗的典型……」,曹毅黑著臉:「……被釘死在恥辱柱上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索賄索得如此理直氣壯,打白條他還不高興,這人豈是「無恥」,二字可以形容的?
蕭凡冷哼道:「是紀綱自己願意給的,我又沒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說了給又不給,這分明是人品問題,官場我算是看透了,沒一個好東西,收賄賭的時候一個個笑顏如hua」送賄賭的時候一臉破產清盤的倒霉臉,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一點朝廷大臣的氣度都沒有」簡直是道德淪喪的先呢……」
曹毅:「…………」,蕭凡沉痛的嘆了口氣,道:「罷了,不說這些讓人生氣的事兒……,遷都的事你注意一下,最近可能有轉機了,拿住了紀綱的把柄,不怕他不就範,他若鬆了景清那幫人估計也會改了。風」我的機會來了。」,「就算紀綱鬆了。也無濟於事,畢竟朝中大部分大臣反對遷都,紀綱一黨只能代表一小部分,還有那麼多大臣拚死反對,遷都恐怕仍舊很艱難……」
蕭凡笑道:「無妨」那些頑固的傢伙我自有辦法對付。」
「你打算如何說服他們舉家搬到那貧瘠的北方去?」,「我沒打算說服他們,那些傢伙滿腹酸文腐詩,一張嘴引經據典,滿口子曰詩云,我怎麼說得過他們?既然不打算講道理了,索性做絕一點」用一種不怎麼斯文的法子逼他們搬家。
」
曹毅聽得雲里霧裡,想了半天仍想不明白蕭凡打算用怎樣一種,「不怎麼斯文」,的法子逼那些酸腐大臣們就範。
撓了撓頭,曹毅道:「紀綱呢?你打算讓紀綱得一個怎樣的下場?」,「紀綱……我已給他安排了一種很新奇的死法。」蕭凡的目光滿含冷冽,寒如冰霜。
「脫魯忽察爾送來了信,他已將福壽膏送給了不少北元鞋子的王公大臣,包括阿蘇特部的首領阿魯台,脫魯忽察爾讓我們儘快多做些福壽膏送去大寧府,據說已有不少蒙古王公吸食上癮,紛紛找脫魯忽察爾要貨,脫魯忽察爾現在的福壽膏生意很紅火呀……」
蕭凡哈哈笑道:「越紅火越好,曹大哥,你派人南下,讓那些秘密製作福壽膏的工匠們擴大生產,加快速度,以後這玩意兒的需要量會越來越大,另外告訴脫魯忽察爾,不單單是北元蒙古,我大明周邊如高麗,〖日〗本,琉球,建州女真等諸國諸部落也要兼顧,福壽膏是個好東西,一定要讓這些小國的王公大臣們都享受到…………」。
曹毅趕緊點頭應是。
「但是有一點一定要脫魯忽察爾死死記住,福壽膏隨便他賣給誰,但絕對不準有一絲一毫流入我大明國境,否則別怪我翻臉,我們也要派出錦衣衛北出塞外,嚴密監視福壽膏每一斤每一兩的流向,若發現有流入大明的跡象,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曹毅點頭:「我明白了。」,蕭凡輕舒口氣,未來的布局終於初見雛形,待到鴉龘片在大明周邊諸國蔓延時,便是大明稱雄於世界的時候,那時他再領大軍南征北伐,蒙古,〖日〗本等國已被鴉龘片荼毒得孱弱不堪,待它們納入大明版圖便容易之極了。
何謂盛世?一龘手執書,一龘手執劍而已。
二人正說著話,內堂外忽聽一陣雜亂的驚呼聲,接著一名下人神情驚慌的匆匆跑進來,顫聲稟道:「老爺,太虛老神仙他……他出事了!」
蕭凡一楞:「他出什麼事了?」
下人一臉古怪道:「老神仙剛進了廚房,不知吃了什麼東西,出來后便脫了道袍,光著身子滿院子亂跑,一邊跑一邊怪叫……」,蕭凡倒抽一口涼氣:「裸奔?老傢伙吃錯藥了?」
曹毅一臉艷羨道:「老神仙真是人老心不老,反正我年輕的時候干不出這麼不要臉的事……」,蕭凡呆楞了一會兒,接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頭也不回便往後院廚房奔去。
廚房門口圍著一群下人」見蕭凡來了,紛紛自覺讓出一條道來。
蕭凡見太虛倒在地上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兒,瘦削到身軀直抽抽,渾身一絲不掛的躺著」胯下不文之物一柱擎天,勃然猙獰,全身的皮膚已然充血通紅。
蕭凡俊臉沉了下來,太虛這模樣,分明是吃了春龘葯呀,誰下的葯?
張三丰蹲在太虛身前,雙手快若閃電般點了太虛胸前幾處穴道,太虛抽抽的身軀這才停了下來。
良久」張三丰舒了一口氣,緩緩道:「好了,性命無大礙」不過體內尚存些許餘毒未清,外面叫幾個青樓姑娘,與他交媾一番,其毒自解。」
蕭凡趕緊道:「師伯,師父他這是……煉丹又失敗了?」,張三丰瞪了他一眼,道:「師弟許久不曾煉丹了,他是吃了廚房裡的一碗燕窩羹后才這副模樣的,你府里的下人說」那碗燕窩羹本準備端給你吃的,結果被師弟搶過去喝了……」
蕭凡渾身一震,失聲道:「有人要害我!」,張三丰哼道:「廢話!雖然下的春龘葯,可這種葯勁道很強,一次過量的話,足以致命,虧得師弟已修得半仙之身,這才勉強過了一劫……」
身後人影一閃,曹毅竄了過來,湊在蕭凡耳邊輕聲道:「查清楚了,你府上一個廚子下的葯,剛才老神仙中招的時候,這個廚子趁亂想從後門溜出去,結果被守門的侍衛發現不對勁」喝令他站住他不聽,侍衛於是將他射殺」這人多半被你的仇家收買,可惜沒留下活口……」
蕭凡面無表情,腦海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狗急跳牆,果然如此!
瞧著太虛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直哼哼,蕭凡一股怒氣勃然而發:「吃吃吃!你個老吃貨!什麼東西都敢往嘴裡塞!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張嘴中了幾次毒了?」,曹毅失笑道:「說也奇怪,老神仙跟毒物似乎有不解之緣,一次兩次三次,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壽星公吃〖砒龘〗霜,活膩味了呢…………」,蕭凡重重嘆氣:「我怎麼偏偏認了這麼一號師父!臉都被他丟盡了!餓死鬼投胎似的,什麼都吃,他以為他是歐陽鋒還是神農啊?」對了,這老傢伙昏過去之前說了什麼嗎?」,張管家弓著身子稟道:「老神仙剛本大叫了一聲,我龘操!有毒!」然後就昏過去了……」
蕭凡陰沉著臉,冷冷道:「沒錯,神農氏臨死前也是這麼說的。」,曹毅撓頭道:「現在怎麼燦」
「還能怎麼辦?派人去青樓,叫幾個姑娘來,給這老傢伙解毒!」
一旁的張三丰聞言兩眼一亮:「師侄啊,貧道給你變個戲法如何?」,蕭凡這時滿腦子報復計劃,聞言拿眼一瞟,沒好氣道:「師伯,這個時候還變什麼戲法兒,您就別添亂了……」
張三丰不管不顧的進了廚房,盛了一碗燕窩羹端到蕭凡面前,悠然道:「師侄看仔細了,這是一碗燕窩羹,剛才師弟喝的那種……」
蕭凡好奇道:「那又友樣?」,張三丰就地扎了個馬步,道:「師侄看仔細了,見證奇迹的時刻……」,說完張三丰一仰脖子,把那碗燕窩羹咕咚咕咚一口不剩的喝了下去。
蕭凡蒙目裂眥,失聲大叫:「啊口師伯你瘋了?」
迎著眾人驚駭的目光,張三丰呵呵一笑,道:「瞧見了沒?燕窩羹沒了!神不神奇?」,眾人:「…………」,張三丰氣定神閑的捋了一把他那虛無縹緲的白鬍須,悠悠道:「現在,貧道也中毒了,師侄啊,速速去青樓,給貧道叫半打姑娘為我解毒,我要胸大腿長屁股翹的,切記切記,速去速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