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顛倒黑白
蘇家小姐在賞雪宴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相府。
相府里。
李姨娘聽到消息，都沒耐心等下人說完，心裡已經料定是蘇傾顏出了事情，臉上的喜悅不言而喻，立馬命紅玉給自己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
淡淡的胭脂掃了眼尾，又刻意用淡紫色混著霜粉做出雙眼紅腫的妝面，李姨娘做出一臉傷心的神情，對著鏡子擺出一副楚楚動人的可憐樣子，才滿意的、地緩緩朝著正廳走去。
走進正廳，李姨娘瞧見大伙兒都在。
望著臉色鐵青的蘇正陽，李姨娘心裡偷偷樂道，想不到老爺居然這麼生氣，一會兒一定要讓老爺狠狠教訓那個小賤人。
李姨娘扭著細腰，雙眼含淚，軟軟地趴在蘇正陽身上，哽咽道。
「老爺，這件事都怨我，本以為大小姐還沒參見過宮裡的賞雪宴，這馬上也快笈蓽了，今年才讓顏兒去，真是沒想到會出了這種事情，這讓顏兒以後可找怎麼做人呀。」
坐在蘇正陽左手邊的夏姨娘，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鄙夷地剜了李姨娘一眼，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要真是傷心，還有閑功夫把自己打扮的這般妖艷。
本來大家也只是知道蘇家的女兒出了事情，但是具體是哪一個，還知道，但是聽到李姨娘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了出事的是蘇傾顏。
蘇正陽聞言，伯顏大怒，手裡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正好摔在秋姨娘面前。
頓時嚇得秋姨娘身邊的孩子哇哇哭了起來，她趕緊抱緊孩子安慰起來。
蘇正陽朝著下人厲聲令道，「先把小少爺帶下去。」
李姨娘望著離去小少爺，眼底一陣陰霾，都怨自己百密一疏，讓秋蓉這麼賤貨生下這個孽障。
很快收回視線，望著怒火衝天的蘇正陽。
李姨娘很了解蘇正陽的心思，她知道蘇正陽最在意什麼，那就是相府的名聲還有這幾個女兒將來能不能給他帶來榮譽跟利益。
其他人瞧見蘇正陽大怒的模樣，更是膽戰心驚，誰也不敢上前相勸。
李姨娘輕輕摸著蘇正陽的胸口，給他順著氣，鳳眼一眯，嬌媚地說了起來。
「老爺，依我看，不如先把大小姐送到莊子上避避風頭......」
話還沒說完，一聲尖銳的聲音傳了進來。
「老爺，不可以。」
臉色慘白的鳳氏只著一件中衣外披一件半舊的披風在李嬤嬤的攙扶下氣喘吁吁地趕了進來。
蘇正陽望著骨瘦如柴臉色蠟黃，穿著早已過時的鳳氏，眼裡閃過一絲嫌棄。
這一幕正好沒入李姨娘的眼底，心裡一笑，扭著自己的柳腰，來到鳳氏面前，居高臨下地喊了聲。
「姐姐。」
李姨娘臉上的神情絲毫沒有尊敬，心裡笑的惡毒，她看著高挑清瘦的鳳氏……就這副模樣居然也想跟我爭，真是可笑。
鳳氏狠狠地瞥了李姨娘一眼，雙眸含淚，楚楚可憐地望著蘇正陽，哀求道。
「老爺，千萬不能把顏兒送到莊子上。」
莊子是什麼地方，那是犯了錯的小姐少爺們才會被送過去，明了說是莊子，其實就是府里的天牢，聽說那兒的人連飯都吃不上。
自己絕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去那種地方。
李姨娘瞧見蘇正陽猶豫的表情，趕緊走了過去，軟軟地身子貼在蘇正陽身上，手在蘇正陽身上遊走著，假意傷心地解釋。
「姐姐，送顏兒去莊子也是暫時之策，等過了風頭老爺很快就把她接回來。」
李姨娘含糊地幫蘇正陽做了決定。
蘇正陽望了望懷裡的美嬌娘，被李姨娘一撩撥，不耐煩地朝著鳳氏，喊道。
「就按仙兒說的做，你身子不好趕緊回去養著，以後顏兒的事就由仙兒打理。」
說完蘇正陽沒看鳳氏一眼，直接攔著李姨娘的柳腰就大步離開了。
夏姨娘瞥了眼蘇正陽離開的方向，緩緩站起來，朝著自己的丫鬟揮揮手，尖酸地說了句。
「這戲也演完了，咱們也該走了。」
說完也離開了。
秋姨娘瞧見大家都離開了，站起來望著瘦骨伶仃的鳳氏，溫和地說了句。
「夫人，回去吧，身子要緊。」
「我是不是錯了。」
鳳氏眼神空洞地望著蘇正陽離開的方向，緊緊抓著李嬤嬤的手，說了句。
……
當年，蘇家在老太爺那一代已經沒落。
蘇正陽整日用甜言蜜語圍繞在自己的身邊。
然而父親卻極力反對自己嫁於蘇家，倒不是父親嫌棄蘇家，而是，父親覺著蘇正陽不是自己的良人。
無奈自己執意要嫁於蘇正陽，最終父親拗不過自己，才同意了這門親事，更是拿出豐厚的嫁妝讓自己帶到了蘇家。
蘇正陽在父親的幫助之下，一路青雲，一直做到了丞相。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蘇正陽對自己越來越冷淡，身邊的女人也是越來越多。
先是李姨娘，接著是夏姨娘，還有後來的秋姨娘。
這只是抬進府里的女人，那些養在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
李嬤嬤心疼地扶著瘦弱不堪的鳳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臉上的淚水已經回答了鳳氏。
......
皇宮裡。
一處偏殿門前。
一顆高大枯萎的梨樹，在寒冬的摧殘下，僅剩孤單的一片梨花頑強地掛在樹梢，彷彿不願像命運低頭，拼勁全力留在樹上，晶瑩的雪水滴落在上面，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蘇傾顏站在梨樹下，痴痴地望著前世生活過的一磚一瓦，悲從心來，眼裡一片氳氤。
遠處一位男子，身穿軒墨色朝服，腰間一根銀白腰帶，腳上一雙祥雲流雲靴，黑色長發被輕輕挽起，銳利的黑眸，俊美絕倫的臉龐，手裡握著一把白玉做成的扇子，給人一種孤傲冷寂卻又有一絲不羈的感覺。
黑眸朝著蘇傾顏的方向眺望著，這個女人每次給自己的感覺都是那麼與眾不容，明明只有十二三歲，可是城府之深堪比自己，更沒想到她居然會跳那失傳已久的鳳求凰。
「原來蘇家嫡女竟然會為了這凋謝的梨花落淚？」
男子緩緩朝著蘇傾顏走了過來，磁性般戲謔道。
蘇傾顏聞言，身子一怔，抬起頭，鳳眸正好對上男子妖孽般的黑瞳，四目相對，蘇傾顏頓時感到一絲尷尬，心跳更是加速，玉腮泛起紅暈。
怎麼他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