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我找老懷特
路有點遠有點長,特意將身子佝僂的秦青青,發現自己很累了。
為了看起來更真實一些,她特地用尖刀,在自己胳膊劃了重重一下,血流如注。
可惜,除了一個年邁老者扔給她幾張過期的止血貼后,便沒有人理睬她了。
艱難拖著腳步,秦青青眼睛四顧,試圖找到某一間私人診所,至於醫院,她是不會去的,那些槍手只要不傻,都會等著她入瓮。
走得累了,秦青青也顧不得,坐在一間麥鐺勞前的地板上,打算休息一下。
「碧池!」一個金髮女子走出來,盯著秦青青罵了一句,囂張地踩著高跟鞋走開。
秦青青神色平淡,這一天多的大起大落,已經足以讓她改變許多。
沒有怨言,沒有惱怒,秦青青站起來,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尋找著活下去的機會。
大概尋了半天,終於在鎮子邊上的一條小街道上,看到了一間診所。
秦青青顫了顫身子,咬著嘴唇往診所里走去。
忽然,她看到一個西裝模樣的人,正捧著報紙,眼睛卻不動聲色地盯著診所位置。
槍手!
秦青青臉色發白,假裝一個趔趄摔跤,然後順勢爬起來,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嚓!
一輛卡車急剎,停在秦青青兩步之遙,由於急剎,卡車上的貨物,有不少被震落下來。
「喂!你找死啊!先別走!」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惡狠狠地罵道。
秦青青沒有答話,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回走。
她的餘光已經看見,那個西裝槍手放下了報紙,朝她看來。
秦青青咬著嘴唇,將一隻手,不動聲色地伸向懷裡,死死按著尖刀。
西裝槍手已經起身,踱著腳步,慢慢往她走來。
她想跑。
奈何有人將她攔住。
她不明白,作惡的不是她,為何這些人要攔她。
司機皺著眉下了車,掰了掰手腕后,揚手,將手裡的可樂瓶砸在秦青青身上。
秦青青沒有出聲,她怕那個槍手聽見聲音后,會辨別出來。
「為什麼沒有人送她去收容站!」
「天哪,你們看,她的手流血了!」
秦青青平靜地扯了扯衣服,將傷口蓋住。
要邁步走的時候,發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秦青青垂下頭,一隻手摸住尖刀。
陳正告訴過她,人活著就要想方設法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她以前不明白,但現在明白了。
虎背熊腰的西裝槍手,已經將一隻手摸到了懷裡。
秦青青眼神絕望,將尖刀悄無聲息地拉出來。
然後......她又推了回去。
因為她看見,槍手拿出來的並不是槍,而是一個小葯袋。
顯然,他沒有認出秦青青。
「哪裡受的傷?」槍手笑了笑。
秦青青亂喊幾聲,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槍手皺了皺眉,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揪住秦青青的稀稀落落的頭髮,看了一會秦青青髒亂的面容,沉默了一下,返身往回走去。
印象中,那個女孩是長發的漂亮公主,哪裡是這樣的流浪啞巴女。
......
腳板剛踏上花旗國的徒弟,陳正便迫不及待地帶著武鐵,往秦青青進修的美術學院而去。
剛要往裡走的時候。
「怎麼了?」陳正皺了皺眉。
武鐵忽然拉住了他,指了指隱匿在角落的一個西裝大漢,聲音發沉。
「是個槍手,他的一隻手,始終虛抬,這讓他能以最快的速度拔槍。而且,這類人身上,往往都有一個共同點。」
「什麼共同點。」
「眼睛陰厲兇狠,我曾經有一段時間,經常和這種人打交道......」
陳正沉吟了一下,臉上忽然放鬆起來。
槍手能在秦青青進修的美術院守株待兔,那就證明了,秦青青至少還活著,估計躲在某一處地方。
「走。」陳正當機立斷。
不過,在花旗國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他覺得有必要找個幫手。
猶豫了一下,陳正撥通了維格的電話。
「去格林街八號酒吧,找一個叫老懷恩的人,就說我讓你來的。」
很簡短的交流,這個神秘的財團之子,立即將電話掛斷。
陳正沒有耽誤,又立即帶著武鐵,攔了一輛計程車,往格林街迅速駛去。
「我一直都相信,陳正會過來找我們的。」濕漉漉的下水道里,秦青青撕了一塊麵包放入嘴裡,聲音平靜。
因為得到治傷葯的止痛消腫,高狩神色好了許多,此刻正背靠著牆,和秦青青一樣,小口小口地吃著麵包。
麵包是秦青青帶回來的,包裝已經打開,還沾了點泥塵,不過,高狩很明智地選擇沒有過問。
「陳嫂,淮城離著花旗國,可是上萬里,就算老闆趕來了,也未必找得到我們,而外面有槍手,我們也沒辦法出去。」
秦青青沉默了下,「是不能出去了,那幫人眼睛很毒。」
如果不是經過「化妝」,說不定她已經被發現了。
「等陳正過來吧,我知道他會過來的,他總能在我危險的時候出現。」
秦青青想起,「凶虎」那次颱風的時候,她被困在教學樓饑寒交迫的時候,是陳正冒著九級狂風,穿著雨衣來找她,甚至,還隨身帶了一桶熱乎乎的速食麵......
很多次,秦青青都這麼告訴自己,如果你不嫁給這種男人,為你執劍奔馬的男人,那麼你的生活,該要如何的變質。
「如果老闆來了,陳嫂你記得幫我提一句,老子這是工傷,要加錢的!」
秦青青也笑了笑,「放心吧,陳正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
格林街八號酒吧。
被一陣突然咆哮的音炮刺到,陳正揉了揉耳朵,帶著武鐵走了進去。
「我找老懷特。」將一沓鈔票推過去,陳正淡淡開口。
酒保笑了笑,沒有說話,給陳正倒了一杯酒。
「我找老懷特。」陳正皺著眉,重新說了一次。
酒保抱著手,捻了捻手指。
這手勢的意思,明顯是錢不夠。
陳正冷笑著從懷裡又掏出一摞鈔票,丟了過去。
這一次,酒保倒了兩杯酒,依然沒有幫他找人的意思。
「先生,感謝你的消費。」酒保咧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
嘭!
後頭的武鐵,早就看得不耐煩了,重重一拳捶在酒桌上。
酒保皺著眉頭,打了一聲口哨,隨後看著陳正冷笑。
「外鄉人,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想找老懷特,沒有點能耐是不行的。」
找個人還要亮傢伙?難道說維格這小子不靠譜么,胡亂介紹了一個。
七八個大漢圍過來,武鐵沉默了一下,踏步走出去。
「你的保鏢會被打死的。」酒保努嘴。
七個身材壯實的大漢打一個,就好像一群野貓在戲耍老鼠一般。
陳正同樣淡笑,會被打死么?連夏京三大高手之一的豹子羅平,武鐵尚且不懼,這幾個不過仗著蠻力的大漢,哪裡是武鐵的對手。
如陳正所料,不到兩分鐘,武鐵臉色平常地邁步回來。
酒保已經驚得臉色發白。
「我再說一次,我找老懷特。」陳正沉聲開口。
酒保咬了咬牙,拿起身邊的一根棒球棍。
陳正怔了怔,還真有不怕死的。
可沒想到,酒保只是拿著棒球棍,往身後的酒櫃捅了幾捅。
酒櫃打開,一個臉色陰狠的歐籍男子探出頭,看了看陳正和武鐵后,將頭往裡側了側,示意從這裡進去。
這一下,陳正隱約明白了。
估摸著維格介紹的這個人,應該是花爾街郊區的大佬,類似於淮城西城老佛爺那樣的地下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