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道道道，空空空！

「現實很殘酷，這顆蛋，不，現在應該說人，你確定他能承受得住？」

老和尚微微搖頭，顯然對於這樣的恩怨，他也抱著無可奈何的態度。

他們實力通玄，能窮盡九天十地，四海八荒，九霄之上的全部力量，聚集一個時代的力量，去殺到天地盡頭，但對於人世間存在的這種恩怨，他們無可奈何，更無能為力。

「我的兄弟，敢於面對淋漓的鮮血，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他，是個真正的男人，真正的勇士，不是一個懦夫！」

葉長生重重的點了頭，淡淡道。

這個決定，他下的並不容易。

黑色戰甲青年即便用犧牲性命的代價來保全的秘密，顯然無比的殘酷。

作為兄弟，他知道這樣的決定會讓荒帝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甚至會就此崩潰。

但這樣的痛苦和崩潰總是暫時的，他相信荒帝能從這樣的困境中走出來。

到那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不會再有什麼能束縛住荒帝的心。

「哎！」

老和尚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走了出去，道：「我知道當年的真相，但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前輩！」

帝霸目光無比震驚的望著走出的老和尚，他知道老和尚敢這樣說，就必然知道當年的真相。

可是真相真的那麼重要嗎？

殘酷的真相，是會讓一個人崩潰的。

無論這個人多麼強大，多麼厲害，多麼樂觀。

一個真相，是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的。

「有人求我說出來，他一生也從不求我，而你也沒必要承受這麼多。由我來說，最好。痛苦算什麼，在未知之中不停的猜想，不停的陷入瘋狂的矛盾之中，那才是真正痛苦的事情。」

老和尚卻是搖了搖頭，阻止了帝霸的進一步動作，並將他封印起來，只讓其看著這一切，但卻無法有所行動，阻止這一切。

「前輩，請你說出真相吧！」

荒帝抬頭，目光灼熱的望著老和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等待了無數年的真相，一個接一個的時代破滅，他，終究等來了真相揭露的時刻。

「知道你頭頂的帝冠是怎麼來的嗎？」

老和尚指了指變化為少年之形態的荒帝頭頂上鑲嵌著無數星辰珠的帝冠，開口問道。

荒帝頓時傻了，不知道該怎麼說什麼，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這些年來，他想過無數種可能。

但就是這樣，他常常陷入一個個怪圈之中，卻從未想過，自己頭頂的這帝冠是如何來的。

這個帝冠是他母親交給他的，有了帝冠的加持，他的天賦才能迅速的展露出來。

雖說戰力無法與黑色戰甲青年帝霸相媲美，但是他的修為進境速度，對於大道的領悟卻是只能用恐怖如斯來形容。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少年之際，就能將無數生命悠遠的聖賢，都無法參悟的空師奧義給研究的非常的透徹，被稱為萬古奇才。

「知道滅掉蠻古時代的那隻大手背後是誰嗎？」

老和尚沒有立馬解答第一個問題，又問道。

這時，連一直無法說話的帝霸，也是目光灼灼的望著老和尚。

他和荒帝都是蠻古時代消失的倖存者，他們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那隻大手背後究竟是誰在主導這一切。

復仇，要為了那蠻古時代消失的無數生靈復仇，要為那些曾經為他們犧牲所有的億萬生靈復仇。

「他是如今天途之上，正在修復著自己實力的三十三重天之一的青天。是天道要滅了你們蠻古時代，你們註定成為青天復原實力的犧牲品，而小荒帝你的母親，則是獻祭了自己的靈魂給青天，為你求得了這個青天帝冠。」

「至於帝霸為什麼要殺你母親，則是知曉你母親準備勾結青天覆滅大荒帝的統治，讓無數生靈塗炭，死無葬身之地。當然，帝霸不知道的是，在你母親背後謀划著這一切的是天道，是那消失的青天。」

「你也不要太過陰謀論想這個問題，對於我，葉長生和軒轅青鋒這種見慣這種事的人來說，你的母親沒有錯，帝霸也沒有錯。你的母親信任青天，想為了你謀划大帝之位，想要讓你成功，投靠天道，也沒什麼錯，只是抉擇而已。帝霸沒有錯，是他做的這一切，是站在你母親的對立面的。」

「世間本無對錯，人有了選擇，又願意從自己的角度和利益出發，就有了對錯。」

「這一點，你要深深的記住。」

「我本不想說出這一切，但是你的兄弟葉長生讓我開了這個口，我不得不說。相信這世間還有許多東西沒有對錯，只有立場，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選好自己的立場，選好自己的定位。」

老和尚開始一點點的揭露真相，在說話間，他無形中凝聚出一道道無形的佛光，照耀在荒帝的身上，生怕荒帝陷入某種偏執的瘋狂中，造成心魔魔障的出現，導致修鍊基礎的根基，出現不可磨滅的影響。

帝霸的眼中儘是無數的血絲，儘是淚花。

真相，比他想象中還要殘酷。

他曾想著，等到自己拼盡全力的修鍊，達到至高境界時，將那覆滅了蠻古時代敵人給斬殺后，再搜尋到荒帝的下落，再將這一切告訴荒帝，讓他好受一點，自己也能就這樣死去。

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的全身無力，因為他的敵人實在是太強了，實在是太讓他無法戰勝了。

青天，傳說中天道的三十三重天之一，擁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天道法則，是世間最霸道的力量。

而他們即便修鍊到這個層次，也只不過是在天道眼中，比較強悍的螻蟻而已。

報仇，終究成了一種奢望。

現在他只能希冀著自己的這個兄弟，能夠在這樣殘酷的現實下，挺過去。

要知道，無論老和尚怎麼說這件事只是選擇問題。

但當荒帝知道，他的母親參與了當年滅掉蠻古時代的事件之中，還是青天這一天道的劊子手，他又怎麼能堅持下來。

他不又浮現出荒帝小時候的場景，體質羸弱，幹什麼都喜歡跟著他，像個跟屁蟲一樣，整天哭兮兮的，還經常被大荒帝宮的那些郡主，公主等小姑娘給欺負。

這樣的荒帝，太令他心疼了。

「還好嗎？若是心情難受，放肆的大哭一場就好，這青天帝冠你繼續收著，老和尚說的沒錯，你母親即便有錯，也只是選擇的錯，我要你堅強地活下來，蠻古時代的那無數人的性命代價，還要你來抗，母債子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大劫將至，沒有人能獨善其身，你要好好的打起精神，你多在大劫之中救下一人，你母親身上的債就請上一些。或許你這輩子都還不玩這個債，但是儘力就好。」

「至於覆滅蠻古時代的真正兇手，我會幫你解決的。我兄弟的仇就是我的仇，以後我沒辦法照顧你們了，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現在你老大我的肩膀還算是可靠，要是真的難過，就靠在老大的肩膀上放肆的哭吧，但僅此一次，我葉長生的兄弟，不是一個只知道哭兮兮的愛哭鬼。」

「他可是個來自大荒，遨遊九天十地，四海八荒，九霄之上的大名鼎鼎，瀟洒無敵的荒帝！」

葉長生來到神色木訥，但臉部肌肉卻在不停顫抖的荒帝近前，笑道。

「老大！」

等到葉長生將荒帝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時，荒帝終究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開始放聲嚎啕大哭出來。

這樣的真相，真的比他的想象中最殘酷的真相，還要殘酷千倍，萬倍，讓他無力承受，讓他痛不欲生。

他做夢都想要殺掉覆滅蠻古時代的兇手，但到頭來，他最敬愛的母親卻是兇手之一，這樣怎能不讓他難受。

半響后，當他的淚水將葉長生的衣衫都給打濕后，他終究還是平靜了下來。

「謝謝你，老大，我是個男人，我不再是一顆被他們護佑著的蛋了，我會走好我的人生。你真的要踏上不歸路了嗎？」

荒帝擦拭著眼角的淚水，誠然道。

「我，老和尚和軒轅青鋒都做出了選擇，沒辦法，有些是註定要我去做。若我無法歸來，你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眾生，當然，小擎蒼你要重點照顧，我們是兄弟，有時候厚愛一點點，也無可厚非。」

「要堅強著走下去，無論歲月多麼孤寂，多麼悲哀，都不要忘了你是我葉長生的兄弟。我的兄弟，是不敗的，因為我這一生，從來不敗，你們理應不比我差。」

「現在你的實力還行，但要小心。蠻古時代的滅世相對這一次來說，只能算是九牛一毛的威力，你的責任很嚴重，在顧好自己的基礎上，照顧其他人。」

「老大不喜歡說什麼其他的，只想告訴你，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葉長生笑了笑，點了點頭，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卻又無比認真地叮囑道。

這一世結識的人中，他最擔心的就是荒帝和寒煙這兩個調皮搗蛋的主，其他人都能以最好的狀態保全自己，而他們兩個的不靠譜，卻是讓葉長生有點擔心。

「我知道了，老大，我不會有什麼事的，你也不要有事，做兄弟的，會等你歸來的。」

荒帝的眼中儘是不舍，雖說他當初的層次還沒有辦法接觸到征戰天途的層次，但是他何其聰慧，怎能聽不出葉長生說要幫他滅了青天，言語中有著託孤意味的意思呢。

「現在很你哥好好敘敘舊吧，有些時候，恨這東西，沒什麼用，要往好處想。當然，若你想不通，也不要強求，花點時間散散心，等到以後回過頭來你會發現，一切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珍惜眼前，珍惜當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葉長生重重的拍了下荒帝的肩膀，沉聲道。

之後葉長生離開了，走向冰如夢。

如今在他面前，只有這個三生魔皇的未來身的冰如夢。

哪怕他未來踏上天途，但他不想冰如夢也以身犯險。

但他又實在太清楚三生魔皇的性子，若是自己成就紅塵仙之境，踏上征戰天途的領袖之路，三生魔皇一定會凝聚過去，現在，未來三句化身，將自己的實力升華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最後，她會陪著自己一起戰到天道盡頭。

但葉長生卻不願這樣，他也不願無終女帝小青青，只餘一道殘魂如輪迴，才轉世沒有多少年的鳳凰女帝，靈夢女帝，傾城女帝這些人和自己一起踏上天途。

天途註定是不歸路，踏上去之後，儘管葉長生，老和尚和軒轅青鋒的組合，一定能撕毀諸天，但他們面臨的壓迫，將來自於更為強悍，更深入檢出，從不輕易向世人展現面貌的真正的天道。

若是這些人面臨危險之境，他會無能為力，會束手無策。

儘管他知道以自己的號召力，可以令她們毫不猶豫的釋放出往昔對於實力的壓制，開始朝著更高境界衝鋒。

但他卻不願登高一呼，無論是誰，只要生於世間，與人們發生了一些事情，總會產生奇妙的感情，不會說話立馬就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個個可愛，與自己熟識的人，一個個在自己面前死去，還能無動於衷。

人，終究是人，是有七情六慾的，是有喜怒憂思悲恐驚這樣紛繁複雜的情緒的。

「我知道，你捨不得我，雖然我們今日才第一次見面，但我能感受的出來，你很捨不得我。但每個人都有著每個人的想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歸宿。你即便實力通選，也沒有辦法覺得每個人的想法，宿命，歸宿。這些都是他們自己決定的，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去干好自己的事情，如此一來，他們見到最好的你，會感覺道欣慰的。」

「顧慮太多，總會讓人心寒，讓人無助，讓人覺得想要泵找。而你也不再是那個你，這樣一來，只會相互折磨，無法達到最佳的效果，發揮出真正的額是實力。」

冰如夢率先開口了，他並不知道葉長生究竟面臨的是是什麼，但她卻感覺這些話就像是早就停留在自己的靈魂深處無數年一樣，現在不說出來，就好像永遠沒有機會了一樣。

她依照著葉長生的囑咐，遵循額自己內心的那個聲音，將這一切給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她感覺自己心頭始終懸挂著的那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有種無法用語言來訴說的捏領鬆快敢心靈送。

「我會的，我終究不能決定任何人的宿命，決定，我能做的，只是顧好自己。呵呵呵，這麼淺顯的的道理，我竟然要參悟無數年才能想通，還真的生氣一個莫大的笑話啊。」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人生難得糊塗。只可惜，現在的我，卻是無法再裝糊塗了。」

「我有我命，我有的我的道路要走，我有額的宿命。」

葉長生嘴中發出輕笑聲，似是在感嘆自己曾經的無知，又似在感嘆自己糊塗有了一輩子，現在到頭來終於算是幡然悔悟。

但是糊塗的宿命被揭露后，卻是那樣的痛，那樣的傷心欲絕，那樣的通車下嫩子痛徹心扉。

道道道，空空空！

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