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1章 星河如你（番）2
他站在門口看著周曉莉走遠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飛機降落北城的時候，周曉莉才驀然想起顧藝。
卡馬匆匆給她打了電話，她就匆匆去了南萊，全部心思都放在蘇念身上了，僅剩的一點精力還要遠程操控著公司的事情。
她告訴了薄亦，是覺得薄亦該見蘇念最後一面的。
他興許沒有把蘇念當成他的媽媽，但是周曉莉覺得，蘇念在薄亦人生中也佔據了極大的位置。
他夠理智，他能承受。
她沒有告訴顧藝，也是想過了顧藝必然承受不來的。
顧藝陪著蘇念過了這麼多的風雨，她是想著看蘇念以後好好的，而不是在這個時候看到蘇念的生命在這個時候劃上了句號。
即便她降落的時候已經傍晚了，但是她還是沒有回去海水源。
一來是因為公司的事情太多了，二來是因為她沒有想好要怎麼和顧藝說。
薄亦是回去了，但是他不會和顧藝潘嫂說什麼，兩個人也不能從薄亦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
但是她沒能瞞住。
新聞爆出來了，各大網站一時間全都癱瘓了。
起初所有人都覺得這是謠言，一定是蘇念的黑粉造的輿論。
直到外媒證實了這件事。
從前蘇念興許算是黑紅的，有人喜歡她的歌，很多人支持她，但也有很多人會說蘇念的私生活混亂，會說她那些過去的經歷是不堪的。
但是這一天，好像全世界的人都開始愛她了。
鋪天蓋地的消息，帖子說的全都是蘇念的好。
說她手握大女主劇本，硬生生把炮灰的人生變成了主角。
說她提名格萊棕的榮譽，近年內可能沒人能超越了，她還有那麼多的歌呢，等今天的格萊棕說不準就獲獎了。
還說她的貌美，說她的臉會一直在影像中閃閃發光。
後來也終於提起了伏星州。
很多人好奇伏星州如今在做什麼，也有人提起了慕如風。
這漫天的消息下，就是顧藝自己來了夢竹。
她站在周曉莉的辦公室前，輕輕敲了敲門。
已經九點鐘了，周曉莉抬眸看了一眼門口，道，「進。」
顧藝推開了門。
周曉莉見是她，目光閃了閃。
「顧嫂。」
「周律師……」顧藝輕輕開口，聲音很低。
周曉莉低頭簡單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道，「我加班忘了時間了，你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怎麼過來了？」
她之前走的匆忙，但是顧藝興許是跟著蘇念跟習慣了，所以她忽然間走了，顧藝也不奇怪。
她回來的事兒，興許是顧藝問了李尤他爸了。
「周律師。」顧藝雙手交錯在一起，靜靜的望著她說道。「新聞上都在造太太的謠，您管管吧。」
「……什麼謠。」周曉莉目光一頓。她錯開了顧藝的目光。
「新聞說太太死了。」顧藝擰著眉頭，「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就算是造謠，也不能說這麼難聽的話啊？」
「是過分了。」周曉莉點點頭，「我回頭就告他們，把他們告的傾家蕩產。」
她關了電腦，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一邊道，「走，顧嫂，我們回家。」
顧藝點點頭，跟著她走。
一路上，周曉莉一個字都沒有說，因為開不了口，怕一開口就藏不住了。
但她沒想到，薄亦會拆穿她。
顧藝給周曉莉夾菜的時候，說了一句，「這青筍太太喜歡吃的，太太也好久沒回來了。」
薄亦冷聲道，「她不會回來了。」
周曉莉臉色一僵。
顧藝茫然的看向了薄亦，「不回來……是什麼意思？」
薄亦冷笑了一聲，他先是抬眸看著周曉莉，才淡淡道，「她死了。」
顧藝的筷子『咣當』一聲落了地。
周曉莉深深蹙眉看著薄亦，卻又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
薄亦是難受的，她知道，瞞著顧藝也是早晚瞞不住的。
顧藝僵硬的看著周曉莉，嘴唇發乾，聲音都是發顫的，「他……他說的是真的嗎？太太……」
周曉莉捂住了嘴，緩慢的點了一下頭，盡量讓她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波動。
「蘇念病了，治不了。」
「新聞……新聞是真的？」
「嗯。」
潘嫂的筷子也掉了，她反應不如顧藝那般大，但也是震驚的不行。
蘇念上一次走的時候，還是生龍活虎的，好端端的，誰能相信會這樣。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兒？」
「上個月27號。」
顧藝緊緊咬住了牙，她一雙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衣服，「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不告訴我啊？！為什麼？！」
薄亦冷淡的放下了筷子，起身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他一張清秀的小臉上沒有半分情緒。
「顧嫂。」周曉莉按住了她，皺眉道，「我怕你承受不住，所以就沒有告訴你。」
「你聽我說，蘇念的病是因為生化實驗，她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你明白嗎？她全身的器官都會衰竭，沒有人能救她。」
「這是不能改變的事情了，我回來，我會把夢竹好好經營，我會好好生活，我會讓蘇念看著我過得好，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顧藝推開了周曉莉，她站了起來，哭著說道，「你太理智了，你根本不懂，不懂人和人的感情永遠都不可能分的這麼清楚！」
這是周曉莉認識顧藝以來，第一次看到顧藝發脾氣，第一次看到她說了這種重話。
顧藝推門走了，周曉莉皺著眉頭找出了李尤的電話打了過去，一邊和潘嫂說道，「你看好薄亦。」
其實在周曉莉心裡，她覺得最不可能出事的人，就是薄亦了。
顧藝說他冷靜，其實薄亦遠遠比她要更理智，甚至可以說是冷血了，他才十一歲，接連面對薄生和蘇念的離去，他都能這樣冷然。
潘嫂點點頭，連連應道，「我知道，周律師，你也小心啊。」
周曉莉點了一下頭，出門去追顧藝了。
李尤的處分被取消了，他可以回去學校了。
但是李尤卻自己辭職了，他開了一家健身房，好像在好好生活了。
人的成長真的好像只是一瞬間，一件事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