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2章 星河如你（番）13
傭人上來幫忙將顧藝扶去了客房。
她在房間里陪著顧藝坐了一會，才離開。
挺晚了。
周曉莉問了卡馬，伏星州早早就為明天做準備了，想來明天也是忙碌的一天。
伏星州跟卡馬這個狀態，大抵是撐不住的，她要挑大樑，便也早早休息了。
卡馬在伏星州門前守著，輕輕說道，「陛下，很晚了，您睡會吧，不然明天沒力氣給蘇小姐過生日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卡馬說完這話，好像聽到伏星州輕輕淡淡應了他一聲。
他沒聽清，也沒敢追問。
就守著門口。
這一夜，好像過的很快。顧藝凌晨出門的時候，看到了卡馬在伏星州門前。
一個晚上過去了，顧藝好像情緒好了一些，她眼睛還很腫，低聲問道，「伏教授醒了嗎？」
她自己情緒好了，也知道得來看看伏星州，論痛苦，沒有人比伏星州痛苦的。
卡馬輕聲道，「陛下可能一直都沒有睡。」
顧藝頓了頓，想敲門的時候又覺得太早了，便又停手了，下樓去了蘇念的墓碑前。
她又是在墓碑前坐了一個早上，周曉莉起床的時候，先是看了一眼顧藝，才去找卡馬。
卡馬還在伏星州門前。
「沒醒嗎？」周曉莉皺著眉頭。
她以為蘇念今天生日了，伏星州應該是早早的就起床了，她出來的時候應該就能看到伏星州了，但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了，伏星州竟然還沒起床。
卡馬心跳的很快，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事兒一樣，但是他昨天專門看了天氣，今天是個晴天。
周曉莉先去準備別的了，快九點鐘的時候，她第二次過來問了一下。
卡馬還是搖頭。
周曉莉伸手敲了敲門，喊了一聲，「伏教授。」
她讓卡馬把門打開了。
卡馬這次沒有猶豫了，這若是平常，伏星州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還能理解，但是今天是蘇念的生日了。
伏星州讓他準備了那麼多，不該還是和往常一樣的。
周曉莉走了進去，這一次沒有費力去找伏星州了，因為他在床上。
周曉莉目光複雜的看著伏星州懷裡抱著的骨灰盒，他在睡覺。
周曉莉能想到，這些天，伏星州必然都是這樣過的。
但卡馬忽然尖聲喊道，「殿下——！」
周曉莉的心驀然突突跳了起來，她看著卡馬衝到了伏星州床前，整個人都在發抖。
周曉莉渾身僵硬，她腳步像是定在了那裡一般，卡馬在喊著什麼，她一句話都沒聽清。
「殿下——！」卡馬跪在床前，眼淚和鼻涕一起落了下來。
周曉莉看到了伏星州的右手抱著一束鮮花，蘇念最後留下的那個空盒子也在一旁。
她眨了眨眼，緩慢的喊道，「伏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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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星州在蘇念生日的這一天，服藥自盡了。
卡馬哭的沒了力氣，什麼事兒也操辦不了。
他好像真的年紀大了，竟然哭暈了過去。
傑森懂事的在卡馬床邊照顧著。
顧藝緩過了神，幫著處理著後事。
西奧多來的時候，只是久久的沉默。
外面一片混亂，周曉莉站在伏星州的卧房發怔。
她在房間里緩慢的走著，似是能感覺到這三個月來，伏星州到底是怎麼過的。
書桌上擺了一本日記。
她緩慢的打開，看著上面伏星州俊逸的字跡。
她向來都不是一個容易共情的人，甚至顧藝還會覺得她太冷血了。
但此時此刻，周曉莉卻能從伏星州的字下感受到了他對蘇念抹不去的愛意。
8.27，寶寶，今天周律師回去了，卡馬叫我吃飯，我不想吃，但我怕寶寶生氣，我還是吃了一點。
8.28，寶寶，今天沒有下雨了，你是不是不開心了，對不起。
8.29，寶寶，今天卡馬說傑森又做了蛋糕，你說想嘗嘗的，你不起來吃一點嗎？
8.30，寶寶，我給你準備了好多婚紗，寶寶是最好看的新娘。
……
9.12，寶寶，你來看看我好嗎？
9.18，寶寶，我好想你。
……
10.15，寶寶，我想你了。
10.29，寶寶，我可以不可以任性一次。
11.02，寶寶，我愛你。
周曉莉的手指發顫，伏星州前面還會記下一句話，但到了後面，每天只剩下一句我很想你。
她緩慢的翻開了下一頁。
11.12，念念，我來找你了。
她緊緊握住了這本日記，咬著牙不讓自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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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葬禮，周曉莉愣是沒有露出一點情緒處理好了一切。
她們臨走的那天，卡馬躺在床上，緩緩說著，「那天，殿下讓我準備花，我還以為是殿下想通了，誰能想到殿下是要帶著這鮮花去找蘇小姐……」
他沒了聲音，眼淚如雨般下落。
顧藝撐了這三天，也撐不住了，卡馬一哭，她也忍不住了。
周曉莉退了出去。
宋柯寒在外面，他沒有摻和進來，因為知道自己身份還不夠，見周曉莉出來，他輕聲道，「還好吧。」
周曉莉揚起了頭，看著他，緩慢道，「不好。」
宋柯寒愣了愣，才試探的朝她伸開了雙臂，
從前周曉莉不和他說這些，也是從來都不會說出不好這樣的話的。
他其實是本能反應，但不確定周曉莉會不會排斥。
周曉莉真的趴在了他肩頭的時候，宋柯寒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的。
他輕輕拍了拍周曉莉的背，聽到她隱忍的哭聲。
宋柯寒頓時心疼了起來，說道，「曉莉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相信我。」
周曉莉沒有開口。
宋柯寒也就沒有在開口說些煞風景的話了，靜靜的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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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南萊的那天，卡馬送著他們去了戈本林根。
很多時候的再見，其實已經是再也不會見了。
卡馬擺了擺手，「周律師，祝你一切順利。」
傑森乖乖的跟著擺手。
周曉莉點點頭，「保重身體。」
卡馬退位了，他辭掉了一切職務。
西奧多沒有即位，他說他只是代理著治理好國家，南萊第十四世國王永遠是帝摩斯·安。
周曉莉最後看了一眼這童話一般的王國，登了機。
飛機要飛很久。
來的時候，她們說了多少話，回去的時候，就有多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