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可能

宋凝雲和林悅欣就在牢室外面。

是答應蘇念讓她回來了，但還是怕蘇念萬一控制不住情緒。

但好在蘇念比他們預想的還要沉得住氣。

林悅欣聽到蘇念清淡的說道，「我們，來日方長。」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這麼潛倦綿綿的詞原來也可以這麼可怕。

宋凝雲打開了門，「好了？」

「好了。」蘇念點頭，走了出去。

一直到外頭的腳步聲聽不到了。

那些參與在其中的犯人人才抬起了頭，互相對視了一眼。

各懷心思。

她們是如何都沒想到蘇念還會回來。

不，或者說，是沒想到蘇念還活著。

蘇念自從那天晚上被送走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她們肯定是什麼都打聽不到了。

於雯和馮芳惠刑滿釋放的前一天晚上，還跟她們說過，蘇念死了，這件事所有人都爛在肚子里吧。

可蘇念這不好好的嗎？

但驚嚇也只是一陣的，過了那一陣，冷靜了下來。

也都沒那麼害怕了，出了這監獄，再遇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能有什麼事呢？

-

兩年了，外面的天似乎變了一些。

蘇念穿著兩年間進監獄的那件白色毛衣，兩年前穿著合身的褲子已經空蕩了起來。

手機早就沒有電了。

空曠的監獄門前空空蕩蕩。

蘇念在嶄新的雪地上留下一片腳印。

她走了很久很久，整個人似乎都冰冷了，才看到人氣。

她等了一輛公交車，下車后又走了很久才看到那幢熟悉的別墅。

那銀裝素裹下是她的家。

蘇念按了門鈴。

張琴正忙著討好林儀夫人和季橙橙，聽到敲門聲，有些厭煩的嘟囔的一句誰啊，才走去開門。

顧藝原本在廚房忙著，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她快步走了出來。

張琴正從監控里看著蘇念，她認不出蘇念，正要問是誰的時候，張琴猛地一下開了門。

有些驚喜的喊道，「太太！」

這一下，被嚇到的就不止張琴一個人了。

季橙橙回過了頭，林儀夫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對坐沙發上的慕安看了看季橙橙，又看了眼林儀夫人的臉色，探頭看向了門口。

蘇念帶著一身的雪花和外面的寒冷走了進來。

張琴驚在一邊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只有顧藝忙著給蘇念拍落身上的雪花，一邊說道，「太太，外邊冷吧。」

「挺冷的。」蘇念點了點頭，冰冷的目光直落在季橙橙臉上。

那一剎那，就讓季橙橙感覺回到了當年在監獄的時候。

她這兩年的日子，過的甜蜜滋潤，早就忘了蘇念的存在了，沒想到這個女人一出現，就能讓她想起一切的不好。

「那要不您先回房間換身衣服？季小姐和夫人正哄著小少爺呢。」顧藝的語氣熱絡。

「不急。」蘇念將目光轉向了慕安。

慕安大大明亮的眼睛看著她，目光里是好奇。

蘇念知道他不記得她了。

她在獄中的時間都比陪在慕安身邊的時間還要多，一個兩歲的孩子能讓他記住什麼呢？

「安安。」蘇念喊他。

慕安的眼睛睜的更大了。

「蘇念。」

蘇念還沒有再開口，林儀夫人忽然喊她。

「媽。」蘇念看著她的背影。

聽到蘇念這一聲『媽』，林儀夫人的眉頭深深皺起。

她冷道，「你不該來這。」

「那我應該去哪？」蘇念有些好笑的反問。

「回你們蘇家，去哪裡都好，就是不應該來這裡。」

林儀夫人言語冰冷。

「夫人……」季橙橙掃了一眼蘇念的臉色，想添一把火。只是她剛張口，就被蘇念堵住了。

「這是我們的家事，季小姐不要多嘴。」

張琴這個時候反應快，看到顧藝進廚房了，連忙跟著進去了。

只剩慕安茫然的看著她們。

「蘇念！」兩年不見，蘇念還是這幅頑硬的樣子，饒是林儀夫人再好的修養，都忍不住脾氣了。

她起身走到了慕安那邊的沙發坐下，冷眼看著蘇念。

「現在在這裡，最沒資格說話的，是你蘇念，你連呆在這棟房子的資格都沒有。」

季橙橙剛才被蘇念堵得牙痒痒，聽到林儀夫人這半分面子都不給她留的話，心裡冷笑了一聲。

林儀夫人還是寶刀未老啊。

但是蘇念還是沒什麼表情，她在林儀夫人銳利的注射下，走過去抱起了慕安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

她讓慕安坐在他腿上，像小時候一樣。

慕安好奇的看著她。

這個阿姨身上的衣服都有舊舊的味道，但是很好聞。

他仰頭看著她蒼白瘦削的下巴。

蘇念冰涼的手捂住了慕安的耳朵。

她靜靜的看著林儀夫人。

「你錯了，媽。」

「別叫我媽！」林儀夫人的的情緒很大。她指指蘇念的手，「你放下慕安，以後季小姐就是慕安的媽媽了。」

「不可能。」蘇念平靜的搖了搖頭。

「蘇念是不是坐這兩年牢，把你坐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我說話？」林儀夫人大喘著氣。

季橙橙連忙上前替林儀夫人順著氣。

一邊嘲諷的看著蘇念。「夫人您別生氣。」

「安安的媽媽永遠只有我蘇念一個，她季橙橙不過是一個小三。」蘇念冰涼的目光落在了季橙橙臉上。

季橙橙的臉色僵住了。

蘇念口中的『小三』刺的她手都開始發抖。

「我這個正牌妻子還在這裡，夫人卻縱容著小三登堂入室，甚至還要拐走我的兒子，夫人，您又是怎麼想的呢？」蘇念咄咄逼人。

季橙橙看著蘇念開合的嘴，只覺得一口氣吸不上來。

林儀夫人面色陰沉，盯著蘇念，卻說不上一句話。

她和蘇念對視了兩秒鐘，抓著手包走了。

張琴連忙從廚房裡跑出去送她。

剛才她可一直偷聽著呢。

她也沒想到這兩年牢能把蘇念變的更狠了。

別人不都是進了監獄都被管教了嗎，蘇念這是怎麼回事？

堵得林儀夫人都接不上話。

林儀夫人走了，顧藝從廚房給蘇念端了一杯熱薑茶。

「太太，您喝點，天這麼冷，寒氣都要入體了。」

「嗯。」蘇念點了下頭。

她拿開了慕安耳朵的上手，低頭看著他。

「安安。」

「奶奶走了嗎？」慕安從她懷裡爬起來，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