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症
戴英之不願走,拉住門:「有事就在這說。」
她心下後悔,昨天千不該萬不該向張子承借錢,這不是以小失大,又是什麼。
畢竟是陌生人,人家心裡或多或少沒保障。
見戴英之不走,洪貴貴想,一定是她不想與張子承了斷乾淨,才推推搡搡。
「你們去了結,酒店的活,我回頭跟主管打聲招呼。」她一臉大度,揮手說。
戴英之見洪貴貴一臉誠意,確定她發自內心,這才跟著張子承走了出去。
外面雖然有風,不過是熱風,吹得人心裡更加燥熱不適,張子承把戴英之帶到了他的寶馬車上,打開了空調,但他的心裡的火卻並未減降。
「你明明沒錯,為什麼要向她道歉,沒原則?!」
「現在經濟不景氣,找一份工作不容易。」戴英之想起張子承的寶馬車,在心裡補了一句:你們不缺衣少食,肯定沒法理解!她也想講原則,哪怕父親沒癱瘓在床,這原則她都會講,但她明白什麼更重要。
「因為工作你連尊嚴臉面都不要?」張子承大惑不解,滿懷鄙視。
「不過是賠禮道歉,什麼尊言不尊嚴的,沒你說得嚴重,退一步不會掉肉,反而海闊天空。」
張子承更加鄙視起眼前的女人來。
不就是為了錢,還說得光明正大,大言不慚!
他看著出水芙蓉般的戴英之,越發覺得,她有輪陷為毒婦的潛質,不擇手段,讓人疏於防範。
反過來,她若深諳厚黑學,一直以道德為準繩,倒是可能大器晚成。
「錢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
「當然。」在她還沒有正式找到工作前,這是她的主要收入。
下月的房租就得靠這工作了,戴英之擔心張子承會質疑她還錢的能力,因而將後面的話,咽回肚裡。
張子承並不想與一個把錢看得重過一切的女人有太深的瓜葛,這樣的女人俗氣,可怕,如果不是她救過他,他早把她趕下了車,再不聯繫,有多遠躲多遠。
現在他只想早些了事,不再拐彎抹角,也不想關心她的事,開門見山:「你還記得十幾年前,你救過一個少年嗎?」
戴英之點頭:「你就是那個少年?」
她也不是那麼後知後覺得可怕!
「對,我是,我今天找你沒別的意思,更不是收錢,因為你當年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還你個人情。」張子承說話間拿出一張銀行卡,把卡緊緊夾在食指與中指間。
「好久遠的事了,沒想到你還記著。」
「這裡面有2萬元錢,你看夠不夠,密碼是123456。」
這是張子承心裡的開價。
一次掙2萬,無疑是對她好心的過度報答。
如果她是貪婪無度的人,他會當下收回卡,不給一分!
戴英之接過銀行卡,將卡放在車前台的盟貓前。
「這太多了,要不這樣好了,你上次借我的500,當報恩了,從此我們兩不相欠,以後你也別再打擾我工作了。」她說完,起身下車。
戴英之覺得她極有希望與張子承成為同事,所以對後面這句進行了強調。
這倒是大大出乎張子承意料,當然他預備給她的,也沒想過再拿回去。
張子承追下車,把卡遞給戴英之。
「你拿著,那500也不用還了。」
「真的不用了,你回吧,我還要去酒店上班。」
有幾個路人見二人似乎有些不愉快,投去探詢的目光,張子承見她不肯收,也不好再硬塞,只得上了車,驅車回家。
一路上,他總感覺不對勁,那種錯想戴英之的愧疚,或者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不對勁攪得他心煩意亂。
洪貴貴看到戴英之回去,卻不見張子承,陰沉著臉問:「你們了結好了,子承呢?」
「了結了,他沒來,那就是開車回家了。」回話間,她開始拾檢餐桌上的空盤。
洪貴貴死死盯著戴英之,她眼前浮現出了畫面。
張子承怒火中燒的怒視著戴英之。
「從此以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
「不往來,便不往來。」戴英之生氣且沮喪。
洪貴貴,想著想著,兀自噗呲笑了。
「怎麼了貴貴?」段春列面對洪貴貴的猛然發笑,已不再驚詫,但怕她再做出意外之舉,忙關切問候。
經過今天晚上這些事,段春列不得不佩服張子承的眼光,洪貴貴的精神的確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沒事,我們回家吧!」洪貴貴說完拎起包便往外走。
戴英之忙把結賬單遞給段春列。
「麻煩您買單再離開。
洪貴貴見狀轉身回頭,拉了段春列一把,從包里抽出500元,趾高氣揚地扔在了地上。
「可夠?不用找了。」然後,自顧自地,揚長而去。
段春列把錢拾起,與戴英之一起去收銀台結好賬,這才去追洪貴貴。
洪貴貴不僅有嚴重的幻想症,而且,有時候她分不清哪些事情是幻想,哪些又是真實發生的!
剛才幾個畫面,她便認定都真實發生過——戴英之與她最愛的男人有瓜葛,然後,因她回歸,他們分手了。
回憶著凡此種種,她十分開心得意,精神倍兒舒爽!
戴英之因而這天晚上幸運地逃過被辭退或扣工資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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