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調查
暴風雨過後的夜晚,街道上的車似乎都少了,比往日要安靜許多。
洪貴貴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深難寐。
段春列答應分手后,她即刻給段春列打了一通電話,現在正在回憶那通電話,試圖從中挖掘些什麼。
「那個,分手,是因為我愛子承。」
「不用解釋。」
她直截了當,他更是言簡意賅。
「我們做不了情人,做朋友可以嗎?」
「無所謂。」
洪貴貴聽出電話那頭的漫不經心,補了一句:「我知道你雖跟我交往,但並沒有當真。」
「嗯哼。」
段春列大多數時候話都很多,但今晚他多不起來,因為,他剛才正沉浸在美好的回憶里,對唐可正的回憶。
時光倏忽回溯到了五年前,他與她第一次見面,是一個大雪初晴的清晨,陽光乾淨得晃眼睛。
「帥哥,搭把手。」
他與兩個同學打完球在回宿舍的路上,唐可正沖他嫣然一笑,請求幫助。
不過他未看出嫣然,她臉上沾著灰塵,肩上背一大包,左手拎一張椅子,右手拎一張桌子,頭戴一頂西瓜皮般的毛線帽,像極了演滑稽片的小丑。
「為什麼是我?」怕掉身價,弄髒衣服,這忙段春列不想幫。
唐可正玩味一笑,把椅子放下,湊近他耳邊大聲說:「你比他們長得好看,我對你一見鍾情,來吧,兄弟。」
她說話間,椅子已遞到了他跟前。
他的兩個同學,打著哈哈先行離開。
而這個趣味盎然的女人,就此走進了他的生命,從此,讓他愛得死去活來。
洪貴貴的一通電話,將段春列拉回現實,打擾了他的興緻,他自是惱火。
洪貴貴以為他話少,是因為她突然提出分手氣,他生氣,自顧自地解釋起來。
「我以為我已放下,但看到子承的那一剎,便沉淪了,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愛他,放不下他。」
「理解。」
他不正是那樣愛著唐可正嗎?即便唐可正甩了他,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但他哪怕只是在夢裡見到她一面,便都會醉墮,沉淪!
「念在我們好過,你幫幫我,好嗎?」洪貴貴趁熱打鐵。
「怎麼幫?」
「我跟子承十幾年不見,我們都變了,我昨天覺得他好陌生,陌生得可怕。」洪貴貴頓了頓。
「是嘛。」他語氣明顯不滿。
可洪貴貴沒察覺半分,自顧自地說:「你跟他是好朋友,對他一定十分了解,能說說他過去的事嗎?」
「好友不假,但這些年,他越來越沉默,內斂,他怎麼樣我了解不多。」
「他有女朋友嗎?」
「說不好,這事,他從來不跟我透漏。」
「你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嗎?」
「不清楚,我感覺他不喜歡女孩。」其實他想說,他不會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但還是省略了幾個關健的、會戳傷她的字。
昨天,從張子承對洪貴貴與戴英之態度的反差來看,段春列認為洪貴貴沒有任何希望。
不喜歡女孩,難道他是同性戀?
洪貴貴猜疑著問:「怎麼說?」
「他一心都撲在工作上。」
洪貴貴心下有一主意,她一定要設法去遠華上班,這方面可以讓父親幫忙,父親在懷南市人脈極其廣闊,一定會有辦法。
「他現在都有些什麼愛好?」
「工作,搞研究。」
「這哪是愛好啊,說點別的,比如看電影,打棒球什麼的。」
「好了,你要了解他,多跟他約幾次不就清楚了。」段春列不等那邊回應,已掛斷了電話,他討厭這樣的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犯人在接受調查一般,又像是在出賣朋友。
洪貴貴以為他在吃醋,或者嘴上雖說不在乎,但骨子裡還是生氣,見他掛斷,沒再打過去。
一旦她進到遠華,與張子承多的是接觸的機會,不愁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