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病毒
陳濤的確是死了,被溫倩倩揮動椅子一下又一下地砸死,他的脊椎已經扭曲,後背則坍塌成了肉糜,大量血和肉都粘在衣服上,極度血腥殘忍。
死者陳濤張大嘴還死死咬在那個男人肩上,即便承受如此瘋狂的打擊,這傢伙也沒有忘記吃人肉,可想而知那病毒究竟有多可怕,又是何等的瘋狂。但他畢竟是死了,一個死人沒什麼值得可怕的,所以林峰及時出現,從後面拉開了發狂的溫倩倩。
「死……了!」
哐當一聲,椅子倒地,從瘋狂中清醒過來的溫倩倩瞪大雙眼,死死定格在陳濤那慘不忍睹的屍體上,清澈雙眼飽含晶瑩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流淌下來,嘴裡則是喃喃道,「是被我砸死的嗎?我幹了什麼,我究竟幹了什麼……」
「你只是做了該做的事,並且做得很好!」林峰平靜地移開視線,在溫倩倩那扭曲和自我懷疑的臉上匆匆一瞥,繼而笑道,「末日之中,只有懂得反抗的人才有可能活下來,恭喜你終於邁出了求生的第一步。」
「瘋子,你這個瘋子!」溫倩倩瘋狂地咒罵著,眼中儘是憎惡和仇視,她一臉仇視地怒視林峰,像個潑婦一樣暴喊道,「是你逼我的……我不要這樣,我不想這樣!嗚嗚……」
瘋狂的爆吼發泄完了積壓在心中的情緒,溫倩倩雙膝一軟,絕望無助地跪坐在地上,雙手捂臉嗚嗚地哭泣著,那空洞絕望的哭聲引燃了人們心中的最大驚恐,好多女人也跟著哭了起來。
見狀,林峰也只是微微嘆氣,稍稍搖了下頭。
十年殺戮,他早已見慣了各種血腥和殘忍的場面,陳濤的慘死甚至無法讓林峰皺一下眉頭,只因心中早已沒有波瀾。
反倒是溫倩倩的奔潰和痛哭,令他回想起了一些過往的事,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似乎也並不比溫倩倩的表現好上多少,同樣的崩潰,同樣的悔恨自責,還有心中那深深的絕望和良心承受的巨大譴責。
她會習慣的,習慣了就好。
林峰移開冷漠的視線,將目光定格在另一個被咬的男人身上,咬人的陳濤已死,然而危險並未解除,於是他再度揚起了長刀。
「你幹什麼,你又要幹什麼!」溫倩倩已經不是在說話了,她在吼,那巨大而悲憤的嘶吼聲猛烈地像一隻發瘋的母虎。
林峰異常平靜,「這個人也被咬了,所以不能留下他。」
「你……你說什麼?」林峰話音脫口,頓時引來無數人抽冷氣的聲音,包括那個被咬之人,則是一臉茫然驚恐地看向林峰,用疼得結巴的語氣說,「為……為什麼?」
「還不明白嗎?」林峰淡淡地說,「食鯰狗這種低端怪物,本身戰力並不可怕,如果我們所有人都能鼓起勇氣一擁而上,哪怕面對整個食鯰狗族群也是有勝算的。但它們具備一個人類所沒有的優勢,毒牙……」
毒牙能夠釋放病菌,凡是被落在狗嘴中的人類下場無疑兩種,一種是被食鯰狗撕碎,變成實物吞下去,還有一種則是接受毒牙注射的病菌,然後被同化,成為和食鯰狗差不多的存在。
「狂……狂犬病?」黃俊感到很荒誕,喃喃地說。
「可以這麼理解,當然也不全對!」林峰點了下頭,繼而又搖頭說,「人類世界的狂犬病潛伏期較長,被瘋狗咬中后不會當即發作,而且真正的狂犬病人是不會發瘋到處亂咬人,但是食鯰狗的病毒會!」
「次元世界充滿無數危險,哪怕只是一隻小到如同螞蟻般的微型生物也有其可怕的地方,這種病毒只有食鯰狗的首領才能釋放,一旦被咬,病毒就會在短期內迅速擴散,讓人類變成一個殺戮的瘋子,不要小看食鯰狗的智慧,這些傢伙們知道防線並不好突破,所以故意留下陳濤,讓他攜帶病毒進入這裡,以此來製造混亂。」
迎著所有人獃滯的目光,林峰淡漠地補充道,「真正可怕的是這種病毒擁有極為恐怖的傳播速度,一人被咬傷,會感染十個人,十個人會感染一百的人,明白我說什麼了嗎?」
「不……不要,這不可能,我沒事,我還好好的不是嗎?」被咬的男人直接就崩潰了,瘋狂地捂著傷口大喊道。
林峰冷冷地看著他,並未開口。
「你們相信我,我不會被感染的,我不會,真的不會啊……」被咬傷的男人語無倫次,快速爬向曾經的朋友們,艱難地把手伸向張興說,「張興,救我,救我啊……」
「你特么別碰我,別碰我!」張興則好像被點到一般,迅速地躥起,躲在了人群後面,跑開之前還不忘在他伸出的手臂上踹了一腳,這一腳讓這人踉蹌了一下,狼狽地趴在地上,雙手撐地,臉色則是一陣青白交替,陷入格外的掙扎和扭曲。
「咯咯……哈哈……」
沉默,一陣難堪的沉默之後,被咬的人忽然把臉抬起來,他的臉頰開始呈現青色,大量青筋在皮層下蠕動遊走,五官也是徹底扭曲,變得格外瘋狂,「哈哈……好啊,原來這就是朋友,張興,你居然這麼對我,呵呵……反正我馬上要死了,死之前也咬你一口吧!」
說完,這傢伙忽然猛一發力,迅速朝張興撲過去,而張興則嚇得臉色慘綠,抱起一根椅子死死頂在這人胸口上,拚命地將腦袋往後仰,邊後仰邊大聲咆哮道,「住手,別咬我……我們是朋友,你要咬就咬他們好不好,別找我麻煩,別找我……」
這大老爺們嚇得褲襠濕成一片,兩腿篩糠般顫抖著。
曾經的朋友,轉眼之間就成為了互相憎恨的死敵,這一幕是誰也沒預料到的,張興的自私和醜陋也像所有人揭示了人類的陰暗究竟是多麼可怕。這些事,林峰早已看透,只是其他人還無法接受,溫倩倩還在大吼,「住手啊……住手……」
「讓我咬一口,我們不是兄弟嗎,就咬一口,呵呵……」被咬傷的男人越來越瘋狂,就連眼睛也變成綠色,他伸向張興的手臂長出了黑色的指甲,指甲猶如鋼鐵,不斷抓在椅子上,發出「咯咯」聲的同時,也將椅子刨得千瘡百孔。
唰!
忽然遞出的刀光結束了這一切,林峰已經不想再看戲了,畢竟這樣的戲碼在末日中實在常見,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上演,壓根就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