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再見

「金娘，真的是你啊。」開口招呼金氏的不是別人，正是顧佳他們的親爹，顧老二。

金氏從未想過，能在京城之中，再見到顧老二。

這麼多年未見，如今再看到他，金氏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過去，她曾恨過他，也怨過他，甚至還想過，若是有一天，他重新來找自己，自己要怎麼做。

可隨著時間，過去的種種想法，最後都淡去了，她不怨他也不恨他了，因為不值得。

如今，孩子們都已經長大，就連一直以為不可能成親的大女兒，也要成親了，小兒子的功課，時常得到先生誇獎，等明年，就能下場試一試了。

若是能考出個成績，自然更好，不行的話，大不了再試一試。

他若是不感興趣，大女兒親自教導，總歸不會出錯。

「你怎麼會在這兒？」金氏的語氣，十分平淡，不同於顧老二的。

她仔細打量著顧老二，他身上的衣服，或許比當年穿的要強一些，可跟自己，卻是完全比不了的。

「我……當年我離開，一路往北走，後來……」後面的話，他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事實上，如今的他又有了家眷，甚至還生了一兒一女，雖然日子清貧些，卻不像過去那般，有餘氏壓榨著，整日的透不過來氣。

他跟金氏一樣，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京城，見到金氏。

瞧著她身上的衣服，還有那邊的馬車，再看看眼前的店鋪，兩人之間的察覺，顯而易見。

「你……你過得……過得應該很好吧？夫家是做什麼的？」

壓抑住滿心的酸澀，顧老二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我沒有再嫁，但我過得很好。」顧老二身後的不遠處，一個婦人一手牽著一個孩子，正向著這邊看來。

瞬間，金氏就明白了他們的身份，一時間，心頭許多情緒翻起，卻被她狠狠的壓下去。

顧老二一臉的愕然，顯然沒想到，金氏的回答會是如此，可瞧著她的穿著，以及那些東西，這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你大概不會想到，我們母女離開你之後，會過得如此好吧？」

「我的孩子們很爭氣，尤其是我那差點被她自己的祖母賣掉的大女兒，當然，我的另外兩個女兒也很好，多虧了當初，那一封休書，讓我們跟那個火坑，斷了個乾乾淨淨。」

「不然的話，或許我們一家早就死了，哪裡還會有今天呢？」

「你放心，我不會跟孩子們說，我曾見過你，更不會告訴他們，你已經再度成家，還有了孩子，就讓他們心中，對你永遠保留一丁點的挂念吧。」

金氏的一席話，堵得顧老二啞口無言，當初，不是沒想過去找金氏他們，可他實在是覺得沒臉。

想過不再娶，卻沒想到，因為一點意外，自己差點死在路邊，是如今的妻子，救了他，讓他活了下來，所以，他們成親了。

「當年……是我對不住你，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瞧著是你，所以打聲招呼，我這就走。」

壓住心頭的難受，顧老二轉身要走，瞧著他的背影，再看看那邊等待著的孩子，金氏開口喊住了他。

「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孩子們現在很好，小牛娃正在讀書，或許將來，能出人頭地，就算不行，也有小佳照應著。」

「不管怎麼說，你是孩子們的親生父親，這些銀子你拿著，就當是孩子們孝敬你的，我想，你絕不是那種知道孩子們發達，就想來佔便宜的人。」

一個錢袋，被送到顧老二面前，他不由得一怔，沒想到金氏會如此。

「拿著吧，想必你如今的生活，比過去要好，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該為你的孩子們想想，這些錢，也足夠你做些小買賣的，好好跟你的妻女過吧。」

當初，她帶著孩子們從顧家離開，顧老二追上來，給了她一些銀子，如今，就當是償還過去他給的銀子，從此，他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就當是償還過去，你曾給我的銀子。」見他不接，金氏再度開口，顧老二看著她，過去的種種，不由得浮現在眼前。

「快拿著吧，一會兒招娣該過來了，你難道真想她看到你嗎？」

「謝謝。」顫抖著手，從金氏手中接過錢袋，顧老二轉身走了幾步，又重新轉過頭來，沖著金氏深深施了一禮，這才終於離去。

「娘，你怎麼了？」從店裡出來，見娘親金氏的目光，向著前面看去，招娣走到她身後，疑惑的開口問道。

「沒事，瞧瞧那邊有沒有什麼要買的東西。」眨了眨眼睛，讓眼中的淚都回去，金氏轉過頭來，笑著回應道。

招娣盯著她看了幾眼，又向著她剛才看去的方向看了看，確定沒什麼人，這才信了她的話。

「東西都搬完了嗎？」挽住招娣的胳膊，金氏帶她往馬車那邊走。

「搬完了，您是想繼續逛逛，還是回去？」這段時間各種採辦，也實在是累人，自己都覺得累了，何況娘親？

「回去吧，我有點累了。」原本想再逛逛，可她擔心再遇到顧老二，萬一被招娣看到，那就不好了。

她如此說，招娣點頭，隨著她一起，回到府中。

拿了金氏銀子的顧老二，同自己的妻兒一起，向著京城外走去。

「夫君，剛才的人是……」她看到那人給了自己的丈夫什麼東西，也注意到她時常往這邊看。

「沒什麼，一個遠房親戚，之前欠了我一些錢，如今碰到，就還給我了。」

「咱們拿著這些錢，回鄉下把房子修好，好好過日子吧，這京城，不適合咱們。」

金氏不知道的是，顧老二曾帶著妻兒，在京城裡做生意，沒成想錢沒賺到，賠了個精光。

原本，也是打算回鄉下的，卻沒料到，在京城裡碰到了金氏，還得了筆銀子。

金氏說得對，就算知道他們如今過得很好，他也不可能找上門去，能得這些銀子，已經算不錯的了。

他如此說，妻子也沒多想，點了點頭，隨著他一起，帶著孩子們往家鄉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