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390章
381
程安雅一個人回房間,忐忑不安地坐著,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總覺得這孩子在她肚子里正在茁壯成長,有一種心連一線的感覺,剛才那麼多人還沒什麼很特別的感覺,只覺得震驚。現在一個人站在陽台上,看著天上的明月才覺得心情一片澎湃。
心裡好似湧起了一股又一股的熱浪,要把自己隱沒了,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母親感,比起當年得知自己懷了寧寧,心情更加感動。
也許,這是她和葉琛相愛後有的孩子,意義比寧寧當時那會兒更大一些。
寧寧是她在異國他鄉的支柱,那麼這個孩子則是她和阿琛相愛后的結晶,而且,他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出生,會不會健康,這一點忐忑會讓任何一個母親給予孩子更多的關注和關愛。
這一點毫無疑問。
健不健康,能不能保得住是目前最大的問題了。
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一個心態,疼愛自己的孩子,珍惜自己的孩子,都能希望能活下來,平平安安長大,程安雅也不例外。
今晚的利雅得,月很圓,淡淡的月光清澈溫柔,照拂人間,整座燈火通明的城市宛如籠罩在母親溫柔的懷抱中一般,她忍不住祈禱,上蒼能給孩子一個機會,存活下來。
程安雅不是信命之人,卻忍不住在想,如果祈禱真的有用的話,她不介意天天燒香拜佛,誠心誠意禱告。
「媽咪。」寧寧悄然出現在陽台上,笑容一片溫軟,他的臉瘦了不少,沒有過去那麼肉呼呼的感覺了,有點小大人的外形了,而當媽媽的,卻覺得分外疼惜,恨不得他永遠都是童稚粉嫩的可愛模樣。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程安雅怕自己真的衝動擁他入懷,往旁邊挪了一段距離,寧寧不滿地撅嘴抗議,程安雅眼光一掃,「不許抗議。」
「媽咪,不要這麼小心翼翼嘛。」
「你媽咪我是天然病菌,你給我閃遠一點。」程小姐一句駁回,「怎麼了,睡不著嗎?」
「有一點呢,媽咪,我真的會有妹妹嗎?」小奶包眸子亮晶晶的,看著程安雅的眼光都冒出粉紅的妹妹兩字,要多垂涎就有多垂涎。
程安雅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說實話吧,又怕寧寧失望,說假話吧,又不是她所願,猶豫了三秒鐘,程安雅選擇實話實說,「暫時還不一定,別抱太大希望,有爹地媽咪在,別說妹妹了,弟弟也會有的。」
小奶包撲哧一笑,「媽咪,你說話不要這麼搞笑好不好?再說了,我不要弟弟,我要妹妹。」
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話,愛情會有的,麵包也會有的。
o╯□╰o。
「好,那就妹妹。」程安雅笑笑說道,她比小奶包更期盼這個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等葉三少醒了,肯定會很吃驚,程安雅琢磨著他可能還會發表一兩句感慨,我一天一夜的辛苦果然沒有白費。
程安雅華麗麗的囧了。
「媽咪,我發現你有點重男輕女。」
「胡說八道。」她更喜歡女兒好不好,長得好看,又能給她梳妝打扮,穿漂亮的衣服,這是很有成就的,「我也喜歡妹妹。」
「那你一直說弟弟。」小奶包鄙視程安雅,指出最直接的證據,他從一開始就沒聽過她說妹妹,還喜歡妹妹呢,騙人滴。
「你姑姑不是說了嗎?葉家的傳統是陽盛陰衰。」程安雅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辯解,她要重男輕女也絕對是小奶包的錯。
誰讓自家兒子比女孩還漂亮可愛,比女兒還貼心孝順呢。
「那媽咪你就一直生吧,生十個八個總能生一個妹妹出來。」小奶包一本正經地發表意見,程安雅臉都黑了,他還煞有其事地點頭,他覺得他這個主意非常的不錯。
「當我母豬呢,不想活了?」她要是隨意能動人,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
小奶包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心情非常的暢快,程安雅心頭也湧起暖意,對孩子的擔心被小奶包衝散了不少,「你就沒想過媽咪可能保不住這個孩子么?」
「有白夜和蘇曼,肯定沒有問題。」小奶包笑道,「我相信他們,就算生出一個奧特曼妹妹來,他們也能把她整成白雪公主。」
程安雅,「……」
好彪悍的理論,好形象的比喻。
兒子,你這是盲目的信任,程小姐無語問蒼天中。
小奶包說道,「我還是希望你們能趕緊平安,然後我能和路易斯好好算這筆賬。」
提起路易斯,小奶包的聲音略帶幾分狠厲的嗜血,整個人也宛如披了一件凜冽的外衣,那種霸氣和殺氣,顯露無疑,也只有在程安雅面前,他才會這麼沒有收斂。
「路易斯啊……」程安雅仰頭看天上的明月,「他不是沒了蹤影么?」
「我正在努力查,只要我的能力再進一層,我就不用忌諱墨曄和墨玦。」小奶包沉聲說道,目前路易斯能藏無蹤跡,黑手黨能夠銷聲匿跡都是因為墨曄和墨玦能完美的藏匿能力,因為他在技術這個領域比他強,這幾天他一直在摸索著突破自己的極限。
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嗯,你自己分寸拿捏好就成。」程安雅淡淡地說,她知道,許諾的死,必須有人要付出代價,寧寧已經把所有的帳都算在路易斯頭上,不拉著路易斯給許諾陪葬,他是不會停手的。
「你現在也可以離開利雅得。」程安雅說道,「爹地媽咪這邊沒問題,大不了叫黑鷹等人過來也是一樣。」
「那怎麼成呢,你們安全了,我才能放心啊。」小奶包一笑,「在我心裡,還是爹地媽咪排第一的,怎麼能為了報仇連爹地媽咪都不顧呢,那可不行。」
「成了,別哄媽咪開心了,有了媳婦忘了娘小子,以後我專心培訓你妹妹去。」程安雅半開玩笑說道。
誰料小奶包竟然沒有否認,反而說道,「女的也是有了老公忘了娘的,媽咪,你都這樣,還教育妹妹呢,上樑不正下樑歪。」
程安雅被小奶包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憋出一句,「所以說,這個世上,爹媽最杯具了。」
小奶包,「……」
額……這有點嚴重了。
「媽咪,這個世上,我還是最愛你的。」小奶包說得很認真。
程安雅心頭一痛,是的,她知道,兒子最愛她了,因為他最最愛的那一個不在了。程安雅並沒有兒子被人搶走的感覺,反而很心疼。
「知道了。」程安雅一笑,「寶貝,你今晚嘴兒真甜。」
「媽咪懷孕,我高興嘛。」小奶包笑道,程安雅搖搖頭。
「希望啊,你爹地明天能醒了,我有點期待他的反應了。」
「爹地肯定會說,靠,老子二人世界還沒享受夠呢又來一個電燈泡。」小奶包模仿葉三少爆粗口的模樣,惟妙惟肖,程安雅笑趴在陽台上。
「寶貝兒,你學得太像了。」
……
蘇曼這莊園有點類似於古時候的貴族府邸,有現代化的設計,也有古色古香的庭苑設計,蘇曼獨居的庭苑就有點像小庭院式的庭苑。
房屋的外觀也是古色古香的設計,像是平屋,卻給人很貴氣的感覺,依然是白玉為牆,琉璃為瓦,屋檐下有很多白玉蓮花圓燈,給人一種很典雅的感覺。
庭院中中滿了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品種奇特,白夜一看不要緊,一看才驚覺,隨意一株紫藍色的花兒,他都叫不出名字來。
只覺得院子里異香撲面,令人神清氣爽。
「這什麼花兒?」白夜好奇地蹲下身子,好奇地端詳起來,有點像玫瑰花,但又不是玫瑰花,紫藍色的玫瑰花,他還么見過呢。
他好奇伸手,正想碰觸,就聽到蘇曼特有的清冽聲音順著夜風傳了過來,「不想死的話,你最好別碰。」
他的聲音冷冽得冬天裡的冰泉,人要是在炎炎夏日都會被這股冷冽的給浸泡冷了,白夜縮手,真是要命,這是毒花?
有人在自家院子里種滿毒花么?
好奇怪的性子。
「找我何事?」蘇曼冷聲問道,他站在月色中,身影益發修長挺拔,神色凌厲,清貴絕塵,宛若天神,那姿色即便是男人也會讓人有片刻的滯怔。
月下美人,風華絕代。
白夜暗忖著,他這冷厲的脾氣是針對他的吧?他很有自知之明,相處這麼多天,明明關係都暖和一點,沒想到又給崩了,真是……
太意外了。
白夜溫雅一笑,「我來和你研究的,程安雅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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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一怔,似乎也沒想到程安雅會懷孕,他眉心冷凝,詫異閃過之後,蘇曼冷厲的眸光掃向白夜,譏誚道:「你不是自詡天才醫生么?前幾天竟然沒查出來?浪得虛名。」
白夜溫和一笑,令人如沐春風,淡靜的眉梢好似也帶起一股暖風,一點也不介意蘇曼的諷刺,「你怎麼就說我呢?你也沒看出來。」
上次給程安雅檢查是8天前的事了,那時候她懷孕也就兩天的樣子,反應根本就不明顯,況且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病毒之上了,哪會注意到她懷孕了?
即便是再認真檢查也有限,蘇曼的研究室是研究病毒的,血液分析中沒有那麼詳細的反應,又不是婦產科,誰會查得出來才叫奇怪。
此事根本就和他的醫術沒有一分錢關係。
蘇曼冷冷一哼,「我不是醫生。」
蘇美人一句話就把所有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他的確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醫生,所以程安雅懷孕他診斷不出來,那就是太正常了。
而白夜是天才醫生也沒診斷出來,那絕對是你醫術不到家。
白夜心中默,蘇美人,做人要厚道。
蘇美人很顯然就不知道厚道兩個字怎麼寫,淡淡地抿唇,「懷孕和病毒發作沒多大關係,該怎麼解毒就怎麼解毒,有什麼好討論的?」
白夜搖搖頭,微笑中有幾分硬度,「話不能這麼說,安雅懷孕了,這孩子很有可能會感染病毒。」
「打掉。」蘇曼實事求是,斬釘截鐵,「這是細胞病毒,孩子從娘胎就感染病毒,誰知道會生出一個什麼樣的怪物來。」
白夜眼睛一眯,略有凝重,他也想過這樣的問題,細胞病毒和別的病毒不一樣,他能改變人體的基因細胞,的確有點擔憂孩子真的是生化人,或者變異體。
那絕對是一個杯具。
但是,現在所有人都期盼著孩子的出生,突然告訴說要打掉也未免太過殘忍。
「如果孩子沒有感染病毒呢?」白夜問道。
蘇曼冷笑,「這種白痴問題你還需要問?你算哪門子的天才醫生?這點醫學常識都不懂?這孩子是泡在病毒群里成長的,你竟然還想僥倖說沒有感染?」
「蘇美人,醫學判斷也不一定百分之一百準確,說不定真有可能。」白夜一點也不畏懼蘇曼的嘲諷,淡淡地提出自己的判斷。
蘇美人臉色一沉,冷厲駭人,陰鷙地看著白夜,「你再喊我一聲蘇美人,我毒死你。」
白夜默,蘇曼迎風而立,白衣勝雪,墨發銀帶,長發飄舞,在此月色中,美得如夢如幻,宛若古時從話里走出來的仙人。
說是美人,名副其實。
再說,葉薇,小奶包等人不都叫美人么?為什麼他就叫不得蘇美人了?待遇區別啊。
似是看出白夜在想什麼,蘇曼神色的氣息更冷了,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很是嚇人。
白夜很識時務,不喊就不喊,蘇曼身手不如他,但他身上的毒,真不少,他琢磨著他隨手一揮就不知道什麼毒粉會撲過來。
「我是來找你說安雅和孩子的事情,寧寧很想要這個孩子,你不忍他失望吧?」白夜使出殺手鐧,他們這些人都很疼愛寧寧。
他年紀小的確是吃了香,但關鍵還是,這孩子的確很惹人疼愛,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拚命去保葉三和程安雅。
蘇曼果然靜了下,「必須要等孩子大一點檢查才能確定,如果是感染了病毒,多半是不能要,這種病毒極其不穩定,在整個懷孕期間也有可能發生變異,造成其他的影響,當然,他們要是賭一賭,我也沒有意見。」
賭一賭,這病毒會和細胞層結合,生出一個超人孩子,也許比寧寧更恐怖也說不定,但這種幾率的很小,即便是大人都不可能讓細胞和病毒相結合,一個未出生的嬰兒,機會更是微乎其微。
白夜沉默,蘇曼說的,他全明白。
「如果感染了病毒,解藥管用么?」白夜問道。
「八成的可能不管用,這不是第一波感染體,也不是第二波感染體,而是天然病毒攜帶者,解藥根本就沒用。」蘇曼淡淡說道,就像一個從小就飲毒為生的人,她就會變成一個毒人,解藥根本就沒有用處。
白夜心頭一驚。
「你就沒辦法解?」白夜挑眉問,他摸著下巴,笑得有點狂,「是誰在說我浪得虛名,你也不過如此啊,術業有專攻,這可不是我強項。」
蘇美人眸光掠過厲氣,並不正面回答,「這事我知道了,明天再說。」
他直直地站在月色中,整個人如融入這一層冰冷的月色中,顯得沁冷無比,冷厲倨傲的眉梢間布滿了生人勿近的冷漠,擺明了送客。
白夜站著不動,看著蘇曼,臉帶微笑,俊逸的臉龐平靜得如三月的湖面,似是沒聽到他的話。
蘇曼冷笑,眉梢如雪,「還有事?」
「你還生氣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不至於這麼小氣吧?」白夜淡淡地是說,「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打過了,氣也該消了。」
他的音色淡淡的,卻帶著一絲震懾人心的威壓,這一點不亞於蘇曼。
他知道,蘇美人為什麼會這麼不客氣。
白夜性子很內斂,他幾乎沒發過脾氣,或是淡漠,或者微笑,君子如玉,風度翩翩,瀟洒俊逸,這是他給人的印象。可本性上,他是極其霸氣、狂傲的,只是融入在他的淡漠中,給人一種很君子的錯覺。
而蘇曼,則是懶得偽裝,他清貴倨傲,也是內斂的性子,卻不是白夜這種幾乎融入笑容的內斂,他的內斂中覆蓋著一層冰霜。
冷厲逼人。
「廢話說完,請滾。」蘇曼冷厲道,極不客氣。
白夜一笑,長衣如玉,氣度更顯得淡靜,戲謔地挑眉,「莫非,你真的很介意?」
蘇曼冷眸一掃,漆黑的眸掠過一絲尖銳的危險,白夜淡笑以對,那團冰好似遇到一陣暖風,蘇曼神色益發冷峭,白夜淡笑不語。
兩人不約而同回憶起今日研究室的意外。
幾乎8天都是單獨相處,齊心協力研究病毒的解藥,有白夜相助,蘇曼省了很多功夫,他的解毒能力的確不錯,可有的地方的確是不如白夜。
畢竟術業有專攻,他們兩人的研究方向不同,所以各有所長,相互彌補。
蘇曼本很不待見白夜,因為他感覺的出來,白夜有心和他較量,他本覺得他自不量力,畢竟蘇曼有那個狂妄的資本,眼高過頂,對白夜那什麼天才醫生的稱號不屑一顧。
但漸漸的,幾天的功夫,他也知道,白夜並非浪得虛名,人家也是真材實料,在醫術這方面的確天賦極高,兩人配合得很默契,也漸漸有了話題,關係暖和不少。
英雄總是惺惺相惜的,更何況是他們這種一直以來在自己的領域中無人超越的天才。
人一旦熟悉,說話就沒什麼禁忌,這天突然提起同性這個話題,兩個大男人,其中一個是同性,突然提起這個話題,那是非常的尷尬的。
蘇曼很顯然不想說太多,白夜也識趣,也就沒問了。
誰知,蘇曼失破了一瓶試劑,白夜收拾的時候腳下一滑……
電視劇都有這麼一個這樣的橋段,男主因為某某意外,突然跌了一跤,撲倒了女主,還非常準確地親到女主的唇,於是,姦情產生了。
這是電視劇,電影里用到快要爛掉的鏡頭,觀眾都看到快要麻木了,演員還演得不亦樂乎,這本是一個很經典的JQ鏡頭。可用蘇曼和白夜身上根本就不適用,為什麼呢?
白夜這身手就是地上全是油,他都能行走自如,別說是摔倒了,即便是摔了還沒下地他都能有辦法站起來,然而,意識到自己撲倒蘇曼的那一瞬間,白夜有點出神,這麼一出神就壞事了,蘇曼措手不及真被他撲倒了。
其實撲倒也沒啥,意外嘛,蘇曼也不至於生氣。
最重要的是這個經典鏡頭還少了一個畫面,那就是撲倒親吻,沒了親吻就不算經典鏡頭嘛,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意外,白夜這丫的根本就是故意親上去的。
而且從摔倒到親到一個停頓都沒有,逼真的讓人以為這丫的準是意外,可蘇曼是何許人也,白夜幾斤幾兩重,他比誰都很清楚。
他愣了四秒鐘,抬手就給白夜一巴掌。
那一刻,蘇曼叫一個氣啊,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白夜中途眼光有變,他暗知不好,就想推開他,卻來不及了。
生平第一次,就這麼被人非禮了。
這和葉薇的勾、引,誘、惑,根本是兩回事,起碼薇薇從不曾親到他的唇。
一個親吻換蘇美人一個巴掌,這生意其實還不算虧的說。
蘇美人第一次被人親,那是初吻啊,白夜第一次被人打,都是第一次,扯平了,誰知道蘇美人一氣就翻臉不認人,又把他當隔絕人物了。
「你,找死嗎?」蘇曼危險地眯起眼睛,冷厲逼人,提起此事,又想起白夜眸中的驚艷和滯怔,他覺得嚴重受辱了。
他要是找死,他不介意成全他。
他們剛提過同性這個話題,白夜還戲謔說,同性戀人,幾乎都沒有長久的,大家都只是貪圖新鮮,這個觀點已讓蘇曼非常不悅。
但不可否認,白夜說的是事實。
他也知道,白夜和他不一樣,他喜歡女人,是地地道道的直男。
那他親他算什麼?貪圖新鮮,覬覦美色?
他蘇曼堂堂正正一個男人,並不為同性而恥,卻被另外一個男人當成女人,可想而知,這一貫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的蘇曼是多麼的憤怒。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這麼不淡定。
白夜挑眉笑道,「不,我還想長命百歲。」
蘇曼冷冷一哼,冷厲的眸中跳躍著一股火焰,「滾,不然別怪我不留情面。」
他說罷,拂袖而去,留給白夜一道冷厲漠然的背影。
白夜負手而立,俊逸挺拔,謙謙如玉,唇角的笑意,漸漸濃了,他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天才,哪兒招他不待見了?
白夜非常的疑惑中。
今天,為什麼親了他,白夜自己也不清楚,好似是一種情不自禁的動作,摔倒那一瞬間,鼻息之間,都是他這幾天非常熟悉的冷香。
一個大男人身上有香氣是很恥辱的事情,可蘇曼終日擺弄花草,院子里都是這股冷香的味道,他身上早就融合這種香氣,好似天生的,特別的惑人。
距離那麼近,也許是香氣太勾人,也許是唇色太迷人,他一直鬼迷心竅,他親上去感覺估計不錯,這個年頭閃電般劈過,白夜還沒來得及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唇上已經感覺到溫熱的觸感,就這麼親上去了。
說是意外就說不過去了,他丫的就是故意的。
白夜看了這片瑰麗的花圃一眼,心中也有點迷惘,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他若有所思地出了蘇曼的庭苑,卻沒有注意到,蘇曼冷厲的眸光一直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哼!
蘇曼冷冷一哼,敢占他的便宜,那就要拿相同的東西來換。
清貴絕色的男子唇角掠過一絲笑意。
彷彿,已看見獵物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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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研究室。
程安雅親眼看著白夜把解藥打入葉三少的體內,那透明的液體就像是一道冰泉流過,她的心有點沁涼,乃至於四肢都有幾分冷意,手心出了不少冷汗,很緊張地看著手術台上葉三少的反應。
這不是蘇曼和白夜第一次研究出解藥了,這幾天內他們試驗出三種解藥,可都率先在小白鼠身上試驗過,前兩次小白鼠死了,後來一次小白鼠沒有反應。
而這一次,在小白鼠身上有反應了,經過蘇曼的分析,血液里的毒素已在一個小時內全部消失了。
也就是說,這是解藥,起碼在小白鼠身上是有效果了。
因為程安雅懷有孩子,他們又猜不出解藥在人體身上會有什麼反應,只能在葉三少身上先試驗,他能活下的時間已經很有限了。
必須要注射解藥。
葉薇,十一等人都在,小奶包也在,這是最關鍵的一天了,如果解藥失敗了,那麼勢必要尋找另外的辦法救活他們,那浪費的時間又更多一點。
以葉三少的情況,根本就支撐不了那麼久了。
小奶包和程安雅都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成和不成,就看今天了。
解藥注射到葉三少體內之後,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屏幕上的圖解,鎮定劑的供應已暫時停止了,目前葉三少只有帶著氧氣罩,其餘的試劑都已撤離,就但看這一次解藥的反應。
白夜給葉三少把脈,神色凝重,從脈象判斷,極為平和,因為鎮定劑剛撤離,他還沒有初醒的跡象,所以脈象呈現平和狀態。
但半個小時過後,他還沒有很明顯的反應。
屏幕上顯示的病毒也沒有並殺掉,程安雅看不太懂這樣的分解圖,只知道通過儀器的拍攝,屏幕上顯示的是病毒吞噬細胞體的圖,是葉三少身體的內視圖。
白夜給他們解釋過,黑色的表示病毒侵入的區域,從圖解上看,葉三少的肝臟,胃,脾臟都感染了病毒,而且非常的嚴重,體內幾乎充斥著恐怖的病毒,而且都在遊離和變異狀態。
注射如解藥之後,屏幕上出現一種紅色的小細泡,不停地撞擊那些黑色的區域,程安雅等人剛剛看過小白鼠的演示,大概十分鐘后,黑色的區域就會慢慢的變淡,逐漸消失。
代表著病毒在被消滅,在消失。
可半個小時了,葉三少體內沒有一點變化,只有紅色的細泡不停地撞擊黑色的區域,就像是正義和邪惡的博弈,正義很想殺死邪惡,可是無能為力,素手無策。
白夜環胸看著屏幕,幾乎是屏住呼吸,第一次覺得心跳如此緊張,難道解藥不對嗎?他心頭倒吸一口涼氣,在他精密的計算中,十五分鐘后就會有反應了,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白鼠也只有十分鐘就開始融合病毒了。
不對勁。
白夜淡漠的雙眉間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蘇曼淡定地坐在電腦前,雙眸冷厲地看著屏幕,他看起來非常的冷靜,看不出一點慌亂,好似半個小時沒有反應是正常的,不必驚慌。
可蘇曼的手心也出了一層冷汗,他深知,這一次解藥若無效果,葉三少必死無疑,就算他和白夜再爭分奪秒研究解藥,三五天之內絕對也不會有成果,程安雅能等,他絕對等不了了。
男子清貴的五官很凝重,他不用回頭看也知道身後的人是什麼表情。
程安雅等人不敢去打擾蘇曼和白夜,深怕打斷他們的思路,葉薇和十一抿唇,也緊張地等待,小奶包陪著程安雅,怕他媽咪一時沒忍受住這樣的折磨。
生和死之間的等待是最磨人的,這樣的情況下,大多是想著沒有希望了。
小奶包看著不遠處手術台上的爹地,目光露出傷痛,他才剛認了爹地不到半年,他不想失去他,算命的江湖騙子看別人的手相總會說,你十歲之內一定死過摯愛之人。
後來調查表明,大多數人在十歲之內都死過自己的摯愛親人,有的是爺爺,有的是媽媽,有的是奶奶等,他已經失去了諾諾。
所以他也算是失去了一位摯愛之人,所以爹地,一定要活下來。
他要是死了,他的媽咪估計也會行屍走肉,一輩子也不會開心。
爹地,你要挺住啊。
他一直對蘇曼和白夜很有信心,可直到這個關鍵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緊張。
程安雅一個人站在一邊,手撐著桌子的邊緣,眸光如炬般盯著屏幕,深怕出現一點紕漏,她拚命地祈禱,解藥能趕緊發生作用。
「白夜,加重分量。」蘇曼沉聲道。
白夜眉心凝重,也沒再問,又給他注射了解藥。
其實這解藥也是一種毒藥,若不是葉三少身體內有病毒,單單注射解藥足以在一分鐘內毒死一個人,所以加重分量也有一定的風險,稍微計算出錯反而會被解藥害死。
「白夜,什麼情況,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葉薇緊張地問道,「會不會沒心效?」
「等。」白夜輕吐一字,堅沉無比。
時間慢慢的流逝,這種等待最熬人了,他告訴你了,他在一個小時內會醒過來,若是醒不過來,就要死亡了,可你等了足足快一個小時了,他還沒醒過來。
這就好比希望一點一滴地在指縫間溜走。
倏地,手術台上發出一陣哐啷的響聲,葉三少的手腕動了,他似乎想要掙脫手鐐,卻被卡住了,他著急了,用力的扯,用力的拉,動作非常的大。
眾人大驚,倏地,蘇曼也迅速在電腦上分析他體內的各項機能指標,葉三少先是悶哼,好似收到什麼痛苦似的,頭不停地搖晃,身子也極力的想要掙脫鉗制,程安雅和葉薇想要過去卻被白夜阻止了。
驟然,葉三少發出一聲怒吼聲,「啊……」
緊閉了快十天的眼睛,猛地睜開,漆黑的眸布滿血絲,猩紅嚇人,手腳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不停地瘋狂大喊大叫,狀若瘋狂。
那模樣看得程安雅目赤欲裂,「阿琛……」
她緊緊地捂著嘴巴,心如刀絞,不忍去看,垂眸看著桌子,耳邊卻依舊傳著他聲聲瘋狂的聲音。
阿琛……
「爹地……」
「三哥……你怎麼了?」
葉薇也慌了,「蘇曼,我哥怎麼了?」
「解藥開始有反應了。」蘇曼淡淡地說道,「本來撤了鎮靜劑,他就會痛苦不堪,再加上解藥在吞噬病毒,兩種反應相互衝擊,這是正常反應。」
「況且,我們還加重了分量,他會更痛苦。」白夜介面說道。
「爹地不會有事吧?」
「有了反應就死不了。」蘇曼說道,雙手繁忙地測試葉三少體內所有的指標,一邊命令白夜又給他注射了好幾種試液。
好冷酷,好有魄力。
眾人一聽死不了,心裡都鬆了不少。
程安雅他們是外行,看不懂,只知道葉三少的痛苦好像減少了一些,那種好似要把五臟六腑都挖出來的叫喊聲實在是有點恐怖。
葉三少的模樣實在是有點恐怖,五官猙獰,聲音沙啞,手腳都被手鐐和腳鐐硬是弄出一道道傷痕,鮮血淋漓,深可見骨,好似都要鑲嵌到他的骨子裡一樣。
程安雅心疼不已。
「爹地,會沒事的,你撐住啊。」小奶包握拳,為葉三少助威加油。
「他聽不見。」白夜微笑說道,葉三少這模樣的模樣暫時什麼都感覺不到,除了疼痛,還有瀕臨死亡的昏眩,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快十分鐘。
解藥才開始迅速地融合在黑色的病毒區域,慢慢地掃清葉三少體內的病毒,葉薇和十一熟悉各種現代化科技,也沒見過這麼形象的全過程,他們能清晰地看見解藥在葉三少體內掃蕩,黑色的病毒漸漸的淡了,再慢慢地消失了。
與此同時,葉三少的身體也慢慢地出了一層汗水。
他的吼叫聲,慢慢的輕了,變成了難受的悶哼。
到最後,白夜又給他注射了血清,完成了解毒的最後一步,葉三少精疲力盡,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程安雅大急,想要過去,白夜迅速阻止,「安雅,剛解毒呢,別又中毒了,下一個輪到你了。」
程安雅腳步一滯,「解毒了,真的嗎?他沒事了?」
「是啊,成功了。」
「太好了!」葉薇十一擊掌,研究室一片歡呼,連蘇曼唇角都掠過一絲笑意。
經過這麼可怕的解毒過程,小奶包著急不已,「我媽咪會不會也和爹地一樣痛苦?」
「不會。」白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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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的解毒過程一點都不痛苦,好似和平時打針一樣,注射解藥之後,整個人有一點昏昏欲睡,接著躺在另外一張手術台上。
眾人從內視圖可以看見程安雅體內的病毒幾乎全部集中在子宮的方向。
一切如白夜所料,葉薇曾提過程安雅的狀況很詭異,一點都不像是中了病毒的模樣,他也問過她,當初在路易斯的孤島上時,根本就不是這樣,她也會發作,渾身無力酸軟,五臟六腑刺痛。
這種狀況是從他們在威廉王子城堡開始的,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在慢慢的吸收病毒,這孩子等同於是泡在病毒中成長的。
蘇曼說對了,他不看內視圖都知道,孩子一定受感染了。
「敢情這孩子把病毒當營養來吸收了?」葉薇看著內視圖,非常的震驚,雙眼睜得大大的,有幾分不信,小奶包則是有點擔心。
這圖有點可怕。
「應該是沒錯。」白夜說道,他覺得有點忐忑,孩子是在程安雅中了病毒期間懷上的,還這孩子天生就是病毒攜帶者,先不說病毒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若是生出來,是不是所有人都碰不得?
蘇曼雙眉擰著,極少見蘇美人凝眉的模樣,葉薇,十一和小奶包都覺得事態嚴重,葉三少安安靜靜地睡在一邊,毫無知覺,程安雅也睡著,沒有感覺,他們倒是怦怦心跳,擔憂極了。
「蘇曼,怎麼樣?」小奶包問道。
蘇曼拍拍他的手,淡淡地說,「暫時不知道,感染是肯定,有沒有問題要等孩子再大一點才知道,你媽咪不會有事。」
解藥在起作用了,慢慢地消除程安雅體內的病毒,她並未出現葉三少那樣的劇烈疼痛,只是安靜地躺著,好似睡著了一樣,神色還帶著幾分恬靜。
「白夜,我聽老巫婆說過,蒼狼曾經試驗過毒人,是不是和這個孩子一個道理?」葉薇突然問,想起很多年前的往事,雙眉擰得更緊了。
「毒人?」蘇曼挑眉。
白夜點點頭,的確有這麼一回事,「蒼狼曾經把嬰兒當成毒人來培養,從他們一出生吃的東西就帶有劇毒,當時是十幾個孩子,死了十幾個,活下來3人,後來他們的食物中全部帶著劇毒,成長期間又死了2人,只有一人存活下來。這孩子和普通孩子很不一樣,他是毒的攜帶體,任何碰著他的人都會中毒,重的死亡,輕的也要立刻注射血清養好幾個月,他連呼出的氣體都是毒。」
「好殘忍。」小奶包凝眉,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人?
他的諾諾自幼就落在蒼狼手裡,還好蒼狼沒有把她當成毒人來培養,這樣的痛苦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的確很殘忍,後來老巫婆囚禁了孩子,為了這事和蒼狼鬧翻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薇薇不提我都忘記了,這種成功率非常的低,死了很多人才能培養出一個。而且毒人的飯菜都要帶有劇毒,普通的飲食吃久了反而會因為缺少毒素而致命。」白夜沉聲道,這事他們也只是聽說來的,反正特工營里聽到什麼事情都要相信,這絕對是真實的。
「如果這麼說,要是病毒消失了,孩子會不會死?」十一提出自己的疑問,這東西實在是太複雜了,她都覺得非常的深奧,難懂。
「這事我也有耳聞,但和孩子的情況不一樣。」蘇曼淡淡道,「若是孩子能成長,那就說明,病毒已和孩子的細胞層融合,你看看他,雖然還沒成形,但的確在成長,病毒和毒不一樣,先天攜帶者也有可能會控制病毒,要是沒有病毒他就死亡,那就註定他和這個世界無緣。」蘇曼淡淡說道,程安雅體內的病毒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也通過汗液排出。
白夜同樣給她注射了血清。
除了白夜,眾人都聽得懵懂,但病毒總算是解了,這是一樁好事。
葉薇抱著程安雅回房,白夜抱著葉三少回去,都命女僕幫他們梳洗乾淨,特別是葉三少,手腕和腳腕的地方還要上藥,他折騰得實在厲害。
蘇曼和小奶包走在最後,小奶包微笑說道:「蘇曼,這一次真的辛苦你了。」
「小事一樁。」蘇曼淡淡說道,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自己人,客氣什麼。」
小奶包掀唇一笑,蘇曼拉著他的中庭的長椅上坐下,今日利雅得陰天,氣溫有點低,露天中庭也不覺得悶熱,有這麼大一座噴泉反而有几絲涼爽。
蘇曼問道:「什麼時候走?」
他們定是不能久留的,龍門,第一恐怖組織、黑手黨正處於最混亂的,最緊張的階段,誰也不知道誰會笑到最後,勢必不能逗留太久。
他們這些,有的是恐怖組織的核心人員,有的龍門的核心人員,都要想辦法應付黑手黨和各國聯合政府軍的掃蕩,下半年估計會很動蕩。
「我正想問你這個問題,我媽咪還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孩子帶著病毒,會不會釋放出來讓媽咪再次中毒?」小奶包細心地想到這個問題。
「不會,他們體內都有抗體了,同樣的病毒對他們已經沒有效果。」蘇曼說道,「這問題我早就想過了,你放心,若是有事,多半也是孩子有事,大人不會有事,最壞的打算就是拿掉孩子。」
小奶包點點頭,這樣他就放心了。
「我就是擔心媽咪,這一次一定要有完全的準備,我絕不會讓路易斯再次得逞。」小奶包偏開的臉有少許陰沉,路易斯的藏身之處,他快找到了。
「論實力排輩,第一恐怖組織是老大,黑手黨老二,龍門老三,老二想要幹掉老大,一個人絕對不行,肯定會拉上老三。」蘇曼微笑說道,他足不出戶,卻坐觀天下形勢,這些事瞞不了他。
小奶包也笑著點點頭,這一點他比誰都明白,「他肯定拉攏不了龍門,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吞併龍門,掃平整個北美,一點黑手黨也分割了北美的勢力,恐怖組織也要忌三分,到時候真的成了一山二虎的局面,再動手就來不及了。當然,前提是,他能吞下北美。」
蘇曼一笑,「的確。」
小奶包第一次來,他又一直忙著病毒,沒什麼時間好好聊聊,差不多又要走了,蘇曼有點不捨得。但他畢竟是洒脫之人,聚散這事,隨緣而已,再說,未來的日子,肯定會有不少交集。
「利雅得真的風平浪靜啊,墨玦也走了這麼多天,路易斯應該知道我爹地媽咪在利雅得,竟然沒來,這太奇怪了。」小奶包笑了笑。
他還想請君入甕,讓他自投羅網,把龍門和第一恐怖組織的人全部都撤出利雅得,就留著葉薇和十一,路易斯竟然沒動手,真讓他意外。
「拿了天下,美人豈在話下。」蘇曼淡淡地說,小奶包想想也是,蘇曼突然問,「上次那批槍械還沒打造出來吧?」
「你說高速磁波槍啊,打造出來一把了。」小奶包撅著嘴,「你設計的傢伙太難打造了,很多都成是失敗品,就一件成功品,不過以後要打造可能要會容易多了。」
「不錯嘛,我以為再過一兩月才能打造出來呢,你們組織的後備軍果然很強。」
「那是當然。」小奶包驕傲地說道,「說起來,白夜算是第一個試槍的人,威力真猛呢,能在戰鬥機飛速狀態下轟了它,太不可思議了。」
「速度接近光速了。」蘇曼笑道,這是他三年的心血,設計出最得意的作品。
要是放在道上賣,絕對是天價,結果被小奶包騙走了。
白夜竟然是第一個試槍的人,哼,便宜他了。
小奶包掩嘴笑,漆黑的大眸很是狡黠,透出一點點奸詐來,「蘇美人,為什麼對白夜這麼有意見啊,我們家白夜算是恐怖組織中最淡定,很俊美,脾氣最好的人,陌上花開,君子如玉,多好的形容詞啊,多貼切啊。」
「你在推銷你們家的滯銷品嗎?」
蘇曼偏頭,清貴的臉上也露出微笑來,因為角度的關係,本就美,這回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小奶包都大喊妖孽啊,妖孽,他雙手忍不住往蘇曼胸前摸。
硬的。
「臭小子,你膽子不小啊。」蘇曼笑著任他摸,臉上帶著淡淡的縱容,「你和葉薇不愧是一家人,行為模式都一樣。」
葉薇都不知道摸過他胸部多少次了,就為了確認他是男是女。
「蘇美人,你的確太禍水了。」小奶包笑嘻嘻地說道。
「什麼滯銷品啊,我們家白夜是暢銷品。」小奶包眨眨眼睛,「產品質量,外觀,實用等絕對沒話說,還是個多功能產品。」
蘇曼大笑,這個比喻也太形容了。
小奶包圓滿了,他第一次看笑得露出牙齒來。
這一幕看在遠處別墅陽台上的葉薇和白夜眼裡,那叫一個姦情四射啊。
蘇曼笑得寵溺,小奶包還不純潔地幾乎都粘在他懷裡,葉薇看得非常的悲憤,「蘇曼也太不道德了,竟然對我家寧寧有非分之想,太過分了。」
蘿莉控啊蘿莉控。
「你想太多了,你確定不是寧寧在非禮他嗎?」白夜笑道,順道下樓。
葉薇眉梢一挑,快步跟了上來,哥兩好地搭在白夜的肩膀問,「白夜,你是不是對蘇美人有意思?」
「我喜歡美女。」
葉薇,「……我得建議蘇美人變個性什麼呢。」
「變性也不是美女。」美人啊,這和美女是有區別的。
「得了,你別自打嘴巴。」
「你不要蘇美人,改投墨玦美人懷抱了?」白夜挑眉笑問,任由葉薇圈著他的脖子,他不是沒意識到過於親密,而是,他和楚離等人壓根就沒把葉薇和十一當女人看過。
要不然,葉薇和十一才貌雙全,和他們相處了十幾年,怎麼可能會不動心呢,年少時,傑森還曾喜歡過十一,但後來也是不了了之,當家人比當情人好。
因為相遇太早。
「胡說。」葉薇嗤之以鼻,「我還是喜歡蘇美人多一點。」
她閉口不提墨玦。
白夜倒是提醒她,「等葉三少和安雅醒來,差不多要離開利雅得了,肯定有一場硬戰,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我知道你不會感情用事,不過很多事還是提個醒的好,免得你萬劫不復。」
白夜也是擔心她,大白還好,百依百順。
墨玦太危險了,他總感覺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你就這麼不相信奴家?」葉薇擰了他胳膊一把,「我像是會出賣你們的人嗎?」
「你別和我裝糊塗,我是擔心你。」白夜溫和笑道,「墨玦看起來很危險,感覺你不是對手。」
「靠,奴家不是他對手?」
「論心計呢,男人比女人還是強點。」白夜微笑說道,「你看安雅這麼聰明的,我看相處起來,大事還是葉三少算計得准。」
「你這是性別歧視。」
「我只是鄙視你,總之,你小心點。」
「知道了,奴家不會讓你失望滴。」葉薇笑眯眯地說,兩人正巧也到了中庭,葉薇湊上去,風情萬種地親了白夜臉頰一下,低聲說道,「賞你的。」
白夜哭笑不得,抬眸正巧看見蘇曼和小奶包都看著他們。
蘇曼神色依舊,眸光冷厲,一眨眼就沒了在小奶包面前的溫軟笑容,只是冷冷一哼。
385
程安雅醒來,夜已深了,淡淡的月色從陽台跳躍而進,一地碎銀。房間內,亮著一盞白玉燈,光線柔白,又不刺眼,如薄紗拂過,滿室溫軟。
毒是解了,她心頭明白,她在白夜注射解藥時曾想過,若是醒不過來,就這麼沉睡,無知無覺地死亡,什麼痛苦也感覺不到,好似就是人們常說的安樂死。她自嘲自己在那時還有心思天馬行空地想這些閑事,但那一瞬間,心情是放輕鬆的。
畢竟她知道了,葉三少會平安無事,即便是死了,唯一的遺憾也就是孩子了。
一屍兩命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笑了笑,偏身,卻見葉三少睡在身邊,被窩裡暖融融的,直暖到骨子裡。
她唇角輕勾,細看才驚覺,房間依然是他們的房間,但換了一套被褥,蠶絲被冬暖夏涼,又烘著人體的溫度,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很舒服。
也許是心裡作用的原因,因為他們毒解了,她無需再提心弔膽,怕傳染給無辜的人,怕害死至親之人,這短短的幾日,程安雅看似輕鬆,如常和他們談天說地,心裡卻極是沉重,從張波死後,這塊巨石就一直壓在心頭,在午夜輾轉之時,逼得她透不過氣來。
這是一種心病,她幾欲都要和人群隔絕,怕無辜的死亡。
如今巨石被擊碎了,她的心頭鬆了不少,這才知道,一身輕的感覺,真的很舒服,宛若重生。
身邊是葉三少淺淺的呼吸聲,解毒時,他面容猙獰,狀若瘋狂的畫面已然遠去,她只知他此刻安詳沉睡,已然平安。
一切都值了,程安雅常聽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他們此次幾經磨難,在沙漠跳過飛機,在沙漠困過兩天,在城堡中幾欲被殺,在海面上幾欲被炸得粉碎,數次生死徘徊,還有病毒纏身,至今安然無恙,是不是以後就能平平順順了?
希望如此吧。
程安雅心知,路易斯還沒死,黑手黨行蹤不明,前段日子龍門變故頗多,這一切都有人在幕後操縱,企圖再次掀起腥風血雨,這一切無需去打聽,端看小奶包和葉薇分析討論她也深知一二。
這次解毒后,將有更大的風浪等著他們,她只希望,已嘗盡人間這麼多苦痛的葉三少已經把他一生所有的苦難都嘗盡了。
以後能平平順順。
一聲喟嘆,她撫上他的眉梢。
葉三少的眉很濃,形狀很是好看,一雙緊閉的眸,睫毛修長,從側臉看,還有少許卷翹,在眼瞼下覆了一層薄薄的剪影,煞是好看。高挺的鼻,優美的唇,五官精緻,宛若上帝精心的傑作,她早知葉三少俊美無雙,雖不及蘇曼,墨玦等人那般令人驚心動魄,但他的樣貌,已是世間難尋的好模樣。
修長的指劃過他的唇,微有點干,想起這雙唇的熾熱,程安雅有片刻的愕怔,轉而縮回手指,若是被葉三知道她暗中如此撫他,自戀的他又不知作何感想了。
她極少這樣專註地看他的五官,腦海中想起他霸道,發怒,腹黑,裝委屈……等等無數面貌,程安雅忍不住勾唇一笑。
笑聲溢出雙唇。
「我長得有那麼好笑嗎?」消失多日的音色沙啞而起,隱含不悅,程安雅微怔,撞見一雙漆黑的眸子中,緊閉的眼不知何時已睜開,正惱怒地盯她。
程安雅心中一喜,他醒了?總算沒事了。轉而暗忖,他什麼時候醒來了?一想到自己的長指拂過他的五官,指尖下微熱,臉上也滾燙起來。
「你早醒了?」
「說,笑什麼呢?」葉三少眸色一深,倏地拽住她的手,牽動手腕上的傷口,他悶哼一聲,捂著傷口又牽動另外一邊,疼得他蹙眉。
「別動。」程安雅一急,趕緊扶他起來,幸好扯動得不深,血液沒有滲透紗布,程安雅想要解開重新上藥,葉三少制止了。
「皮肉傷而已。」他說道,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看腳腕處,零零碎碎的畫面閃過腦海,整理鏈接起來,不難猜想到發生了什麼。
他恍惚間還記得自己瘋狂的模樣,耳邊有這種金屬撞擊而起的聲音,反而在當時,這些疼痛卻顯得微不足道,他沒什麼印象了。
「皮肉傷也要上藥,你別亂動了。」程安雅拿過一邊的上藥,解了紗布重新給他上藥,葉三少這才發現自己手腕上的傷口有多麼的恐怖。
他心頭一驚,慌忙看向程安雅的手腕,她平安無事,葉三少倏地問,「你身上的毒呢?解了么?」
程安雅點點頭,把情況說了一遍,唯獨省略了孩子一事,她還拿不準該怎麼告訴葉三少這件事,上了葯,她又給他重新包紮。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葉三少用頭撞了撞近在咫尺的頭顱。
敢在他睡著的時候看著他發笑,該打。
程安雅白了他一眼,「我開心不行嗎?毒解了,這是多開心的事,怎麼就不能笑了?」
「騙人。」葉三少哼了哼,湊過來親了程安雅一下,「我睡了多少天了?」
「九天了。」程安雅說道。
她提心弔膽九天了。
特別是今天解毒的時候,特別是今天在絕望邊緣徘徊的感覺,更是刻骨銘心,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種等待的煎熬,比任何時刻都要難捱。
葉三少看著她,眸光深沉,倏地說道,「這麼長時間了,你該親我一下,學學人家王子吻睡美人。」
說罷他嘟著嘴巴靠過來索吻。
程安雅一巴掌把他推到另一邊去,笑罵道:「你哪個地方像公主了?」
自戀狂啊。
葉三少也笑了,本來有點沉重的氣氛霎那間就散了,一片和樂。
程安雅偏頭,見他淺淺微笑,唇角一勾,偎依過去,葉三少偏頭,自然而然地吻住她的唇,程安雅伸出舌尖,細細地描繪著他的唇形。
驟然被他以手臂壓在懷裡,葉三少已反客為主,鑽進她的唇齒之間,深深地吻住她,掃過她唇內每一寸香軟,卷著舌尖,吸吮輕咬,享受著死後重生的喜悅,失而復得的激動。
每個人沉睡時,都做好了,也許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懷著生離死別的複雜情緒,此刻能活著,誰的心裡不是感動,喜悅。
懷中的珍寶,益發顯得珍貴。
程安雅閉著眼睛享受著他的吻,鼻息間是她熟悉的氣味,眉梢掠過,風輕吹拂,滿室柔情四海。
怎麼吻都好似吻不夠似的,葉三少並不饜足,剛鬆開讓她輕喘一口,又已覆住她的唇,霸道吮吻,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樣的霸道,強悍。
月光柔白,佳人如玉,擁抱在懷,地點又在床上,自然而然都倒向床上。
程安雅被他吻得意亂情迷,只感覺耳垂被他吸吮戲弄,熱熱的氣息都往耳廓地鑽,這股熱氣,好似透過耳郭傳入中樞神經,又穿透中樞神經俯衝而下。
小腹間,微騷動,熱得羞人。
這種感覺,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沙漠城堡里那一天一夜,無數次有過這樣的感覺,連指尖都顯得無力,在他懷裡化成一灘春水。嬌靨如玫,媚眼如絲。
任君掬頡。
「安雅……」低沉暗啞的聲音緩緩而起,灼熱的呼吸都噴洒在程安雅頸間細嫩的肌膚上,雪膚染了一層粉紅,濕熱的吻一路而下,挑開她的衣裳,因觸動傷口,葉三少短暫地悶哼一聲。
意亂情迷的程安雅瞬間清醒,眸間迷濛清明,制止葉三少的頭顱,「阿琛,別這樣了,你手腳不方便。」
「沒事。」葉三少一口否決,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口,眼看就要扯開程安雅的衣襟,程安雅慌忙起身,卻被他壓住,「不許動。」
「成了,又沒死,也不急於這一兩天。」程安雅鄙視他,情、欲這東西女的男的只要嘗過都免不了,況且還是葉三少這種色中極品。
但,好色也要分情況嘛。
「要不,你來?」葉三少哪肯罷休,曖昧地眨眨眼睛提議道,微有暗沉的眸,冒出綠幽幽的垂涎之光,似是很期待程小姐主導。
程安雅臉色大紅,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下去,「我不會。」
「我教你。」
「……」
程小姐的臉蛋更紅了,葉三少俯身,耳邊說了句,程安雅差點沒一腳把他踢下去,臉色薄羞,大為窘迫,「你丫的色胚,休想。」
葉三少驟然俯身,深深地吻住她,程安雅掙扎了下,倏聽杯盤哐啷之聲,兩人瞬間偏頭,卻見兩道一大一小的人影正要逃竄的背影。
葉薇和小奶包慢吞吞的轉身,葉薇看她家三嫂櫻唇紅腫,一臉春色,媚眼如絲,她家三哥一臉欲求不滿的,雙眸殺氣猙獰,她……第一次覺得,破壞人家好事的感覺竟然是這麼的……
爽。
小奶包很大家閨秀地揮招呼,葉薇說道:「三哥,三嫂,你們體力真好,真好……繼續,繼續,我們一會兒再來……」
「嗯,繼續,繼續……」小奶包附和。
兩一大一小卻站著沒移動的意思,手裡端著托盤,很純潔地觀戰。
程安雅要不是顧及葉三少身上有傷早就一腳把他踢下床了,丫丫的,真丟臉啊……
雷啊,你劈了我吧!
原來被捉姦在床是這種感覺,⊙o⊙…。
「你們兩個也太沒眼色了。」葉三少冷冷一哼,這才從程安雅身上起來,幸好才沒有猴急到一下子就撕了她的衣服,不然更有得好看了。
葉薇美女默,三哥,你自己猴急怎麼能怪我們呢?哪有人躺了這麼多天,手腳還傷得這麼重還想著干這事的?實在是您自個太彪悍了,怪不得我們啊。
本來呢,她和寧寧是算計好時間的,兩人一天都沒進食了,葉薇讓人做了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送了過來,本來她是為她家哥哥嫂嫂的身體著想的,免得他們還搖鈴叫人。
誰知道會撞見這一幕呢?
小奶包都很意外,雖然深切明白他家爹地餓了很久,但還是沒想到這麼彪悍的。
竟然還想著他自己手腳不方便就讓媽咪來,這實在是……污染未成年純潔的心靈的說,小奶包也有點糾結的說。
「三哥,來來,喝冰奶,滅火,滅火。」葉薇把托盤中的飲料和粥,小菜都拿出來,笑吟吟地招手讓她家三哥過來消火。
欲求不滿的男人是很可怕滴。
程安雅尷尬過後倒沒覺得什麼,和葉家人在一起,心臟不強壯點還真不成,這點事還不足以讓她驚慌失措,還好衣服沒有凌亂,不然就丟臉了。
「媽咪,終於可以抱寶貝了。」寧寧放下托盤后,不顧爹地嫉妒的眼神,蹦入程安雅的懷裡,小小的身子膩著程安雅不鬆手,「媽咪……」
「真乖。」程安雅笑著,隨意捏著寧寧寶貝兒的臉蛋,大大地在他臉上啵了一下,寧寧眉開眼笑。
「媽咪,你身上真香,怪不得爹地老愛啃你。」小奶包頭顱轉了轉,程安雅大囧,一是不是?」
「真是暴力。」小奶包笑了笑,拖著程安雅到餐桌邊來,「媽咪,好久沒嘗到寶貝兒的手藝了吧,都是我準備的。」
葉三少早就風捲殘雲了。
他餓得厲害,這是雙重飢餓來著。
386
病毒解了,那就該討論一下離開利雅得的時候了,葉薇十一和白夜商量過,他們得回羅馬,暫時加大力度,儘快處理威廉王子和楚離之間的恩怨。
如今最主要是對付黑手黨,威廉王子多半被路易斯利用削弱第一恐怖組織的力量,轉移注意力的,他們不能和威廉王子耗得太久,得不償失。
白夜和楚離聯繫過,他回羅馬交代事情後會開始調動第一恐怖組織的國際力量,利用國際形勢逼得威廉王子不得不低頭,都走到這一步,他不信威廉會為了容顏和楚離玉石俱焚,這是儘快解決事情的辦法。
十一和葉薇自然也有事情要做,她們要找墨家兄弟和路易斯下落。
小奶包說道,「爹地,媽咪,這次我和白夜一道走,可以嗎?」
這是他和葉薇上樓找爸媽的主要原因,若不是發生這次的變故,小奶包早就尋找法子來第一恐怖組織了,這一次正好是個機會,鍛煉鍛煉,他不想錯過。
跟在他們身邊能學到更多的東西,這條路他是打算一心走到黑了,必然要學一身本事,不能總留在父母身邊,最重要的是,他要為諾諾報仇。
路易斯和蒼狼,他一個也不想放過。
葉三少倒沒什麼意見,腦袋偏了偏,示意兒子該說服的對象是他家媽咪。
「媽咪,你的意思呢?」小奶包問程安雅,「我知道你們身體剛恢復,說這些有點不合適,但是,媽咪,你就允我任性一回,好嗎?」
程安雅往後靠,深深地看著小奶包,一時無話,小奶包也安靜地看著她,非常堅持。程安雅心底喟嘆,其實,她現在阻止又有什麼用呢?早在她逃亡的時候就決定了,放手讓兒子去飛。
她的確給不了他成長所需要的技能,只能由別人來給。
「你要是決定了,我沒意見。」程安雅終是答應了。
葉薇心頭一松,這要換做以前,說服程安雅有點難度,經過這一次,她自己都知道易如反掌,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路易斯,給程安雅上了這麼震撼的一課。
「媽咪,你最好了。」小奶包撲過來,一把摟住程安雅的脖子,「謝謝媽咪。」
程安雅親了親寶貝兒子,「做你想做的事吧,你長大了,媽咪相信你的判斷。」
經過這一事,她成長了。
她的兒子,也成長了。
她該放手了。
兒子是天上的風箏,母親就是這根線,永遠綁著他,他永遠也飛不出這一片天地,只有鬆了線,他才有可能飛得更高,飛得更遠。
線松得越多,飛得越遠,這都沒關係,只要兒子不摔下來,她縮一縮,終究還是會回來。
葉三少看這對母子,寬慰一笑。
他一生的幸事,就是遇見程安雅,相知相愛,並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這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他應該珍惜。
「爹地,媽咪,你們呢?」小奶包問,他有幾分不放心,「回A市嗎?」
葉三少頷首,「我要回去,已經離開一個月了,林大和唐四都很擔心,我們三人要合計對抗黑手黨的事,路易斯下一步棋就要吞併北美,龍門首當其衝。」
小奶包點點頭,握緊程安雅的手,倏地說道:「媽咪啊,要不,你留在利雅得吧,這兒是蘇曼的家,是禁地,有蘇曼在,沒人能奈何你,等局勢穩定一些,你再回A市,可以嗎?」
程安雅搖頭,「我不要,我要和你回去,這事沒商量。」
小奶包很了解自己媽咪的性格,既然她這麼說了,肯定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他不由得看向葉三少,葉琛淡淡一笑,「這一次我會二十四小時都帶著她,絕不會有同樣的事情重演。」
除此之外,龍門的殺手團也會二十四小時保護他們,不會再向上一次那麼疏忽大意,被動,路易斯這一次靠近A市都難。
「這事我看能成,跟著三哥和留在蘇曼這邊沒差多少,如今A市是和平地帶,反而利雅得有點不安全了,雖然他們忌諱蘇曼,可若是三嫂落單,路易斯不惜玉石俱焚的。」葉薇冷靜分析道:「目前還沒有路易斯和墨老大的消息,寧寧你在查他們的行蹤,一旦A市有發現能提早通知。」
「這是自然。」小奶包握著程安雅的手,沉聲道:「媽咪,寶貝兒不會再讓你受驚一次。」
程安雅還沒說真乖呢,葉三少一記鐵拳掃了過來,直接把小奶包打扁,小奶包捂著被打痛的頭,瞪著一雙大眼睛,很哀怨地瞅著葉三少。
「爹地,你要把我打成白痴嗎?」
「這話是我說的,你什麼時候搶了我台詞?」葉三少眯著眼睛一瞪,「臭小子,我老婆才不用你保護。」
小奶包委屈地勾起唇,他一直就這麼說的嘛。
天大地大媽咪最大,保護媽咪,當媽咪的守護神是天經地義的,誰讓爹地你這麼多年不在身邊,突然插隊很不厚道的說。
不會這話,小奶包很聰明的沒有說。
程安雅翻了翻白眼,也學著他剛才的動作給他一拳,「你給我閉嘴。」
葉薇失聲而笑。
「反了你。」葉三少作勢舉掌,程安雅一點都不畏懼,直接無視他,對葉薇說道,「薇薇,寧寧就麻煩你了,你幫我照顧好他。」
「三嫂你放心,他這麼機靈陰險的,絕對不會有事。」
小奶包謙虛地笑了笑。
「既然決定了,一會兒我就派人準備飛機。」葉薇說道,「三嫂,你身體要是有什麼不適,及時通知蘇曼,他說過暫時不會有危險。」
「你放心,我知道。」
「安雅不是解毒了嗎?」葉三少聲音一沉,心頭頓跳,眸光灼灼看向程安雅,掠過少許驚慌。
「三嫂沒說嗎?她解毒了,她肚子里那個還沒反應呢。」葉薇脫口而出,程安雅想要阻止已來不及。
葉三少石化了。
387
葉三少整整快十來分鐘方才消化掉葉薇話里的意思,等他回過神來,葉薇和寧寧早就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16kbook.他回過神來,程安雅熱茶都喝了兩杯。
他這是高興傻了,還是憤怒傻了?程安雅好奇地琢磨著,這孩子來得的確突然,不在他們計劃之內,可是終究是來了,她心中是極為高興的。
他呢?
看他如此疼愛寧寧,程安雅暗忖著,他多半也極喜歡孩子,但這准爹地的反應弧度也忒長了,她都等得差點推醒他,讓他好歹給點其餘的反應。
一號表情掛得太久,他臉皮不累,她看著摻人。
「懷孕了?」
「嗯,沙漠那一晚。」程安雅淡淡說道,倏地手腕一緊,人已落入他溫熱的懷抱中,大掌扣著她的背脊壓下他的胸膛,俯身,吻已落下,含住她的唇瓣。
他吻得霸道,舌尖撬開緊閉貝齒,深入到她檀口深處,幾欲抵住咽喉,掃過她唇內每處柔嫩,毫不知饜足品嘗掠奪。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吻,她本對他就沒抗拒,這回落在他懷裡,自然迎合。葉三少反剪著她的手往後,擺弄成極為迎合他的角度,又狠又猛地親吻。
雖不是第一次接吻,葉三少一貫不溫柔,然,這麼粗暴還是第一次,她甚至都嘗到唇齒間太過用力而有點鹹鹹的血絲味兒。
她喟嘆,這廝永遠也學不會什麼叫溫柔。
你激動也不是這個激動法。
呼吸幾乎都被他掠奪,吻得太久,程安雅稍微偏開頭躲過他灼熱的吻,他不饜足地親著她的臉頰,白嫩的耳垂,熱熱的氣息都撲在她脖頸處,小腹間有股熱流,不安騷動。
她大窘,肌膚起了一層淡淡的粉紅。
頃刻,葉三少轉過她的臉,又覆住她的唇,這一回溫柔許多,程安雅目光掠過,燈光柔白,男人眉梢柔情似水,這一刻竟覺得寧靜而致遠。
宛若永恆。
她知足了,雖然各自表達喜悅的方式不一樣,但她不矯情地承認,她還挺喜歡葉三少這行動派一貫的行動表示,心中灌了蜜,甜絲絲的。
這孩子,他喜歡,毋庸置疑。
若是能保住,那該有多好,她不免得想,若是七年前葉三少知道她懷了寧寧,他是什麼反應,多半是冷著臉,殘狠地下令,打掉,他不需要。
有情和無情的差別,當真很大。
「安雅,我很開心。」許久放開,葉三少下巴抵住她的發頂,緩緩低語。
程安雅笑,我也很開心。
寧寧房裡。
最近幾日,除了白天和葉薇十一等人密切注意局勢,和楚離那邊交換消息,研究對策,小奶包其餘的時間都在鑽研電腦技術。
他必須要承認,他和墨曄墨玦的確有一點距離。
人的能力在面臨一個屏障的時候,想要再往上升,極難。就像考試已拿了100分,再升,已無空間,唯一的差別就是卷面的完美程度罷了。
有時候必須付出更多的心血。
寧寧比別人幸運,他是天才,註定他要比別人走快一步,任何難關都能事半功倍,如這一次,雖然還沒能達到墨曄墨玦的水平。
但起碼,他已能知道墨曄墨玦給予的信息究竟是真是假,再花點時間,他肯定能擊敗這兩兄弟,這個領域裡,他會是最後的王。
葉三少過來的時候,他還在忙。
「爹地?」寧寧停下手中的工作,偏頭看看時鐘,已是凌晨了,「爹地,怎麼還沒睡?」
「你呢?不也沒睡嗎?做什麼呢?」葉三少坐到寧寧身邊,一看電腦就明白了,揉了揉兒子的頭,「你別太拼了。」
「沒關係。」小奶包展顏一笑,「這是在和墨家兄弟過招,我一點也不累,反而很有漏點,爹地,我很快就能反超他們,到時候拿下路易斯,不是難事。」
他夜裡極難入眠,一睡便夢見許諾,紅裙軟鞭,宛若一朵火玫瑰,言笑晏晏,他卻觸摸不到,醒來一片凄然孤寂,他怕極這種感覺,夜裡幾乎不睡,除卻藥物助眠。
正好,有時間和墨家兄弟較量。
葉三少一笑,「爹地相信你。」
「你怎麼不陪著媽咪?」
「她睡下了。」葉三少說道,看了兒子一眼,寧寧會心一笑,「爹地,你有話和我說?」
不然不會這麼晚了,爹地還來找他。
「這一次離開我們身邊,萬事要小心,知道嗎?路易斯一事,我知道你恨他,但是,別一味只想著報仇,不然會迷失方向。」葉三少叮囑道,他心中總是有不安的,程安雅都能感覺到兒子變了,他又怎麼感覺不到,即便他在他們面前再如初可愛靈秀,心性亦不同了。
他總是擔心,他心中恨意太重,反傷自身。
他此刻有多恨路易斯,想殺的他的心有多重,等他完成心愿之時,就有多麼快意,心中的迷茫就有多深。一個人太執著一件事,總會帶來一點負面影響,等他徹底完成了,他又該找到什麼來支撐他活下來。
許諾不可能會復活,他的心傷不可能會治癒,他怕兒子在復仇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終究反噬自己。
這是他的切身之談。
他這麼多年,沒有一天不活在陰影中,沒有一天開心過,直到有了他們母子,他不希望,寧寧走他走過的路,孤寂一生。
「爹地,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寧寧優雅輕笑,尚顯得有點稚嫩的,漫無目的,眸光卻偏向窗外,不看葉三少。
豈會不懂,但他的心結,沒人能懂。
沒有失去過,就從來不懂這種剜心般的絕望,他偶爾一個人在陽台上看利雅得的天空在想,屠殺黑手黨,也許他心中的恨會減輕些。
他的心,變得殘狠了。
「真的不懂?」葉三少沉聲反問,兒子太聰明,又過於早熟,父子兩相處的模式一直是朋友和親人般的相處,他沒和寧寧這麼嚴肅地談過話,也從未對他生氣。
這個兒子,太完美了。
他不會惹到你生氣,乖巧孝順,聰明可愛,他更不會有什麼缺點讓你抓住,加以教育,心思比誰都縝密,嚴謹,明白事理。
正因為聰明到了極致,硬起來才更令人擔憂。
寧寧靜默,稚嫩的臉龐早就脫去奶氣,側臉完全沉在黑夜中,沒有白天溫潤優雅的笑,也沒有在程安雅面前乖巧可愛的柔。
冷厲逼人,眸中思緒反轉,宛若住了一隻厲鬼。
房間極靜,利雅得的月極少有圓過,總是缺了一點,月光也顯得冰涼許多,這麼傾瀉而下,看得人心生沁涼。
「寧寧,你長大了,我的話也不聽了?」葉三少的聲音,壓抑了一絲怒氣。
寧寧的沉默,正中了他的猜測。
「爹地,我知道分寸。」寧寧輕聲道,戾氣太重,終不是什麼好事,他的確有大開殺戒的意思,殘狠又有什麼關係,只是……
「寧寧,你若懲罰自己,那許諾的死,根本就沒有意義了。」葉三少沉聲說道,「如果是你媽咪,她肯定不希望我變成一個只懂恨,不懂愛的殘狠之人。」
不懂愛么?也許吧,聽說恨得太久了,的確不懂怎麼去愛了,路易斯死了,恐怕也不解他心頭之恨,但之後,他要去恨誰呢?
第一次,寧寧覺得葉琛在他心裡的形象,變得這麼高大了。
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變得如此有力。
「爹地,我知道了。」
葉三少拍了拍寧寧的肩膀,語重心長,「但願你真的知道,儘快走出陰影。」
他說罷,起身離開。
寧寧看著葉三少的背影消失的門口,沉默不語,自從許諾死後,第一次有人這樣和他談過,他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有點驚怒,可那人是他爹地,他怒不得。
有點震驚,原來爹地一直什麼都沒說,卻一眼就看出他的心結。
也有點感動,因為他感覺到,孩子不管多大,多聰明,在父母眼裡,依然毫無遮掩,什麼心情都暴露無遺。
以前,他覺得,沒有爸爸根本無所謂,他能讓程安雅一生無憂。
知道了葉琛,他喜歡這爹地,他千方百計撮合他們,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其實對他的意義來說,爹地,只是多一個疼他的人,也多一個他疼的人。
他不清楚此刻心底的暖暖的感覺是什麼,等很多年後,他回首往事才驚覺,原來父親在兒子生命中扮演著如此重要的角色。
潛意識中,他聽進他的話,才沒有物極必反,走了歪路。
388
第二天,兩輛私人飛機便從蘇曼的莊園起飛,葉三少和程安雅回了A市,葉薇、十一和白夜攜同小奶包飛去羅馬.16kbook.
程安雅雖然心中不舍,終究還是含笑送小奶包上了飛機。
蘇曼反應則淡,留了聯繫方式也葉三少,一旦程安雅身體有什麼不適可以隨時通知他。
唯一值得程安雅欣慰的是,第一恐怖組織那邊送來了張波的骨灰,這一點讓程安雅非常開心。回來之時她就和寧寧說過此事,在羅馬時寧寧就說會派人去找。
沒想到還在。
她認得,張波的戒指還在裡頭。
闊別整整一個月,終於踏上了A市的土地,程安雅心中感慨萬千,短短一月時間,對她來說彷彿過了十年,如此漫長。
這是第一恐怖組織的飛機,停在葉三少的私人停機坪上,龍門已派出二十多位精英保護他們的周全,黑鷹、小六都是國際排行榜上鎮得住人的好手。
這一次和上一次很顯然不同,為防歷史重演,黑鷹這一次親自設定了保全計劃,勢必不會讓他們受驚,若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被擄走一次可以說是疏忽大意,若是兩次,則是能力不足了。
程安雅一回A市就向程爸爸報平安,在羅馬她已經致電給程爸爸說是旅遊了,過些日子才能回來,正好圓了謊,她慶幸路易斯沒有對她父親動了心思,不然就捏死她的軟肋。
程爸爸問起寧寧,她扯了謊,說是寧寧去國外交流學習了,暫時還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寧寧這孩子心細,過些日子她讓他打電話回來圓謊就成。
老人家身體大了,很多事情不必都說實話。
看著熟悉的家,程安雅就差沒歡呼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了,真的非常的開心。
下了車,正好有一少婦推著嬰兒車在小公園裡散步,見著程安雅微笑地打招呼。這兒有四幢別墅,造價昂貴,共享一個公園,一個高爾夫球場。
左右鄰居程安雅只認識一戶,是政府高官的子孫,一對年輕的夫婦,孩子有幾個月大了,平常能碰到的時間不多,多半是雙休起來鍛煉碰見的,相互間也寒暄幾句。
不算熟,也不算陌生。
「程小姐,回來了,好長時間不見了。」少婦微笑著打招呼,前段日子他們的事很轟轟烈烈,葉三少是A市名人,哪個不認識呢?
「出去旅遊了。」程安雅笑道,逗了逗小嬰兒,「曉彤模樣又張開了,小美人胚子啊。」
兩女又相互寒暄了幾句,程安雅才進了家門,黑鷹等人都散在別墅周圍守護著,少婦見狀,心知有異,她在推著女兒逛了一會兒就回家去了。
程安雅徒然一進家門就被葉三少抱著,長臂一身,扣住房門,把她壓在房門上,狠狠地親吻,在家裡吻她的感覺和在外面感覺著實不同。
程安雅有點怔愣,這人好端端又發起情來,她懊惱下捶了他好幾拳,身體卻又迎合他,渴望著他的深情濃烈的吻。
葉三少,鼻息加重,灼熱的呼吸都撒在她脖頸上,順著她的脖頸一直吻下,手也探進她的衣內,覆住她的柔軟,徒然用力,程安雅又痛又有一種快感,微微嚶嚀出聲。
他動作益發激烈,大有就這麼把他抵在門板上要了她的架勢,愛撫挑、逗益發重了,呼吸也粗重起來,程安雅意亂情迷中慌忙用手制住他,衣服都被他扯裂了,露出一側胸脯,雪白迷人。
「阿琛,前三個月,不宜……那啥。」聲音,略羞,帶著一絲窘迫。
葉三少懊惱低吼了聲,在她耳邊咕噥了句電燈泡,程安雅失聲而笑,葉三少起身幫她整理好衣服。
房間有人定時清潔,倒也不亂,只是一月不住,少了有點人氣,程安雅笑了笑,寧寧不在,笑聲都少了。
葉三少上二樓書房,聯繫唐四和林大,這段時間龍門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們必須要好好研究一下對策,葉三少和他們約好明天中午見面。
MBS國際改朝換代,葉三少打了一場很漂亮的仗,手段高明,人人震驚,安寧國際如今也差不多開始正常營運,葉三少明日打算開始上班。
他也該露臉了。
程安雅仍是他的首席秘書,他本來不讓,她有身孕,這孩子又不穩定,他怕有個萬一。可程安雅堅持,葉三少考量再三,他這回肯定是二十四小時不讓她離開視線,於是同意了。
兩人動手把家裡整理了一下,程安雅突然想起一事,看看窗外,已快黃昏。
「阿琛,我想去張公館。」張波一事,她勢必要給張家帶消息,這是她答應過張波的,何況,她要認罪。
葉三少眉心微擰,淡淡說道:「安雅,其實你沒錯。」
只是意外。
「有錯無錯,不重要。」程安雅眉梢有一層薄薄的悲傷,「人沒了,是事實,我答應過張波。」
葉三少略一沉吟,「明日吧,今天晚了,你又坐了這麼久的飛機。」
「我想今天。」
葉三少終究拗不過程安雅,他們到了張公館時,已是華燈初上,夜色迷濛。
捧著張波的骨灰,程安雅一路沉默,眸中有一層薄薄的痛。
黑鷹領著其餘人充當暗衛,不驚動他們。
程安雅看著眼前莊嚴厚重的張公館,心中更是一陣惻然,盛夏的晚風也覺得這麼凄涼。
張波,我帶你回家了。
但願遠在千里的魂魄還記得回家的路。
通報了姓名,張家管家把他們一路請進張公館。
張家四代同堂,張老司令已年近九十,兩個兒子,從政從商都很有成就,也有些年紀了,他有四名孫子,兩位已成家,一位在念博士,一位是A市風流少爺之一。
葉三少和張家三,四少爺年歲相仿,一個圈子裡玩兒,大家都認識,交情不算薄,也不算深,屬於過得去的那種。
二孫子的媳婦給張家添了一雙龍鳳胎。
兩人進去的時候,張家很熱鬧,剛吃晚餐,其樂融融,一大家子人圍著一起閑話家常,看氣氛都知道,這一家子的感情極少,兄弟間感情非常融洽。
張波是張司令長孫的兒子,張家的長曾孫。
一路過來,葉三少曾提過,張波是張司令最疼的曾孫,非常溺愛。
因為點名要見張司令,客廳里的人都想走,葉三少低聲和張家四少爺說了句什麼,他疑惑挑眉,讓張家所有人都不用迴避。
眾人大感奇怪。
程安雅心情沉重,對於這樣的人家,她其實真不忍心說張波的死訊,但是……
「葉三少,這是怎麼回事?」程安雅手裡捧著的,大家都看得出不是什麼吉祥物,再加上她臉色凝重,大家都納悶,哪有人拜訪人是這副神色。
張司令一生見多識廣,此時心頭打鼓,有種不祥的念頭。
程安雅恭敬地把骨灰往桌上一放,緩緩道:「這是骨灰。」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她的眼光各有不同,張司令剛逗著曾孫,臉色微紅,此時微微發白,程安雅道:「張波的骨灰。」
廳中一片死寂般的靜。
只有孩子依依呀呀的聲音,除此之外,沒有一絲聲響,程安雅不敢抬頭去看張家人的臉色,倏聽一陣急喚,「老婆,老婆……」
「大嫂……」
張波的媽媽昏了過去,整個大廳亂成一團。
程安雅咬著唇,抬眸看去,一年輕少婦倒在丈夫懷裡,臉色慘白,張波的神色複雜地看程安雅,四少爺慌忙拉著葉三少,匆匆問怎麼一回事?
一片大亂之中,張司令捧起骨灰,眾人都清楚的看見,老人的手,微微顫抖。
蓋子打開,他目赤欲裂,看見了戒指,一拿出,三女哭了出聲。
張司令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說,怎麼一回事!」老人沉聲喝令,音色破碎凌亂,多有急切。
程安雅並不相瞞,把事情經過複述一遍,連細節都不曾漏過,完了,她深深朝張家人鞠躬,沉聲道:「對不起。」
她本欲跪地,卻被葉三少扶住,搖搖頭。
「波波,我可憐的孩子……」張波奶奶放聲大哭,張波母親幽幽轉醒,看了戒指又幾欲昏死過去,全家一片哀慟,連大人,也濕潤了眸。
「該死的路易斯,老子斃了他,敢傷我侄兒。」張二少拍桌而起,勃然的大怒。
哀慟過後,恨起心頭。
張司令半晌才恢復過來,白髮送黑髮,肝腸寸斷。
眾子孫紛紛寬言安慰他,一時聲音略有嘈雜。
張司令抬手,示意家人安靜,沉聲問程安雅,「程小姐,他還有什麼話留下?」
程安雅忍著傷痛,把張波臨死前的話,又複述一遍。
除了年幼的雙胞胎,張家人人落淚。
「爺爺,必須給波波討回一個公道!」
389
從張家回來,程安雅的心情非常沉重,一路靜默無語,張波的骨灰打破了張家快樂的氣氛,張夫人,張大少奶奶等人的哭聲好似還在耳邊響著,張家小一輩的幾位少爺狂怒深恨,聲稱要給張波討一個公道.16kbook.
每個人的反應都是哀慟,憤恨,程安雅眸光深凝,微微嘆息。
張老司令並沒有責怪她,反而感謝她把張波的骨灰帶回來,能讓他的魂魄回到張家,張家所有人都是感激的,可越是感激,她心中越是沉重。
說不上誰對誰錯,但畢竟是一條人命沒了,她免不了把責任攬上身。
葉三少很安靜,一路無話,又回到家裡,兩人都沒吃晚餐,程安雅沒什麼胃口,葉三少也沒什麼胃口,索性都不吃了。
洗澡后,心情稍微舒暢點,葉三少還在書房忙碌。程安雅累了一天,和李芸打了一通電話後上床休息了。睡到半夜感覺床一塌,接著人被抱進一個溫熱的懷抱中。熟悉的體味,擁抱的力度,唇上被人重重吻著的感覺,都那般的令她安心。
一覺睡到天亮,她是餓醒的。
身邊床鋪已涼,葉三少早就起床,她偏頭一看時間,驚呼一聲,趕緊起來,匆忙梳洗換裝下樓,葉三少正在餐桌邊看報紙,桌上有兩份早餐。
「醒了?」葉三少抬眸一笑,整個人籠在晨光中,精緻中帶著一份慵懶,美得令人心動,程安雅看得有一瞬間的痴迷,幾欲忘了今夕是何年。
這男人可真夠妖孽的啊。
「上班都遲到了,你怎麼沒叫醒我?」程安雅匆匆過去,早餐還有熱氣,他剛做好不久,味道雖然比不上小奶包做的,但也不差,感覺還不錯。
「遲到有什麼關係?你不去上班都沒人有意見。」葉三少霸氣一笑,他是葉三,公司是他的,他說了算。
程安雅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突然說道:「我們要請個鐘點工么?」
「做什麼?」
「打掃,做飯什麼的。」
「不用了。」葉三少合上報紙,他已看完了,他把報紙放在桌上,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說道:「我做飯,你掃地,整理房間。」
他素來不喜有人進入他的私人空間,以前他一個人的時候,也是一個禮拜請人打掃一下房間,他又不需要在家裡做飯,其餘的家務都自己動手,別人多留一分他都不自在。
程安雅看著樓上樓下,這到掃起來很費勁啊。
算了,她也知道葉三少龜毛,就這麼分工合作吧,她突然想念她的小公寓,想念她的萬能兒子,「寧寧啊,不在身邊才知道他多重要。」
葉三少唇角扯了扯,對一個把兒子培養成萬能保姆的老婆,他不發表意見。
「對了,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上民政局一趟。」葉三少風輕雲淡地說,那表情好似在說,今天要下雨,出門請帶傘。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在喝咖啡,眼瞼半垂,遮去眸光中的笑意。
「結婚啊……」程安雅拉長了聲音,一個月前,她說,等路易斯的事情過後,他們就結婚。被路易斯囚禁在島上的時候她在想,早知道她就不矯情了,早點和葉三少結婚多好。
以前不想嫁給葉三少主要是因為,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他是真愛她,還是因寧寧而假裝愛她,因為葉三少比誰都希望有個家,所以他要假裝愛上一個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經此一事,她已完全打消這個念頭。
她想起他們落海的時候坐在那岩石上看漫天星芒,那時程安雅就在想,一旦脫困了,她二話不說肯定要和他結婚,葉太太這個位置她要定了。
現在他們安全了,起碼暫時是安全了,和結婚沒什麼區別,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說不想嫁給葉三少也太矯情了,這不是程小姐的作風。
「不想嫁?」葉三少眉梢一挑,重眸深沉,修長的手指摩擦著杯子,徒生幾分涼意。
程安雅一笑,「我是在想,年底結婚,大肚子穿婚紗會不會不好看?」
這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她可不想大著肚子結婚,這樣笨重又難看。
葉三少圓滿了,頓時陰雲散去,陽光明媚,「那就過年前辦了。」
「隨意。」
他輕笑,又喝了一口咖啡,偏頭看沉思的程安雅,她這次不刁難了?不讓他求婚了?當初是誰說沒有9999朵玫瑰求婚不夠誠意的?
只是女孩子家該享受的,他一樣不缺,都會給她。
葉三少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聲帶一絲不滿,「程小姐,我們在說結婚,你好歹給個愉快的表情怎麼樣?這樣子怎麼讓我有逼良為娼的感覺呢?」
程小姐,o╯□╰o。
逼良為娼,默,葉三少,你這是什麼破比喻?
程小姐咧嘴一下,表示開心,葉三少翻個白眼,直接拽著她的手臂把她帶入懷裡,壓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親吻。
「叫聲老公來聽聽。」葉三少摩擦著她被紅腫的吻,鼻尖抵著鼻尖,他的眸又黑又亮,深邃如海,好似要把人都吃進去。
這種感覺令人很心慌意亂。
「美得你。」程安雅胡亂推開他,一蹦離三尺,「上班啦。」
他搖頭笑,跟在她身後出了門。
結婚啊……
他開始有點期待了,盼她穿白紗,穿過這麼多年的離別,這段日子的生死相依,和他一生一世愛一次。
站在安寧國際大廈前,程安雅看那兩個字,唇角掠起一絲笑容。
安寧……
葉三少說,他的成就都在這裡,一語雙關。
「阿琛,那些話再說一遍。」程安雅拉著他的袖子求道,她沒有親耳聽到那些話,只是從報紙上看的,總覺得不真實,這麼矯情的話不似葉三少會說。
可在他們母子生死不明的時候,也許,他真的盼她聽到,然後為他撐下去,有一天和他回到這裡,看看他的心,他的安寧。
「忘了。」葉三少一臉平板往裡走,耳根微紅。
「別啊,說嘛,說嘛,我還不知道你當初說什麼呢。」程安雅在他身後小跑,一邊跑一邊笑,「說了抖說了,再說一次又怎麼樣嘛。」
他徒然一轉身,眸光深凝,扭曲的微笑又掛在唇角,「程小姐,你別得寸進尺,不然晚上又你好受的。」
程安雅,「……」
她大窘,臉通紅,靠,葉三少,你還能再不正常一點嗎?誰家男人大庭廣眾下說這話的,他不要face,她還要呢。
她得慶幸已過上班時間,來往無人,不然她得窘死。
葉三少環胸,笑得妖孽群舞,「程小姐,我說晚上讓你做飯修理你呢,你想什麼不純潔的了?」
他說罷,瀟洒地進了安寧國際。
她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某三當成小強在地上踩。
前台小姐恭恭敬敬地和兩人打招呼,通過安寧國際記者招待會後,程安雅和葉三少的關係已是安寧國際公開的秘密,誰都知道她是葉三少的情人,看她的眼光又是羨慕又是妒忌。
她一概不管。
秘書室還是那幾個人,水蔥般站成一排歡迎葉三少歸來,個個面帶笑容,程安雅頓時有一種熟悉的幹勁,又回到工作崗位了。
真好。
「劉小甜,你幫程小姐多分擔點工作,她身邊不便,別讓她太累,上下樓送文件的事,你們自家分配,別勞煩她。」葉三少叮囑一聲,進了辦公室。
四人齊聲應是。
眼光曖昧地往程安雅身上飄,劉小甜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葉總對你可真好。」
程安雅一推她的八卦頭顱,「閃一邊去。」
眾女大笑,回到工作崗位上。
程安雅一個月不在,暫時先熟悉進度,其實現在的安寧國際只不過是MBS國際改了名稱罷了,依然以傳媒、房地產和珠寶為三大主營項目。
這一個月,安寧國際的發展勢頭非常好,即便葉三少不在,他們也毫無鬆懈,發展非常穩定,耀華那邊也沒有施加壓力,有唐四和林大的資金相助,安寧國際半個月就恢復了當初在MBS國際的水平。
他人不在國內坐鎮指揮也能有這樣的效果,真讓人驚訝。
中午,葉三少和唐四、林大有約,商討龍門一事,他留下黑鷹和六子保護程安雅,這才放心走了。他一走,眾女一起到員工餐廳吃飯。
紛紛問這個月來到底他們去哪兒了。
當初葉三少在記者會上神色凝重,那麼關鍵的時候,程安雅又不在,她們都暗中猜測程安雅出了什麼意外。程安雅說是當初被人綁架了,不過很快就沒事,兩人都不著急回國,然後在羅馬玩了一段日子。
她說得有根有據,眾女也信了。
「你們看真幸福,還能玩這麼長時間,我們在公司做牛做馬都要累死了。」林雅麗哭喪著臉,大喊程安雅不講義氣,「下次你要友情提醒葉三少,我們還在拚命呢。」
程安雅笑而不語。
「對了,你和葉總的兒子呢,帶來給我們看看啊。」劉小甜對這個特別的興奮,「我買了當初的八卦雜誌,他長得好像葉總,好可愛,好卡哇伊啊,你帶來給我們玩玩。」
眾女一致附和。
程安雅微笑說道,「他出國念書了,不在A市。」
眾女一陣失望,程安雅輕笑,她家的小奶包果然殺傷力很大,所向披靡。
「安雅,你還不知道一件事吧,老總裁,不對,是葉老頭,他在住院的時候,耀華的老董事長去看他,兩人不知道起了什麼爭執,病房起火,差點兩人都被燒死在裡面呢,好恐怖。」關如童說道,「這事葉總還不知道吧,我們還琢磨著要不要和他說,不如你決定吧。」
程安雅一愣,葉老和楊老差點被燒死?
這兩人爭了一輩子,這要同日同地死,到了九泉之下恐怕閻王都不安寧。
「沒說是什麼事嗎?」
「沒啊,根本就沒怎麼報道,不過楊老說是葉老頭故意縱火要燒死他。」陳娟說道,「誰知道真假,這事很快就過去了,他現在還在住院呢。」
程安雅點點頭,葉三少若是知道此事,恐怕只會冷冷丟一句,關我何事?
「雲氏財閥有什麼消息嗎?」程安雅問。
眾女相視一眼,劉小甜說道:「也不見有什麼消息,現在是雲若熙當家,她和耀華的總經理走得很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聯姻。」
學長和雲若熙么?
程安雅眉心微擰,心底嘆息。
正想得出神,電話鈴聲響了,她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挑挑眉,接起,自報家門,「喂,我是程安雅。」
那邊靜了下,沒說話,程安雅疑惑,再看看號碼,半分鐘依然沒說話,她心頭一跳,沉聲道:「再不說話,我掛電話了。」
笑聲從冰冷的機器中傳來,一直冷到程安雅心底。
「安雅,別來無恙啊!」他的聲音一貫的帶著幾分憂鬱的氣息,程安雅甚至能夠想象到,那邊的他,定然是一副憂鬱王子的迷人氣度。
她臉色,微微發白,那十餘天的恐怖經歷,張波的死又一次湧上腦海,一遍又一遍地放大,她心頭又痛又恨。
手,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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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女見程安雅臉色不對,正要發問,程安雅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劉小甜他們頓時安靜下來,疑惑又擔憂地看著她.16kbook.
她半晌不說話,路易斯的笑聲又傳了過來,「怕我了?」
程安雅招來黑鷹,比了比嘴型,告訴寧寧……黑鷹沉聲點頭,他明白程安雅的意思了,同時也驚覺,她的反應實在太快了。
「我在琢磨著你是不是臨時之前給我打的電話呢。」程安雅微微一笑,她站了起來,往餐廳外走,黑鷹比了一個ok的手勢,她笑著點點頭。
路易斯呵呵的笑聲傳了過來,微微有幾分冷意,「死?你們能讓我死?」
「放心,遲早的事,趁著這段日子,你該吃的吃,該玩的玩,別到死了才後悔原來我還沒吃過什麼,玩過什麼,對了,順便去治一下你的不舉之症,閻王琢磨著不要太監,這都什麼世紀了竟然還出一太監,你說你到了地獄這不是摔咱們人類的面子么?這可關係到怎麼全人類的尊嚴問題,你可別讓厲鬼瞧不起了,那多丟人啊。」程安雅走到一處安靜大廳,臨窗而立,下面行人匆匆,車流涌動。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了一室,照得身上暖烘烘的,散去一身陰寒。
她又恢復了毒舌優雅的程小姐。
一直跟在她身後保護她的黑鷹和小六聽到這話,摸摸鼻子,他們都要為路易斯默哀,自家主子的夫人嘴巴真丫的太狠了。
虧得她一邊走一邊說,還一邊欣賞樓下風景,一心幾用,竟然說得如此連貫,罵得如此狠毒,真是非一般人能夠媲美的。
黑鷹和小六敬上一百分欽佩。
這回,輪到路易斯不說話了,誰都能想象到電話那邊路易斯的臉又多麼的陰霾狠毒,恨不得把程安雅大卸八塊的殘戾。
若定力不好的,保准第一時間就摔爛手機。
「咦,沒話說了?你這是在認真考慮我的建議是吧?我認識一個這方面的醫生,要不要給你介紹?」程安雅唇角含著笑意,明媚的眸依然看著樓下的風景。
這種感覺,極好。
她雖怕路易斯,但,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他遠在天邊,有什麼可怕的,她一點都不需要懼怕。
送上門來讓她玩,不玩多可惜,風水總是輪流轉,哪會總向著你家呢?
「程安雅!」男子冷厲的音色可怖傳來,夾著狂怒,她聽到那邊有什麼重物落地摔碎的聲音,暗忖著多半是路易斯摔了什麼來泄憤,這種感覺非常的棒,程小姐一時情操大好,心情舒暢。
路易斯,你也有今天。
「聽說你的毒解了?」路易斯緩了一口氣,細聽還有點咬牙切齒,極為沉怒,這是他做夢都沒想到是事情,這麼短時間內,他們竟然能配製出解藥。
路易斯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幾乎一槍斃了傳遞消息的人。
「不是聽說,是事實。」程安雅淡淡地說道,這世界只要有問題,就能有解決的辦法,病毒是人研發的,自然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她想起路易斯的狠厲,在海上之時打算把他們擊斃,那種冷酷是存了魚死網破的心,他得不到,不如毀滅,現在,他該是多麼的生氣啊。
「你也知道解毒需要你的血液,可你沒想到,蘇曼和白夜用我的血也能研製出解藥吧?」程安雅輕笑,「路易斯,你機關算盡,終究是低估了我們,現在,該輪到你嘗一嘗被人追殺的滋味了。」
路易斯哈哈大笑,「你們有那能耐?」
「試一試就知道能耐有多少。」程安雅笑道,一手輕輕地撫順自己微亂的頭髮,輕笑道,「你這一通電話過來,想做什麼?」
「上一次被你們逃了,是我大意,下一次,你們可沒這麼幸運。」路易斯冷冷地笑,即便隔著電話,不知道他在哪,程安雅都感覺到好似有一條冰冷的蛇繞著自己的脖子。
那感覺,很不舒服。
「下一次,你也要有命等到下一次再說。」程安雅冷笑,「下次見面,也許是你的死期,對了,我剛吃飯聽到你老頭的消息,現在似乎很慘啊,十幾年前他這麼拚命保住你,你怎麼不回來孝敬孝敬他?」
「安雅,我真是小看你和葉三了,你們怎麼說動張家來圍剿黑手黨?」路易斯不答反問,昨天夜裡消息就傳來了,張司令動用他所有的關係,要活捉路易斯,聲討黑手黨。
再加上前段日子黑手黨和龍門,第一恐怖組織的紛爭,現如今,國際輿論一邊倒,好幾個政府都在考慮不再支援路易斯。
一旦失去了政府的支援,路易斯資金和物資方面,捉襟見肘。
張司令下了死命令,要他的命,張家幾乎動用他們能用的消息,西西里島這邊,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他在白道上進行威壓,而第一恐怖組織在黑道上狂轟濫炸。
等同於兩面夾攻。
不管是唐四,林大還是葉三,他們在白道的影響力加起來也不如一個張司令。
程安雅眉梢挑了挑,張司令動手了么?這在她的意料之中,昨天張家的氣氛她就知道,張波的死,張家肯定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她笑了笑,難怪葉三少昨晚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路易斯是自掘墳墓,天要亡他。
「你說張家啊。」程安雅笑得有幾分譏誚,「路易斯,你是自作孽,我們和張家素無往來,又怎麼請得動張司令,你知道張波是誰嗎?他是張司令最溺愛的長曾孫,你害死人家,勢必要賠命。」
原來他打這通電話就是為了這個,程安雅冷笑,她能猜得出,現在路易斯肯定是熱鍋上的螞蟻。
「原來如此。」路易斯輕笑,似乎沒什麼震驚的,那邊又聽到少許嘈雜聲,路易斯沉聲道:「即便我玩完了,也會拉著你們兩給我陪葬。」
他說罷,掛了電話。
程安雅眉心一擰,路易斯還有什麼資本,讓他們玩完?
羅馬別墅。
小奶包通了電話,讓白夜,葉薇,十一全部到書房來,他神色冷峻,眸光平靜,隱約露出幾分殘戾,平靜的殘狠。
「找到他了。」
眾人臉色一沉,瞬間聚在電腦前,葉薇不安地問,「消息可靠嗎?會不會是墨家兄弟故布疑陣?」
小奶包傲氣一笑,「我連墨家兄弟在哪都查到了。」
言下之意,他終於衝破墨家兄弟的防護系統,他們已奈何不了他,再也不可能故意用電腦迷惑他們,這個領域裡,技術太重要了。
誰的技術第一,誰就掌握了主控權。
「寶貝兒,好樣的!」葉薇拍手,笑得嫵媚,「老子終於可以找人算賬了。」
年紀小就是好,突破力大。
白夜迅速致電給楚離,他在梅利利亞花費的時間太多了,掛了電話后,白夜回頭說道,「寧寧,切了威廉的後路。」
「明白。」
楚離和威廉的戰爭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十一說道:「你們多半明天才能動身,不如我和十一先去找墨家兄弟。」
「好,你們小心點。」白夜說道,葉薇和十一一貫是一起行動的,第一恐怖組織創建以來,這是第二次大規模的軍事活動,也是第一次全體出動,葉薇和十一就算參加,她們兩人也不和他們幾人一起來配合。
「姑姑,十一,你們小心點。」小奶包叮囑道。
葉薇和十一點頭,小奶包和楚離通了話,一起解決沙漠上這一場戰鬥,威廉王子已是糧盡彈絕,根本是強弩之末,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能搞定他們。
小奶包和楚離保持了聯繫,白夜看另一台電腦的消息,他疑惑地撐著頭,問道:「路易斯和墨家兄弟不在一處,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小奶包隨口應道,他淡淡地說,「我只要路易斯的命,其餘人,一概不管。」
況且以墨玦和葉薇的關係,墨家兄弟最終是敵是友還不一定,說不定……白夜和小奶包很明顯都想到一塊去了,但白夜有另外一個擔心。
「寧寧,如果,這幕後之人是墨家兄弟呢?」
小奶包敲鍵盤的手一頓,轉而繼續,「對付我爹地媽咪,害得我們一家受困一月,害死諾諾的人,是路易斯,這一點我很確定,我只找路易斯。」
至於墨家兄弟,他們和葉家毫無瓜葛,他們的目的,恐怕不是私人恩怨,而是稱霸黑暗王國。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白夜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