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羞辱
雲間月還沒到重華宮,本該留守的連鏡就匆匆尋來了。
她看見鳳印都顧不上驚訝,抓著雲間月的衣袖氣喘噓噓的說道:「公主,來、來了——」
青蘿端著招搖過市的鳳印說:「讓你留在重華宮等消息,怎麼還等出結巴來了?」
連鏡連忙深吸幾口氣,大聲道:「朱侍郎和宋家三少夫人一起來了!」
聽見朱侍郎三個字雲間月臉色就變了。
她黑著臉,遷怒連鏡:「你怎麼回事?沒本公主允許,隨便什麼人你都敢放進重華宮?!」
上次蘇知韻的事情過去之後,朱承硯也好幾次求見雲間月,可每次雲間月都不見。
連鏡她們也不奇怪,只當是雲間月還在因為朱侍郎在成婚前跟別的小姐來往惹惱了她,在鬧彆扭。
殊不知雲間月是見了他就噁心。
連鏡一口氣終於喘勻了,委屈地看了雲間月一眼,然後一擼衣袖道:「那奴婢現在就叫人將他攆出去!」
她鼓著臉,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倒是有些可愛。
雲間月那股氣立刻叫她逗沒了。
她臉色雖然還是不大好看,但語氣好歹是沒方才那麼凶了:「行了,要攆也是本公主自己去攆!」
重華宮昨日走水,主殿昨日走水后就一直晾著,還得等戶部那邊請示皇帝后批了銀子,工部那邊在派人過來修繕。
客人們都被請去了偏殿。
雲間月剛到偏殿外,就聽裡面傳來朱承硯那令人噁心的聲音:「宋夫人多心了,我與月兒感情很好,前些日子只是生了些誤會,過幾日就好了。」
雲間月臉色一沉,眼底掠過一絲厭惡。
連鏡跟著同仇敵愾:「真不要臉,自己做不得柳下惠,還告訴別人是誤會,嘔~」
青蘿端著鳳印站在一邊,沒出聲——她本想背地裡將鳳印送去雲間月寢房,可雲間月卻故意叫她端著過來招搖。
朱承硯話音落下之際,殿里就傳來一聲輕笑。
她笑聲清麗,帶著屬於江南小女子的溫軟:「可我怎麼聽說是朱大人不滿與六公主的親事,才借三小姐羞辱六公主呢?」
「是何人這樣誣衊我?」朱承硯語氣里多了一絲不悅,「我心裡只有月兒一人,為了她刀山油鍋我都能去!宋夫人還是不要說了,回頭叫月兒聽見了,惹她生氣。」
宋夫人拔了拔茶蓋,笑容溫柔婉轉:「若真是這樣,那朱大人為何會在與公主成親前與三小姐有了孩子呢?」
朱承硯瞬間變了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像綻放的煙花,奼紫嫣紅,煞是好看。
外面聽見這句話的連鏡立刻不給面子的笑了起來。
雲間月伸出手指將嘴角壓了下去,而後揉出一個兇惡地表情,挺直腰桿,端起下巴款步進了內殿。
宋夫人和朱承硯見了,連忙起身見禮。
雲間月目不斜視,看也不看朱承硯一眼,淡淡沖宋夫人一點頭:「表嫂來了,坐。」
說話間,她走至主位,一撩衣擺,儀態萬千地坐下:「連鏡,上茶!」
期間,青蘿一直跟在雲間月身後,等她坐下后,便端著鳳印站在一側。
那鳳印實在是獨特,即便用寶盒蓋著,盒上的鳳紋也掩不住風華。
朱承硯和宋夫人幾乎瞬間就認出了那是什麼。
宋夫人出身名門,家中規矩就是「非禮勿言,非禮勿看」,只一眼認出那是什麼后,便移開了視線,將驚心動魄都壓在心底。
「昨日重華宮走水,奶奶擔心,叫我來看看。」宋夫人輕輕說。
「這是鳳印?!」
雲間月正要問宋夫人她外祖母的近況,誰知剛張嘴就被朱承硯的驚叫聲打斷了。
她不悅地轉過目光,對上朱承硯故作擔心的臉:「月兒,你怎麼如斯膽大,竟然偷拿皇貴妃的鳳印?!」
沒等雲間月說話,他又拿出一副「為你好」的嘴臉:「月兒,皇貴妃專橫跋扈,回頭知道鳳印在這裡肯定要生氣,你要不叫人送回去?」
宋夫人轉頭看了朱承硯一眼,臉上掛著笑,心裡罵道:「蠢貨。」
雲間月冷笑一身,沒說話。
青蘿斜著眼看他:「偷?整個皇宮都是公主的家,她要什麼東西,直接拿就是了,何須用偷的?」
朱承硯一愣,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這時,連鏡也端了茶水來。
有了剛才經驗,這次她只給宋夫人上了茶,管都沒管朱承硯。
她站在宋夫人身邊,笑得惡劣:「還送回去呢?就是公主雙手奉上,她也不敢接啊!」
朱承硯臉色變了變,像是要發怒。
他今日來重華宮是為了探望雲間月,想重修於好,所以方才跟著宋夫人死皮賴臉混進來了。
可誰知道話還沒說兩句,倒是讓雲間月這倆丫頭先給羞辱了。
「月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朱承硯看向雲間月,艱難地擠出一抹難看地笑容來,「我只是擔心皇貴妃找你麻煩……」
以前被雲間月圍著團團轉的時候,朱承硯不把她當回事。如今雲間月不把他當回事,疏遠地晾在一邊,他心裡又格外不是滋味了。
雲間月涼涼地笑了一聲:「我怕你不是擔心我,是擔心鳳儀宮的人吧?」
「月兒,你、你胡說什麼!」朱承硯一驚,心虛地移開視線。
雲間月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像是能看穿所有一樣,哪怕只是一眼,也盯得朱承硯渾身不自在。
「可惜,和你訂親的人是我,不是雲落凝!」雲間月揚著唇,端的是幸災樂禍,「還有以後請朱侍郎稱我一聲六公主,本公主的閨名,原是你不配叫……連鏡,送客!」
連鏡立刻上前:「朱侍郎,您請。」
被如此羞辱,朱承硯眼中隱隱有了火光,當即就想甩袖離去。
可理智又告訴他為了大業,不能如此。
他只好咬著牙將屈辱都咽回去,重新堆上柔情的笑容:「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話落,還禮數周到的請了禮,這才轉身離去。
也虧他忍耐力好,換了旁人只怕早氣得罵娘了。
等朱承硯走了,一直不曾開口的宋夫人才道:「之前公主吩咐的事情臣婦已經著手在辦了,這是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