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洞房花燭,聽著故事入眠(大結局)
旭日之下,往日富麗堂皇、巍峨聳立的皇城被叛軍攻佔,朱紅的宮門前後屍骨如山,讓人不禁懷疑,這宮門的紅就是這些死去之人的鮮血染紅的。
這是一場屠殺,一場紅妝十里隱藏之下的。
原本是保家衛國的禁軍在一直默不作聲、毫無存在感的培靈王的帶領下,突然起兵,與聖女教內外勾結。
然後,勢如破竹。
廝殺聲,哭喊聲,凄厲的叫聲,混合著震天的進攻號角,充斥著整個皇宮。
相府、李府、以及那些朝中重臣的府邸之外,亦被重重包圍,要想出去,便要與之拼個你死我活。
可能死於刀劍之下,都未必能出去,對,是絕不可能活著出去。
相府的院落里,家丁、下人、護衛盡數被誅殺乾淨,韓邰安渾身是傷,最終體力不支倒在血泊之中。
蘅芷嘶聲力竭的哭喊著,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些禁軍會衝進相府,一道所謂的『誅殺令』不由分說的便要屠了她韓家滿門。
那些禁軍在一步一步的逼近,蘅芷支撐著身體,將懷裡的邰菀菀輕輕的放置在石階旁,她用盡最後一口力氣,將韓霖的屍首拖到邰菀菀的身旁。
此時,蘅芷雙眼模糊,已如行屍走肉,她內心堅持要將韓邰安的屍體拖到韓霖與邰菀菀的身邊,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即便是死,也要一家人死在一起。
一道閃電遠山而過,數聲悶雷轟轟作響,暴風驟雨頃刻而至,她倒在韓邰安身邊,在血泊中笑了。
那風吹得那些禁軍有些站不穩,那雨淋得那些禁軍幾乎真不開眼。
「蘅芷,別怕,我來了。」
院落外,一聲怒吼想起,院落內的禁軍回首望去,只見一紅衣男子奔雨而來,手中的劍送走了守在院落外的禁軍,只聽刺耳的長劍拖地聲響起。
當他看見那抹素色的身影竟如此躺在血泊之中時,他暴怒的眼眸瞬間被嗜血和仇恨所吞噬。
院落外的禁軍漸漸聞訊而來,大喊著『誅殺先皇室餘孽』。
埋葬。
蘅芷與韓家人的屍首漸漸被禁軍的屍首掩埋,宋君戍一人之力始終無力回天。
最終,他也被掩埋在一堆禁軍的屍首之中,混著泥土中的雨水與血腥之味。
…………
姜國都城安中郊外。
炎域揮劍禦敵,卻不敵襲來之人,那劍抵在炎域頸上,雨水打在劍柄之上,可以清楚地聽見劍音。
「別動,不然我不敢保證你的大計和你的這顆腦袋,哪個先落地。」公孫元的眼神凌厲,緊盯著炎域。
年功權緩緩從不遠處走來,大雨像是有些感知一般,漸漸地變得小了,也慢慢地停了。
此刻的年功權根本無暇顧及旁的,即可下令命人去挖開死人坑救出宋君戍與蘅芷。
「怎麼樣?人還活著嗎?」年功權跪在地上沖著那泥坑裡的侍衛和隨行太醫喊著。
「還活著,活著,陛下還活著。」太醫激動地喊著。
年功權這心下才放心,急忙讓人快把人救出來,「蘅后,快救蘅后。」
又過了片刻之後,蘅芷也被救了出來,她呼吸微弱,雖未死,卻不知能否救活。
太醫們與侍衛將宋君戍與蘅芷抬走了,送回了他們的大營內救治。
隨後,年功權走到炎域身邊,一個眼神示意著公孫元,公孫元這才收了劍,後退了半步,時刻警覺著。
「炎域,不,老朽該稱呼你為德克納·賽班,賽班小王子。」
炎域微微眯眼,不做聲,為有一絲懼怕之意,年功權笑了笑,又道:「焱家與大宋借兵,如今三十萬大軍駐紮都城安中郊外,亦有百萬大軍壓境,若賽家的事與焱家的事,三十萬大軍都解決不了的話,大宋,願借百萬雄師助焱家與賽家復仇復國。」
話已至此,炎域,也就是一直偽裝為炎域的賽班,他怎麼會聽不懂年功權的話。
「季幸雪留下,我不復國了,你們與焱家的事是你們的事,國恨家仇我統統不要了,我只要她。」
年功權嗤笑一聲,「塞班小王子,你所見的季幸雪並未你所知季幸雪,這世上也再也不會有你所見的那位季幸雪小娘子。」
「你不要逼人太甚。」
話音剛落,公孫元的劍便又重新抵在了賽班的脖頸處。
他知道,他輸了,早就發現季幸雪不是原來的季幸雪了,可是想要放棄一切只為擁有她時,他卻沒了那個資格。
是他醒悟的太晚,如若當初早些醒悟,早些放棄那心中所謂的仇恨,帶她離開,或許此時他們已經浪跡天涯,逍遙快活。
看著公孫元與年功權等人漸漸遠去,賽班轉身緩緩離開,消失在密林深處。
宋君大營之內,數十位太醫圍著龍榻,日夜救治宋君戍與蘅芷。
宋君戍倒還好,受的是皮肉傷,死人坑裡時賽班的那一劍,不足以傷及宋君戍的性命,那傷也就三五日功夫便差不多痊癒了。
只是,蘅芷至今未醒。
龍榻邊上,宋君戍一直牽著蘅芷的手,視線未有片刻離開過蘅芷。
「陛下,事,大概就是這麼情況。」
「所以說,是伽米勒一族的『五行術』導致的蘅芷被害后,靈魂寄宿在了那個季幸雪的身體里?」
「是,那賽班隱居前已經來說清楚了,他為了復仇,不惜代價施了他們伽米勒王族的禁術『五行術』,據說是可以讓死人復生,他本以為失敗了,想要復活的人並未活過來,後來才有些明白,是他的『五行術』陰差陽錯的復活了季幸雪,或許說,是復活了季幸雪的肉身,蘅后的三魂七魄,於是,便有了陛下眼前之人。」
宋君戍看著蘅芷,目不轉睛,就那麼看著,喃喃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她是朕的蘅芷。」
有些人,不在的時候,你會想念,失去了,你才知道心有多痛。
姜國的事情處理完了,宋君班師回朝。
可這一路上,蘅芷只有生命體征,卻沒有醒過,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宋君戍起初每日還會去上早朝,後來,讓人抬著蘅芷上早朝。
再後來,索性不去早朝了,直接禪位於衍兒,命年功權、公孫元等人全力輔佐少年新帝。
衍兒繼位后,尊宋君戍為太上皇,尊蘅芷為皇太后,他也很爭氣,他知道自己的母后和父皇經歷太多風雨,打登基以後勤政愛民,將大宋治理的國泰民安,歌舞昇平。
而宋君戍帶著蘅芷隱居山林,每日與沉睡不行的蘅芷聊天,為她凈身擦臉,為他煲湯熬藥餵食。
所有的事情,均是宋君戍一人去做,只是每月初一、十五,山下會有皇宮的人來送些應季之物與藥材。
一年、兩年、三年,一眨眼五年了,他們已經回到大宋整整五年了。
衍兒已經到了大婚的年齡,今日,是他冊立皇后的日子,這等舉國同慶的好日子,身為太上皇的宋君戍是該去的,可是,他放不下蘅芷,又不願讓人抬著蘅芷來回折騰。
倒是那位皇后孝順懂事,得知太上皇不能入宮參加冊封大典與婚宴,便請宋衍應允將冊封大典從簡,然後夫妻二人前往山上太上皇的『行宮』行禮。
這份孝心宋衍自是喜不勝收,立刻安排禮部去辦事,一時之間成了一段佳話。
侍衛都在山腰間和山下守衛,小兩口進了山,隨行之人也是寥寥數人,一切禮節都是按照民間婚嫁禮節去做,宋君戍坐在龍榻上,懷裡抱著沉睡不醒的蘅芷,接受著兒子與兒媳的跪拜、敬茶。
新娘子臨走前,還送了宋君戍與蘅芷一份禮物,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禮物。
宋君戍將錦帶解開,解開紅綢布后,看到的是一雙喜服,他笑了,「這兒媳有心了,看來衍兒同她沒少說過去的事情。」
宋君戍一邊扶著蘅芷,一邊將喜服給蘅芷穿戴整齊,然後為她蓋上紅蓋頭,扶至龍榻的最裡邊,又去備了酒菜,點了龍鳳燭,做好了一切準備。
夜裡,龍榻上的宋君戍漸漸的睜開了眼睛,不知何時累的摟著蘅芷在這榻上便睡著了,他笑了笑,湊上前輕聲說了聲,「娘子,該喝合巹酒了。」
「嗯,喝,一醉方休,不醉不睡。」
宋君戍的眼珠子突然瞪得溜圓,伸手便揭開了蘅芷腦袋上的紅蓋頭,「蘅芷,你,你醒了!」
蘅芷笑靨如花,微微點頭,「嗯,醒了。」
「蘅芷,你醒了!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宋君戍激動地擁抱著懷裡的蘅芷。
「哎呀你輕點,我這身子也不知為何僵硬的很。」蘅芷擠眉弄眼,又似是想起什麼抬頭看著宋君戍問,「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禁軍要誅殺我們韓家?」
「……」
蘅芷眨巴著大眼睛,覺得很奇怪,「你怎麼了?」
宋君戍以為是蘅芷變成季幸雪的身份后,經歷了那些事搞得記憶混亂了,便把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告訴了蘅芷。
蘅芷很詫異,似乎宋君戍對後面的事情完全沒印象,更是隻字不提。
她依偎在宋君戍的懷裡,「那麼說,我被害后,是陰差陽錯因為假炎域也就是那個什麼賽班王子的『五行術』,才復活了,但是因為他道行不行,所以,只復活了我的三魂七魄,而肉身便復活的是那位叫季幸雪的姑娘?」
「嗯,大致是這樣的。」宋君戍扳過蘅芷的身子,撫著她的髮絲,「過去了,都過去了,咱們好好活好以後的每一天才是最真的,你是蘅芷,我是宋君戍,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
蘅芷再次依偎在宋君戍的懷裡,幸福的笑著,想著那些事,那些究竟是夢境還是別的什麼?如果自己重生到了季幸雪身上是因為賽班的「五行術」,那麼自己與宋君戍後來在大宋的那段經歷又算什麼?
想著想著蘅芷突然笑了,宋君戍聽著笑聲,歪了歪身子,不解的看著蘅芷,笑問著,「你方才在想什麼?又為什麼要笑?」
「沒,沒事,我還想再聽一遍你偽裝後去姜國找我的經歷。」
「好,我再講,我願意一直講下去,只要你想聽,我便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