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審問
第60章審問
亞瑟被兩位警探帶到了位於百老匯大街的紐約警察局,辦理手續后隨即被收押候審。
解開手銬后,亞瑟要求打了個電話,隨即就安靜地坐在候審室里,一言不發。
在候審室外,布朗和胡安等待著,因為亞瑟說自己會請律師過來,在律師到來之前他不會說話。但亞瑟並沒有律師,他電話給了多蘿西,把事情簡單講了一下,吩咐她通知羅素和阿布,讓他們儘快著手調查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同時,多蘿西正驅車趕來,親手處理弟弟的案件。
「奇怪。」
「什麼奇怪。」
「我說這個叫盧西亞諾的小子。」
「我知道他奇怪,哪裡奇怪?」
「感覺奇怪,給人的感覺。」
「又是感覺,你這些年破案都是靠感覺嗎?」
「感覺有時候很重要,你沒有那種感覺嗎?」
「我相信證據,經驗,還有法律,感覺是什麼東西?要不你教教我?」
「這東西沒法教,你沒有,說明你沒有當警探的天賦。」
叫胡安的黑人警探時不時朝著審訊室里望去,看著亞瑟平靜的樣子心生異樣的感覺,於是有了和布朗上面的對話。兩人搭檔的時間並不長,起先是為了調查兩起紐約的殺人案,但案件一直沒有進展。上頭於是派給了他們這起性侵案件,好物盡其用,也好讓他們換換腦子。
說實話這起案件根本不需要腦子,受害者上門報案,兩人接手,勘察了犯罪現場,提取了部分物證,再根據受害者的供述確定犯罪嫌疑人,知曉犯罪嫌疑人的工作地點后,上門抓捕,將罪犯繩之以法,之後審訊,上法庭,判刑,讓罪犯得到應有的懲罰,結案。
在抓捕到亞瑟之前,一切都在按照他們的設想行進,偵破過程非常順利。唯一阻礙來自受害者的父親,一個傳統的義大利人,認為女兒遭到侵害是一件很丟人的事,不該張揚出去。如果不出意外,犯罪嫌疑人在證據面前無所遁形,運氣好的話和檢察官完成辯訴交易,刑罰降格少受點罪。運氣不好,接受陪審團的事實認定,費一番周折后定罪,那估計在牢房裡蹲的時間就要更長一點了。
從受害者父親的表現看,他是不希望接受陪審團事實認定的。只要手頭有充分的證據,檢察官和犯罪嫌疑人進行協商就能辯訴交易,法官直接進行定罪量刑,快速結案。上午在搜集證據時,胡安從受害者的衣服上提取到了液體斑痕,已經送去檢驗科進行檢驗,如果和嫌疑人的DNA匹配的話,那就是鐵證。無需陪審團認定,嫌疑人自己就會妥協認罪,案子也就了結了。跟著,胡安和布朗就能投入到兩起殺人案的調查中去。那才是真正棘手的案子。
但在抓捕到亞瑟后,亞瑟的種種表現和行為讓胡安這種經驗老道的警探感覺不對勁。他見過冤枉被抓的,這種多半情緒激動,萬分驚訝;見過被抓后冷靜自若的,卻在證據面前很快失控;見過被抓后大喊大叫,囂張跋扈的,在壓力和審訊面前最終低下了頭。當然,還見過真正心理素質極好的,和警探談笑風生,卻還是沒能逃過法網恢恢。
事實上,一旦嫌疑人確定被捕,除非真的清白無辜,就很難逃過警察的調查和法院制裁了——當然,除非你有很多錢,能請到最好的律師。這是1994年6月8日,距離那場世紀大案,還有4天時間。
亞瑟-盧西亞諾的表現,帶給胡安的感覺和過去每一個嫌疑人都不同。他與其說是冷靜,不如說是處在一種窮極無聊的等待之中,在審訊室里他正在剝指甲玩。一個被冤枉的人哪怕坦然處之,也會擔心被捕后造成名譽和經濟上的損失,事實上很難保持冷靜。而如果他是真正的犯罪者,冷靜的外表下內心一定波濤洶湧,在快速思考著脫罪的方法,斷不會如此松垮,乃至有些獃滯。
在這場貓鼠遊戲中,胡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老鼠。又或者,這根本不是一隻老鼠。
……
一個小半小時后,多蘿西出現在紐約警察局。
胡安上前問道:「你是盧西亞諾的律師?」
「不,我是她的姐姐,我想見見他。」
「他說要見律師才肯接受審訊,請他的律師過來。」
「呵,他只是一個小廚子,哪裡有律師?我們申請免費辯護律師。」
「為什麼不早說?浪費我們的時間!」
「因為我趕過來需要時間,你們為什麼不問問我弟弟?」
胡安和布朗都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這小子根本沒有什麼律師,直接審訊就是了。兩人期間詢問了幾次,亞瑟都說要等律師來。胡安和布朗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布朗道:「我怎麼沒有想到一個廚子不會有律師。」胡安回道:「是你的感覺出了問題…還有我的…」兩人搖了搖頭,進了審訊室,見到亞瑟還在那裡剝指甲,頓時感覺一肚子氣。
亞瑟見到兩人,放下手道:「我的律師來了嗎?」
布朗道:「你根本就沒有律師,來的是你的姐姐。」
「哦,我親愛的姐姐,她竟然沒有給我請律師,那真是太令人遺憾了。你們有什麼問題就問吧。」亞瑟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擺明了耍兩個警探。
布朗捏了捏拳頭,道:「如果你覺得耍我們很有意思的話,那我會讓接下來的審問變得更有意思。你最好老實一點,這裡是紐約警察局,不是餐廳的廚房。」
和沉靜冷淡的胡安相比,布朗的脾氣要暴躁很多。本來這件案子他就不太想接手,他正被兩宗殺人案弄得焦頭爛額,上面卻突然派他們負責這起簡單的性侵案。他想速戰速決,早早弄清情況定案了結,結果剛抓到人就被小小耍了一下,脾氣一下子上來了。
亞瑟沒有理會白人警探的臭脾氣,反問道:「我能問一下,在案情描述,或者說嫌疑人的敘述中,我是什麼時間,在什麼地點實施性侵行為的?當然,這並不代表我承認了我有實施性侵,我只是很好奇。」
胡安回道:「受害者喬婭-塞西昨天報案,6月5號周日,晚上10點半,她獨自在家中休息。有人敲門,稱自己是隔壁的亞瑟-盧西亞諾,她就打開門,結果遭到了入室侵犯。你能回答我,6月5號周日晚上10點半,你在哪裡,在做什麼嗎?」
6月5號,晚上10點半,亞瑟在納蘇郡的別墅結束紅心會的成立儀式后,就騎摩托車回家了。當時他正在回家的路上,根本不可能跑去隔壁塞西家侵犯喬婭-塞西。所以,要麼是塞西在說謊,要麼就是有人嫁禍到亞瑟身上,要麼兩種都有可能。
喬婭說謊了,也有人嫁禍了。
聽完胡安的問題亞瑟沒有立刻回答,他用手指敲擊著桌面,腦海中思考著各種可能。事實上,在胡安說出犯罪時間和地點時,亞瑟就已經確定,這件案子自己絕對不會輸,因為他有一個極其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但他並不准備現在就把這項證據拿出來,他想看看嫁禍他的人究竟有什麼手段,跟著會把那些人牽扯進來。
布朗看著亞瑟的樣子很不順眼,他甚至疑惑究竟是他們倆在審亞瑟,還是亞瑟在審問他們兩個?
「回答問題!」布朗提高聲調吼道。
亞瑟這才回過神來,摳了摳鼻子,道:「6月5號星期天……記不太清楚了,好像…好像在家裡看電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