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災民

在銀巫繼續熬夜修鍊的時候，玉塵秉著燭光，翻看著父親留給自己的一些古籍，上面記載著古老年代的奇聞罕事。而她想要知道的，卻是關於銀巫那雙眼睛的資料。

翻看了許多古籍，玉塵終於找到一本書籍用一段話概述了這雙眼睛的來歷。

「輪迴眼，災禍降臨之兆！預示著不祥，凶蠻，得到了這雙眼睛的人，可以自由掌握六道輪迴，改變人之常理。」玉塵輕輕的念出這段話，眼眸中光芒閃爍。

過了半晌，玉塵放下手上的書籍，寂靜的吹滅桌面的燭光，頓時整間屋子變得黑漆漆一片。

「看來要看住銀巫，首先要自己變得更強。」玉塵在閉上雙眼的時候，望著房頂的天花板，淡淡的說道。

.......

次日，天剛蒙蒙亮。

「咚咚咚咚！」吵鬧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早晨顯得尤為突兀，嚇得駐足在樹梢上唱歌的鳥兒紛紛驚走，一些還沒有睡醒的和尚們惺惺的穿上了僧服。

玉塵的房間內，銀巫趴在一張地面鋪好的被褥上，這是玉塵怕他著涼，細心為他準備的。睡得正香的玉塵聽到院子裡面噪雜的聲音，頓時皺了皺眉頭，然後腦袋清醒以後，沒了絲毫睡意。

而銀巫也是一樣，他昨晚修鍊到半夜，如今正應該是酣睡的時候，可偏偏有人鬧出這麼大的聲音來搗亂。

「銀巫，我們出去看看。」玉塵粗略的弄了一下頭髮，將衣服穿戴整齊以後，對醒過來的銀巫說道。

銀巫點了點頭，他知道這間寺廟一直都是清修之地，如今鬧出這麼大動靜，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跟在步伐匆匆的玉塵身後，銀巫無暇欣賞清晨道路兩邊的景色，因為他看到寺廟大門前，已經聚集了一群和尚。從他們焦慮的神情來看，似乎發生了讓他們無法解決的事情。

玉塵走近以後，聽著大門被人砸的「嘎吱、嘎吱」響，對和尚們開口詢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胖胖的和尚，回答道：「玉塵師妹，是那些越來越多的災民因為沒飯吃，所以一大早聚在這裡，朝我們敲門討飯。」

聞言，玉塵的表情變了變，她點頭道：「我們還有多少糧食？」

「糧食已經不是很充裕了，如果發放下去，他們沒有餓死，我們肯定會餓死的。」一個小和尚這時候插嘴道。

銀巫在旁邊聽著，他知道如果不是這間寺廟在戰亂之初發放糧食的話，這些災民是絕對不會找上門來的。原本的善心之舉，這個時候卻引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災民有多少人？」玉塵沉吟了一下，再度問道。

先前那個胖胖的和尚，接著回答道：「很多，大概有二十幾個吧！大家都聚在外面，拖家帶口的，如果再這麼下去，這扇大門會被他們砸壞的。」

沉默了一陣，玉塵的凝視著那扇發顫的大門，眼神顯得十分銳利：「把門打開！」

「師姐......」在她身邊的和尚想要制止她，畢竟這扇大門一旦打開，就會湧入一大批的災民，勢必會對寺廟造成無法收拾的影響。

玉塵緩緩說道：「災民的痛苦，就是吾輩的痛苦，這是佛法宣揚的精神！我們本是度難之人，為何要將蒙難的災民拒之門外？有什麼事情可以當面說清，我們閉門不出卻是違背了自己的良心。」

所有人聞聽著玉塵的話，一個個微微垂下頭，流露出羞愧之色。正如玉塵所說，他們都是出家人，平時里吃齋念佛，遵循戒律，如果這個時候將佛家提倡的精神拋之腦後，那麼他們遁入空門只是一種形式！

見大門敲響聲一直沒有停下來，玉塵沉聲道：「開門！如果有什麼後果，我一律承擔！」

當先一個和尚點了點頭，開始撤去寺廟大門那根手臂粗細的門栓。

頓時，大門被一股力量沖開，如果不是那個開門的和尚離開的比較快，肯定會被這扇大門撞上！

一群衣著破爛，臉色難看的災民，就像是後世電視劇中經常出現的丐幫弟子，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湧入了寺廟當中。

玉塵望著這些災民，眼眸中流露出同情之色，這裡面有還未斷奶的孩子，有身患殘疾的漢子，也有瘦骨嶙峋的老人......他們一個個腳步虛浮，更有甚者互相攙扶，看起來是餓了好多天，給這些和尚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就當所有和尚，包括玉塵在內，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為首的一個少了胳膊的中年漢子，突然走向前一步，「撲通」一聲，膝蓋結實的落在地面上，重重的跪在了大家面前。

「求各位大師，給我們一條活路！」中年漢子緊握著一隻拳頭，那空蕩蕩的袖子被冷風吹拂飄蕩，他看向玉塵和這些和尚的眼神中，有一份痛苦和不甘。

「如果再沒有飯吃，這些老小都會被餓死。」漢子指著身後那些面如土色的災民，沉聲說道。

銀巫在一旁觀看，他是一條狗，這裡最沒有發言權的就是他，所以他即使有什麼想法，也要憋在肚子里。

而和尚們有苦自知，如果將最後的糧食發放給這些人，他們就會自食其果，面臨著挨餓的境地。所以大家即使同情這些難民，也無法做到將自己的糧食讓給其他人的地步。

「你們走吧，這裡已經沒有糧食給各位了。」寺廟中輩分比較高的一個和尚，這時候嘆了口氣，開口對跪在地上的漢子說道。

聞言，漢子臉色一變，他咬了咬牙，怒道：「你們難道沒有看見，這些孩子還這麼小。如果他們死了的話，那些將孩子託付給我的父母，會在黃泉下瞑目嗎？你們這些出家人，平日里所講的慈悲心腸，難道只是放屁嗎？我們這些人如果通通餓死的話，你們的良心會好過嗎？」

在漢子的咆哮聲中，所有和尚都無言反駁，只有玉塵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裡，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災民。

沉默了許久，玉塵淡淡的說道：「放糧吧。」

所有和尚驚訝的看著玉塵，難道她忘了僅存的糧食如果被這些災民吃掉，就意味著所有人都會沒飯嗎？

「他們比我們更需要。」玉塵昂起頭，簡短而有力的說道。

在漢子驚詫的目光中，一襲紅袍的玉塵，冷風中凜然道：「老百姓有血有肉，如果不是戰爭，他們還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在這種時候，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如果讓這些孩子，這些老人做出犧牲，我們的所作所為，只是對這個世道的屈服！

所以我們可以先餓上幾天，到時候我會想辦法，但是他們必須要活著去證明戰爭再殘忍，也會看到明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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