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改乃好孩子喲

霍改乃好孩子喲

()霍改乃好孩子喲

好痛!

眼睛尚未完全睜開,霍改已是一拳頭狠狠揮了過去,將掐在自己人中的那隻大手迅速砸開。

「嘶……你打人還帶兇器的啊?」雨無正看著手上剛剛被劃出的血口,很是無語。這小子什麼時候把簪子藏手心裡的?

霍改這才意識到手心裡還握著一根新鮮出爐的菊簪,冷汗唰唰直下,要是自己一個迷糊將菊簪給直接丟出去了,才真的是人間慘劇。

霍改心有餘悸地將菊簪小心放好,這才開始關心傷患:「你沒事?」

「沒事,你可算醒了。」雨無正擦去血跡,不以為意。

霍改瞅他一眼,問:「我昏了多久?」

「一炷香左右。」雨無正的眉頭微微皺起:「好好的,你怎會突然昏過去。」

霍改一本正經地忽悠:「一個時辰里大驚、大悲、大喜輪著來,正常人都得昏。」

「你是正常人?」雨無正挑眉揚聲,故作驚訝。

霍改一拐子砸他臉上,惡狠狠道:「有意見?」

「小的哪裡敢……」雨無正配合地眨巴著眼睛賣乖示弱,沒裝兩下,臉色一變,扭頭吐出一口血來。

霍改嚇了一跳:「真砸到了?」

「沒,不關你的事兒。」雨無正摸摸他的頭,安撫之。

霍改遞上帕子,讓雨無正擦血,覺得情形貌似比自己估計得還要慘烈不少:「你怎麼傷這麼重?」

「看到故人,一個激動,就直接沖人群里去了。」雨無正的嘴角扯起一絲淡漠的笑容,帶著幾分自嘲。

哦,原來是捅到你的劇情觸發點了啊!霍改斜斜看他一眼,肯定地問:「你先殺的故人?」

雨無正沉默,扭開頭去。

「寧願要死了的兄弟也不要活著的叛徒,你還真是……偏執。你不會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霍改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為那幫直面狂化BOSS的叛徒們默默掬一把同情淚。

「我邊殺,他們就邊解釋給我聽了。」雨無正輕哼一聲,說不出的諷刺。

「他們?不止二當家和麥子?」霍改眉梢一動,這世界的到底把自己當初的一時興起補全成什麼模樣了?

「二當家,四當家,五當家,還有山上大半的兄弟。」雨無正的臉孔沐浴在溫暖的餘暉之中,卻透著午夜的森冷。

霍改忽然很好奇,原文里雨無正把萬仞侖弄死之後,迎來了什麼樣的結局,和昔日的兄弟大戰三百場后悲壯倒地?被偽裝成心腹的兄弟一劍插胸?還是被因愛生恨的兄弟廢去武功,鎖小黑屋裡日日纏綿?

「叛亂到這種地步,還真是……」霍改不禁感嘆,隨即又問道:「他們為什麼要出賣你?」

雨無正半垂了眼,口氣平板:「二當家說,他是為了復仇,那白衣人雖然早被他殺了,但那人的家族還在,但我卻一再阻止他動手,所以他不得不叛。

四當家說,我總是拿著兄弟們用命掙來的錢,到處揮霍,給那些不相干的窮人,不配當他們老大。

五當家說,我那隻劫財不殺人的規矩實在過分,而且過路費還收得那麼低。他一時忍不住,就背著我偷偷干起了殺人劫貨的事兒,沒想到被四當家抓住把柄,只好上了賊船。」

「這解釋還真是相當的……有道理啊!」霍改喟嘆。

「喂,你……」雨無正對霍改怒目而視:「我都這樣了你還落井下石,安慰我兩句你能死啊?」

霍改攤手,笑道:「你一搞慈善的,非逼著一幫犯罪分子陪著你樂於助人,你覺得誰比較不講道理?」

雨無正暴躁地將拳頭狠狠砸上身下的樹枝,從牙縫裡擠出壓抑的咆哮:「是,我知道我那想要天下大公,百姓安泰的想法幼稚且可笑。我活該被出賣,被嘲笑,被曾經的兄弟拿著刀砍!」

霍改對雨無正的怒火視若無睹,勾起唇角問:「所以你經此一事,大徹大悟,決定和我長相廝守,放棄你一直以來的妄想?」

雨無正很久都沒有出聲,就在霍改以為他準備沉默到底的時候,他終於仿若脫力般長嘆一聲:「是啊,我終於夢醒了。與其抱著那樣可笑的想法換個眾叛親離的下場,不如和你尋個安靜的地方相守一世。」

「你選擇我,不會是因為你身邊只剩下我了?所以一落地,你才那麼迫不及待地想綁定我的下半生?」霍改懷疑地打量著雨無正。

「也許,不過若不是因為你還在這山上,生死難定,我很可能不會拚命到最後。我很慶幸,那時還有你在,我很慶幸,你沒因我而死。」一層層的疲憊從雨無正的眉眼間泛起,像這緩緩墮入暗夜的暮色。

霍改伸出罪惡之爪,將雨無正那張死人臉扯成微笑的小丑狀,沒好氣道:「別一臉『你們怎麼可以辜負我,奴家不活了』的喪氣樣兒!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個被人渣虐心虐身的時候?風在,塵土不滅;利在,禍根不滅;石在,火種不滅,心在,正道不滅。重要的不是你現下所處的位置,而是你所朝的方向。這一戰,他們失去的是一個肝膽相照的兄弟和自己的性命,你失去的不過是一幫心懷鬼胎的叛徒和註定傾覆的空想,你沒輸,你只是贏得不夠漂亮。所以,別在這兒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雨無正忽而淺淺地勾起唇角,眯起眼睛看向霍改,眼眸明澈:「喂,下次替我排解心結,能不能換個溫柔點的方式?別總逼著我把一切都攤開來,我也是會羞澀的誒。」

「放心,永遠不會有下次了。」霍改說得太過雲淡風輕,笑得太過不可捉摸,所以雨無正不會懂得,這樣的一句話不是信口的承諾,而是殘酷的讖言。曾幾何時,花前月下。明年今日,海角天涯。

「我們今晚就在這樹上過夜?」雨無正將身下的樹葉拍得嘩嘩響。

霍改探了探頭:「估計也只能這樣,這樹太高,爬下去起碼得半天時間。半夜爬樹沒準兒一不小心就直線墜落當肥料了。我們尋根粗點的枝幹,先休養一晚再說。」

雨無正點點頭,伸展兩筆在枝葉密集的樹冠上勉強扒拉出個口子,示意霍改:「你先下。」

霍改順著口子爬下,站穩,抬手扶住一邊的枝葉,接應雨無正。

雨無正無比帥氣的一個翻身,縱越而下。隨即扶著主幹又吐出一口血來。

霍改看雨無正都混得跟韓劇女主角一個德性了,不好意思再取笑,默默掏出傷葯遞了上去,傷口又裂了。

「你不幫我擦么?」雨無正理所當然地驚訝著。

「你神智清新,手腳靈活,我為什麼要幫你擦?」霍改也理所當然地驚訝著。

「幫我擦擦唄。」雨無正死皮賴臉地把葯塞回霍改手上,討好地沖著霍改眨巴眼。

可惡!居然賣萌!!被閃瞎眼的霍改別開視線,默默給抖著狗耳朵晃著毛茸茸尾巴的某人上藥。擦!都餓了五天了。你小子身材怎麼還這麼好?!

雨無正看霍改只顧埋頭擦藥,不搭理自己,估計這小子是在害羞(?),再逗下去沒準兒就該惱羞成怒了。於是刻意討好道:「那邊有一窩鳥蛋,一會兒我替你取來可好?」

「不要。」霍改斬釘截鐵。

雨無正疑惑:「為什麼?」

霍改將漏血的幾處處理完畢,拍拍雨無正的肩,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相信我,憤怒的小鳥對你而言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之一。」

「啊?」雨無正莫名。

霍改慈愛地摸摸雨無正的頭,將他的褲腰帶和樹榦綁上:「別折騰了,睡,雨小豬。」

於是迷迷糊糊的雨小豬就這樣乖乖睡覺去了。

第二日,經過了半日的攀爬半日的奔波,兩人終於回歸了人類社會,不遠處便是一個小村莊。

秋日的田野里湧起大片大片的金色,泥土和稻草壘就的小屋子被金色層層疊疊地包裹起來,每當風起,翻卷的麥浪漫延至天邊,農舍們困在其間,仿若海底城鎮。

「這倒是個好居處。」雨無正笑道。

霍改淡淡道:「我們不在這兒住,我的打算是買上乾糧、衣物、還有車立刻往城裡去。」

雨無正奇怪道:「去城裡作甚?」

霍改斜他一眼:「把你交給官府啊。」

雨無正汗噠噠:「……你好像是我同黨?」

「所以我這不將功折罪呢么?」霍改純良一笑。

雨無正抹汗:「這會兒蒙城肯定戒嚴,估計咱倆還沒進城就給直接逮住了。」

「山人自有妙計,你在這兒等著便是。」霍改說罷撇下雨無正,一個人動身往村莊走去。

一炷香之後,霍改磕磕絆絆地趕著輛破破爛爛的驢車回來了:「上車,我送你進城。」

雨無正乖乖鑽進車裡,等著被霍改賣掉。

一個時辰悠悠過去,蒙城門口迎來了一輛驢車。趕車的是個頭髮花白,皮膚黑黃,皺紋頗深的中年漢子,一身粗布衣裳,除了高大些,和一般的莊稼漢子並無兩樣。

「車裡坐的誰?」衛兵攔住驢車,厲聲問道。

「是俺閨女,各位官爺別嚇著他。」漢子回答。

這時,車簾動了動,一隻手探了出來,捏著破舊的車簾,現出一隻纖巧細膩的手背來,那手背雪白柔嫩得就像那初春的玉蘭花兒一般,便是輕輕抿上一口,都能烙下痕迹。

那隻小手將車簾拂開,一個梳著麻花辮的花衣姑娘下得車來,埋著頭怯怯站到漢子身邊。

「你怎麼下來了,你那手傷了就別老動來動去的。」漢子埋怨。

「沒事兒,我剛剛擦了傷葯的。」姑娘攤開手,本應白嫩的手心上遍布擦痕,雖然敷著一層薄薄的藥膏,依舊紅紅腫腫的好不可憐。

衛兵抽了抽鼻頭,隨口道:「你這可是好葯啊。」

姑娘咬著唇,頭埋得更低了,羞羞答答地「嗯」了一聲。

衛兵心下瞭然,這肯定又是個好白菜讓金豬拱了的故事。為什麼錢是別人家的,漂亮妹子也是別人家的呢?唉!

深感社會不公的衛兵憤憤地鑽進車廂,細細查看去了,沒什麼可疑的東西,只有葯香在車廂中暗暗浮動。

「你們走。」衛兵揮揮手,放行。

進了城中,那漢子扭頭嘿嘿笑道:「閨女,咱現在去哪兒?衙門么?」

「先找間院子租下,然後去給你請大夫,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偷偷咽血。」霍改回道。

「怎麼,不送我去衙門了?」雨無正逗他。

「養好的病再送,免得你半路上掛了。」霍改惡狠狠道。

雨無正一臉「我懂,我都懂」地笑了,笑得霍改直想抽他。

雖然霍改口口聲聲要將雨無正送進牢里,但說到底不過是玩笑話罷了,畢竟他跳崖的時候,雨無正主動玩兒了把「YOUJUMP!IJUMP!」這會兒咒怨都解開了,霍改要還繼續追著一心愛護自己的BOSS砍,那就不是喪心病狂四字能形容的了。

至於借雨無正報復萬仞侖嘛……霍改說到底還是那個被欺負了只會選擇寫虐文泄憤的好公民。雨無正,護了自己,得幫他治病。萬仞侖,害了自己,嚇唬嚇唬得了,僅此而已。霍改可不信萬仞侖那個只會在破廟裡陪著雨無正淋雨的傻蛋,能有辦法將雨無正妥善安置,所以他多留兩天,替雨無正打點好療傷事宜再走。

雨無正打著替自家老闆先行打點的名號租了間雅緻的小院子安置下來。前院水井邊,雨無正抹去炭筆畫的皺紋,擦掉菜汁塗的膚色,再洗凈染白的的黑髮,正要暢快地長嘆一聲,一抬頭就看到霍改真杵在客廳里扒裹胸布,那一堆不可見人的行李就這麼從傳說中的胸部中「劈里啪啦」地掉了下來,那口暢快之氣又給生生憋回去了。男扮女裝什麼的,果然很強大!

雨無正看著桌上那一堆,發覺那金子銀子之類竟是所剩無幾,不由得道:「你身上還有錢么?」

「你要給我錢?」霍改扭頭看向雨無正。

「你知道的,我出來得急,所以……」雨無正羞赧地撓撓頭。

霍改憤憤地扭回頭:雨無正,你個讓弱受養的小白臉!

「不過我在四海錢莊里存了不少錢,只要拿信物去取即可。」雨無正從匕首柄中取出一塊金印,抬手一拋,又一拋。

霍改不理他,優哉游哉地換好了衣裳,這才走入院中,攤手道:「交出來,不然你就沒醫藥費了。」

雨無正一彈指,金印正正落入霍改手中:「掌柜的要問你所取為何,你記得回答他不義之財這四個字。」

霍改點頭,將金印小心地放入懷中。感情這年頭取錢不興密碼興暗號啊。

霍改揣著金印,很快到了四海錢莊,這錢莊霍改可不陌生,這錢莊在易國可是堪稱全國連鎖的存在。

「你們這兒可以憑信物取錢否?」霍改來到櫃檯錢。

掌柜點點頭:「可以,不過只限於在本錢莊存的金銀上了一定數量的客人。不知您是來存來是來取?」

霍改:「我來取錢。」

「還請客人出示信物。」掌柜道。

霍改扒開衣襟,往裡探去。無奈那金印實在迷你了些,不知這一番走動落到了衣中的哪個犄角旮旯里,霍改只得扒拉住衣襟兩邊,大大扯開。

霍改正欲再次探手去摸,卻聽那掌柜倒吸一口氣,然後客客氣氣道:「公子不必再辛苦,小老兒已是看清了。」

「啊?」霍改頓住。

掌柜笑道:「您那花枝富貴鎖是我四海錢莊獨家定製的,非一般印信可比。還請公子上前些許,讓小老兒看看上面的字紋。」

霍改這才反應過來,掌柜說的是自己脖子上的那條萬思齊給的鏈子。原來,這東西不止是塊狗牌么?

霍改上前兩步。掌柜看清那上面的字紋后,忙取出一精緻小冊細細翻找。不多時,掌柜停在了某頁上,他舉著小冊,恭敬問道:「這裡有一題,還請公子作答。」

「問。」霍改很好奇萬思齊會拿什麼當暗號。

掌柜遞出一張紙來,上面畫著橫豎兩種線條,線條有秩序地排列在一起,像是某種隱晦的花紋。掌柜的表情很明顯地昭示著他也不知其中深意。

不過霍改一看就笑了,整個易國能看懂這符號的不超過三人,但他恰好就是那三人之一。

只見上書——1+11-1-1=

小學算術絕對過關的霍改迅速果斷的地取筆在等號後面添了個10。

掌柜接過答案,欣然撫掌:「答案正是此字元,不知公子要取多少?」

霍改笑道:「這裡一共存了多少?」

掌柜諂笑道:「回公子,總共三百七十八萬九千五百六十四兩……黃金。」

霍改呆立當場……這不會是萬思齊的全部家當?這傢伙到底要鬧哪樣啊?!

「這錢除了我,還有誰能取?」霍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掌柜笑眯眯道:「這錢財對應的信物只此一件,除了持有信物的您,誰都不能取用。」

「存入錢財的那個人也不行?」霍改聽到自己的心蹦蹦蹦地跳得飛快。

「不行。」掌柜搖搖頭。

霍改一把攥緊了頸上的吊墜……無法取下的鏈子,僅供一人使用的信物,將近全部家當的數額——萬思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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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畜,等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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