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只緣感君一回顧
送所有人離開后,顧白繼續抄書。
一直到入夜,看不見人後,顧白才放鬆一下手腕,讓勾子去魚姥姥處買條魚嘗嘗。
在忙碌一天後,顧白覺的是時候犒勞一下自己了。
「魚姥姥?」勾子抬起頭,「我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顧白疑惑。
「魚姥姥被那怪魚給吃了。」勾子說。
「什麼?!」
顧白驚訝,稍後又唏噓不已,可惜了,魚姥姥的魚是真好吃。
這下吃不成了。
他只能讓勾子去徐娘處置辦一些小酒小菜,小酌一杯。
正獨酌到歡喜處,梁君子悄悄推開書屋的門,待見到顧白后,忙又閉上。
「進來吧,看到你了。」顧白招呼他。
「鬼鬼祟祟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是賊。」顧白斟酒一杯。
梁君子笑著走進來,「我本來就是賊。」
「主要是我習慣了,以前進屋都是溜門撬鎖走窗,這陡然推門進來,看到有人在,下意識的想逃。」他走到顧白面前,盤腿坐下,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顧白,順便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杯酒。
一飲而盡。
「唔,這就真不錯。」他說,「在哪兒買的?」
「隔壁酒壚,徐娘特供。」顧白翻看著梁君子遞過來的東西,頭也不抬。
這東西看模樣是個簿子的形狀,但用一件褻衣包裹著,上面還有胭脂的香氣。
顧白抬起頭,「你這…順手盜了鼠兒姑娘的褻衣?」
顧白想到鼠兒姑娘那樣子,這位梁君子居然下得去手,口味太獨特了。
「什麼呀,這是初雲姑娘的。」梁君子又為自己倒一杯酒。
「那你也夠變態的。」顧白覺得。
「不是,」梁君子很無辜,「這是初雲姑娘給你的。」
「什麼?」顧白一愣。
梁君子向顧白曖昧一笑,「初雲姑娘現在是思君朝與暮,茶不思,飯不想。後來知道我幫你幹活,特意把身上這東西取下來,讓我轉交給你,寄託相思。」
他問顧白,「明兒去雲雨樓一趟?初雲姑娘在你這活兒中可幫大忙了,這簿子是她偷出來的。」
這的確是很大的人情,但去雲雨樓,那可是虎穴。
顧白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是正人君子。」
「少來,你在快活樓詩興大發的事兒,今兒已經傳遍青樓了。」
「這麼快?」顧白驚訝。
「都是競爭對手,當然要知己知彼了。」
「那,那我不喜歡青樓女子。」顧白又找一個理由。
「不怕,初雲姑娘現在還沒梳頭,只要你開口,她直接跟你走。」
「可我沒銀子。」
「沒關係,初雲姑娘說了,雲雨樓是李家產業,聽說你和他們家小公子李浮遊關係不錯,只要你開口,他肯定把初雲送給你。」
顧白剛要再找一理由,梁君子伸手堵住顧白的嘴。
他告訴顧白,初雲姑娘把後路都想好了。
「初雲姑娘說了,她女紅很棒,又熟讀琴棋詩畫,養活你不成問題。哦,對了…」梁君子告訴顧白,初雲姑娘在梨園上也頗有造詣,「到時候去梨園行唱戲養你,也是不成問題的。」
「還是別了。」顧白依舊拒絕。
「為什麼呀?」梁君子不明白了。
「我太俊了,禍國殃民,還是別去禍害別人了。」顧白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梁君子想吐。
顧白把褻衣打開,丟到一旁,剛準備翻開,梁君子手伸向那件褻衣。
「你想幹什麼?」顧白看著他。
「你若不要,不如給我,初雲姑娘的褻衣,值二十兩銀子。」
梁君子笑著,試圖把褻衣拿走。
「二十兩銀子?!」
顧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把褻衣抽走,丟給勾子。
勾子利索的包起來,「明兒我就去賣掉。」她說。
「你們…」
梁君子服這主僕倆了。
他身為一賊,眼疾手快,但還是比不過他們。
顧白這才把那簿子打開。
這的確是摘星樓的賬簿,上面清楚寫明每一筆成交的生意。
然而,交易對象很含糊。
鼠兒姑娘在上面只簡略寫了僱主信息。
當然,也可能是僱主知道僱人偷東西不大好,所以只留了簡稱或代稱。
譬如飛天鼠的僱主,上面寫著「忘川居士」。
他在鼠兒姑娘處,指明了要盜顧白書屋中的帛書。
「忘川居士是誰?」顧白抬頭,疑惑地問。
梁君子搖頭,「不知道,初雲姑娘也不知道。」
顯然,他們已經提前查看過了。
顧白又看向勾子。
勾子也搖頭,「我更不知道了,我就知道忘川河,還是死了才能見到的河。」
顧白只能自己尋找答案。
他先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遍,除了那奈河橋下水,找不到忘川的蹤影。
他又用一夜時間,查了書屋的書,還是找不到生的世界中任何與忘川有關的地方或名字。
翌日,顧白又讓勾子出去打聽,自己在家抄書。
謝長安和李浮遊很早就過來了。
顧白問了他們,見他們也不知道后,又托謝長安去問了水井裡的水鬼。
他們也不知道。
「奇了怪了,誰會為自己取這麼一個名字?」李浮遊嘀咕。
「嗨,想知道這個還不簡單?」
謝長安推一下李浮遊。
「既然雲雨樓是老李的產業,讓老李去問那鼠兒姑娘不就得了?」謝長安說。
「鼠兒姑娘也不一定知道。」
李浮遊覺得,這又不是光彩的事,在這簿子上不會有人留下真名。
正在他們望著「忘川」二字牽腸掛肚而束手無策時,王守義來了。
「抓到水仙教的人沒有?」顧白問。
王守義搖了搖頭,「真是奇了怪了,他們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們把餘杭縣翻了個底兒朝天,愣是沒有找到他們的人。
「你們在幹什麼?」
王守義坐下,飲一杯茶,見他們干坐著,不由得好奇地問。
「在想一人名,忘川居士。」李浮遊隨口一提,「你知不知道?」
王守義一怔,「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忘川居士?」顧白趕忙問。
王守義搖頭,「不是,忘川兩個字。」
「你大爺!」
三個人一同鄙視,但凡是個人,都聽過忘川這倆字。
「公子,公子。」勾子這時跳進來,「我打聽到了。」
她氣喘吁吁,身子剛站定,就迫不及待說:「年掌柜說,在他大娘子娘家所在的古鎮,有一條河,名叫忘川河。」
顧白瞬間站起來,「那鎮子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