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同時天涯漂亮人
木屋緊閉。
勾子上前敲門,不等落下,門打開了。
門內空無一人。
只有幽暗,斜長的長廊,宛若巨獸的喉嚨,在等候著顧白他們進去。
勾子回頭看顧白。
「你在前面。」顧白頷首,讓勾子在前面探路。
勾子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男人?」
「我是你主人!」顧白義正言辭。
勾子無法辯駁,只能在前面領路。
長廊里空無一物,走在上面腳步聲十分刺耳,每個一段距離,有一扇小窗戶,射進熹微的光。
「有人嘛?」勾子喊。
他們走了一段距離,不見人出來,也不見有房間。
他們對視一眼,勾子正要再喊。
吱呀。
長廊的盡頭打開,出現幾位侏儒,把門打開,看也不看倆人,站在門兩側。
顧白按住要說話的勾子,把左手上的白布解開,向打開的門走去。
這是一座大殿。
裡面雲霧繚繞,全是燒香燒出來的味。
在大殿正中央,有一座碩大的銅盆,盆里正燃燒著燒給死人的紙錢。
在盆的對面,有一卧榻,一位衣著華麗,宛若壽衣的女子坐在那兒。
「請問,忘川居士何在?」顧白問。
卧榻上的女子抬起頭,目光犀利,穿過煙霧,落到顧白的身上。
「我就是。」女子說。
她聲音清脆,讓顧白為之一怔。
在雲霧繚繞之中,他看不清女子的模樣,但這聲音,未免也太年輕了些。
另外,這承認的也太直接吧,以至於顧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片刻后,顧白才拱手自我介紹,「在下顧白,有妖氣書屋的掌柜。」
「我知道。」
女子懶懶的說,語氣中有一種屬於江南水鄉的柔。
「你知道?」顧白直起身子,「既然這樣,咱們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他踏前幾步,繞過銅盆,直面女子,「你為什麼派人去我書屋偷東西?」
女子抬起頭,眉宇間含笑,傾國傾城的樣貌出現在倆人面前。
「哇,真好看。」勾子忍不住說。
顧白翻了個白眼,「你眼珠子什麼時候瞎的?」
這女子哪裡好看了,雖然是比常人漂亮了一點,但在顧白面前,用好看這個中性詞,那就是對他的不尊敬。
勾子吐下舌頭,不再說話。
女子望顧白一眼,輕笑:「不為什麼,想偷就偷了。」
「你…」
顧白還真不知道說什麼了。
「你,你就不怕我去報官?」顧白說。
「儘管去,又不是我去偷的。」女子有恃無恐。
看她臉上的笑,一點兒也不心虛。
顧白拱手,「看起來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臉皮咋就怎麼厚呢,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哈。」
女子笑了。
她伸手去端旁邊一杯茶,嗅了嗅以後又放下。
「姑娘?論起年齡來,你奶奶都得是我晚輩。」她笑的花枝亂顫。
「那你就是為老不尊。」顧白毫不客氣。
女子擺了擺手,「好了,又不曾得手,你犯不著這麼興師問罪。」
顧白一想,也對。
再說,他也不是來興師問罪,而是來打探消息的。
「咳咳,同時天下漂亮人,我就原諒你那小偷行徑了。我這次來,是向你打探個消息。」
「誰殺了顧家的人?」女子不以為意的脫口而出。
顧白愣一下,點頭。
女子搖頭,「這個答案,我也不知道,但你應該明白,至少不是我的人。」
這顧白相信,若是她派人做的,她要找的東西應該早到手了。
「那是誰做的?」他問。
女子再次搖頭,「不知道,許多人都在盯著那東西,誰因此出手殺了你家人,都有可能。」
她若是知道誰殺了顧家人,早找人偷那人去了。
「好吧,那我想知道,你們要找的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顧白直直的望著姑娘,「這你應該知道吧?」
姑娘點頭。
「我可以告訴你…」
姑娘饒有興趣的盯著顧白,「但你要知道,想請我幫忙,是要付出代價的。」
「壽命?」顧白問一句,「能不能換樣東西?」
實在不行,他噁心自己,以身相許也是可以的,但壽命就算了。
若把壽命給她了,顧白縱然知道兇手是誰,也不能報仇。
姑娘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她的手指很長,指甲上塗著東西,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巧了。」她端量著顧白,「你例外,我要的還真就不是你的壽命。」
「我的也不行。」勾子忙開口。
姑娘瞥勾子一眼,略有些失態,「咳咳,我也不收你的壽命。」
顧白後退一步,不會真的要他以身相許吧?
「你這是什麼表情?」姑娘皺眉,不知道還以為她起色心,要糟蹋他呢。
雖然這顧公子的確英俊。
顧白忙把表情卸去,視死如歸的說:「你,你來吧。」
姑娘翻了個白眼。
「少自作多情了,你這副臭皮囊,不值錢。」
她身子前俯,盯著顧白的雙眼,「我要的,是你的靈魂。」
「靈魂?」顧白一怔。
包括水仙在內,這麼多人怎麼都喜歡他的靈魂?
「當然,你放心,不是現在就要,而是待你死後,自有人收。」姑娘說。
顧白看著她,好奇地問:「你要我的靈魂作甚?」
姑娘搖頭。
「要你靈魂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姑娘站起身,向顧白走過來。
伴著她走近,一股獨特的,沁人心脾的香鑽進顧白的鼻子里。
顧白很喜歡。
「你要知道,一位長的傾國傾城的人,他的靈魂如同大家的字畫,下面有許多人願意收藏。」她繞著顧白轉了一周,越看越滿意,「怎麼樣,這筆交易做還是不做?」
既然已經給水仙一次了,顧白不介意再給別人一次。
「做!」
「爽快!」
姑娘信手從銅盆旁邊抽出一張黃紙,接過筆在上面「嗖嗖」寫上。
片刻后,她遞給顧白,「契約書寫好了。」
顧白接過,「這…」
「簽字,畫押。」姑娘說。
顧白一言而行。
姑娘待他完成後,把黃紙接過來,直接在銅盆里點了。
說來也怪。
那黃紙在盆里化為灰燼后,輕輕地飄起來,還是完整的一張,上面字跡隱隱可以看見。
嘩!
紙灰被風一吹,頃刻間消失的一乾二淨,如光芒在空中消失。
「好了。」顧白收回目光,「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
姑娘坐在軟塌上,拍了拍旁邊位子,「來,坐著說話。」
顧白一點兒也不客氣,直接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