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止血

第三十四章 止血

我著重和王主任強調:「主任,陳樹那人說話,十句話裡面有九句話都是在忽悠人,你的那個護身符就挺管用的,我覺得沒他說的那麼邪乎。」

王主任語氣卻是憂心忡忡。

「你剛才說,戴著護身符,那邪門東西還能貼近你是嗎?」

「嗯,不過碰不到我。剛才燒了一個護身符,直接就把那邪門的給弄跑了。」

「你說什麼?燒了一個?」王主任跟被人搶了老婆似的激動。

我慢吞吞說:「啊,就一個,剩下的幾個都還好好的呢……」

王主任喊道:「劉楠!你知道那些護身符多少錢嗎?!」

「多少啊?」我小聲問。

王主任惱火道:「算了,知道多少你也賠不起!趕緊去把陳樹請到醫院去,把事情解決了!要不然我回去就跟你算賬!」

喊完這番話,電話啪嘰就被掛斷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臉,突然覺得生活對我這個弱小可憐的實習醫生實在是太特么殘忍了。

王主任那一飯盒的護身符究竟多少錢,我是不敢問的。

權衡再三,為了不賠錢,我也只能把陳樹再給請回來了。

我努力讓自己樂觀點,哪怕要配媳婦,總也要我自己同意才行吧,只要我意志堅定,就不信他還能強買強賣!

給陳樹打電話,還沒接通,我就聽到樓道那邊有個耳熟的手機鈴音。

一抬頭,好傢夥,這孫子就在樓道那邊,跟個哈士奇似的蹲在那等著我呢!

見我看他,還特別嘚瑟的朝我抖了抖眉毛。

陳樹一步三晃,賤氣衝天地走到我面前,笑的異常欠揍。

他嘿嘿一笑:「怎麼著,想好以後該怎麼對你的救命恩人了嗎?」

我心裡默念三遍,不要和賤人一般計較,不要和賤人一般計較,不要和賤人一般計較。

而後,我板著臉說:「我已經把事情和孩子的父母說了,他們都有些相信了。」

陳樹詫異:「你說說他們就信了?腦子呢?」

我又說了剛才在病房裡利用護身符趕走扎人外婆的事兒,陳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怎麼了?」

我這問題還沒說完,陳樹就一陣風似的跑進了病房。

這是出事了?

我不敢耽擱,也追了進去。

一踏進門,就見陳樹已經把他隨身那個背包里的東西擺了一地,最神奇的是,他竟然還帶了個原木色的摺疊桌,拿來做香案用!

那對夫妻看陳樹闖進病房就開始鼓搗那些東西,都露出茫然無措的神色來。

小孩兒爸走過來問我:「劉醫生,你朋友這是要做什麼?」

我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他好像是發現什麼問題,很著急就進來了。」

陳樹先是在門口撒了一行他用雞血勾兌過的硃砂,將入口封鎖,隨後又在窗檯如法炮製。

接下來,他將病房門關上,在門的背面畫下一道我看不懂的符咒。

在符咒最後收筆的時候,我彷彿看到了淡淡金光一閃而過,一切發生的太快,等我回過神來,又覺得可能是我被點燈晃了眼而已。

小孩兒爸等了半天才等到陳樹忙活完。

他不安又疑心的問:「這位先生,你能說一下,你在做什麼嗎?」

陳樹畫那個符咒好像非常消耗他的體力,他扶著門框緩了一會,才轉頭看向我們幾個人。

「把髒東西攔在外面,不然,你們今晚都得死。」

小孩兒人父母先是讓他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靜不少。

這是正常的。

從心理學角度來說,突然有個人冒出來說,你馬上就會死。

不論對方給的理由是不是合理,你的第一反應都會是否認,並且還會為了否認而尋找反駁的理由。

這是應為,人類對死亡的抗拒,彷彿是刻入基因鏈的一部分,沒人能接受毫無預兆的、無理由的,或者理由荒謬的死亡告知。

現在陳樹給的死亡理由就完全超出正常認知,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相信的。

陳樹對這情況也並不著急,只對他們倆說:「還有一整夜的時間呢,不著急,我說再多,不如你們自己親身經歷。」

那對夫妻倆將信將疑的坐下,倒是沒再說什麼反駁的話了。

我在心裡想著不知道陳樹要怎麼證明給他們看,莫不是要讓他們直接和扎人外婆來個相見歡嗎?

正胡思亂想著,我眼神一晃,就發現陳樹臉上的那個傷口有點不對勁。

紗布怎麼那麼紅?

我對他招招手:「陳樹你過來,我看看你的臉。」

陳樹頓時一驚,貞潔烈婦般退後一步。

「劉小楠你看我的臉幹什麼!哥哥不搞基的!你放棄吧!」

我有那麼一瞬間,真想背叛自己醫生的靈魂,就讓這貨自生自滅去吧。

然而我終究沒能抵擋住我人性中光輝的一面,還是忍著打死他的衝動,指著他的臉說:「你臉上的傷口好像是崩裂了,一直在出血,我看下怎麼回事。」

陳樹疑惑的摸了摸紗布,手指上立馬染了血。

「靠,劉楠你醫學院的畢業證書是天橋底下花錢買的吧?這完全沒止血啊!」

紗布一打開,我就傻眼了。

我剛才明明給他止血了,也上好了葯,怎麼現在傷口血流不止,就和沒處理過一樣的?

我一顆心沉了下去:「這傷口有問題。」

陳樹在那叨叨:「廢話,你都沒弄好,可不是有問題。」

「陳樹。」我喊了他一聲,心裡有點慌,「傷口止不了血。」

陳樹聽明白了我的話,瞳孔驟然一縮。

他咽了咽口水,問:「有鏡子嗎?」

小孩兒媽拿出個小巧的化妝鏡,遞過來。

「這個行嗎?」

陳樹不挑,道過謝就拿在手裡,借著房間里的燈光看他臉上的傷口。

因為一直留血看不清楚,他又跟小孩兒媽要了幾張面巾紙,把血擦掉,趁著再度流血之前,終於把自己的傷口看明白了。

陳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表情有點空。

我看慣了陳樹要麼弔兒郎當,要麼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現在見到他這好像生無可戀的模樣,心中騰起濃重的糟糕預感。

我聲音緊緊巴巴的問:「究竟是怎麼了?要不我現在帶你去做個檢查吧?」

我盡量把這件事往我能理解的方向去想,無法止血,最大的可能是血小板數量太少,有凝血障礙,或者其他相關疾病……

陳樹陰惻惻的突然開了口:「劉楠,今天哥哥要是交代在這兒了,我到了閻王殿都要回來掐死你!」

我:……

算了,別檢查了,讓他病死吧。

「叩叩!」

有人敲了兩下病房門。

小孩兒媽習慣性的就要問一聲是誰,卻被陳樹一個箭步衝過去捂住了嘴,他還用眼神示意我們,都別出聲。

小孩兒爸看到自己老婆被另外一個男人給制住,表情就有點急躁,我趕緊讓陳樹把人給放開,別自己人打起來。

「叩叩叩!」

外面還在敲門,那聲音很規律,隔一會一次,只是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敲多幾下。

這麼幾個來回以後,不用陳樹解釋,房間里的人也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如果是醫院的醫護來敲門一直沒人應聲也沒人開,肯定是要出聲喊人詢問的。

可門外這個就像是個敲門機器,只會敲門,剩下什麼都不會。

小孩兒爸媽這回都知道害怕了,女的靠在男的懷裡,瑟縮著肩膀,都不敢去看那扇門。

因為一直無人應門,外面那東西好像開始生氣了,敲門聲越來越大,就連門框都在跟著顫抖。

我擔憂的問陳樹:「不會給門卸掉吧?」

陳樹半邊臉血流不止,也不能阻止他裝逼,嘴角一勾,拿眼角斜著我。

「你當我那些硃砂都是白畫的?」

他現在這個形象實在是太辣眼睛,我看不下去了。

既然門外的東西進不來,我也就跟著放鬆了一點。房間里有護士遺留下來的沒拆封的紗布,我順手拿來,給陳樹把傷口重新包紮了一下。

「你這傷口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沒事的嗎?」

陳樹一臉「老子倒霉」的德行說道:「誰知道啊,那老太太看我長得好看,非得讓我破相唄!」

「反正也不能止血,你包它幹什麼?」陳樹的情緒有點煩躁,中途一直想推開我。

「不行,我有職業病,我不允許我眼前有大咧咧晾在空氣里的傷口。」

陳樹無語了,乾脆隨我折騰。

此時敲門聲已經升級成了撞門聲,就連窗戶上也出現了頻繁叩擊的聲音。

也不知道陳樹是不是故意的,他沒有拉上窗帘。

因此,我們在房間里就可以清楚的看到,窗戶玻璃上出現一個接著一個的手掌印。

之前還將信將疑,非要我和陳樹給他們看證據的小夫妻倆,這會兒已經嚇到抱緊彼此,縮成一團,女的已經哭了,男的還在強撐著安慰妻子,但是他自己臉色都青了。

唉,看著怪可憐的。

我瞅瞅那倆小可憐,有些於心不忍,對陳樹問:「就讓它們這麼敲一宿啊?」

「誰告訴你會敲一宿了?」

「那他們幾點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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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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