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3章 做一個告別
後來隔一日江詞又要下山去,臨走時還是照樣對主持叮囑加恐嚇,不許動謝芫兒的頭髮。
江詞走之前,到謝芫兒身邊坐了一會兒,側目看著她,跟她說道:「還有些事,我得回去處理一下。處理完我就回來,最多兩三天時間。」
他等了一會兒等不到謝芫兒的回答,還是兀自起身下山了。
便是他不在山上,可他還留了人在山上。
謝芫兒想趁他不在時完成入門禮基本不可能,他的人攔著不準不說,主持也不會再貿然引她入門。
至少在江詞的同意之前,寺里的女僧們不會這麼做。
畢竟佛家看重的是順其自然而不是強人所難。
所以她想要入佛門,首先還得解決掉她和江詞的私事。
可他那人,以前倒是肯聽一聽她的,而今根本不聽她說什麼。
以前她心志不堅,心生動搖過,後面仔細想來,那些念頭、那些想法著實不該,她一直虔心慚愧思過,以後只想一心一意地修行,再不受誰蠱惑了。
這佛門修行雖清苦,但卻遠遠好過紅塵劫苦。
江詞下山後,這夜謝芫兒在佛堂做晚課,便遇到女僧在佛堂里挑剪佛燈燈芯,將燃燒得發黑硬化了的燈芯剪去,佛燈的光便更加明亮一些。
謝芫兒閑來無事,這般侍奉佛祖又磨鍊心性的事她通常十分願意去做,也就跟著一起了。
一個佛堂里的燈有百十來盞,每一盞都得仔細挑剪。
等忙完以後,天色已經很晚了。
謝芫兒因此順下了一把剪子。
只不過當天晚上花枝和鍾嬤嬤都在禪房裡,她也一直沒得機會。
第二日下午謝芫兒借故在禪房休息,坐在窗前,才將剪子拿出來,將僧帽下盤起的長發解開。
江詞嚇唬主持不敢給她剪髮剃度,那她自己給自己剪,總是可以的。
剪去煩惱絲,便算與過去徹底劃清界限。
她是當真想與過去,與他,做一個告別。
花枝和鍾嬤嬤守在禪房外,花枝還覺得有些奇怪,與鍾嬤嬤道:「公主平時上午下午都在佛堂里的,大不了偶爾出來走走,白天基本不回禪房的,怎麼今日還回來了呢?」
鍾嬤嬤也不解。
怎想這時江詞回來了,聽說謝芫兒回了禪房,就第一時間過了來。
結果看見鍾嬤嬤和花枝守在外面,江詞就皺了皺眉頭,問:「她不舒服?」
花枝應道:「公主沒有不舒服啊。」
江詞道:「沒有不舒服她回禪房做什麼?」
要知道她是最喜歡佛堂的了,佛堂里最能使她安心,要是能在佛堂打坐修行,她沒道理回禪房。
所以江詞就下意識覺得她一定是不舒服。
他二話不說上前去敲門,一推門,竟是從裡邊給閂上了。
江詞神色一沉,手上也沒客氣,一使勁就將門后的閂子給弄斷了。
結果他推門一看,見謝芫兒手裡攥著一縷青絲,手裡的剪子正不客氣地往下剪去。
只是那剪燈芯的剪子到底小巧,一次剪不了多少頭髮,她腳邊的地上散落著一些青絲,手裡還沒來得及落剪,江詞當即掠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神情駭人:「謝芫兒你幹什麼?」
謝芫兒抬頭看向他道:「我似乎,並沒有礙著你吧。」
她要下剪,江詞拽著不肯。
花枝和鍾嬤嬤也是驚嚇不已。
後來花枝驚呼一聲:「大公子,你流血了!」
謝芫兒垂眼一看,見剪子的尖端不慎扎進他的掌心裡了,殷紅的血跡順著他指縫間滴淌出來,落在了她的頭髮上。
江詞急紅了眼,手裡握得死緊,分毫不知痛似的,道:「你就這樣想擺脫我嗎?」
謝芫兒臉色有些白,剪子抽不回來,她下意識就鬆了手,應道:「擺脫你說不上,只是想與過去告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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