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傀儡師道之前
目送著三名職員遠去，八木麟鬆了口氣。
豬岡牛田這些妖怪則神色怪異的看著身邊的『猿渡』——一個本來早就應該死在路邊的同事。
不過現在這名朝夕相處的死人卻神色如常的站在一邊，至少從外表和感受到的血氣方面，的確看不出什麼區別。
但牛田他們卻清楚這絕對不是猿渡，而是八木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替代品，沒有情感，沒有言語，他們一眼就認出這是個假貨。
只是用來騙過對猿渡不是很熟悉的神社本廳職員是足夠了，在常人看來這就是活生生的猿渡。
「你們先在店裡等著，我出去一下。」八木麟扔下這句話后，在屋內翻找了片刻拿著東西便朝外走去。
豬岡聳了聳肩膀，牛田和犬丸也聽話的返回了房間。
陰陽師對式神有著強大的掌控，雖然稱不上絕對，但也是一種制約，沒必要在小事上反抗八木麟。
「豬岡，這個猿渡該怎麼辦，他坐在那裡讓我感覺毛毛的。」膽小的牛田不太敢看坐在床邊的猿渡。
虛假的猿渡時不時看看房間，眼神里充滿了智慧的光芒，越是這樣，越是會讓人產生恐怖谷效應。
最稀奇的是，還能和猿渡進行簡單的對話，比手機里的AI軟體還要智能一些。
「不用管它，就當是一個逼真的充氣娃娃。」
「確實挺真。」犬丸這個時候也沒有再玩手機，她掀開了猿渡的裙子又接著放下。
這邊三個妖怪還在研究著八木搞來的假猿渡，另一邊的八木麟已經坐在街角的咖啡館中。
他面前擺放著一盞冒著熱氣的咖啡，對面則坐著一個女性。
年輕、神情冷漠，長相雖然美麗，但緊閉的嘴角和高挺俏麗的鼻樑都展露出這是一朵高嶺之花樣的美人。
她脖頸上還圍著白色的厚圍巾，即使到了溫暖的店中也沒有脫下，目光像是在看著八木麟，又像是在看著其他什麼東西。
「真是強大的傀儡，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了。」八木麟小口啜著熱咖啡，模樣姿勢都十分貴婦，可惜長相還是太過硬朗了。
強烈的反差讓店內的客人頻頻注目，八木麟也沒怎麼在乎這些無聊的目光。
「嗯。」
「我來兌現之前的交易，道之前小姐的要價……嘖，不便宜啊。」
「嗯。」
「道之前小姐真是冷漠。」
「嗯。」
道之前只是簡簡單單的點頭，也並未多說什麼話語。
「神社本廳的職員都沒有看出蹊蹺，在傀儡技藝上，道之前小姐你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水準。」
「嗯。」道之前對瞞過神社本廳並無意外，「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找個機會，將這具傀儡毀壞。」八木麟簡單的說了下自己的計劃，「裝作猿渡凶性大發，反抗我的控制，對普通人下手，然後被我生擒，在其還沒有傷害人類之前將他消滅，我會用監控之類的簡單記錄下這個過程。」
猿渡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八木麟乾脆將計就計。
死在自己的猿渡，總比死在不知何方神聖手下、傷害人類的猿渡要容易解釋的多，相當於將一個殺了一百個人的殺人犯，偽造成了只殺了十個人，雖然都逃不過一死，但能從槍斃十次減少成槍斃一次。
「嗯，你自己注意分寸。」道之前看了看桌上的咖啡，自始至終沒有喝一口，「我要的東西。」
「……」八木麟發現自己在市井中鍛鍊出的話術面對道之前根本沒有用，這個冷漠的傀儡師簡直像親手製作的傀儡一樣，「喏，這就是你要的東西，一個化人妖怪的精華。」
說著，八木麟從桌子下拿起一個被紅布罩著的圓柱體。
他緩緩拉起紅布的一部分，向道之前露出了其中一面。
「咕嚕。」
紅布下是一個透明的玻璃柱，裡面注滿了福爾馬林，時不時會咕嚕咕嚕一下，不過更讓人不安的是福爾馬林所浸泡的東西。
人皮。
福爾馬林中浸泡著大塊的人皮，人皮粗糙，上面有著一副般若鬼面的刺青。
面部猙獰，頭生雙角，嘴角咬著大塊大塊的火焰，整副刺青撲面而來的是怨恨、血腥。
硬生生從後背剝下來的人皮刺青，可以想象的是這麼精細的刺青在製作時一定花費了不少時間錢財，而原主人也定然十分樂意露出自己的刺青，展示自己的兇悍和在組裡的地位。
也的確如製作刺青的匠人所想，即使死後這塊皮也被浸泡在福爾馬林中供人觀賞。
「這還是二十多年前我初涉江湖的時候，那時我作為一個特聘人員加入了名古屋的極道組織中，靠著家傳的強大術式，在地下世界闖出了一番名頭，這妖怪刺青就是我的戰利品。」八木麟感慨的扯著嘴角，他現在這幅濃妝艷抹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能在地下世界腥風血雨的模樣。
「一個極道組織的高層幹部，通過人脈結識了不少超凡者，在將一隻快要步入高階的般若困住后，將其煉化，然後以刺青的形式封印在自己的背上。」
「嘖嘖，以普通人的身份掌握超凡的力量，竟然能在那麼強烈的排斥反應中存活了下來，該說是他的生命力強大，還是當初主持這一系列禁忌術式的超凡者們技藝精湛。」
「不過這些都沒用，最終不還是被我八木斬於刀下。」八木麟看著咖啡館的天花板，唏噓的想著自己年輕過往的輝煌，「不過他還真是個很棒的壯傢伙，即使是死後，後面也是那麼有彈性，欸……道之前小姐？」
道之前已經不知何時拿起了桌上的東西，朝著門口走去：「儘快完成你的安排，若不是因為傀儡原因出了問題，不要找我。」
說罷，道之前推開門走了出去。
「真是冷漠的傢伙。」八木麟輕輕抱怨了聲，他繼而深深的看著道之前遠去的身影。
他自然是對女人沒有興趣，只是有些感慨後生可畏，到底是從何時起，東京的暗面世界出現了道之前這樣天賦縱橫的人物的呢。
「噢喲，下雪了。」
窗外的世界飄起了雪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東京溫度熱起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