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夢境

江莫正睡的香，陡然間，重物從天而降，砸在肚子上。

！！

「噗——咳咳咳。」

地震了嗎？

一睜開眼，卻是江舞正淚眼汪汪的坐在他身上，雖然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江莫還是先看了眼時間……凌晨一點。

「哥，我要好好學習！」江舞緊緊抓著他的衣領，雙眸噙淚：「我會按時睡覺，早點起床，打掃家務，學會做飯，不給哥哥添麻煩。」

「怎麼忽然這麼說？」江莫吃驚。

「最近總感覺哥哥會覺得我沒用，會討厭我，最後拋棄我不管，所以我想做一點事情……」

「別以會拋棄你為前提，我不會做那種事情！」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啊。」

揉了揉少女的腦袋，江莫心裡只想趕緊繼續睡覺。

「那我想拜託哥哥一件事情。」少女頓時浮現出笑容，像偷到雞的小狐狸，拿出一張海報：「這個遊戲的最新作，凌晨兩點發售，哥哥幫我買來好不好！」

「？？？」

哈？

凌晨兩點？！

江莫臉一黑。

片刻后。

江莫穿好鞋子，披上披風，下樓站在馬路邊。

夜色迷濛。

「沒有車怎麼辦，這麼遠，跑過去嗎。」江莫心裡戚戚。

這時，一個牽著白馬的和尚緩緩走來，雙手合十，微笑道：「小施主，趕路嗎，捎你一程。」

江莫認出這和尚，就是那愛四處蹭飯的師徒四人組，住在樓下的鄰居，便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翻身上馬，雖然他沒有騎馬的經歷，不過坐上去卻覺得四平八穩，分外寬敞。

「大師，這麼晚不睡覺嗎，你徒弟都哪去了？」江莫問道。

「我現在不就是在睡覺，徒弟們自然是降妖除魔去了，夢境的晚上可不太平。」和尚拍了拍座駕，笑道：「以夢為馬，還得感謝你創造出來的這匹白龍馬，讓貧僧出行方便了許多。」

「我創造出來的？」江莫不知道這和尚在說什麼。

白龍馬背著兩人奔跑起來，四周的風景快速掠過，浮光掠影，非常抽象，不像在正兒八經的道路上，反而如在記憶隧道之中穿行。

「大夢輪迴之術是雖是我施展，不過，構成這個夢境中的一切，卻是源自你們兄妹二人，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們各自的記憶、想象、心愿、潛意識等，都會成為這個夢境世界的現實。」和尚笑呵呵，意味深長的說道：「最近一段時間，你已經頻繁察覺到違和感了，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在做夢？開什麼玩笑。」江莫皺眉，反駁道：「如果是我的夢，至少我不用每天加班到十點，我應該非常非常有錢，每天早上從兩百平的大床上醒來，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幸福生活。」

「這不只是你的夢，也是令妹的夢。」和尚解釋道：「當你們兩個之間的願望發生衝突時，總有一個人的夢無法實現，現如今形成的一切，都來自於你們彼此最真實的選擇。」

「令妹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你，相信你願意照顧她到最後，而小施主你……你應該想要平凡普通但又輕鬆懶散的生活，於是綜合一下，令妹就成了一個干物妹，你成了一個賺錢養妹的上班族。」

「你們已經維持了這樣的生活好幾年，有過爭執，有過困難，各種可能存在的問題都一一發生，現實會有妥協，但夢境不會，你們如今仍然生活在一起，已經足矣證明彼此的心意。」

「小施主，到了。」

不知何時，白龍馬已經停下，到了遊戲發售點。

江莫腦海里隱約閃過許多畫面，朦朦朧朧，同時，自己的生活居然是一場夢境這種說法不斷衝擊著大腦。

「等等。」江莫深吸口氣，卻沒有繼續問夢境的問題，而是問道：「為什麼她要知道能不能信任我，又為什麼不信任我。」

和尚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陣，才悠悠道：「自己造的孽，遲早要還的啊。」

只見和尚走過來，在江莫眉心一點。

種種畫面閃過腦海。

有現實中的記憶，也有五年前自己的所作所為。

江莫恍然。

所謂物物一太極，凡事都有兩面性。

五年前江莫的妹妹女神養成計劃，讓女孩快速的成長了起來，養成了非常良好的個人習慣，具備相當清晰的獨立思考能力，個人素質過硬。

所謂女神，絕不是像美女這樣被俗人濫用的二字。

真正的女神，應當有一身動人的皮囊，藝術家的修養，政治家的智慧，外交官的嘴巴，殺人的膽量，以及釣魚的耐心。

正常來說，過於依賴某一個人，對江舞而言，確實算不上什麼好事，屬於百害一利的東西。可以有牽挂，不必有依賴。

如柳千歲，她內心同樣沒有依賴的人，但她可以憑藉能力，讓所有人信賴自己，服從自己，從而達到利用所有人完成自己目標的效果。

這樣的人，如果面臨著絕對無法掌控的糟糕情況，往往比一般人還想不開。

或者說，正因為想得明白，才更加絕望。

換了一個普通女孩站在江舞的位置上，好死不如賴活著，忍一天算一天，等到麻木了，習慣了，湊合著就這麼過下去就算了，即使生活只會一天比一天更糟糕。

亦或者，江莫開導了那麼久，又照顧的算得上細心，怎麼著也會試著相信一下自己會被一輩子都好好照顧。

然而，江莫教會她的思考模式里，是不存在僥倖心理的。

憑什麼認為哥哥會好好照顧自己一輩子，不會像雲若憐講的那個故事一樣，到最後兩看相厭，晚上站在床頭，想著為什麼她還沒死。

對江舞來說，現實是怎麼樣的，再清楚不過。

其實江舞從未懷疑過江莫願意照顧自己的決心與決意，她只是按照江莫所期待的那樣，對任何人的人性，都不抱有多餘的期待，於是擅自的，覺得應該在一切沒有變的更壞之前結束。

「現實中的十二點快要到了，夢即將蘇醒，小施主，把要做的事情都趕緊做了吧。」和尚，也即是假佛笑呵呵的說了一句，一拍馬屁股，悠悠然遠去。

受到點撥而明悟的江莫從種種思緒中緩過神來。

等等……

看著那消失的背影，江莫眼睛紅了。

「喂，你走了我怎麼回家啊，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