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偷東西
「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點帶給外婆嘗一嘗......」五丫軟軟糯糯的聲音在樹林里回蕩著，她唱著唱著又不太自信，「大姐，我唱的對嗎？」
陸早點頭：「對的，唱得很好。」
得了誇獎的五丫自信了許多，又小聲的唱了起來，兩人哼著歌兒往家走，快走到家時便聽到有人站在小路邊上問候陸早一家的祖宗十八代。
陸早皺起了眉。
五丫則噤了聲，害怕的躲到了陸早的身後。
「你要是餓就求老娘，老娘心善說不定還給你一斤麥子，結果不要臉的賤蹄子竟然偷老娘這兒來了，果然是有娘生沒娘教的賤蹄子，小心出門摔死，洗衣服被淹死，吃飯給噎死，活下來了以後生兒子也沒屁眼......」
「小時候偷針長大了偷金，遲早偷進大牢里被砍頭，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陸早瞪了一眼站在路邊上罵人的婦人，「你罵誰呢？」
潑辣的婦人抽著腰，就差沒有指著陸早的腦門罵她是賊了：「你說我罵誰！誰偷我家麥子我就罵誰了！」
陸早沉著臉：「你要罵人去找偷你麥子的人去罵，你跑我這裡做什麼？你不要冤枉好人。」
這個婦人姓庄，人稱庄大炮，嘴巴罵起人跟點燃的炮仗一樣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是一個和馬三娘不相上下的厲害人物，因為早嫁入村子，所以先得了這麼一個稱號。
庄大炮嘚吧嘚吧的罵個不停：「你個賤蹄子還好意思說老娘冤枉好人？全村就你們沒糧食吃，結果還長得這麼肥肥胖胖的，不是偷了老娘的麥子是誰偷的？」
「老娘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種這麼一茬麥子，好不容易等到豐收了卻被你們兩個洞里的野耗子給偷了，老娘今天非將你們抓去送官府，讓你們坐一輩子的牢，死也要死在牢里。」
「你憑什麼冤枉我們？抓賊也是要講證據的，你空口白牙嘴巴一張一閉就想冤枉人？」陸早沉聲質問道：「我今天一直在村南，根本就沒有去過村子中心，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其他村民。」
「我呸，你沒去過村子，可你身邊這個小丫頭去了。」庄大炮罵道。
「你以為你讓一個小丫頭裝作去撿麥穗兒趁機偷我家曬在曬穀場上的麥子就萬無一失了？我告訴你，老娘的眼睛是雪亮的，你這種人打什麼主意老娘都清清楚楚，這麼多年咱們鹿山村都沒有偷糧食的賊了，沒想到今年還被老娘逮著兩個！」
五丫嗚嗚的哭了起來：「我沒偷。」
庄大炮：「死丫頭你哭什麼哭，哭也沒用！今天必須給老娘把偷掉的麥子還回來，要不然老娘打算你們腿。」
五丫抹著眼淚，哭得特別傷心：「我沒有偷。」
陸早眉心緊皺，提高了音量：「說我們偷東西是要講證據的！沒有證據就不要冤枉好人。」
庄大炮和馬三娘一個德行，壓根不講理，從來不會認為自己有錯，「狗屁，就是她偷的。」
今天，若是換一個人被罵上門，肯定會不分青紅皂白將自家孩子打一頓，然後推出去道歉了事，可陸早不是這樣的人，她不信五丫會偷拿東西。
「她說了不是他偷的。」
「你聽不懂人話嗎？」陸早質問著庄大炮。
庄大炮愣了愣，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不滿十五歲的丫頭片子竟敢反駁自己，「你說不是就不是了？你們是一家的，你當然不會承認了，你自然是護著她了。」
「你連證據都沒有，憑什麼說我們是賊？」陸早覺得好笑：「官府辦案也需要證據，不能空口白牙隨口一說就給我們扣黑帽子，你要是能拿出證據，我今天絕對不會否認！」
庄大炮被陸早有條有理的話唬得一愣一愣的，「有人看到那丫頭去曬穀場了。」
陸早反問：「去曬穀場的人可多了，憑什麼說是我的小妹？」
「誰家缺糧？只有你們家才缺。」庄大炮不想和陸早講理，「果然是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我就知道你不認賬！」
陸早也被惹火了，「我有沒有娘教這件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你要是沒辦法就事論事，那咱們找村長來主持公道，讓村長看隨意誣陷人該怎麼處置！」
庄大炮擼著袖子就要干：「誰冤枉你了？我呸，你他娘的裝什麼假清高，偷東西還有理了？老娘打死你個仙人板板！」
陸早喝道：「你冤枉人還有理了？你除了張口罵人以外還會做什麼？你這麼不講道理你兒子知道嗎？他不覺得你丟人么？」
「我去你娘的，關你屁事兒！」庄大炮說著就往屋裡沖，「賤丫頭你既然非要老娘拿證據，那老娘就進屋找證據！老娘的麥子肯定都藏在你屋裡的，老娘要是找到了你個賤蹄子就給老娘全部吃下去！」
陸早自然不可能讓庄大炮進去，「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是官差嗎？你有搜查證嗎？我的房子你憑什麼想闖就闖？想搜就搜？當我這兒是你家嗎？」
「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了！」庄大炮用力的推開陸早，「死丫頭給老娘滾開。」
「啊......」陸早被推倒在地，重重的摔在了鋪滿了鵝暖石的地上，疼得她冒起了虛汗。
五丫嚇得嚎啕大哭，「壞人，打人......」
「早丫頭，五丫？」剛收完了麥想過來叫陸早過去吃麥粉饅頭的張翠花看到兩人摔倒在地，「這是咋回事？」
待張翠花衝進院子時看到庄大炮正在灶房裡翻箱倒櫃時，整個人都炸了，「好你個庄大炮，不帶你還這麼欺負人的，你上輩子做強盜的啊？上門搶東西啊你？」
「你個殺千刀的東西怎麼下得了手，一個傷一個小的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庄大炮：「我呸，她們偷我家的麥子，老娘來要麥子怎麼了？張翠花你讓開，別逼我和你動手！」
五丫嗚嗚咽咽的哭著：「我沒有偷！」
「你沒有偷？那這是什麼？」庄大炮從石桌下提起一個籃子，重重的扔在了地上，一串串金色的麥穗兒從籃子里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