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同伴4
鴻翎坐在瞭望台上，居高臨下，俯瞰她所乘坐的敖廣號。真是大啊，就像是一座漂浮的城池。然而，與廣袤無邊的大海相比，再大的船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她連這艘大船也無法主宰，又如何征服大海呢？
一陣嘈雜聲從甲板上傳來：「抓住它！抓住那個小怪物！它偷了我的雞蛋」
原來是伙房的大廚彪叔拎著菜刀追趕多羅羅。雖說多羅羅抱著雞蛋搖搖擺擺的步伐並不難抓到，但彪叔胖墩墩的身體更加笨拙，一路追來不是碰翻了木桶就是被纜繩絆到，累得氣喘吁吁地喊：「小畜生，讓我捉到的話，今晚就把你煮了吃！」
甲板上的船員只顧著看這出滑稽戲，沒人先出手幫忙。
彪叔只得隨手撿起個椰子狠狠向多羅羅擲去，椰子不偏不倚地砸中多羅羅，它摔出了十尺遠，直滑到肖烽腳邊。好在它脂肪肥厚，不覺得痛，只是低頭看看懷裡的雞蛋碎了，十分沮喪。
「可惡！又損失一個雞蛋。」彪叔趕上來，氣哼哼地拎起多羅羅就要回伙房，「你死定了！小怪物。」
肖烽忙上前搶過多羅羅，說：「不就是個雞蛋嗎？多羅羅可為你捕過不少魚，你可不能這樣對它。」
彪叔叉著腰哼道：「若不是因為它會捕魚，我早就把它給煮了。不是一兩個雞蛋。這兩天丟了足有一筐，全是這小怪物偷了去，也不吃，就捂著，它真當自己能孵出小雞來。」
肖烽指著多羅羅地喙責怪道：「你這隻傻鳥，那些又不是你的蛋，你偷了有何用？可惜你又是只公的，下不出蛋來還給彪叔。」多羅羅委屈地叫了一聲。低頭認錯。
鴻翎看此情景實在有趣，笑得止不住。「呵呵，彪叔，算了，嘻嘻，以後別讓多羅羅進伙房便是。」
見鴻翎這麼說，彪叔只得悻悻作罷，「待會船長要燉雞蛋羹，我可不管。」嘟嘟喃喃地回去幹活了。
肖烽笑嘻嘻地爬上頂層甲板。對鴻翎說：「原來你在這兒，害我找了半天。快下來，我有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鴻翎見他背著一隻手，像是藏著什麼。好奇地跳下來。
肖烽這次把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出來，原來是一把不足一尺長的火槍。ｚＺz中文網.手機訪問．ｚＺz．ｃｏｍ
「我改良的火槍，你試試看好不好用？」
鴻翎接過火槍細看，構造與去年佛朗機商人送的那把火槍差不多，只是槍管短了一半。拿在手裡輕巧了許多。不禁佩服道：「你這麼快就造出把短火槍來了？真有你的。」
肖烽搬了個平時船員操練時用地木頭人擱在船欄杆上。說：「我只是用現有的材料改裝的。來。你瞄準這個假人的頭開一槍。」
鴻翎依言，舉槍瞄準，「！」地一聲槍響。假人的頭沒打中，彈藥插過假人的手臂打在了船欄杆上。因彈藥出膛瞬間的震蕩，鴻翎感到右肩被火槍傷過的筋骨又隱隱作痛起來，不由「哎喲」一聲放下手臂。
肖烽見鴻翎臉色有些發白地按住肩頭，忙跑上前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槍膛震蕩太強了？準星也有問題。都怪我不好，我去改一改。」
鴻翎拉著他，笑道：「不是你的錯，是我肩上受過傷，恐怕不適合用火器了。」
肖烽這才恍然想起鴻翎曾被展翼開槍射傷過，後來又被烙鐵所傷，傷筋動骨，哪裡還能使用沉甸甸地火槍？怕是連揮劍都會疼痛，他怎麼就想不到呢？真是個笨蛋！正自懊惱，忽聽見下層甲板傳來浩空漣不滿的聲音：「是誰把船欄杆弄壞的？肖烽，又是你吧？」
鴻翎搶先陪笑道：「漣大哥，這回是我。我在練槍，不小心打偏了。」
浩空漣冷著臉說：「船上是練靶子的地方嗎？況且你們還技藝不精。別忘了這條船上還有同行地客商。罰你們兩個不許吃晚飯！」
肖烽不服地叫道：「怎麼這樣啊，浩空漣！火槍是我給鴻翎試用的，你罰我一個就好啦！」
浩空漣嘴角浮出一絲笑意，說：「小子，在船上你得叫我船長。你下來，你有這精力不如去教船員怎樣維護火器。辦好了，你們就不用受罰。」
「包在我身上。船長！」肖烽這次眉開眼笑地跑下去，一面向鴻翎揮手喊著：「我先走開一陣子，晚飯的時候再找你。」一面精神奕奕地跑開了。
鴻翎笑著問浩空漣：「浩空船長，你什麼時候把這個活寶給收服了？」
「我跟他說：若是好好聽我的話，就安排他跟你一間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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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鴻翎差點沒暴跳起來。
浩空漣微笑道：「我是開玩笑的。這世上有什麼我收服不了地人？」
鴻翎瞪著浩空漣，心想：這個桀驁地千年老狐狸！我就偏偏要把你給收服了！
正在此時，他們聽見船上有人焦急地喚著：「浩空船長浩空船長在哪？」
「出了什麼事？錢七爺？」鴻翎先看到一路行色匆匆尋來地是隨行至馬六甲辦貨的一位蘇州商人及其隨從。
錢七爺見到他們倆，喘了口氣，說道：「我在船上丟東西了。能幫我找找嗎？」
浩空漣問：「七爺丟了什麼東西？」
隨從面露急色，快言快語：「是一大瓶珍貴的香料！懷疑是有人偷了去。」
鴻翎蹙眉問道：「什麼香料？何時不見地？事情未弄清楚不好妄下偷竊之斷。」
錢七爺告之：「是龍涎香。裝在瓶子里每天隨身帶著，今天吃過午飯就不見了。飯堂里裡外外找過好幾遍，都沒見著。問了好些船員，也都說不知。」
龍涎香，確實是比黃金還珍貴的香料。鴻翎又問：「午飯之前還去過哪裡？興許是落在別處了？」
錢七爺斬釘截鐵：「午飯前我們一直在房裡對賬，吃過午飯才發現不在的。飯堂里人多眼雜，難保被人撿了去。煩請浩空船長問問船上眾人。」
鴻翎說：「其他客人就不必問了，我只叫午時去過飯堂的船員來問話。」
一時。午時所有在飯堂的船員都召集到船尾甲板上。
浩空漣從他們身邊走了一圈，說：「七爺，我斷定他們都沒動過你的香。」
錢七爺又急又氣：「船長，你還什麼都沒問，怎麼就如此下定論？」
浩空漣摸了摸鼻子，說：「七爺，你丟的是龍涎香，那玩意兒香氣很獨特，要是有人拿了。身上一定會帶有香氣的。」
隨從說：「丟了快一個時辰了，氣味早清洗掉了呢？你最好搜查一下船艙，別是有人藏臟……」
浩空漣不客氣地打斷道：「搜查那是不可能地，七爺。我信得過我手下的人。不會為了點眼前利就手腳不幹凈。」
鴻翎看了浩空漣一眼，對錢七爺他們笑道：「要搜就搜我好了。若是這艘船上有賊，那我就是頭號窩主。」
錢七爺胸悶難言：「你……」方才他們瞧見鴻翎和肖烽開槍打靶，心內就忐忑：這船上的人動不動就舞刀弄槍，許多船員生得也奇形怪狀。該不是上了賊船了吧？不過話說回來。曾作為鯤鵬海幫旗下的敖廣號。可不就是賊船！若是他們太過強硬，會不會來個先禮後兵？
鴻翎又問道：「七爺，到底丟失的龍涎香是裝在怎樣的瓶子里？也許落在不起眼的地方也未可知。」
錢七爺比劃道：「是盛在鵝蛋大小的圓形白瓷瓶子里……」
「鵝蛋……圓形……啊！」鴻翎拍手笑道。「我想我知道小偷是誰了！」
眾人好奇地跟著鴻翎去尋，見她繞到伙房後面的雞舍里，翻開一個舊木箱子做成地窩棚，將窩在裡面孵蛋的多羅羅揪出來，往草窩裡一瞧，樂了，朝錢七爺招手道：「七爺，你來瞧瞧這是不是你丟的龍涎香？」
錢七爺湊近窩棚往裡一瞧，他的裝香料地白瓷瓶子正和七八個雞蛋鴨蛋烏龜蛋混在一起。取出來旋開蓋子，龍涎香完好無缺地盛放在裡面，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奇香。
「怪了，怎麼會在這裡？」
鴻翎指著多羅羅，笑道：「這小傢伙最近有收集蛋的癖好。恐怕是錯把你的瓶子當作蛋了。」
隨從拍著腦門說道：「呀，是了！午飯的時候我們還逗它玩呢，定是那時不留神，被它銜了去。」
錢七爺收好龍涎香，歉意地賠禮道：「是我們不慎，錯怪了船員，差點傷了和氣。」
鴻翎正色道：「大家既是一船人，就該彼此信任，無論是先前在鯤鵬海幫，還是如今自立門戶，我們敖廣號地信譽都是有目共睹地。」
「那是。那是。」錢七爺等人點頭附和。
一場小風波告一段落。吃過晚飯，鴻翎為浩空漣端來飯菜：「漣大哥，你還沒吃飯吧？我幫你端來了。」
浩空漣瞧了瞧飯盒，三菜一湯，外加一碗燉得慘不忍睹地雞蛋，便問：「這雞蛋是誰燉的？」
鴻翎紅著臉說：「是我。」
浩空漣吃了一口，面無表情地說：「和我的年齡一樣老。」
鴻翎氣惱地奪過飯碗，撅著嘴說：「那就別吃了！」
浩空漣笑道：「放著吧，我要吃地。下次記得別燉久了。」
「沒有下次了！」鴻翎的臉更加紅了，「彪叔禁止我進伙房。」
浩空漣笑得飯碗差點都拿不穩。
鴻翎從來沒見他笑成這樣，綳著張臉盯著他，直到他消停些，才問：「漣大哥，你對船員如此信任，就不怕萬一有人辜負了你的信任？」
浩空漣雖然止住笑，眼角上的笑意未消：「這份自信我還有。辜負我的信任的傢伙，我早把他扔進海里去了。剩下的同伴有多信耐我，我就有多信耐他們。沒有他們，我也駕駛不動這麼大的船。」
鴻翎看著船長吃完飯，又問：「那麼，若是你愛的人辜負你的信任呢？」
浩空漣放下碗筷，凝視著鴻翎的眼睛，說道：「愛人和同伴還不一樣，要複雜許多。有時候，正是因為太愛了，才不惜欺騙。」
鴻翎微微動容，笑問：「漣大哥，你什麼時候肯告訴我你的故事？」
浩空漣閉上眼睛，向後靠在椅背上，笑道：「算了吧，我要是把我的一生經歷告訴你，恐怕等你變成老太婆都講不完。」
鴻翎上前揪他的鬍子說：「就知道你又敷衍我！快說，撿最要緊最有趣的事情說！比如，你是怎麼變成青龍宿主的？」
浩空漣不答，鴻翎正要催問，聽見肖烽在外面喊：「鴻翎你在哪裡？」
「人家找你呢，快去吧。」
「真是的，他又來煩我做什麼。」鴻翎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浩空漣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眼神透過鴻翎的背影彷彿穿越到一段很久遠的歲月，輕輕說道：「是我愛的女子讓我變成了青龍宿主。」
(汗！錯別字好多，因為是現碼的，不要見怪，因白天無效率，只有晚上有望爆發，所以還是改在晚上12點之前更新。）
鴻翎坐在瞭望台上，居高臨下，俯瞰她所乘坐的敖廣號。真是大啊，就像是一座漂浮的城池。然而，與廣袤無邊的大海相比，再大的船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她連這艘大船也無法主宰，又如何征服大海呢？
一陣嘈雜聲從甲板上傳來：「抓住它！抓住那個小怪物！它偷了我的雞蛋」
原來是伙房的大廚彪叔拎著菜刀追趕多羅羅。雖說多羅羅抱著雞蛋搖搖擺擺的步伐並不難抓到，但彪叔胖墩墩的身體更加笨拙，一路追來不是碰翻了木桶就是被纜繩絆到，累得氣喘吁吁地喊：「小畜生，讓我捉到的話，今晚就把你煮了吃！」
甲板上的船員只顧著看這出滑稽戲，沒人先出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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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又損失一個雞蛋。」彪叔趕上來，氣哼哼地拎起多羅羅就要回伙房，「你死定了！小怪物。」
肖烽忙上前搶過多羅羅，說：「不就是個雞蛋嗎？多羅羅可為你捕過不少魚，你可不能這樣對它。」
彪叔叉著腰哼道：「若不是因為它會捕魚，我早就把它給煮了。不是一兩個雞蛋。這兩天丟了足有一筐，全是這小怪物偷了去，也不吃，就捂著，它真當自己能孵出小雞來。」
肖烽指著多羅羅地喙責怪道：「你這隻傻鳥，那些又不是你的蛋，你偷了有何用？可惜你又是只公的，下不出蛋來還給彪叔。」多羅羅委屈地叫了一聲。低頭認錯。
鴻翎看此情景實在有趣，笑得止不住。「呵呵，彪叔，算了，嘻嘻，以後別讓多羅羅進伙房便是。」
見鴻翎這麼說，彪叔只得悻悻作罷，「待會船長要燉雞蛋羹，我可不管。」嘟嘟喃喃地回去幹活了。
肖烽笑嘻嘻地爬上頂層甲板。對鴻翎說：「原來你在這兒，害我找了半天。快下來，我有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鴻翎見他背著一隻手，像是藏著什麼。好奇地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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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翎接過火槍細看，構造與去年佛朗機商人送的那把火槍差不多，只是槍管短了一半。拿在手裡輕巧了許多。不禁佩服道：「你這麼快就造出把短火槍來了？真有你的。」
肖烽搬了個平時船員操練時用地木頭人擱在船欄杆上。說：「我只是用現有的材料改裝的。來。你瞄準這個假人的頭開一槍。」
鴻翎依言，舉槍瞄準，「！」地一聲槍響。假人的頭沒打中，彈藥插過假人的手臂打在了船欄杆上。因彈藥出膛瞬間的震蕩，鴻翎感到右肩被火槍傷過的筋骨又隱隱作痛起來，不由「哎喲」一聲放下手臂。
肖烽見鴻翎臉色有些發白地按住肩頭，忙跑上前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槍膛震蕩太強了？準星也有問題。都怪我不好，我去改一改。」
鴻翎拉著他，笑道：「不是你的錯，是我肩上受過傷，恐怕不適合用火器了。」
肖烽這才恍然想起鴻翎曾被展翼開槍射傷過，後來又被烙鐵所傷，傷筋動骨，哪裡還能使用沉甸甸地火槍？怕是連揮劍都會疼痛，他怎麼就想不到呢？真是個笨蛋！正自懊惱，忽聽見下層甲板傳來浩空漣不滿的聲音：「是誰把船欄杆弄壞的？肖烽，又是你吧？」
鴻翎搶先陪笑道：「漣大哥，這回是我。我在練槍，不小心打偏了。」
浩空漣冷著臉說：「船上是練靶子的地方嗎？況且你們還技藝不精。別忘了這條船上還有同行地客商。罰你們兩個不許吃晚飯！」
肖烽不服地叫道：「怎麼這樣啊，浩空漣！火槍是我給鴻翎試用的，你罰我一個就好啦！」
浩空漣嘴角浮出一絲笑意，說：「小子，在船上你得叫我船長。你下來，你有這精力不如去教船員怎樣維護火器。辦好了，你們就不用受罰。」
「包在我身上。船長！」肖烽這次眉開眼笑地跑下去，一面向鴻翎揮手喊著：「我先走開一陣子，晚飯的時候再找你。」一面精神奕奕地跑開了。
鴻翎笑著問浩空漣：「浩空船長，你什麼時候把這個活寶給收服了？」
「我跟他說：若是好好聽我的話，就安排他跟你一間房住。
Ｚz.ｃｏｍ」
「什麼？！」鴻翎差點沒暴跳起來。
浩空漣微笑道：「我是開玩笑的。這世上有什麼我收服不了地人？」
鴻翎瞪著浩空漣，心想：這個桀驁地千年老狐狸！我就偏偏要把你給收服了！
正在此時，他們聽見船上有人焦急地喚著：「浩空船長浩空船長在哪？」
「出了什麼事？錢七爺？」鴻翎先看到一路行色匆匆尋來地是隨行至馬六甲辦貨的一位蘇州商人及其隨從。
錢七爺見到他們倆，喘了口氣，說道：「我在船上丟東西了。能幫我找找嗎？」
浩空漣問：「七爺丟了什麼東西？」
隨從面露急色，快言快語：「是一大瓶珍貴的香料！懷疑是有人偷了去。」
鴻翎蹙眉問道：「什麼香料？何時不見地？事情未弄清楚不好妄下偷竊之斷。」
錢七爺告之：「是龍涎香。裝在瓶子里每天隨身帶著，今天吃過午飯就不見了。飯堂里裡外外找過好幾遍，都沒見著。問了好些船員，也都說不知。」
龍涎香，確實是比黃金還珍貴的香料。鴻翎又問：「午飯之前還去過哪裡？興許是落在別處了？」
錢七爺斬釘截鐵：「午飯前我們一直在房裡對賬，吃過午飯才發現不在的。飯堂里人多眼雜，難保被人撿了去。煩請浩空船長問問船上眾人。」
鴻翎說：「其他客人就不必問了，我只叫午時去過飯堂的船員來問話。」
一時。午時所有在飯堂的船員都召集到船尾甲板上。
浩空漣從他們身邊走了一圈，說：「七爺，我斷定他們都沒動過你的香。」
錢七爺又急又氣：「船長，你還什麼都沒問，怎麼就如此下定論？」
浩空漣摸了摸鼻子，說：「七爺，你丟的是龍涎香，那玩意兒香氣很獨特，要是有人拿了。身上一定會帶有香氣的。」
隨從說：「丟了快一個時辰了，氣味早清洗掉了呢？你最好搜查一下船艙，別是有人藏臟……」
浩空漣不客氣地打斷道：「搜查那是不可能地，七爺。我信得過我手下的人。不會為了點眼前利就手腳不幹凈。」
鴻翎看了浩空漣一眼，對錢七爺他們笑道：「要搜就搜我好了。若是這艘船上有賊，那我就是頭號窩主。」
錢七爺胸悶難言：「你……」方才他們瞧見鴻翎和肖烽開槍打靶，心內就忐忑：這船上的人動不動就舞刀弄槍，許多船員生得也奇形怪狀。該不是上了賊船了吧？不過話說回來。曾作為鯤鵬海幫旗下的敖廣號。可不就是賊船！若是他們太過強硬，會不會來個先禮後兵？
鴻翎又問道：「七爺，到底丟失的龍涎香是裝在怎樣的瓶子里？也許落在不起眼的地方也未可知。」
錢七爺比劃道：「是盛在鵝蛋大小的圓形白瓷瓶子里……」
「鵝蛋……圓形……啊！」鴻翎拍手笑道。「我想我知道小偷是誰了！」
眾人好奇地跟著鴻翎去尋，見她繞到伙房後面的雞舍里，翻開一個舊木箱子做成地窩棚，將窩在裡面孵蛋的多羅羅揪出來，往草窩裡一瞧，樂了，朝錢七爺招手道：「七爺，你來瞧瞧這是不是你丟的龍涎香？」
錢七爺湊近窩棚往裡一瞧，他的裝香料地白瓷瓶子正和七八個雞蛋鴨蛋烏龜蛋混在一起。取出來旋開蓋子，龍涎香完好無缺地盛放在裡面，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奇香。
「怪了，怎麼會在這裡？」
鴻翎指著多羅羅，笑道：「這小傢伙最近有收集蛋的癖好。恐怕是錯把你的瓶子當作蛋了。」
隨從拍著腦門說道：「呀，是了！午飯的時候我們還逗它玩呢，定是那時不留神，被它銜了去。」
錢七爺收好龍涎香，歉意地賠禮道：「是我們不慎，錯怪了船員，差點傷了和氣。」
鴻翎正色道：「大家既是一船人，就該彼此信任，無論是先前在鯤鵬海幫，還是如今自立門戶，我們敖廣號地信譽都是有目共睹地。」
「那是。那是。」錢七爺等人點頭附和。
一場小風波告一段落。吃過晚飯，鴻翎為浩空漣端來飯菜：「漣大哥，你還沒吃飯吧？我幫你端來了。」
浩空漣瞧了瞧飯盒，三菜一湯，外加一碗燉得慘不忍睹地雞蛋，便問：「這雞蛋是誰燉的？」
鴻翎紅著臉說：「是我。」
浩空漣吃了一口，面無表情地說：「和我的年齡一樣老。」
鴻翎氣惱地奪過飯碗，撅著嘴說：「那就別吃了！」
浩空漣笑道：「放著吧，我要吃地。下次記得別燉久了。」
「沒有下次了！」鴻翎的臉更加紅了，「彪叔禁止我進伙房。」
浩空漣笑得飯碗差點都拿不穩。
鴻翎從來沒見他笑成這樣，綳著張臉盯著他，直到他消停些，才問：「漣大哥，你對船員如此信任，就不怕萬一有人辜負了你的信任？」
浩空漣雖然止住笑，眼角上的笑意未消：「這份自信我還有。辜負我的信任的傢伙，我早把他扔進海里去了。剩下的同伴有多信耐我，我就有多信耐他們。沒有他們，我也駕駛不動這麼大的船。」
鴻翎看著船長吃完飯，又問：「那麼，若是你愛的人辜負你的信任呢？」
浩空漣放下碗筷，凝視著鴻翎的眼睛，說道：「愛人和同伴還不一樣，要複雜許多。有時候，正是因為太愛了，才不惜欺騙。」
鴻翎微微動容，笑問：「漣大哥，你什麼時候肯告訴我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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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翎上前揪他的鬍子說：「就知道你又敷衍我！快說，撿最要緊最有趣的事情說！比如，你是怎麼變成青龍宿主的？」
浩空漣不答，鴻翎正要催問，聽見肖烽在外面喊：「鴻翎你在哪裡？」
「人家找你呢，快去吧。」
「真是的，他又來煩我做什麼。」鴻翎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浩空漣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眼神透過鴻翎的背影彷彿穿越到一段很久遠的歲月，輕輕說道：「是我愛的女子讓我變成了青龍宿主。」
(汗！錯別字好多，因為是現碼的，不要見怪，因白天無效率，只有晚上有望爆發，所以還是改在晚上12點之前更新。）
鴻翎坐在瞭望台上，居高臨下，俯瞰她所乘坐的敖廣號。真是大啊，就像是一座漂浮的城池。然而，與廣袤無邊的大海相比，再大的船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她連這艘大船也無法主宰，又如何征服大海呢？
一陣嘈雜聲從甲板上傳來：「抓住它！抓住那個小怪物！它偷了我的雞蛋」
原來是伙房的大廚彪叔拎著菜刀追趕多羅羅。雖說多羅羅抱著雞蛋搖搖擺擺的步伐並不難抓到，但彪叔胖墩墩的身體更加笨拙，一路追來不是碰翻了木桶就是被纜繩絆到，累得氣喘吁吁地喊：「小畜生，讓我捉到的話，今晚就把你煮了吃！」
甲板上的船員只顧著看這出滑稽戲，沒人先出手幫忙。
彪叔只得隨手撿起個椰子狠狠向多羅羅擲去，椰子不偏不倚地砸中多羅羅，它摔出了十尺遠，直滑到肖烽腳邊。好在它脂肪肥厚，不覺得痛，只是低頭看看懷裡的雞蛋碎了，十分沮喪。
「可惡！又損失一個雞蛋。」彪叔趕上來，氣哼哼地拎起多羅羅就要回伙房，「你死定了！小怪物。」
肖烽忙上前搶過多羅羅，說：「不就是個雞蛋嗎？多羅羅可為你捕過不少魚，你可不能這樣對它。」
彪叔叉著腰哼道：「若不是因為它會捕魚，我早就把它給煮了。不是一兩個雞蛋。這兩天丟了足有一筐，全是這小怪物偷了去，也不吃，就捂著，它真當自己能孵出小雞來。」
肖烽指著多羅羅地喙責怪道：「你這隻傻鳥，那些又不是你的蛋，你偷了有何用？可惜你又是只公的，下不出蛋來還給彪叔。」多羅羅委屈地叫了一聲。低頭認錯。
鴻翎看此情景實在有趣，笑得止不住。「呵呵，彪叔，算了，嘻嘻，以後別讓多羅羅進伙房便是。」
見鴻翎這麼說，彪叔只得悻悻作罷，「待會船長要燉雞蛋羹，我可不管。」嘟嘟喃喃地回去幹活了。
肖烽笑嘻嘻地爬上頂層甲板。對鴻翎說：「原來你在這兒，害我找了半天。快下來，我有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鴻翎見他背著一隻手，像是藏著什麼。好奇地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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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烽搬了個平時船員操練時用地木頭人擱在船欄杆上。說：「我只是用現有的材料改裝的。來。你瞄準這個假人的頭開一槍。」
鴻翎依言，舉槍瞄準，「！」地一聲槍響。假人的頭沒打中，彈藥插過假人的手臂打在了船欄杆上。因彈藥出膛瞬間的震蕩，鴻翎感到右肩被火槍傷過的筋骨又隱隱作痛起來，不由「哎喲」一聲放下手臂。
肖烽見鴻翎臉色有些發白地按住肩頭，忙跑上前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槍膛震蕩太強了？準星也有問題。都怪我不好，我去改一改。」
鴻翎拉著他，笑道：「不是你的錯，是我肩上受過傷，恐怕不適合用火器了。」
肖烽這才恍然想起鴻翎曾被展翼開槍射傷過，後來又被烙鐵所傷，傷筋動骨，哪裡還能使用沉甸甸地火槍？怕是連揮劍都會疼痛，他怎麼就想不到呢？真是個笨蛋！正自懊惱，忽聽見下層甲板傳來浩空漣不滿的聲音：「是誰把船欄杆弄壞的？肖烽，又是你吧？」
鴻翎搶先陪笑道：「漣大哥，這回是我。我在練槍，不小心打偏了。」
浩空漣冷著臉說：「船上是練靶子的地方嗎？況且你們還技藝不精。別忘了這條船上還有同行地客商。罰你們兩個不許吃晚飯！」
肖烽不服地叫道：「怎麼這樣啊，浩空漣！火槍是我給鴻翎試用的，你罰我一個就好啦！」
浩空漣嘴角浮出一絲笑意，說：「小子，在船上你得叫我船長。你下來，你有這精力不如去教船員怎樣維護火器。辦好了，你們就不用受罰。」
「包在我身上。船長！」肖烽這次眉開眼笑地跑下去，一面向鴻翎揮手喊著：「我先走開一陣子，晚飯的時候再找你。」一面精神奕奕地跑開了。
鴻翎笑著問浩空漣：「浩空船長，你什麼時候把這個活寶給收服了？」
「我跟他說：若是好好聽我的話，就安排他跟你一間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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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鴻翎差點沒暴跳起來。
浩空漣微笑道：「我是開玩笑的。這世上有什麼我收服不了地人？」
鴻翎瞪著浩空漣，心想：這個桀驁地千年老狐狸！我就偏偏要把你給收服了！
正在此時，他們聽見船上有人焦急地喚著：「浩空船長浩空船長在哪？」
「出了什麼事？錢七爺？」鴻翎先看到一路行色匆匆尋來地是隨行至馬六甲辦貨的一位蘇州商人及其隨從。
錢七爺見到他們倆，喘了口氣，說道：「我在船上丟東西了。能幫我找找嗎？」
浩空漣問：「七爺丟了什麼東西？」
隨從面露急色，快言快語：「是一大瓶珍貴的香料！懷疑是有人偷了去。」
鴻翎蹙眉問道：「什麼香料？何時不見地？事情未弄清楚不好妄下偷竊之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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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涎香，確實是比黃金還珍貴的香料。鴻翎又問：「午飯之前還去過哪裡？興許是落在別處了？」
錢七爺斬釘截鐵：「午飯前我們一直在房裡對賬，吃過午飯才發現不在的。飯堂里人多眼雜，難保被人撿了去。煩請浩空船長問問船上眾人。」
鴻翎說：「其他客人就不必問了，我只叫午時去過飯堂的船員來問話。」
一時。午時所有在飯堂的船員都召集到船尾甲板上。
浩空漣從他們身邊走了一圈，說：「七爺，我斷定他們都沒動過你的香。」
錢七爺又急又氣：「船長，你還什麼都沒問，怎麼就如此下定論？」
浩空漣摸了摸鼻子，說：「七爺，你丟的是龍涎香，那玩意兒香氣很獨特，要是有人拿了。身上一定會帶有香氣的。」
隨從說：「丟了快一個時辰了，氣味早清洗掉了呢？你最好搜查一下船艙，別是有人藏臟……」
浩空漣不客氣地打斷道：「搜查那是不可能地，七爺。我信得過我手下的人。不會為了點眼前利就手腳不幹凈。」
鴻翎看了浩空漣一眼，對錢七爺他們笑道：「要搜就搜我好了。若是這艘船上有賊，那我就是頭號窩主。」
錢七爺胸悶難言：「你……」方才他們瞧見鴻翎和肖烽開槍打靶，心內就忐忑：這船上的人動不動就舞刀弄槍，許多船員生得也奇形怪狀。該不是上了賊船了吧？不過話說回來。曾作為鯤鵬海幫旗下的敖廣號。可不就是賊船！若是他們太過強硬，會不會來個先禮後兵？
鴻翎又問道：「七爺，到底丟失的龍涎香是裝在怎樣的瓶子里？也許落在不起眼的地方也未可知。」
錢七爺比劃道：「是盛在鵝蛋大小的圓形白瓷瓶子里……」
「鵝蛋……圓形……啊！」鴻翎拍手笑道。「我想我知道小偷是誰了！」
眾人好奇地跟著鴻翎去尋，見她繞到伙房後面的雞舍里，翻開一個舊木箱子做成地窩棚，將窩在裡面孵蛋的多羅羅揪出來，往草窩裡一瞧，樂了，朝錢七爺招手道：「七爺，你來瞧瞧這是不是你丟的龍涎香？」
錢七爺湊近窩棚往裡一瞧，他的裝香料地白瓷瓶子正和七八個雞蛋鴨蛋烏龜蛋混在一起。取出來旋開蓋子，龍涎香完好無缺地盛放在裡面，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奇香。
「怪了，怎麼會在這裡？」
鴻翎指著多羅羅，笑道：「這小傢伙最近有收集蛋的癖好。恐怕是錯把你的瓶子當作蛋了。」
隨從拍著腦門說道：「呀，是了！午飯的時候我們還逗它玩呢，定是那時不留神，被它銜了去。」
錢七爺收好龍涎香，歉意地賠禮道：「是我們不慎，錯怪了船員，差點傷了和氣。」
鴻翎正色道：「大家既是一船人，就該彼此信任，無論是先前在鯤鵬海幫，還是如今自立門戶，我們敖廣號地信譽都是有目共睹地。」
「那是。那是。」錢七爺等人點頭附和。
一場小風波告一段落。吃過晚飯，鴻翎為浩空漣端來飯菜：「漣大哥，你還沒吃飯吧？我幫你端來了。」
浩空漣瞧了瞧飯盒，三菜一湯，外加一碗燉得慘不忍睹地雞蛋，便問：「這雞蛋是誰燉的？」
鴻翎紅著臉說：「是我。」
浩空漣吃了一口，面無表情地說：「和我的年齡一樣老。」
鴻翎氣惱地奪過飯碗，撅著嘴說：「那就別吃了！」
浩空漣笑道：「放著吧，我要吃地。下次記得別燉久了。」
「沒有下次了！」鴻翎的臉更加紅了，「彪叔禁止我進伙房。」
浩空漣笑得飯碗差點都拿不穩。
鴻翎從來沒見他笑成這樣，綳著張臉盯著他，直到他消停些，才問：「漣大哥，你對船員如此信任，就不怕萬一有人辜負了你的信任？」
浩空漣雖然止住笑，眼角上的笑意未消：「這份自信我還有。辜負我的信任的傢伙，我早把他扔進海里去了。剩下的同伴有多信耐我，我就有多信耐他們。沒有他們，我也駕駛不動這麼大的船。」
鴻翎看著船長吃完飯，又問：「那麼，若是你愛的人辜負你的信任呢？」
浩空漣放下碗筷，凝視著鴻翎的眼睛，說道：「愛人和同伴還不一樣，要複雜許多。有時候，正是因為太愛了，才不惜欺騙。」
鴻翎微微動容，笑問：「漣大哥，你什麼時候肯告訴我你的故事？」
浩空漣閉上眼睛，向後靠在椅背上，笑道：「算了吧，我要是把我的一生經歷告訴你，恐怕等你變成老太婆都講不完。」
鴻翎上前揪他的鬍子說：「就知道你又敷衍我！快說，撿最要緊最有趣的事情說！比如，你是怎麼變成青龍宿主的？」
浩空漣不答，鴻翎正要催問，聽見肖烽在外面喊：「鴻翎你在哪裡？」
「人家找你呢，快去吧。」
「真是的，他又來煩我做什麼。」鴻翎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浩空漣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眼神透過鴻翎的背影彷彿穿越到一段很久遠的歲月，輕輕說道：「是我愛的女子讓我變成了青龍宿主。」
(汗！錯別字好多，因為是現碼的，不要見怪，因白天無效率，只有晚上有望爆發，所以還是改在晚上12點之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