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想撬牆角?沒門!
而顧沉淵從他僅露的雙眼中認出了此人是林桀!震驚之情霎時充斥在他眼中,猛然轉頭去尋顧封年,卻被林桀趁機偷襲,左臂被匕首划拉出一道深口,月白長袍頃刻染紅。
皇上在地面將他們兩個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順著顧沉淵的視線尋了一圈,心中生疑,但並未多說。
此刻冰月飛身上了屋頂,手持方才順手摘的柳枝,向林桀步步逼近,冷笑:「今天你還怎麼逃?」
她飛快探手,柳枝迅雷之勢挑開他的面罩,露出本來面目。
看見這一幕的楊國元險些暈厥過去!
完了完了,要是林桀供出一切,那不僅是楊家,連年兒也會受到波及,那他數年來的隱忍將功虧一簣!
顧封年站在人群中,面露天真,氣質溫潤,還是眾人眼中的陽光小正太。
但他心裡早已驚濤駭浪!
外公這次當真是弄巧成拙!
倒是皇上看見這一幕無驚無喜,他捻著指尖,並沒覺得這就是謝幕,從今日之事就能看出各方勢力的強弱,除了棕熊和金龍這兩個收穫以外,看來還有意外之喜。
之前在綢緞莊時,林桀和袁娘子兩人聯手都只是跟顧沉淵打個平手,更別說現在只有他一人,對方還增加了一個不知武功深淺的冰月。
林桀已是強弩之末,沒有過上幾招,就被冰月制服,捆了雙手帶去皇上身前。
在九五之尊面前,林桀的氣勢就矮了半截。
皇上不怒而威,胸有成竹地踱步至他跟前,高炎極為有眼力見地走上前將他腦袋抬起來,正面面對皇上。
「朕知道,既然你敢來,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更有可能一問三不知,是嗎?」皇上一手負於身後,眼神犀利,「那你說說,朕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撬開你這張河蚌嘴呢?」
林桀緊閉牙關,神情堅毅,擺明了就是油鹽不進。
「罷了,你若不想說,朕也不勉強你,今日是朕壽辰,見不得血腥。」皇上側過身去,斜睨著他,語氣儘是輕蔑,「帶下去,三日後丟入蛇坑。」
楊國元見林桀自始至終都沒有鬆口,終是放下心,下一秒卻聽皇上說了一句足以讓在場人膽寒的一句話。
「在場所有人,三日後均斬去右手,以此作陪。」
「皇上!」
文武百官和皇親貴胄嚇得屁滾尿流,他們何錯之有就要慘遭此刑?
皇上也不說話,一雙眼睛盯著林桀。
他在賭,賭在場有林桀所要珍惜以及護著的主子!
林桀捆在身後的手捏得死緊,最後終是開了口:「小的全說,還請皇上放過無辜之人。」
所幸,他賭贏了。
姜軟言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情不自禁感到一陣害怕,天倫皇帝,名不虛傳。
站在一邊的顧封年和楊國元的心臟俱是怦怦直跳,一根神經緊繃至今。
「草民的確受人指使,不過那人捉了草民家人相挾,做出今日刺殺明君之事實屬無奈。」林桀臨場編了謊,「可再多的,草民便不能再說了,否則親人家屬性命不保。」
「哼,你怕那幕後之人殺你家人,就不怕朕將你刨根挖底誅你九族?」皇上擺明了不信。
林桀一愣,瞳孔瞬間放大,失神道:「不、不會的。」
若不是顧封年知道這都是他瞎編的,怕也是被他給矇騙了過去。
皇上滿意含笑,對他這句否定不置可否,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卻沒想到下一秒,林桀突然咬破口中毒藥自盡,他敏銳地發現林桀臨死看向的是顧沉淵方向,其眼神怨毒狠辣,頗有死不瞑目之感。
此時顧沉淵正好在姜軟言的攙扶下從軟塌上起來,他的胳膊由齊雋書包紮好,已無大礙。
「父皇。」他走過來,迎著皇上懷疑的目光,心思坦蕩,不躲不閃,「此事疑點眾多,就算兇手死了,其幕後指使之人定然還在逍遙法外。」
「嗯。」皇上聲音冷漠,於他看來,顧沉淵無論是才情樣貌,還是雄才偉略,都是儲君上上人選,同時也是民心所向,但如今他不得不重新審視。
皇上視線落在顧沉淵包紮好的手臂上,關切道:「平日無事多休息,別傷著筋骨。」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林桀這臨死一眼,誰說不是指顧沉淵,使了一招苦肉計呢?
「多謝父皇關心。」顧沉淵垂著眼眸,眼底風起雲湧。
知父莫若子,皇上怕是對他生出了嫌隙。
「李統領,勞煩把人帶下去,順便你也讓齊太醫診治一番傷口罷。」高炎走上前開始善後。
刺客之事暫且告一段落,倒是這桌上的金龍桂花糕惹人喜愛得緊。
皇上負手走向木桌,看見桌上栩栩如生的金龍桂花糕,心中陰霾一掃而空,尋了祺貴妃摟著:「今日怎的手藝這般巧妙,做了這麼一個深得朕心的糕點?」
正擔憂顧沉淵的祺貴妃收回視線,領著皇上仔細觀看金龍,嬌語道:「臣妾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做成,多虧了姜老闆的協助。」
不遠處的姜軟言對祺貴妃雙手比贊,正好被看過來的皇上逮個正著,她大方回應:「是祺貴妃天資聰慧,民女不過是從旁協助一二。」
皇上倒是對姜軟言興趣頗濃,既是訓熊,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又是這麼個金龍桂花糕,當真是花了心思。
「不錯,此等奇思妙想加上愛妃的心靈手巧,著實給了朕足夠的驚喜。」此時的皇上就像一個看見新玩具的小孩子,他繞著金龍桂花糕走了一圈,眼中驚嘆依舊,「這是如何飛上天的?」
姜軟言沖皇上身邊的的祺貴妃眨眨眼,兩人心照不宣。
這是她之前在萬事屋讓西澤鼓搗出來的投影,其中還加入了改良版VR技術,將裝置放在食盒內,開啟食盒即是開啟投影,「飛龍在天」特效由此而來。
但這個解釋起來太過麻煩,姜軟言眼珠一轉,恭敬道:「民女曾與貴妃娘娘嘗試多次,均未出現這番奇景,這自然是皇上真龍呼應,天命所歸,才會令真龍顯形。」
「好一句真龍呼應,天命所歸!哈哈哈哈。」皇上龍顏大悅,今日一切不愉快似乎都煙消雲散。
他轉身間看見熊大,忽地又想起熊大熊二的雜技表演,其中升降台、林深竹籠俱是令人眼前一亮的設計,不由問道:「那巧思機關也出自萬事屋手筆?」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姜軟言深諳其理,正想隨便扯個謊圓過去,卻被皇上身邊的司儀給搶了先。
司儀原是好心,他見姜軟言靈思巧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極容易憑藉才能在皇上面前拉滿好感度,恰巧她又懂得為人,既然收了人家銀子,順水推舟助她一把也不是難事。
「回稟皇上,此番升降台、林深竹籠均出自萬事屋的能工巧匠西澤之手。但其構想來自姜老闆,西澤不過是依葫畫瓢罷了。」
儘管他已經壓西澤捧姜軟言,但皇上的注意力依然被西澤二字吸引。
「西澤?」皇上狹長眼廓一眯,「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聽過。此等能人若是能為朕所用,將是天倫之福啊。」
姜軟言小心肝一顫,皇上這是暗示要人啊!
「回皇上,西澤不過是萬事屋的木工,粗鄙孤陋擔不起家國重任,也就做點木活兒而已。」姜軟言硬著頭皮瞎扯。
司儀一愣,張口就來西澤的彩虹屁,姜軟言不勝其擾,就差撲上去捂住他的嘴。
別再說了!再說西澤就是皇上的人了啊!
但等了半天,司儀只張嘴,沒出聲。
冷漠臉的冰月順手撿起身邊桌上的筷子,指尖輕折,掰下一節朝司儀扔去,正好封住他的啞穴,而後沖姜軟言眨眼:搞定。
皇上這才歇了心思,不過市井木工,便不值當他多費心思了。
其後,剩下的壽辰流程繼續按部就班地進行,文武百官和皇親貴胄依次落座於大殿之上,皇上命人將金龍桂花糕分了,每人賞了一些,人均承恩。
場面一度和諧喜樂,仿若之前的棕熊失控、刺客行刺、皇子受傷均是一場煙雲夢。
只有皇上清楚,朝中的風雲詭譎才剛剛開始。
心驚膽戰的壽辰終於接近尾聲,永樂宮裡的熊大脫離危險,正在呼呼大睡,絲毫沒覺察已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壽辰結束,皇上勞累一天先從大殿回了寢宮,餘下人則自行散去。
走在離開大殿的路上,右相程宜高聲喊住顧沉淵:「二皇子留步。」
顧沉淵胳膊上纏著布條,轉身回眸間依舊風流不減,溫潤有加,見到程宜,他禮數周到,拱手詢問:「不知老師叫我何事?」
程宜眼中含憂,儘管心中千言萬語想提點他,但許多事情亦不好明說,面上儘是忡忡憂思。
「老臣知您近來諸事繁雜,但儲君之位爭奪正烈,更是要注重安危,萬不可將自己置身於危難中。」
「謹遵老師教誨,沉淵日後定當注意。」顧沉淵眼眸深沉,今日怪誕之事過多,他尚且未能捋出一條頭緒。
可腦中卻浮現出姜軟言方才同皇上談話的情形,不知今夜,她和萬事屋在此期間,扮演了何種身份。
記住皇家團寵: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