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起誓
「噗通」一聲，寒劍驟然跪在地上，「嘭嘭嘭」，他頭一下下重重磕在地上，很快就出了血。
「小姐，您賜名寒劍，寒劍便會猶如這滿園寒劍草，渺小卑微，卻也可荒草燎原，如鋒似劍。」寒劍抬首，眸光中除了仇恨還有信仰，「請您教導寒劍，寒劍想報仇，也想成為小姐手裡的劍！」
「我是帝家人，你怎麼就覺得，我會幫你報復帝家呢？」帝曦嘴角勾出一抹笑，鬼面下，有些滲人。
寒劍目光堅定，一字一句道：「小姐厭惡帝家。」
「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廢柴而已，幫不了你什麼。」帝曦言詞淡淡，像在說旁人的事。
「明珠蒙塵，更何況小姐如何，不需要旁人掣肘。」
「若是我要你下地獄，更會萬劫不復呢？我可不是好人。」
帝曦輕笑一聲，隨性的靠在椅背上，臉微側，一頭黑髮潺潺在身後，一雙眼妖冶邪魅，仿若魔女。
「不悔，永不悔！」寒劍雙眼倏然有光，無比璀璨。
帝曦懶懶抬眼：「好啊，那你起誓。不滅帝家，身魂俱消。」
有人心甘情願，她為何不要呢？
有些人還不值得帝曦為此染上業障。
更別說，她恨得，怎麼可能只是區區玄門百家啊……
「小姐，滅帝家沒那麼容易，如果一輩子寒劍都做不到，那怎麼辦？」
紅果相信帝曦的一切決定，就是覺得寒劍太可憐了。
青雲大陸有天地法則在，一旦立誓，靈魂就會被烙下印記，有生之年誓言必須做到，否則就會被拉下九淵地獄，承受靈魂煎熬，因此，很少有人會起誓。
帝曦要寒劍立誓，分明就是要他必須做到，可如果做不到怎麼辦？滅帝家，哪裡有那麼容易。
「隨他決定。「帝曦淡漠道，「我只要絕對服從，除此之外，其他都不需要。」
帝曦，薄情的很。
紅果心驟然一疼，密密麻麻將她籠罩。
帝曦此刻出奇的孤寂，就像天地間獨獨只有她自已一樣。
紅果很難受，難受的想哭。
寒劍抬首看帝曦，脊背綳直，鄭重虔誠的伸出三指指天。
「天道在上，寒劍以靈魂起誓，不滅帝家，神魂俱消！而若背叛帝曦，更入九淵地獄，承受生生世世折磨，永不入輪迴！」
紅果心尖一顫，也跪在地上發誓：「天道在上，紅果以靈魂……」
帝曦突然冷喝：「紅果，起來！」
紅果小臉慘白：「小姐不要我嗎？」
「你若立誓，立刻滾。」
至純之魄註定被天道偏愛，氣運無雙，卻容易被玷污，帝曦註定與殺戮嗜血為武，留紅果在身邊，最終不過是害了她。
「我不！我就要……」
「你可以試試，不過我也可以提前殺了你，要你提前下地獄，好嘗嘗看被折磨的滋味。」帝曦唇角勾起惡魔的笑，她微抬眼帘，冷漠的光刺人。
「小姐，你太壞了，我不理你了！」
紅果眼淚一下子滾出來，大顆大顆的掉在地上，她掩唇，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帝曦看都沒看，吩咐寒劍：「準備火爐和鍋。」
「是。」
寒劍心下擔心紅果，可把帝曦的話記在心裡，很服從。
紅果跑出去，一步三回首，淚眼婆娑，蹲在西苑門口，咬著袖子哭。
太難受了，小姐都不要她，可是她更後悔她說了小姐。
寒劍很快就給帝曦送過去，出來后，隨便一找，就看到了可憐兮兮的紅果。
寒劍走到紅果身旁，木然道：「這是好事」
紅果一下子跳起來，這個委屈：「小姐都不要我起誓，好歹我跟了一個月，你才跟了幾天！」
委屈，好委屈！
寒劍一句話，又把紅果的傷心事給勾出來了，眼淚又多了。
寒劍有些無措，乾巴巴的拿出個手帕給她：「小姐這是不用你立誓也相信你，怎麼就不是好事？」
「對啊！」紅果眼淚立馬收了，哪裡還有難過可言，紅彤彤的眼裡都是得意，「你想和我爭寵，才沒那麼簡單呢！」
寒劍好笑，這小丫頭也太好哄了，讓他想到了自家天真的小妹，這樣就好，能保持這份純粹，也是天地恩賜。
紅果甩下了寒劍，就往房間跑，快到的時候，猛然想到剛才的任性，她有些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悄咪咪貓著身子湊近窗戶，一點點往上湊。
「啊……」
紅果馬上就能看到窗子里時，就看到了帝曦清冷的眼，她被嚇了一跳，臉一紅，屁顛顛的跑了。
帝曦以為紅果不會再來，就將從珍寶閣買回來的靈草扔進了鍋里，支著腦袋，拿著勺子在那裡慢悠悠攪動，偶爾雙手會打個結印，水中靈藥會靈光微閃，許久才消失。
一個時辰過去，帝曦才停下。
接著，帝曦雙手合十，快速打著一個複雜的結印，絲絲願力隨著指尖匯入葯汁中，須臾，渾濁的葯汁變得透亮起來。
完事，帝曦像是瞬間脫了力，臉色蒼白。
傳統意義上的煉丹，需要靈力和煉丹爐，可帝曦沒有靈根，只能討巧，用最直接的方式提取葯汁，而後靠鬼術結印封鎖葯中靈力，再靠願力清除雜質，看似簡單，實則很費精力。
帝曦身體未好，如今很疲憊，可奈何有個磨人的小麻煩精不放過她。
帝曦揉著眉心，輕嘆：「進來。」
門外悉悉率率好一陣，就見聳拉著腦袋的紅果小心翼翼的進來，雙手攪著，小眼神瞄一下瞄一下。
帝曦突然想到了萬年前無意間救的一隻傻乎乎的妖獸，也同她一般怯怯又可愛。
「去廚房找些花粉過來。」
紅果雙眼一亮：「小姐等我！我馬上回來！」
「……」
不消片刻，紅果就扛著無數個袋子進來。
帝曦不解的看著地上十多個布袋，紅果拍拍手，露出一口小白牙。
「我不知道小姐想要哪一種味道的，就把廚房所有的花粉都偷……額，拿來了。」
「選個你喜歡的。」
帝曦默默說著，又叫門外的寒劍去找一個圓簸箕和一枝竹葉來。
寒劍再進來時，就見紅果拿著一個布袋，笑的像個小傻子。
帝曦選擇無視，直接告訴寒劍：「把花粉倒進去，用竹葉沾鍋里的葯汁撒上去，搖晃成丹。」
「？？」
寒劍蒙，正在犯傻的紅果更蒙。
帝曦靜了下，指尖勾出一絲願力，從葯汁里取出一滴劃過花粉，在落在手心，赫然是一枚淡紅色藥丸。
寒劍和紅果終於明白了，就是手工做糰子……
帝曦吃后，感覺舒服很多，就去內室繼續修復身體。
剩下的兩個人面面相覷，笨拙的互相合作。
時間過的很快，暖陽一點點落下，帝曦緩緩睜開了眼睛。
出了內室，帝曦就看到兩人愁眉苦臉。
帝曦上前，就看到圓簸箕里一堆大大小小圓圓扁扁的丹丸。
寒劍反應過來的時候，帝曦已經走到了兩人身邊，他有些尷尬，第一個任務好像……
紅果悶聲說：「小姐……這些，好像有些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