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毀屍滅跡
君瀾之和君墨言此刻在她心裡,皆非她的良人。而雲秦有公主庇護,公主心地純善,會護住雲家滿門。
木魚聲聲,佛鐘悠沉,蘇語枕著鐘鼓聲睡下了。
幹嗎不睡?睡飽了才有力氣吃喝拉撒,再尋機跑路。
對了,也不知她的書賣得怎麼樣,許娘子有沒有好好做生意?這些日子沒去接狀子,白白損失了好多銀子,真是可惜。還有那隻白獅,也不知從哪裡尋得,若她有一隻就好了!
念恩念安在一邊守著,完全不知她心裡根本沒在擔憂生死,而是在想念她的銀子,甚至還有一頭她們見著肯定會嚇死的大獅子!
在佛堂一呆就是五天,與世隔絕。
不過也好,蘇語每天抄寫梵文經書,還悄悄把她和許娘子的下部的畫給畫出來了,念恩嚇得那是驚膽戰,時刻忍不住去瞄她藏畫的地方……她把畫兒捲起來,塞進了懸於屋中的燈籠底座里!
「娘娘,咱們還是只抄經書吧。」她湊過來,一臉苦瓜相。
「嗯,正在抄。」她笑笑,擱下了筆。
「可你在畫畫!」念恩看她筆下的男女,臉又燒起來了。
「畫完了啊。」她又笑,舉起畫給念恩看。
「娘娘,不好了。」念安風風火火闖進來。
「佛門重地,大呼小叫什麼。」蘇語小聲責備,把畫遞給念恩去藏好。
「你還畫不穿衣服的人呢!」念安小聲嘀咕,見她瞪自己,趕緊又說:「齊王昨日立了四位側妃,晨瑤為首,尊為瑤夫人,府中一切權力都交到她手裡了。」
「隨他。」蘇語淡淡地說,扶著念恩的手起來,慢步往外走,「走了,外面山杏花開了。」
「王妃,你怎麼不著急?難道真想要進宮當娘娘?」念安又喳呼起來。
蘇語此時正因齊王立妃而心情大好,男人有事幹了,說不定就會忘了她,她一直在這裡住下去,多好!於是她腦子一抽,就回了句:「那是,你要享福了,讓皇上也收了你!」
她話音才落,只見拱門外一群人正停下腳步,都直直地盯著三人。
中間的人是齊王,身後有新晉四妃,晨瑤為首。
蘇語猛然想起,王立新妃,一定要來宗廟晉神,這才算真的進了皇家的門。她暗自叫苦,可這也不能全怪她啊,她前幾年哪有機會經歷這種事?
「見過皇上,王爺,貴妃娘娘。」她上前去,小臉擰成了苦瓜。
禍從口出,這話果然不錯。勾頭站了半晌,那群人直接從她身邊過去了,理也沒理她。她半蹲著,雙腿抽筋,念恩和念安是跪著的,更是大氣不敢出。君墨言的氣場,本身就強大逼人,方才冷冷掃她二人一眼,就讓二人覺得死了一回。
「王妃,我好害怕……」念安拖著哭腔,小聲說了句。
「那你以後還多嘴!」蘇語小聲罵她。
「可是……你也說了……」念安又頂了一句。
「念安,你趕緊走。」蘇語牙痒痒,悄悄扭頭,那群人在方丈的帶領下,進了正廂房。
「奴婢不敢了,王、王……」念安抬了一下頭,立刻哭了起來,哆哆嗦嗦地往她的身後爬,躲到了她纖細的身體後面,她一抬眼,只見君墨言就坐在窗口,轉頭看她,那雪發在陽光下輕輕飛舞,一雙幽瞳比雪還要寒。
這雙瞳眸……為何有點熟悉?
她僵著脖子,慢慢轉開頭,保持著半蹲的姿勢。
「王妃,你下去吧。」晨瑤出來了,淡淡地說了句,居高臨下,像在揮退一個丫頭。
蘇語寧可當丫頭!
她拉起念恩和念安,匆匆退出去。
君墨言盯著她的背影,唇角緩緩勾起一絲冷笑。
一直走到白龍寺后的放生潭,蘇語才長舒了口氣,驀地想到了自己的畫兒,趕緊問:「念恩,你都收嚴實了吧?」
「娘娘若擔心,為何要畫?」念恩不滿地反問。
「你以後跟我逃走,難道不需要盤纏,不需要謀生的本金?」蘇語往草地上一坐,仰頭看向小潭。成片的山杏花圍在小潭邊上,朵朵開得嬌艷,如同美人羞澀的臉。
念恩急得真咬牙,也顧不上尊卑,蹲下來就搖她的肩,「娘娘,奴婢得先保命,才有命享受娘娘的盤纏。」
「你命會保著的,去給本妃折支杏花來。」她笑笑,仰頭倒在青草地上,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
「娘娘您真是……哎,我這才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念恩沒辦法,只有去折杏花。
念安蹲在地上看蘇語,好半天才小聲問:「娘娘,你怎麼都不怕死的?」
「誰說不怕?」蘇語眼睛都不睜,繼續說:「怕就有用嗎?好好地,趁你還能睜著眼睛的時候,多看看花草,多吃點喝點,比你在這裡說怕有用多了。」
「愛吃的是娘娘!娘娘你怎麼這麼能吃?早上念恩燒的一條魚你給吃光了,骨頭也不給念安留點,幸虧奴婢我機靈,還藏了條魚。」念安嘴角抽抽,趴了下來。
蘇語雖然惱這念安多嘴,可也和愛和她聊天,這沒心沒肺沒大腦的姑娘,實在是個活寶。
「方丈要是發現他的魚被我們吃了,會不會很生氣?」念安左右看看,湊過來小聲問。
「我不怕啊,我是主子,我說是你吃的,而且一搜就搜出來了。」蘇語睜開眼睛,一本正經地說。佛寺吃食清淡,蘇語實在受不了,才悄悄把方丈養的魚給弄來燒了吃掉了。
念安眼睛一瞪,趕緊坐起來,拎起裙擺就往回跑,得,毀屍滅跡去了。
蘇語翻了個身,裙角掀起一角,露出一截兒雪色小腿,纖細玲瓏,跟玉雕的一般,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幾片山杏花碎瓣順著風飄來,落到她的腿肚上,像是雪地里盛開了妖嬈,格外讓人呼吸急驟。
「不看娘娘的臉,還真是美極了。」嘲諷的聲音從一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