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齊王妃,你有男人
他還在她身後笑。
見鬼!蘇語只想隱於市井,悄然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君瀾之的腦袋是被雷劈中了嗎?無緣無故對著她發春!
她越走越快,身後又響起悉索亂響,她不由得怒起,頭也不回,恨恨然說道:「皇上自重,妾身乃你的親嫂嫂,若皇上毀妾身名節,妾身定當讓世人知曉皇上所做所為,死也不怕。」
肅殺之氣,突然壓來,冷汗從她的毛孔往外涌,她慢慢扭頭,只見一條手腕粗的大蛇從樹上垂下來,陰冷冷的眼睛正盯著她,碧色蛇信幾乎快吐到她的臉上了。
活見鬼!昨晚出門就應該翻翻黃曆,不順的事是一樁接著一樁!
她呆站著,一動不敢動。
突然,毒蛇猛地發起了進攻,蘇語一身熱血全往腳底涌去。
尖銳的聲響,擊破了勁風直中毒蛇的腦袋,腥臭的血往她臉上飛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只見樹后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黑鐵的面具,只有墨瞳幽幽……
「站住……」君瀾之從一側撲來,挽弓就射。
那黑衣人身形如鷹,躲過他的三支利箭,又看了一眼蘇語,在密林枝頭疾掠而行。
君瀾之箭術高超,長弓同時射出三箭,有一支箭射中他的衣袍,將一角布料釘在了樹上。他大步過去,一把拔出長箭,抓起袖布。
這是一塊織得很密的粗緞,袖口上綉著一隻雪色雲豹。這種布料多流行於后青國的死對頭,天漠國的貴族之中。雲豹是天漠國的吉祥聖物,雪色雲豹更是皇族崇拜的猛獸,皇族專用飾品。
可是天漠國的貴族也不會公然來行刺,蹊蹺之處,讓君瀾之緊鎖了濃眉。
「你認識他?」他轉過頭,視線停在蘇語臉上。
蘇語搖頭,君瀾之又看被箭射中的蛇,那一箭又准又猛,把蛇的腦袋直接削掉了。
「皇上,這是天漠國的鷹孤箭。」侍衛們匆匆趕來,拔出蛇身上的箭,托到他的眼前。
「天漠國。」君瀾之冷冷地盯著長箭,轉身就走。
「皇上。」雲秦也匆匆趕來了,嘴裡叫著君瀾之,眼睛卻看著蘇語。她正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污血,胃裡難受得想吐。
「回宮。」君瀾之看上去沒什麼心思比箭狩獵了,連事也沒和雲秦談,策馬就走。
雲秦翻身上馬,又扭頭看了一眼蘇語。
她正站在樹底下,靜靜地看著他。
「皇嫂回去準備一下,明日進宮陪伴太后鳳駕。」
君瀾之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不冷不熱,不怒不喜。
蘇語突然覺得頭痛,她明天還要上堂呢!那許家娘子還指望她為亡夫討個公道,除去賣假藥的金富殲商。
「喂,後天行不行吶?」她想也不想,抬手攏到嘴邊,沖著君瀾之的背影大喊一聲。
眾人都朝她看來,她這才反應過來,她又忘了本份了!全怪昨晚那個男人,把一向冷靜的她給攪得心神不寧,還有雲秦,說回就回來了……
她正心亂如麻,滿腦子空白,前面有人策馬回來,對她一抱拳,低聲說:「齊王妃,皇上說,不行。」
呸……她在心裡猛啐,也不敢久留,趕緊去找熟識的狀師幫許娘子繼續打這官司,把證據轉給那狀師。
忙到傍晚回去,念恩和念安撲過來,與她說宮裡來了旨意,讓她明天進宮一趟。
蘇語沒出聲,心裡暗自想:雲秦一回來,太后就召她進宮,到底意愈何為?難道是因為婧歌公主?
一大早起來,蘇語就有些不對勁,臉上癢得厲害,抓了幾下,掀開了輕紗帳,正在榻邊伺侯的念安一聲驚呼,手裡的銅盆跌在地上,咣當一聲響……
「娘娘,您的臉……」
念恩聽到聲音,匆匆過來,一見她的樣子,也嚇了一跳。蘇語跳下來,快步去銅鏡邊看,臉上密密地起了好些紅疹子,被她一抓,又多了幾道指甲血痕,怕是昨兒蛇血惹出的亂子。
「娘娘怎麼辦?」念安哭喪著臉說。
蘇語突然就高興了,腳步輕盈地過去,自己選了件藕色的長裙穿上,又挽了個樸實的髮髻,一支白玉釵攢著,就算是打扮好了。
隨後入了宮。
太后素來不待見蘇語,見她的臉上都是紅疹子,瞬間就變了臉,「你這怎麼回事?來人,宣御醫給齊王妃瞧瞧。」
蘇語沒吭聲,安靜的等著。
太后則在屋內,不悅的喝著茶。
「娘娘可有頭暈?」御醫白城安匆匆看來,為蘇語診脈。
「是。」蘇語想了想,點頭,是有一點。
「娘娘這是出天花,還是趕緊回去。」白城安起身,匆匆收好了藥箱,拉長了臉,喝令小太監趕緊回去稟告太后。
「啊?」蘇語瞪大眼睛,怎麼可能是出天花呢?可是白城安沒有必要撒謊……難道真不是蛇血有毒的緣故?
天花這詞,像毒蛇一樣咬痛了宮裡的人,很快歸籽閣就被圍了起來,太監們用布巾蒙著臉,用石灰和鹽水往地上潑灑,很快又有人進來,用布巾蒙上蘇語的臉,把門緊鎖起來。
「喂……」蘇語傻眼了,這是把她關這裡了?
有人從窗外送進了水和午膳,一整天再沒人來看過她一眼。蘇語吃光了飯菜,氣悶地盯著空盤子發獃。
吱呀……門又開了。
幾名太監抬著一隻大桶進來,裡面全是藥水味兒。
「王妃請沐浴。」
太監們給她行了禮,逃一般地出去。
蘇語看著那桶黑乎乎的水,腦子裡驀地閃過了昨晚那激烈的戰況……
不可否認,蘇語後來很……興奮,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那種事,做到最後是那樣子的……她臉頰一紅,伸手探了探水溫,最後解下衣衫……
這藥味兒其實令人反胃,燙燙地泡著身子,很快就開始出汗了,她輕輕揉著小腿,想著昨晚那人,也不知是誰,居然那樣的霸氣,絕非普通人……
「皇嫂在想什麼?」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猛地打了個冷戰,扭頭一看,只見君瀾之就站在身後,一雙深遂的墨瞳緊盯著他。
「皇上,我正在沐浴,你怎可進來?」蘇語大怒,身子全都縮進水裡,只留腦袋在水上。
君瀾之低低一笑,緩步走近了她,彎下腰,伸手掬了把水,再攤開手,看著水從指縫裡漏下去。
「第一次見你,廟會正熱鬧,你的面紗被風揭掉,眾人都在看蓉欣,除了我,沒人發現你站在街角,正在咬一串糖葫蘆,我一直跟著你到了御史府外,你還用小石子打了朕的頭……嫣語,你渾身是刺,別人不知道,我知道。」
「你……」
蘇語想到十四歲那年,她湊熱鬧去看廟會,用小石子打了一個戴著斗笠的登徒子。
「這是怎麼弄的?」
他的手掌撫到了她的肩,突然把她從水裡拎了起來,陰鷙的視線落在她的脖子,點點吻痕明顯。
「你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