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一個也逃不掉
她只要同情誰,就讓莫問離娶誰,那他得娶多少?
「也行。」蘇語滿臉認真,目光從二人中間穿過,落在人群中。駱家兄弟擠在人群後面,正伸長脖子往裡面看。
那駱懷惜的目光和她遇上,心虛地轉開,拖著駱崇恩就走。
「還有一個沒剝皮呢。」莫問離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臉色一沉。
「改天再剝。」君墨言握住蘇語的手,唇角緩緩一揚,「一個也逃不掉。」
……
夜深了。
駱崇恩和駱懷惜換上了夜行衣,精心戴好假面具,準備出去。
「那個崔老八,好像在哪裡見過。」駱崇恩轉過頭,濃眉緊擰。
「他天天在城裡轉,你肯定見過。」駱懷惜不以為然地說。
駱崇恩搖頭,拿起桌上的匕首,長著厚繭的手指從刀刃上緩緩撫過,小聲說:「不是,不是在漣城。你看到他下巴上的痣了嗎?我記得霜兒臨死前說過,那個人下巴上有個痣……」
「但你也看到了崔老八根本不會武功,不過是仗著騙來的錢,請來的打手助威。霜兒跟著我們習武這麼多年,打趴一個崔老八根本沒問題。」駱懷惜搖頭,把頭罩拉好,露出一雙略帶了些邪氣的眼睛。
「所以我感覺很奇怪。」駱崇恩深深吸氣,把匕首別到腰上,轉身走到駱懷惜面前,嚴肅地說:「你剛也看到了,那一群人不是尋常人物,來頭不小,氣勢非凡。上回那位夫人的事,只怕她已有所察覺,只是故意不提罷了。你以後再不改掉這臭毛病,早晚毀了自己。」
「師兄,你我這麼多年干下來的事,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就算沒有這個女人,官府真追究下來,你以為你我能逃過狗頭鍘?得了吧,趁活著的時候,能享受就享受。」
駱懷惜冷笑,瞟他一眼,又道:「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能在你我的追蹤下躲這麼長的時間,我可是豁出一切要替霜兒報仇,至於女人的事,你少管我,我就好這一口。」
見他不聽勸說,駱崇恩也懶得多言,反正他也說得對,他們這些年來犯下的盜案,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都是大案子,官府里立了案的就有數十件。
「那珍珠倒是好東西,不知道是誰家的,丟了這麼兩箱子好寶貝都能不在意,我們也去弄幾箱子出來?」
駱懷惜一面笑,一面開門出去,笑聲被哽在喉嚨里,一把鋒利的劍抵在他的咽喉上,迫著他步步後退。
「什麼人?有話好好說!」駱崇恩大步過來,手摸到了腰上的匕首上,死死盯著進來的黑衣男子。他一身黑,只露兩隻眼晴,陰惻惻地盯著駱懷惜。
「想給霜兒報仇,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個人的下落。」來人沙啞地說著,手裡的長劍微微地抖動,幽綠的光分明告訴兄弟二人,劍上抹著劇毒。
「你知道?」駱崇恩眼中精光一閃。
「去燒了大牢,殺了崔老八,我就告訴你們,再給你們解藥。」那人劍一揮,劃破了駱懷惜脖子,劍上的毒立刻把他脖子上的皮膚變成了烏黑色。
「好說,先放開他。」
駱崇恩臉色大變,接住了倒下來的駱懷惜,往他脖子上一看,只見整段脖子都成了烏青色,極為駭人。
黑衣人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是什麼人?這是什麼毒?」駱懷惜往脖子上一摸,嚇得渾身一僵,喉嚨里呼呼地響了幾聲,暈死過去。
「你躺著,我先去大牢,按他說的辦,拿到解藥再說。」駱崇恩一咬牙,把駱懷惜放到榻上,飛身離開。
屋裡昏暗的燈光照在駱懷惜漸漸發青的臉上,呼吸又急又短。屋外的大樹被大風拉扯得東倒西歪,枝葉唰唰亂響。
子夜。
君墨言和莫問離盤腿坐在暖炕上,眼前一盤棋膠著了半個時辰,僵持不下。蘇語喝多了些,躺在一邊的炕上,醉眼朦朧地給君墨言亂出主意。
「快睡。」君墨言黑著臉,抄起一邊的錦帕,蓋在她的嘴上。
蘇語拉著帕子兩隻角,往臉上掩緊,輕輕地呼氣、吸氣。
「蘇語,你成天過得真快活。」莫問離抓了粒花生丟她,嘲諷道:「難怪越來越圓潤。」
「有嗎?我來給你們兩個弄點快活的看看。」
蘇語伸出一隻手臂,任袖子滑下來,胳膊在二人眼前晃來晃去,慢吞吞地拱起來,把手整個兒壓進墨硯里,用巴掌在紙上作畫。
「又醉了。」君墨言撫額,她一醉,就會開始幹些稀奇古怪的事。
「醉了好,不用拎著你我叨叨。」莫問離二指夾著一枚棋子,往棋盤上一擱,搖頭晃腦地笑,「還困不死你。」
「困死了嗎?」君墨言一手托著額,一手摸進棋盤中,眼睛還停在蘇語的臉上,低喃道:「那臉上有什麼?」
莫問離轉頭就看,君墨言抓准機會飛快地在棋盤上挪動了一枚棋子。
「你幹什麼?」莫問離反應過來,往棋盤上一看,頓時臉色一黑,「君墨言你居然耍賴皮!」
「有嗎?」君墨言裝糊塗。
「你少來,這棋子方才並不在這裡!」莫問離抓狂了,百年難遇的一盤好棋,眼看就要贏池,這臭不要臉的居然動手腳!
「你喝多了。」君墨言掀了掀眼皮子。
「你下作!」他怒氣沖沖地掀棋盤。
「彼此,你上一盤怎麼動,我就怎麼動。」君墨言懶洋洋地看了一眼地上亂滾的棋子,悠哉地端起茶碗喝茶。
蘇語轉過頭來,笑著問:「又要打架了嗎?別打臉,我就愛看你們兩個的臉。」
「蘇語,你煽風點火?」莫問離冷笑。
「我生辰,我愛看。」蘇語唇角彎彎,笑嘻嘻地說。
「錯了,你生辰過完了。」莫問離冷笑出聲,拿了粒花生,突然出手,直擊君墨言的嘴,「給你喜歡看的臉加點記號。」
君墨言身子一彎,躲開花生米的攻擊,手指往茶碗中一挑,幾片茶葉飛向莫問離。
「不錯啊,再來。」
莫問離身形急閃,鞋也未穿,直接跳到了蘇語作畫的小桌上,一腳踩到了墨硯中,再一抬腳,蹬向了撲過來的君墨言。
君墨言趕緊躲開,抓著他的袍擺就是一拽。
此時蘇語正生氣,把她別緻的畫兒給弄壞了,跳起來,往莫問離身後一推。莫問離未防這一招,人往前栽了一步,君墨言又怕蘇語掉下來,於是沒躲,莫問離和他的嘴唇碰了個正著,牙齒都撞得咯地一聲響。
「媽呀……」蘇語眼睛猛地一瞪,掩著唇驚呼。
這兩個人的嘴巴都出血了!若明兒人家問起來,是被對方的嘴巴給咬壞的,這、這,太讓他們兩個如何解釋?
她沒忍住,捧腹大笑。
「閉嘴。」那二人慌慌地去尋帕子,拿茶漱口,再用力擦嘴。
正恨得發狂時,蘇意和快步進來了。
「皇上,尊主,鳳卿姑娘非要闖進來。」
「嗯?」二人轉頭看,只見鳳卿披著披風,大步往裡跑。到了二人面前,撲通一聲跪下,磕頭哭求。
「求公子相助。」
「起來說話。」蘇語扶她起來,見她雙眼紅腫,琢磨著,是家裡老太太出事了。
果然,鳳卿才坐下,便急急地說:「我娘病倒,大夫說已經不行了,我娘只有一個願望,希望我能嫁進公子家中,請夫人、公子成全,演齣戲給她看看。」
蘇語轉頭看君墨言,他用帕子掩著唇,眉頭緊皺著。他是皇帝,怎麼能演戲,一言九鼎,娶了得就認,所以這行不通。
「公子,請公子成全,鳳卿定會報答。」鳳卿又跪下來,咚咚地磕著響頭。
「不然,問離拿張面具過來,讓蘇意和去吧。」蘇語明白君墨言的顧忌,於是過去找莫問離。
鳳卿急得眼淚直流,連聲懇求。
「鳳卿,若你娘這回病又好轉了,你準備怎麼繼續騙她?」莫問離問。
「我……」鳳卿愣住。
「給你娘續命,不是沒辦法,能讓她再活上一兩年,你好好盡孝吧。」
莫問離眼神嚴竣,但一放下帕子,露出那破皮的嘴唇,又顯得格外滑稽。
「若能如此,鳳卿感激不盡,請公子相助。」鳳卿用力點頭,飛快地擦去淚水。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種遺憾和痛苦,蘇語能夠體會。她匆匆換衣,讓人取了莫問離的金針過來,一行人匆匆趕往鳳卿的小院。
門口站著兩位老人,正踩在石頭上,伸長脖子往牆裡面看。
「米大伯,米大娘。」鳳卿匆匆打了招呼,沒有讓她們進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