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喜歡就要娶回家啊
江月犀聽出他的窘意,笑道:「怎麼,這就害羞了,昨晚你還……」
「閉嘴!」傅蘭傾在黑暗中紅了臉。
於是兩人都不說話,江月犀還是賴在他懷裡,感覺傅蘭傾僵硬的身子終於一點點適應、放鬆下來。
「你今天去縣長家,是為了蔡管家外甥的事嗎?」
幽黑的夜裡,傅蘭傾突然說。
「你知道這件事了,季槐跟你說的?」江月犀抬起頭,隨後說,「嗯,其實縣長已經答應不不追究王晁了,只是人家辦完了事我也不能就立刻不去拜訪,人情得做完嘛。」
傅蘭傾卻聽得長長一嘆,「殺人償命本是天經地義,你做個人情就算完了,我看咱們風陸城攤上這樣的縣長才是完了。」
「屁的天經地義!」誰知江月犀卻不服,按著他的胸脯抬起頭說,「王晁搭上了自己的前程還不夠,難道還要給那個大煙鬼償命?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就該早打發了那個人。」
傅蘭傾皺了皺眉,江月犀接著說:「王晁本來是可以接舅舅班的,可是他喜歡上了街東頭劉串兒的媳婦東姐,那女人本來在我府上做工,人也本分,就是劉串兒抽大煙家裡攢不下錢,還老來江府找媳婦要錢。每次都又打又罵根本就不把自己媳婦當人看,王晁早就想打他了,為了東姐的名聲才忍住。那劉串兒看出王晁喜歡東姐,就以此為要挾總來要錢,還背著東姐把兒子給賣了,東姐知道的時候已經賣了仨月了,找都找不回來,那劉串兒還說孩子反正不一定是他的,還把東姐打了一頓,人都快打死了,王晁聽說后才趕過去和那斯打了起來,誰知道那大煙鬼身子骨那麼弱,只挨了一拳就躺在地上倒氣兒了。說是王晁打死的,還不如說是他自己抽死的!害的王晁還得躲出去,東姐現在也瘋瘋癲癲的。」
傅蘭傾沉默良久,最後長嘆一口氣,問:「那那個東姐現在在哪兒呢?」
「廚房燒火呢,雖然她腦子不太清楚了,但基本的活兒還能幹,王晁走的時候說讓我照顧她,我也不能不管。」
江月犀說完突然打了個寒顫,傅蘭傾感覺到了,垂眼看,她柔嫩的肩頭在黑暗中還帶著點白,再往下就漆黑一片,想到她什麼都沒穿,傅蘭傾伸手用被子把她兜住按下,江月犀趁勢又抱住他。
剛想和他膩歪會兒,傅蘭傾又在頭頂嘆口氣,「唉,這世道現已禮崩樂壞,真是個野蠻的社會形態。」
「沒事,我更野蠻。」江月犀笑嘻嘻的把臉貼緊他的胸口,「蘭傾,除了戲你還會唱別的嗎,給我哼個小曲兒吧。」
「你怎麼那麼多事?」傅蘭傾皺眉。
「你哼嘛~不然起來運動運動?」江月犀眨巴眨巴眼。
傅蘭傾嘆口氣,不一會兒,低緩的男聲響了起來: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
相見爭如不見,多情何似無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傅蘭傾的聲音輕柔而帶著淡淡的惆悵,歌聲婉轉幽咽,江月犀也感覺心裡像被什麼觸動。
「這首歌是唱的什麼啊?」江月犀如囈語一般說。
「這歌詞是宋代司馬光寫的一首詞,說的是他在一次宴會上對一個舞女一見鍾情,覺得那女子清雅脫俗,舞姿飄逸,可是酒醒散席后又有些惆悵,想著這一見不如不見,惹了相思又散不去,多情亦不如無情。」傅蘭傾輕輕地說。
江月犀抬起頭,「清雅脫俗……飄逸,就跟你似的?」
傅蘭傾垂下眼,覺得心中的綺思全散了,就說:「就是跟你完全相反的人,嘶……你掐我也是!」
傅蘭傾伸手揉了揉被掐的胳膊,江月犀把他的手扒開仍抱住他,「哼,講的不就是我跟你嘛,我看你在戲台上的第一眼就對你一見鍾情,可我是直接就把你娶回來。什麼多情不如無情,相見不如不見,喜歡就娶回家啊,還等什麼酒醒宴散。」
傅蘭傾張了半天嘴,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最後只是道:「你一個粗人,哪懂得這裡邊的深意,我不跟你說。」
「不說就不說,」江月犀打了個哈欠,捏捏他的胳膊,「你再唱一遍……」
「不唱,」傅蘭傾卻彆扭起來,「如今外頭亂成那樣,說不定仗就快要打到風陸城了,我還在唱這種曲子。」
江月犀強睜開眼,卻擋不住困意,「亂成什麼樣,日子也是要過的呀。」
傅蘭傾垂眼看看她,突然拽起棉被直接蒙住她的頭,「給我睡覺。」
不一會兒,聽到被子里呼吸平緩,他又慢慢拉開被角,江月犀已經睡著了。
「沒心沒肺……」傅蘭傾嘆了口氣,也慢慢閉上眼。
第二天一早,江月犀顧不上吃早飯就出去了,但是留下了江楓兒在家裡。沒她在傅蘭傾還自在些,早上吃了兩大塊她帶回來的馬蹄糕。
「老爺,夫人說最近外頭亂,讓您盡量別出去,如果實在有事可以差人或者楓兒為你預備車。」江楓兒說。
「不用了,我不出去。」傅蘭傾說。
為了能及時收到師父他們的信,他還是願意待在家裡。
「唉,最近不光時局亂,就連股票波動也變得不正常。小媽作為風陸城的股市大戶,不能停止探聽這方面的消息,肯定是一早就出去周旋了。」江季槐嘆了口氣說,然後壓低聲音,「聽說呀,現在股票交易市場天天都有人自殺尋死。」
傅蘭傾皺了皺眉,問:「行市這麼不好,難道她就不怕也賠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小媽。」江季槐頓時又一臉自信,「小媽就是撈錢的天才,就是別人都賠了,我小媽也能穩住自己這塊兒。她十四歲就幫爹管生意了,天分比我們這些江家子弟還要好,要不然爹也不會把產業交給她管不是?這些年風陸城其他富戶都是由盛轉衰的趨勢,只有我們江家蒸蒸日上。」
江季槐說著神情突然一斂,看見從院外走來的江寒浦一眼,低聲對傅蘭傾說:「傅先生,待會兒咱們去後院湖邊逛逛。」
傅蘭傾也看見江寒浦來了,想著原來江季槐也不想跟這個哥哥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