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得替相公著想
痴心的話月展顏也就想想，第二日她還是得老老實實地打扮好去參加文武會。
翠芽雖說被月展顏收拾了，但名義上仍舊是她院里的大丫鬟，還是得來身邊伺候著。
琳翠得了重任，整個人猶如一隻壯年鬥雞，時時刻刻盯著的翠芽，怕她再耍什麼心思。
不過這回她好像真得了教訓，從梳妝到出門都老老實實的，甚至還好生誇獎了一番月展顏。
畢竟現在月展顏「還是個傻子」，於是也嘿嘿嘿地沖著她一番傻笑，開心得如同一個孩子，腦子不好使的那種。
不過真正轉頭看向鏡子的時候，她還真是好生被自己驚艷了一番。
說來自戀，但實話說：她這張臉蛋兒還真是艷麗旖旎。
明眸皓齒，遠山眉黛，翹鼻小臉，笑起來嘴角的梨渦甚是甜蜜。
只是之前她總渙散了一雙眼，對誰都留著口水傻笑，所以這份美麗姿色始終蒙塵。
嘖嘖嘖，真是暴斂天物！
一番自我欣賞之後，心情更好了。
也不知道這身衣服是誰給她選的，很是適合她。
煙粉色，是少女的顏色。
儘管她如今已然嫁為人婦，但能夠給她挑選這種顏色的衣服，說明那人還把她當作孩子。
莫非……
打住！
月展顏拍了拍臉蛋兒，可以了，自戀過頭了。
一旁的翠芽遠遠看著，冷臉冷眼，心中冷笑：果然還是個傻子。
丞相府外，雖然是當朝貴人，但是他出行的排場並不大，只有一輛雙駕馬車，前後跟著侍衛五六人。
這樣的日子誰不想攀比一番？唯有景寒遇，他不想，也不需要。
對此，月展顏對自家夫君的這番做法頗為欣賞，於是心中便想著：我家夫君都這麼低調了，還有人想害死他，真是造孽！
「爺，您真要帶著夫人一同去么？」
相府門口，景寒遇早就在等了。
正午陽光明朗，他卻穿著一身墨色的衣服，再加上墨發墨瞳，過於白皙的膚色，讓他整個人瞧著有一股子鬼氣森森的涼意。
別人都能看出來，唯獨月展顏。
「既然她是陛下送給我的『禮物』，我若是不走到哪兒都帶著，怎麼能體會陛下的一番心意呢？」
聽他說話聽不出來話里的情感起伏，如同一塊凝凍的冰面。
侍衛展風跟隨他多年，聞言也是皺了皺眉，不明白自家老爺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知道那傻女人就是用來羞辱他讓他謹記自己身份的，到哪兒不是個笑話，換做旁人只怕死死捂在家裡不肯讓她出去，偏偏自家老爺倒好，文武會這種官場名流齊聚的地方他竟然還專門帶著。
「可是相爺，今日文武會上還有各家小姐夫人都在，屬下怕夫人遭人為難。」為難她沒事兒，但是出了丑還不是得景寒遇背著，那個憨憨知道什麼？
景寒遇沒有回答，細長的眸微微一斂，掃了一眼展風，後者察覺一股寒意，當即閉了嘴。
「夫人來了！」
這時候琳翠喊了一聲，月展顏也踏出了相府大門。
她個頭比景寒遇嬌小不少，只能抬頭看他。
原本年齡便小，在衣服襯托下更顯得嬌俏，笑得單純，真如同孩子一般，上來便拉住了景寒遇的衣角。
「相公，咱們走吧！」
在別人看來，她這幅小孩子的作態是丟人的，丞相府的夫人應該端莊優雅才是。
但是自景寒遇的角度望去，她黝黑的一雙眸子不似從前一般獃滯痴傻，反而多了幾分明澈靈動，甚是好看。
確實是一顆蒙塵的明珠，只是可惜，這輩子不會有揭開塵埃的時候了，從她踏進丞相府開始便只有死路一條。
「相公，你怎麼啦？」
月展顏笑著，覺得景寒遇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流動著一股子濃郁的殺氣。
不過轉瞬即逝，她也就當自己看錯了，懷疑救命恩人可不是好品德。
「沒事，走吧。」
如玉的男聲鑽進耳朵，清雋冰涼的手反過來握住了她的，帶著她上馬車的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著清貴和溫和。
月展顏心道：前世她真是糊塗，怎麼會覺得相公是冰塊兒呢？分明溫柔的很呢！
她臉紅痴笑，琳翠看了直捂嘴，桂枝看了直翻白眼，展風瞧了直接重重長嘆了一聲：「作孽啊。」
月展顏今日是第一次跟景寒遇坐同一輛車駕，卻一點兒也沒有女兒家的羞怯。
在她看來都是老夫老妻了，這張過分好看的臉也看過兩世了，沒什麼好稀奇的，反倒更加喜歡一路上喧鬧的街市。
清明一世，她從沒感覺眼前撲面而來的人氣是那樣熱鬧滾燙。
看得入了迷，反倒沒注意到身邊男人微涼的餘光已經反覆在她身上掃過：這個女人似乎有些奇怪。
月展顏回頭，恰好對上了景寒遇的眼，毫無城府地嘿嘿一笑，很是開心：「糖葫蘆，甜。」
記著自個兒傻子的身份，看到人在看自己，便找了個發獃的由頭。
可沒想到男人收了目光，竟然探手掀開窗帘，讓車隊停了下來，還叫展風去買了一串糖葫蘆。
拿著水晶透亮的糖葫蘆，月展顏著實有些獃滯：這是她八歲摔壞后第一次吃到糖葫蘆吧？
小時候她也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尚書府人人都寵著。可後來續弦進門，她便摔了腦袋，逐漸記憶中也就沒了糖果玩具，也沒了祥和溫柔的父親。
所以她即便清醒之後，也仍舊貪食好吃，有啥吃啥，比餓肚子強，唯獨沒打算再去給自己買零嘴。
童年應有的東西錯過了，也就再也想不起來了，零嘴和父愛都一樣。
看她發愣，景寒遇皺了皺眉，忽然伸手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說不上溫柔，可是除了琳翠之外卻再也沒有這麼對她說過：「快吃吧，喜歡還有。」
她一愣，倒是獃獃地咬了一顆含進嘴裡，酸甜的滋味不知道來自糖葫蘆還是胸口，在口腔中泛濫開，讓她有點想哭。
唉，果然當了一輩子的傻子就是好騙，吃串兒糖葫蘆都能鼻子一酸。
不過無所謂了，為了這串糖葫蘆，她也絕不能讓丞相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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