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真相永遠讓人心酸
黃鶴眸光幽暗,「你怎麼知道?」
眀筠勾起嘴角,「猜的,你信嗎?」
黃鶴輕呵一聲,「那麼你倒是猜猜看,我為什麼要殺了她們?為什麼要男扮女裝?」
眀筠搖頭,「殺人的原因只有你自己知道,除非你自己願意說,否則的話,誰都不可能會知道!」
男扮女裝去殺人,這應該算得上是一種怪癖了!
但是,眀筠猜測,他並非是有女裝癖,而是想要以他妹妹的身份去報仇,僅此而已!
黃鶴的目光有一瞬的渙散,很快,他便又重新回了神兒,帶著眀筠出了城門。
一直在暗中跟著的暗衛想要去詢問一下程裕安接下來要怎麼做,扭頭時,他早已經不見蹤影。
「太子殿下莫不是另有打算?」有暗衛猜測。
「一定!」
「以太子妃的身手,想要輕鬆掙脫開黃鶴的束縛,簡直可說是輕而易舉的!為什麼她沒有那樣做?」
……
暗衛猜測到最後,覺得眀筠這麼做肯定有什麼深意。
他們繼續跟著出了城,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眀筠看向黃鶴,「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應該可以放了我吧?」
「你不是想要知道為什麼我會殺了她們嗎?」
眀筠聳肩,「你剛剛說了,讓我不要去管你的事兒。我還想好好活著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不想做一旦知道,就會小命不保的冤鬼!」
她這般古靈精怪,倒是讓黃鶴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聲。
「有那麼好笑嗎?」眀筠問。
「你這性子就跟我妹妹似的。」
「你妹妹叫什麼?」
「黃芙。」
「很好聽的名字,長得也很漂亮,宛若出水芙蓉。」
兩人的談話就這麼很自然的開始。
黃鶴提及黃芙時,眸光變得異常的溫柔。
「母親生下芙兒后,便染病死去。父親與母親的感情很好,認為芙兒克母!對芙兒動輒打罵,我那時候就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不讓她被任何人欺辱!後來,當我漸漸發現,這份兄妹之情變了味道時,你能明白那種糾結嗎?」
眀筠遽然一驚。
「你也沒有必要用這樣的眼神兒來看我!我知道我這麼做會讓人不齒。」
「可是,與那三人又有什麼關係?那個無字牌位難道是黃芙的?」眀筠一口氣問出兩個問題。
黃鶴沒吭聲,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眀筠覷他幾眼,猜測著他應該是不會再繼續說下去了,便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看到了悄然跟來的程裕安,心裡更是有了數。
本以為黃鶴一定不會再說下去,怎料,黃鶴沉默了片刻,竟是又再度開口。
「這份感情被芙兒知道了之後,芙兒並沒有覺得我是個無恥的哥哥!」
「後來發生了什麼?」
黃鶴仰頭看了一眼西邊慢慢落下去的太陽,很苦惱的扯了扯唇。
「父親也知道了,他一直不喜歡芙兒,自然認為芙兒在勾引我!可是,真正動了歪心思的是我啊!」
說到這裡,黃鶴雙手越收越緊,眼角也泛了紅。
眀筠竟也覺得異常心酸,她知道不應該同情一個殺人犯,可是,她就是想要好好的安撫他一下。
當她將手落在黃鶴的肩頭時,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黃鶴的脊背明顯有一瞬的緊繃,緊跟著,整個人抖的異常厲害。
程裕安垂落在腿側的手用力收緊,周身的氣息在劇烈的涌動著。
眀筠開口勸說:「所以,你父親便想要給黃芙找個婆家?」
黃鶴看著眀筠的眼神兒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神明一般。
若非如此,她靠猜測竟然能夠猜的如此精準,也真的是讓人覺得可怕。
「是。」
眀筠的一顆心驟然懸高,隱隱猜測著這接下來便是導致一切的悲劇。
「第三個人是一個騙子,她收了父親的銀子,說是給芙兒找了個家世不錯的婆家。那時候,我被父親支出去採買入冬的一些生活用品,並不知道這一切!」
「黃芙是一個命運悲哀的女子!」
她若是沒有猜錯,黃芙一定被騙到了青樓之中,不忍受辱,所以,便以死保護清白!
黃鶴知道了這所有的一切后,便追來了這裡,他得知自己的妹妹早已經慘死,便想要幫自己的妹妹報仇。
「芙兒其實可以很幸福!」黃鶴眸中有淚水閃爍。
眀筠輕輕嘆息一聲,「真相總是讓人心酸。」
黃鶴笑的很是凄然,「我其實並不怕死,也只有死,才能夠與芙兒再次重逢,我們之間的那些情分,怕是到了地獄,才可以不被世人詬病!」
眀筠沒吭聲,想了想,她覺得剛剛黃鶴的話好像還沒有說透,說全。
「害死黃芙的,是否還有第四人?」
黃鶴緊皺成疙瘩的眉心狠狠的跳了兩下,看著眀筠的眼神兒頃刻間變得凌厲。
「你到底是什麼人?」
在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股危險的氣息,眀筠的那顆心狠狠的突跳了幾下。
「黃鶴,你冷靜一下!」
黃鶴眸子赤紅,死死瞪著眀筠。
在他的手就要扼住眀筠的脖頸時,眀筠用力將他的手拂開。
渾厚的內力讓黃鶴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
「你剛剛就可以輕易擺脫我的禁錮,為什麼?」
「我只想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你胡說!」黃鶴嘶吼著,聲音震耳欲聾。
眀筠向後快速退避,黃鶴眸中的殺意絲毫不加掩飾的迸射而出。
就在他伸手向著眀筠使出殺招時,程裕安宛若一隻反應迅敏的豹子,飛速衝到了眀筠的面前,直接抬腳踹向黃鶴的肚子。
黃鶴吃痛,向後踉蹌了數步。
就要逃離,暗衛倏然現身,將他包圍在中間。
黃鶴扭頭,怒目圓瞠,「我本來想要放你離開的,不成想,你竟然耍我!」
眀筠就要向前,卻被程裕安攔下。
現在的黃鶴明顯有些不太正常,他怕眀筠上前,會受到傷害。
「黃鶴,雖然我同情你跟黃芙,但是,你終究殺了人!」
眀筠的聲音壓低,每一個字都如同一塊投入江中的石頭,在黃鶴的心上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程裕安沖暗衛擺了一下手,暗衛出招凌厲的將黃鶴制服。
押著黃鶴回到縣衙時,牛偉山的臉色很是難看。
「發生什麼事情了?」眀筠深目看著牛偉山。
牛偉山神色慌亂,呼吸也變得更加的紊亂。
「說不說?」
牛偉山倏然打了個哆嗦,誠惶誠恐的說道:「貴女,又出了人命!」
眀筠心頭一突,扭頭看向黃鶴,「死的是什麼人?」
「是一個男子!」
「多大歲數?」眀筠又問。
「五十來歲。」
「不是鎮上的人?」
雖然是問句,不過,眀筠的語氣很肯定。
牛偉山一臉詫然,心道:這貴女莫不是神明附體?竟是能夠猜中一切!
「的確不是。」
眀筠雙眸圓瞪,看著黃鶴的眸光閃爍不停。
「最後一個死的,是你父親?」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黃鶴,黃鶴髮出一陣刺耳的笑聲,「你真的是聰明!告訴我,你是怎麼猜到的?」
眀筠哪裡還能夠跟黃鶴說這些,她只覺得遍體生寒。
「你將他騙到了這裡,然後殺了?」
「我本來是想要帶著他去芙兒的墓前,那時候,再將他殺了的,誰能料到,你們這麼快便查清楚了一切!」黃鶴說著這些的時候,有些失望。
牛偉山一臉愣怔,「貴女,已經破案了?」
眀筠神色沉重的點頭。
「貴女可真的是聰敏睿智!」
牛偉山的老毛病上來了,又想要對著眀筠大放奉承話,卻被眀筠的一記眼刀子橫過去,只能噤聲不語。
「牛大人,你負責審案!」眀筠最後看了一眼黃鶴。
黃鶴笑,笑聲異常的刺耳。
眀筠將目光移到程裕安的臉上,程裕安握了下她微涼的手,「丫頭,我們該出發了!」
「嗯。」
「太子殿下,貴女,您二位這麼快便要離開這裡?」牛偉山忙不迭的追問一句。
「牛大人,希望你能夠好好做官,下一次,不要再出現這樣的惡劣連環殺人案!否則,你頭上的烏紗帽不保!」眀筠說的擲地有聲,完全不似玩笑。
牛偉山眉角青筋狠狠的突跳了幾下,額頭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水。
在眀筠望過來的時候,他擦拭汗水的動作猛然僵住。
「下官一定謹記貴女的教誨!」牛偉山誠惶誠恐的許諾。
程裕安也在他的臉上深深一掠,方才將目光收回。
兩人剛剛走出去,便聽到牛偉山將驚堂木用力拍下,然,緊跟著便是一股腥甜的味道隨著呼吸快速的佔據了肺腑。
眀筠心頭狠狠一突,頓足,與程裕安相視一眼,扭頭看去,只見黃鶴砰然倒在地上。
她捂住了嘴巴,腥甜的味道催的她胃裡再度翻江倒海起來。
程裕安握了一下她的手臂,「你就等在這裡,我去看看。」
眀筠頷首。
她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從一開始,黃芙的父親能夠對她好一些,那麼,黃鶴絕對不會動那種心思。
如果沒有動那種心思,黃芙的父親就不會更加的厭棄黃芙,那樣的話,也就不會有現如今這樣的悲劇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