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婆跑了

第二章 老婆跑了

第二章老婆跑了

翦衛國他爹一看兒媳婦跑了,把個孩子留在家裡沒日沒夜地哇哇直哭,哭得他頭都大了,乾脆也腳底抹油,拿著他哥哥給的那筆錢,偷偷摸摸地在外面買了處房,趁著翦衛國上班的工夫,神不知鬼不覺地搬了出去,據說和一個比他小二十多歲的女人不清不楚地住在了一起。

結完婚的第二天上午,翦衛國就帶著江明娟一起到酒店裡看望他爹和他大爺,這個時候他大爺顯然比他爹重要了許多。

翦衛國的大爺叫翦永德,是新中國成立前國民黨的一個軍官,1949年離開大陸去了台灣,後來又輾轉去了日本。翦永德起初在一家小啤酒公司做銷售,由於日本市場競爭激烈,消費者只認幾個大企業生產的啤酒,像「麥德林」這樣小規模企業生產的產品很難被顧客接受,更何況像翦永德這樣戎馬一生的職業軍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市場銷售經驗,所以一天下來累死累活也賣不出幾瓶啤酒。

然而,中國人的聰明就在善於發現細節。忽然有一天,翦永德無意中發現日本人有一個習慣,就是喜歡吃含有維生素C的食品。這一發現讓他欣喜若狂,當即向老闆彙報了自己的想法,誰知,換來的卻是老闆的一頓冷嘲熱諷。血氣方剛的翦永德一下就給激怒了,用中國話大罵老闆是個「神經病」,之後就憤然辭了職,冒著傾家蕩產的風險,拿出自己的退伍金,成立了德氏食品有限公司,搖身一變成了「麥德林」啤酒的代理商,以一句舉世聞名的「加一點VC的啤酒口味更純,營養更高」經典廣告語震驚了日本工商業界,由此「麥德林」啤酒迅速在日本市場走俏,一時成為日本啤酒行業的著名品牌。而這個極具想象力的廣告創意,也成為今天全世界企業家學習的最經典的商業實戰案例之一。

翦衛國和江明娟來到酒店的時候,翦永德帶著翦永山剛剛在餐廳里吃過了早茶,晃晃悠悠地坐在酒店大堂的茶室里,抽著雪茄,品著剛泡上的台灣凍頂烏龍茶。翦永山這回可是跟著他老哥沾上大光了,他這一輩子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能耐,窮得一分錢能掰成八半花,沒人瞧得起他。可這回呢?他一下子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臉上原來的那股窮酸氣蕩然無存,額頭上那些如斧鑿刀刻般的溝壑,竟然全部綻開了,不光臉泛紅光,就連放個屁都嘎嘣脆。

翦永山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進這麼高級的大酒店,過去只是聽人說,高級酒店如何如何高級,可都是聽說,如今真的走進來了,卻著實被這裡的奢華給嚇著了,像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被這種窮奢極欲的華麗驚得目瞪口呆。酒店內部裝修非常豪華,進門就是一整塊提花純羊毛地毯,地毯的厚度讓他的雙腿感覺到發軟,他甚至不忍心用腳去踩如此昂貴的東西。地毯一直通向每一個房間,中間是用玫瑰、鬱金香、百合等鮮花排出的小徑,人在鮮花芳香中悠然自得地行走;頭頂的吊燈金碧輝煌,瀉下柔和的燈光;大廳的中央,有一台很大的鋼琴,一位穿著大紅連衣裙的年輕姑娘正在彈奏一首不知道名字的世界名曲。這一切讓他眼花繚亂,不知道應該先看什麼,后看什麼。如墜雲里霧端的他,也算是開了一把洋葷。

見翦衛國和江明娟來了,翦永德就讓他倆也一起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張卡要了回去,慢悠悠地對他說:「衛國,這錢是我給你爹的,前些年他代我受了不少苦,算是我這當哥哥的對他的一點心意。既然你們已經結了婚,該花的錢也都花了,這卡上剩多剩少都留給你爹。你要是覺得還有哪個地方需要花費,就管你爹要。」

翦永德這番話還沒說完,翦衛國的苦膽就破了,似乎感覺到血管里已經摻了苦瘮瘮的一管子綠血,噌的一下就竄到了腦門子上,整個臉都變成了綠色。作為兒子,他太了解他爹的習性了,別說這麼多錢,哪怕是賣個酒瓶子的錢,只要進了他爹的腰包,就基本上就是拿肉包子喂……他爹了,再想摳出一分錢,門兒都沒有!所以,他大爺在這叨叨的這一堆,基本上等於廢話,怕是連道縫兒他爹都不會給他留。

風風光光地結了一把婚,對翦衛國而言,不過是看到了人生最輝煌的那一抹彩霞,遺憾的是,翦衛國的這道彩霞只顯現在一瞬之間,很快就被他爹的漆黑夜晚給徹底籠罩住了。

果不其然,翦永德回了日本以後,翦衛國馬上就陷入他爹那個吝嗇小氣的魔爪之中,除了結婚風光了一回外,接下來的日子可就成了日本「呱噠」(木屐)——跟不上趟了。

婚後不到六個月,江明娟就要臨盆,偏偏又趕上了難產,在醫院裡生了一天一夜竟然沒生出孩子,連大夫都急了,就讓護士出來通知翦衛國,產婦現在難產,如果有意外的話,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二者只能選一。

翦衛國一聽這話頭嗡的一聲就大了,連魂兒都差點兒丟了,兩條腿軟得像麵條,幾乎快撐不住他了。在場的江明娟爹媽和翦衛國他爹等人,都把目光齊刷刷地對準了他。可他卻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兩隻手也不知道該往哪放才好,哆里哆嗦地從口袋裡掏出煙,因為全身都在抖,連劃了幾根火柴都沒有點著煙,只好將那支煙捲再裝回煙盒,來回走了幾圈后,又折回頭來反問護士:「你說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護士著急地看著他說:「我問你呢,你倒是快給個話兒啊,這事兒可不能耽擱了,裡面的大夫還等著你簽字呢。」

翦衛國急得汗順著脊樑杆子一直流到了腚溝溝,終於跺了跺腳,下了狠心,也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護士聽:

「保大人,媽的,保大人!孩子是塊肉,沒了再重做!」

他爹一聽這話就急了,一步就竄到翦衛國跟前,小聲地說:「你個傻蛋,保孩子啊,這個時候得先保住孩子!」而江明娟爹媽一聽不幹了,一齊伸出拳頭以示對翦衛國的聲援。兩邊這麼一煽惑,讓翦衛國的腦袋成了一盆煮開的糨糊,亂得什麼主意也沒有了,嘴裡只是機械地重複一句話:「保大人,保孩子。保大人,保孩子。」

他這邊正在急得團團轉,產房裡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翦衛國一聽到孩子哭,以為江明娟完了,身體一軟,眼前一黑,褲襠里就夾不住那泡尿了,一股熱流順著褲腿就流了下來,人也隨之咣當一下子就直挺挺地暈了過去,慌得護士又趕緊跑進去把大夫喊出來。

敢情婦產科的醫生似乎除了會接生孩子以外,對突然暈倒這種事好像沒有什麼太多的經驗,三四個女大夫一齊上陣,七手八腳地掐人中按胸脯做人工呼吸……還是剛才出來找翦衛國簽字的那個護士夠聰明,估計平日也看了不少的電影,忽然想起哪個電影里的情節,慌慌張張地從廁所里接了滿滿一盆涼水,大概她一門心思只想救人,也忘了這是數九寒天了,兜頭就將那盆水沖著翦衛國就澆了下去。

這一招確實見效,翦衛國打了個激靈立刻就醒了過來,也顧不上全身濕漉漉的水,抹了把臉就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大夫的手,帶著哭聲急切地問:「我老婆怎麼樣了?」

大夫看著像只落水狗一樣的翦衛國,想笑卻又不敢笑,只是和藹地說了句:「放心吧,母子平安!」

自打有了孩子,翦衛國白天夜裡就沒消停過,除了上班能稍微休息一下外,只要回了家,做飯洗衣服給孩子換尿布等,都成了他分內的事。而江明娟倒像是學了一手乾坤大挪移一樣,整個人都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工人階級那種勤儉持家的優良作風在她身上早已蕩然無存,休完了產假她哼哼唧唧地不願意再回工廠上班,每天都在那間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裡懷抱著老翦家的後代,做著他們老翦家「落實政策」后**返還金銀財寶的美夢。一來二去就到了合同期,廠里打電話通知她回去重新簽合同,她想想在車間里的勞累就直犯怵,三拖兩拖就拖上了社會,一個月只拿280塊錢的失業金,這下連孩子的奶粉錢都受到了直接影響。可是一天天地等下去,翦家這落實政策的事連個影兒都沒有,幾次追問翦衛國,他總是支支吾吾地說:「正在辦理,正在辦理。」

直到孩子快滿十個月的時候,滿大街的樹落了滿大街的葉子,黃花菜涼了一季又一季,可翦家的政策依然沒有落實,望眼欲穿的江明娟實在忍無可忍了,就直接去找翦衛國他爹問:「咱家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給落實政策呀?還有過去皇宮裡的那些金銀財寶到底什麼時候返還呀?」

一句話把老公公給問愣了,他佝僂著腰,眨巴著兩隻糊滿眼屎的老眼直犯迷糊:「落實政策?落實什麼政策啊?誰給咱家落實政策?」江明娟一聽這話就急了,說:「爹,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沒看人家那些地主右派,**全部給落實政策補發了工資返還了財產,咱家的皇族身份什麼時候能給落實?」

翦衛國他爹愣是沒反應過來,嗓子眼兒里像有個風箱似的,乾咳了好長一會兒,才倒過那口氣說:「皇族?老翦家往上數八輩子都是種地耕田的農民,哪來的什麼皇族?」

翦衛國就在旁邊,見自己吹出去的牛被當面捅破,看到江明娟那雙像長了刺一樣的眼,面紅耳赤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進去。直到這個時候,江明娟才終於恍然大悟,自己是被翦衛國這個狗東西給騙了。一怒之下,她把孩子往床上一扔,收拾起自己的包裹回了娘家。

老婆一走,翦衛國傻了眼,也不敢埋怨他爹不小心給自己穿了幫,只好懷裡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雙膝跪在丈母娘家門前,痛哭流涕地哀求江明娟能看在孩子的分兒上跟他回去,可江明娟像是個吃了秤砣的蛤蟆,任翦衛國把嘴皮子磨破也無濟於事,連門都不讓他進,只是隔著好幾層門扔出兩個冰涼的字:騙子!然後再追加上一句更惡毒的:去死吧!

這回,翦衛國算是徹底死了心,站在門外跺著腳發了個毒誓:從此永遠不登他們江家的大門!

家裡一旦沒了女人,這家就不像個家樣嘍。他爹是個老病秧子,整天哼哼唧唧葯不離口,別指望他能幫上什麼忙,不給添亂就不錯了。於是哄孩子洗衣買菜做飯兼收拾家務打掃衛生等一干雜事,這些生活中的瑣碎就都歸了翦衛國一個人所有。過去他好像沒有什麼感覺,可如今一做才知道,敢情這家裡似乎有永遠都做不完的家務活,累得他到了班上就直打瞌睡,年輕的同事都對他有意見,他也只好苦笑著說:「弟兄們多擔待點吧,等你們有了孩子就知道我這水深火熱的日子了,說句老實話吧,我上班就是為了歇歇。」

誰知,這邊江明娟的棧道還沒修好,那邊他爹卻早已準備暗度陳倉了。翦衛國他爹一看兒媳婦跑了,把個孩子留在家裡沒日沒夜地哇哇直哭,哭得他頭都大了,乾脆也腳底抹油,拿著他哥哥給的那筆錢,偷偷摸摸地在外面買了處房,趁著翦衛國上班的工夫,神不知鬼不覺地搬了出去,據說和一個比他小二十多歲的女人不清不楚地住在了一起。臨走前還給翦衛國張牙舞爪地寫了一封狗屁不通的信,說是為了給翦衛國的房子「解困」,自己經過長時間考慮,決定獨自搬出另過,不給兒孫帶來不必要的負擔,望衛國兒能夠安心工作,發揚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為建設社會主義做出自己的貢獻,云云。末尾還用狂草寫下了自己的大名:父翦永山字。

翦衛國一看他爹留下的這個字條頓時就傻了眼,那情形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詞叫絕望!在這個沒有希望的秋天,翦衛國正在歷練一種叫作水深火熱的痛苦煎熬。

這不,這邊蜂窩煤爐子上的油鍋燒得吱吱地冒煙,那邊孩子哭得震耳欲聾,把個翦衛國折騰得手忙腳亂,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把一股子怨氣統統都發泄到孩子身上,伸出一雙燒鍋爐的大手照著孩子的屁股啪啪就是兩下子,眼看著兩瓣粉嘟嘟的腚巴子上立時顯出兩個不規則的手掌印痕,只聽孩子哇的一聲,就再也沒了下文。這一下可把翦衛國給嚇得不輕,慌不迭地趕緊抱起孩子,倆眼直愣愣地看著孩子那張憋得發了青的小臉,不知該如何才好。過了好幾分鐘,那孩子才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接著又是哇的一聲,翦衛國那顆懸著的心終於得以放下,兩腿一軟竟然癱坐在了地上,和懷裡的孩子一起放聲大哭。

這一幕正巧被住在樓上的鄰居四姐從外面回來看到,見翦衛國家爐子上的油鍋已經燒著了,她就扔下了手裡的東西火急火燎地跑過來,趕緊幫忙把鍋給端下來,再仔細一聽門裡,一粗一細的兩道號哭讓人聽了心酸。索性就挽挽袖子上了手,快手快腳利利索索地幫著把這頓飯做熟了,然後默不作聲地從翦衛國懷裡把孩子給接過來。

翦衛國望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又抬頭看看四姐,腮幫子上還掛著沒幹的眼淚,心裡百感交集。

四姐的大名叫王美麗,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被稱為「四姐」,只是大家都這樣叫她,也就都隨口跟著叫了。自從有了在社會上響噹噹的「四姐」這個稱呼,她的名字反而很少有人知道了,男女老少見了都一概稱呼她四姐。

四姐比翦衛國大一歲,兩個人從小在一個院里長大,同在一個學校讀書,可是兩家卻素無來往,街里街坊的見了面甚至連個招呼都不打,低頭側臉地擦肩而過。而導致這一切的原因,據說是因為王美麗她娘年輕時作風不好,和本單位的一個領導有染,被掛上了個「破鞋」的惡名。這事擱現在壓根兒就不算個事兒,可那個時候人們的腦子還沒開化,只要傳出誰和誰之間的八卦新聞,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能飛到大街小巷犄角旮旯。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美麗媽也一直低著腦袋夾著尾巴老實巴交地居家過日子,可這個惡名早已被人們融化到血液中深刻到骨子裡了,沒有人敢和她們家來往。

王美麗因為家裡成分不好,從小就背著個「破鞋的孩子」這般罵名,再加上受到當年社會環境的熏陶,初中剛畢業就跟著人闖蕩南方去了,一直到前幾年才從外地回到自己的家。

一提到南方,尤其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南方打拚,人們臉上的表情往往就會變得豐富多彩,尤其是像四姐這種家庭長大的女孩子,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關於她在南方的所作所為,那些熱衷於八卦的鄰人就曾經有過各種各樣版本的傳說,翦衛國聽得最多的,就是關於四姐在廣州的夜總會裡做「小姐」的故事,據說一晚上就能賺翦衛國兩三個月的工資。後來因為在那裡被一個有錢的老闆給包養,結果發現傳染上了性病,她沒有辦法再繼續混下去,只好捲鋪蓋回來了。

從南方回來后的四姐,休整了一段時間后,就在自由市場上擺了個賣服裝的小攤兒,不過看上去並不像別人所說的賺了大錢的樣子。擺了幾年的服裝攤子,顯然掙了不少錢,只從她的穿著上就能看出來。於是,長舌的女人們又開始議論了,說不定四姐是現在才把以前掙下的錢拿出來花。

不管別人怎麼說吧,四姐這幾年錢雖然掙下了不少,可晃晃悠悠地就過了嫁人的年齡,畢竟在社會上有那麼個流氓名號的底子,沒人敢與她走得過近,所以就成了真正的「剩女」。

傳說畢竟是傳說,不過翦衛國確實親眼見過四姐喝酒抽煙,甚至看到過警察敲她的家門,按照世俗的邏輯來說,好女人是不會抽煙喝酒的,更何況還有警察上門,這事恐怕真的掰扯不清。

四姐抱著孩子斜身倚著翦衛國家的大衣櫃,乜斜著眼不屑地看著翦衛國臉上那副死了沒埋的模樣,嗤了嗤鼻子道:「操!翦衛國,就你這副熊樣兒也算是個男人?我死看不慣男人這種哭天抹淚的德性。你說你還有沒有出息,哭能把老婆給哭回來?你要是真心想讓你老婆麻溜地回來,就得像個男人的樣兒,別上兩把菜刀到你丈母娘炕頭上坐著去,看她敢不乖乖地回來,可你他媽躲在家裡哭破了天能有個屁用啊?」

翦衛國卻哭咧咧地說:「我已經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什麼好話都說盡了,可是人家連門都不讓我進。」

四姐冷著臉罵道:「瞧你那副沒出息的尿相,就你這德性,在電視劇里能活兩集就算你高壽了!」

翦衛國沒聽明白,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四姐。

四姐白了他一眼,惡聲惡氣地罵道:「也不知道你爹當時是怎麼弄的你,我他媽要是你爹的話,寧可一管子把你甩牆上去,也不留下你這窩囊廢丟人現眼。這樣吧,你把她家的地址告訴我,明天我找幾個人過去把她給你架回來,還真他媽反了江明娟這個小劈叉子了。」

翦衛國一聽,嚇得腿肚子直哆嗦,趕忙阻攔說:「算了四姐,不用麻煩你了,最多我辛苦一點兒就是了,就不用再勞你興師動眾地出面。」

四姐笑了,說:「小子,嘴還挺甜,你也叫我四姐?就沖你叫我這一聲四姐,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完這話,把已睡著了的孩子輕輕地放到床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外國煙,很瀟洒地扔給了翦衛國一支,自己也點上了一支,從鼻孔里噴出兩道筆直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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