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試探
菘藍因為她那一瞬間的失神有些失落,抬手拿過鎖魂鈴,仔仔細細地看著:「我不過得個陰陽鏡這樣初級的法器,就寶貝得像個什麼似的,卻不曾想還能見到神界的神器。」
「喜歡?」崖香一臉地不以為意:「送你了。」
「送我?」
「嗯,這鎖魂鈴雖說不上是多不得了的神器,但尋常法器的確不能媲美,你留著也好防身。」
她一向大方,只要是他想要的的東西她從來沒有吝嗇過,不過這也得益於她不爭強好勝的性格,總不把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
「你不是說這是一位故人贈的?」
「故人已逝,這些東西留著也沒有意思,倒不如承個人情送給你,到也算全了這東西的價值。」
菘藍站起身,學著神界那些神仙的樣子有模有樣地行了一禮:「如此,便謝過上神了。」
「不客氣。」
拿走了這會擾人心神的東西,崖香也就此將之拋到腦後,去了藏書閣,打算尋本法陣的書來瞧瞧,畢竟即使功力精進如她,也不過才練上六道輪迴陣的第一重。
藏書閣有著嚴格的分類管理,每一卷都被仔仔細細地按著順序放著,平時沒有得到她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的。
所以她在這裡一向都待得特別自在,時常是拿著一袋果乾,在最裡面的軟榻上一邊看書一邊吃著。
就在她翻閱心法時,聽到左起第五排的地方有細微的聲響,只不過眨眼之間,她就翻身掠了過去,手裡提著一人的脖子飛到半空,直直將他摔了下去。
隨著傳來的一聲悶哼,落羽捂著腰抬起頭:「尊上……」
「誰讓你進來的!」
「我知道尊上愛來此處,特地來掛上我新制的香料。」
落羽顫顫巍巍地舉起手裡的小香爐,雖然被摔得不輕,但還是護著這個香爐無礙,裡面燃起的香料傳出陣陣奇香,看來的確是尋常不易見的香料。
她這才鬆了警惕慢慢落地,也不管他摔得如何,只是拿過那個香爐聞了聞:「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從前跟著母親學了一些。」
她打開香爐蓋子看了看,見裡面的制香手法卻是東方大地的法子,而且還有些神界的味道,不由得擰眉看著才從地上爬起來,正在不停咳嗽的人:「你母親,是何許人也?」
「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女子罷了。」
崖香勾唇一笑,伸出手指勾了勾他那頭漆黑如墨的長發:「為何別的血族都是金髮碧眼,偏你是黑色的?」
「許……許是像母親吧。」
指尖半長的指甲滑過髮絲來到他的臉上,不消用力就劃破了那薄若蟬翼的肌膚,見了紅之後指尖也沒有停下來,而是轉到了脖子上。
猛地一伸,她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舉起離開地面:「本尊覺得你心思太多,或是留不得。」
「尊……尊上,我真的無一句妄言,無一絲逾越之心。」
落羽的臉已經沒了顏色,透明地有些可怕,而他的尖牙和指甲卻一直沒有出現過,就像是被折斷了翅膀的鳥,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為何本尊從未見你露出過血族本該有的樣子?」沒有一絲憐憫和同情,她的手上繼續用力,迫使他已經張大了嘴,不斷地向上地翻著眼睛。
「因為……我……知道……我翻不出……尊上的……手心。」磕磕絆絆地說完一句話后,他的手慢慢地垂了下來。
將他鬆開后,看著他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崖香將手裡的香爐丟在了他的面前,掀起血紅色的衣角離開:「這個答案本尊甚是滿意,以後准你在此洒掃焚香。」
落羽慢慢捂著脖子睜開眼,眼睛里過了許久之後才有了一點光亮,他虛弱地坐起身,撿起了地上的香爐護在懷裡,半垂的雙眼蓋住了裡面的情緒。
忍不住地猛咳了幾下,他拚命地捂住胸口不讓那股血腥之氣翻湧上來,但還是憋不住這副飽經摧殘的身體的反噬,一下就吐了一口鮮血出來,由於沒有力氣轉身,只能硬生生地弄髒了衣角,在雪白的布料上染出一朵妖冶的花。
抹去了嘴角的血漬,他單手抱著香爐撐著地慢慢起來,有些踉蹌地走了出去。
這一切都被角落裡的碧落看在眼裡,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雖是魔族,卻十分欽佩這個女上神,所以即便是見到這樣的場面,她也不覺得她家上神有什麼錯,只能怪這個落羽命不好。
但她還是去尋了一些補氣血的藥丸,送去了他的住處,一進門就看見他一邊咳嗽著,一邊繼續鼓搗著那個香爐。
「尊上不喜這些,你又何必這般費力不討好?」
落羽並未抬眼看她,只是繼續將香爐里的香料壓制好,只有一隻蠟燭供給他光亮,所以在這間昏暗又簡陋的殿里,他顯得格外的瘦弱和凄清。
碧落也不生氣,只是將藥瓶放在他面前,站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
這裡無風,但跳動的火苗還是打亂了難以克制的情緒,白得幾近透明的人有著一雙指節分明的手,向上看去,是一張即便病弱也並不影響美感的臉。
他和碧落見過的所有男子都長得不一樣,深邃的眼眶裡有一雙渾似碧玉的眼睛,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血紅的朱唇,稜角分明的臉龐粘著幾根漆黑的秀髮。
在這樣朦朧的燭光里,碧落看著他專心的臉龐有些動容,忍不住想要抬手為他理一理那散落的頭髮。
「你做什麼?」與和崖香說話的語氣不同,他抬起頭來直視著已經接近自己臉邊的手,語氣十分冰冷道。
僵在半空的手立即向下拿起了藥瓶舉了起來:「給你送的葯,快吃了。」
「我不需要。」
「你都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還在逞強什麼?」碧落將藥瓶塞進了他的手裡:「你的活我先替你頂著,你好好休息一下。」
說完碧落便提著裙角跑了出去,生怕遲了一步就得到他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