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爭辯
小丫頭嘟了嘟嘴，眼淚更勝，突然撲過來抱住秦慕容的腰，拚死不讓他跑，大聲喊道：「姐夫，你救救姐姐吧，救救祖爺爺吧！如果沒有祖爺爺的話，當初你已經被逼債的人給弄死了！姐姐也是你的妻子，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吶，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秦慕容翻了翻白眼，無奈苦笑一聲，嘆道：「姜家是如何對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出了事又要我來救，這……有些強人所難啊。」
「你……你不打算救人？」
秦慕容苦笑一聲，看著梨花帶雨的小丫頭，卻點頭道：「救，當然還是要救的。」
「哦……」
姜芙蓉哭的不那麼厲害，嘟著嘴說道：「那你還說那種話。」
「我總要發泄一下嗎，畢竟我也算是受了委屈，好不容易有人來求，不說幾句讓自己寬心的話，我對不起自己。」
「你這人就是怪……」
姜芙蓉說道：「那趕緊跟我一起出發吧，咱們去大梁城，現在就去！」
「這可不是你說的算的，而且以什麼身份出去，是否得到家族統一口徑的幫襯，這都很重要。」
「啊？為什麼啊？」
「若是我們單獨去，便是咱們的私人行為，說實話，力度不夠啊，我是一個贅婿，你是個名聲臭掉的姜家二女，說實話，即便是去了大梁城官府，人家都未必有上官見你。」
「那……那怎麼辦啊？」
「自然是要以家族的名義，而且……救人辦事，總要疏通，上下打點，錢……很重要，這些年姜家肯定有很大的積攢，但這些錢是你能動的嗎？」
「這……」
「肯定不行吧？你連賭幾局都需要偷自己姐姐的東西，想必平日里也是拿著例錢過日子的。」
姜芙蓉臉一紅，低著頭說道：「你就……姐夫你就別說那些醜事了。」
「好。」秦慕容笑了笑說道：「現在家裡面的人，一定已經聚齊了吧？發生這麼大的事，怕是再遠的遠方親戚都會到場的。」
「是的呢……你怎麼知道？」
姜芙蓉一臉驚訝的看著秦慕容。
秦慕容道：「想要拿出一大筆錢救人，還得他們幫忙呢，走吧，咱們去正堂。」
果然，現在姜家正堂中坐著幾十人，什麼樣的人都有，還有很多風塵僕僕的，正皺著眉頭盯著其他人。
當秦慕容進去的一瞬間，便立即有人大聲喊道：「你是什麼身份？這種地方也是你能來的？」
還沒等秦慕容說話，便是惡語相向。
這讓姜芙蓉都感覺很驚訝。
她想了一下，便大聲喝道：「是我把姐夫找來的，怎麼了？有問題嗎？！」
又有人勸道：「二小姐啊，你就消停一下吧，現在族老被抓，大姊也被抓了，平日里姜家大小事務全由他們決斷，現在人不在了，咱們自己個兒可不能先亂了。」
「是啊，」旁人附和道：「這個道理沒錯，耽誤之際，還是想想要怎麼解決這件事才好。」
訓斥秦慕容的人直接說道：「還解決什麼啊？告示都出來了，印著大梁城司政院的章，白紙紅印，眼睜睜在那擺著呢，還能有什麼辦法？去劫法場嗎？！」
「這……」
一群人全都歇了菜，低下頭去默默不語。
一名老者重重的用手裡的拐杖戳了一下地面，咚的一聲，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要老朽說呢，耽誤之際不是救人，而是……人沒了，這個家到底應該怎麼辦。咱們姜家雖然不算是什麼大門大戶，但在渭城中也算是有些名望，總不能因為兩個人走了，咱們這個家就要散了吧？像老朽這樣一隻腳已經邁進棺材裡面的老傢伙才最清楚，人走了，重要的是留下來的人要怎麼活！想明白了，想透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無非就是讓兒女們少操點心，家族得以繁衍生息，連綿不絕才行啊。」
「哎，二爺老說的在理啊！」
「是啊是啊，人都死了，再去糾結這件事也是枉然，還是要為子孫留好退路啊。」
「要我說啊，這家裡事情繁雜，總要有一個人組織大局，就讓二爺老來吧，二爺老一向公允，咱們也挑不出個不是，對吧？」
「對對對！就這麼辦好了！」
一群人立即大聲附和起來，有點……其樂融融的意思。
姜芙蓉卻整個懵了，大聲吼道：「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們怎麼了？祖爺爺和姐姐還沒死呢，你們怎麼就要分家產了？你們……你們還是人嗎？！」
秦慕容在旁邊眼前一亮，暗自琢磨，自己這個小姨子好像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若是一般女子，如她這般大，遇到如今這場面，即便心有不爽，也根本看不出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最多惱怒之下大喊大叫幾下，然後被眾人壓制，這件事就算定了。
但她卻能一下子就看出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麼。
能抓住核心，著實不易。
「哎！」二爺老眉頭皺得緊緊的，苦著臉說道：「二丫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二爺老都快死的人了，還會貪圖家產不成？單說你，你現在可不算什麼大家閨秀，在外放浪形骸，前些日子竟然還迷上了賭博，聽人說你經常出入生死樓，可輸了不少吶！之前還有你祖爺爺和姐姐照拂著，你就算惹了再大的麻煩，也有人給你做主，但現在呢？若是老朽不接手的話，整個家就亂套了，到時候誰來管你啊？別說嫁是嫁不出去了，沒有往日例錢，你就算想要活著……哎，也是千難萬難，你這丫頭，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可怎麼辦是好啊！」
姜芙蓉被氣的牙痒痒。
她又如何聽不出來，對方這是在威脅她啊！
左右看了看，果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一個能幫她說話的。
她咬牙切齒道：「你們……你們……還有你們，你們都是混蛋！平日里姐姐沒日沒夜打理家務，每年卻有大部分的錢都養了你們這群蛀蟲！你們什麼都不做，就能享受花天酒地的生活，你們也不想想那是誰的功勞？！一群該死的混蛋！如今祖爺爺和姐姐出事，你們可好，非但不去救，甚至想要圖謀姜家的家產，你們還要臉嗎？！你們就不怕走出門，晴天一個雷劈死你們嗎？！」
「閉嘴！」
所有人的臉都是一陣鐵青，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姜芙蓉，彷彿要把她吃了一樣，極為嚇人。
姜芙蓉卻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直接瞪了回去。
雖然心中凄苦，但氣勢上卻沒有輸。
二爺老冷哼一聲，說道：「二丫頭，你可想好了，你姐姐倒是教出一個好妹妹，就是這樣跟家裡長輩說話的嗎？看在你姐姐曾經為家裡任勞任怨的份上，老朽便代替你姐姐好好教教你，來人吶，把她帶下去，關在房間里，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說著，還真的有兩個人凶神惡煞的走了上來，明顯是要把她抓走。
姜芙蓉死命咬牙盯著那些人，一隻手卻拚死了抓住秦慕容的手臂，她真的是要被氣的昏死過去了，只有抓著秦慕容，才能讓她有一絲底氣，或者說……依仗。
秦慕容就是她現在的精神支柱。
秦慕容在一旁輕輕一笑，說道：「芙蓉啊，怎麼不跟他們繼續爭辯了？」
姜芙蓉咬牙道：「沒用了，對於這幫不要臉的畜生，說什麼都是白費！」
「嗯？」秦慕容輕聲一笑，說道：「能有這種覺悟，你還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他的讚許是發自內心。
見兩個人馬上就要過來。
秦慕容突然大聲喊道：「現在就吃相這麼難看，你們真的想好了嗎？我覺得這件事，你們還應該仔細考慮一下，畢竟……你們想的真的有點簡單了。」
一句話，讓兩個人愣住了，不明所以，轉頭看向二爺老。
二爺老冷笑道：「故弄玄虛。」
秦慕容緩緩搖頭，笑道：「看來你們真的是養尊處優慣了。你們能輕鬆的生活，那是因為有人在為你們負重而行，不過即便再輕鬆，有些事情你們也是應該知道的，如今你們就不知道，於是馬上就要吃虧了，卻渾然不覺，真是……哎，讓人有些無語了。」
「什麼？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不過是一個贅婿，現在大丫頭已經沒了，你在這裡也合適，凈身出戶吧。」
二爺老彷彿做了一個很仁慈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