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神女

風小小冷哼一聲，直接走到秦慕容的身邊，伸出手在他的身上摸了一把。

然後就被那些粘液給弄得表情不善。

猛地轉頭盯向小花，煞氣極重。

小花晃動兩下，陡然間，一股龐大無比的氣息張開，直穿天地！

隨後飛沙走石，天地變色。

天空中所有的雲彩瞬間消失，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一層層的黑雲，如同是黑色的液體在空中飛舞一樣，壓在頭上極為驚人。

隨後雷霆大做！

雷電組成網，並且漸漸的形成規模，到最後竟然凝而不散。

於是在秦慕容等人的面前，這雷霆竟然直接凝聚成形，彷彿橡皮泥一樣，不停的變幻著各種各樣的形態。

最終變成一個人形。

隨著雷霆之身出現，雷霆的光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玉凝脂。

漸漸將一個人的輪廓勾勒出來，再就是細節，臉龐，頭髮，皮膚，衣服。

「啊！」

最先驚叫的，是殘魂。

他之前聽孤老的話語，已經被驚得失了神。

如今好不容易從巨大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又見到面前的雷霆虛像，瞬間就從儲物戒指中飛了出來，然後激動的說道：「這是……神女啊！她就是當初把我一腳從人間界踹下來的神女！」

曾幾何時，殘魂最恨的人，就是那位神女。

自己一生努力，一世征程，為的就是飛升人間，晉陞新的境界。

可好不容易出去，卻直接被打了下來，直接弄得肉身銷毀，差點魂飛魄散，結果在自己想要重鑄身體的時候，卻遭到了他從未想過的背叛。

那一天，他回到地府，遭到如此重創，也同樣是自己最虛弱的時候，自然要找自己最信任的人，讓他提供給自己一個安全的空間，能讓自己重塑成功，並且準備再一次去飛升。

畢竟已經飛升了一次，不管是眼界，還是經驗，都讓飛升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那麼難。

可是……

就是這個他曾經最信任的人，他飛升之時，將所有的財富、資源，全部留給他的那個人，跟在他身邊數千年，從來都是忠心耿耿的他一生唯一的徒弟……

竟然直接出手！

要不是他還留有後手，當時就已經被打的魂飛魄散，甚至他的魂魄都會被對方吸收，成為對方修鍊的養料……

可即便是這樣。

殘魂最恨的，依然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神女！

她才是讓自己真正失去一切，甚至失去夢想的人！

可是，他現在卻不恨了。

一個曾經恨了萬年的人，一天之中，一下子就變得不恨了。

這種情緒極為複雜。

殘魂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

畢竟他突然知道，神女之所以會踹他那麼一腳，是為了救他的命！

可是……怎麼說呢？心裡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自己苦命追求的事，即便是個錯誤，他也希望自己去面對那個錯誤，而不是被人給左右。

有些決定，按理說是應該自己去做的，別人給做了，即便是好事，他心裡也會不舒服。

他覺得這種想法不對，卻不知道這才是人之常情。

如今見到了曾經的仇人和如今的恩人，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一種。

那邊是激動。

所以他大嚷大叫起來，甚至連神魂都變得不那麼穩定。

這還是因為受到了那股巨大的氣勢的影響。

秦慕容苦笑一聲，用出力量將殘魂給護住，說道：「好了好了，別那麼激動，當年這傢伙也只是偶爾好心罷了，你不用念念不忘的。」

然後抬起頭，看著巨大的神女虛像。

別說……這神女還真的是很漂亮！

關鍵是那種神聖無法侵犯的氣勢，就足以讓人沉迷下去。

至於秦慕容自己，則是不敢有一絲一毫不敬的心思在。

不是他害怕。

只是因為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對鬼神的敬意，對天地的敬意，乃至對生命本身的敬意。

人們原本就應該對這些事情保持足夠的敬意。

不過就是有很多漸漸變得猖狂自大的人，忘記了這份原本應該有的情緒。

他抬起頭，看著神女，然後笑道：「不會是生氣了吧？弄出這麼大的虛影，是要嚇唬我，還是要打我啊？之前倒是沒見你這麼生氣，就算是被我弄個院子給圍起來，好似普通花朵一樣豢養，你都沒有這麼生氣過，這是為什麼？」

隨後，神女竟然開口說話了。

不，並非是她開口。

而是用能量去震動空氣，讓風聲變成了言語。

「本神沒想到，現在的地府竟然還有魔修！若任由她修鍊下去，自然而然會變成魔神，到時候對整個天地都是災難！」

「我怎麼覺得，你們神明的存在，才是災難呢？」

秦慕容冷笑著說道。

不過心中卻震驚無比。

風小小是魔修？！

這足以讓人驚愕。

不過轉念一想，這好像也挺正常的。

這裡是什麼地方？

是地獄！

為什麼地獄中的人，要用人間界的修鍊方法？

鬼神鬼神，有神便有鬼。

鬼呢？

自然是就是地府中的修鍊者！

也就是說，風小小才是真正的修鍊者？

其他的人根本就不是？

仔細想想，當初自己擁有一些神力，從那種虛弱的身體到逐漸強壯，起碼能達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平均的能力。

這就是靠著風小小的傳承。

那個歷代只傳一人的神秘功法。

而秦慕容練過之後，也覺得這種功法跟其他任何事都不同。

很多東西都是跟人類反著來的。

想到這裡，秦慕容哈哈一笑，說道：「你說她是魔修，那我呢？我豈不是也算魔修？她練的東西，我也練了，當初你怎麼就不想殺我？」

神女冷聲道：「你不同。」

「啊？」秦慕容皺眉道：「我哪裡不同？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哼！」

神女道：「所有人，包括神明在內，修鍊的力量終有來處，而且有限，所以才會做出那些齷蹉之事，為的也不過就是修鍊資源，其實這也沒什麼錯，就像人類要吃飯，你們想要自己肚子飽起來，能夠活下去，能夠從事各種活動，都需要能量，而你們的能量來源，就是吃，吃的都是其他的生命，草木，生物，但凡能被你們吸收煉化的，都會被你們以各種手段去吃掉，對於那些生命來說，你們算是好人嗎？」

「這……」

秦慕容撓了撓頭說道：「我知道我們人類是偽善的，但偽善怎麼了？偽善就是道德的來源，每一種生命想要活下去，都需要汲取其他生命的力量，那便意味著殺戮，但老虎吃人沒有負罪感，豺狼吃掉兔子，也不會覺得兔子可憐，就算是你們神明，吸收了其他世界的力量，或者將飛升的人給吞噬了，你們都不會認為這是一件錯事，認為這是自然而然的事，只有人類，只有你們口中這個偽善的人類，才會出現發自內心為它們可憐的心情。偽善怎麼了？那也是善！」

他抬起頭，看著神女，沉聲道：「你覺得神明不對，跟整個天界對著干，甚至弄得變成小花這樣的下場，這不也是偽善嗎？你變成跟人一樣了，有了人性，自然就沒了神性。」

神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果然，看起來很「人性」。

秦慕容嘿嘿一笑，說道：「既然都沒有神性了，就不要管風小小的事了，什麼魔修啊，還是其他什麼的，咱們就正常的在這裡生活，活一天算一天，不是挺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