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來訪
某處石室
白袍人幽幽的看著對面站著的黑袍女子說道:「這不是你的風格,處理屍體還能被發現?」
「是我的過失。」
白袍人冷哼一聲。
「這件事,恐怕是那個新手去做的吧!」
黑袍女子頓了下。
「嗯!我會責罰他的。」
「責罰就不必了,處理掉吧!」
黑袍女子一怔,隨後說道。
「其實被發現了也沒什麼。」
「哦?」
「這樣公安肯定會查到陳魈身上,順便還能查下她的背景。」
白袍人不知道為什麼笑了。
「你就這麼天真嗎?陳魈背後的勢力豈是那麼容易打聽清楚,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您知道她背後的勢力?」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六孛局。」
「六孛局?」
「這是一個特殊組織,各個領域都有他們的人。
1988年的時候,我這裡發生過一件事,意外接觸過一次他們的人,很難纏。
所以不要輕易把六孛局的視線吸引過來。」
「是,以後會注意的。」
「現在我們需要一個陰舛人,這才是當務之急的事。」
「陳魈的叔叔應該就是。」
「這種組織里有陰舛人,也不是稀奇的事,但你不要輕舉妄動。」
「那六孛局的人可以隨便咬人吸血嗎?」黑袍女子說道。
「怎麼?他咬人了?」白袍人有些驚詫。
「他咬了一個女孩,把那屍體扔到了郊區的大樹洞里。」
白袍人有些意外。
「這種階段的陰舛人,他們局裡不會放任不管的,這個人一直在隱瞞著吧,他們應該還不知道發生這種事,我們可以在他們沒發現之前,把他帶回來,順便還能了解一下六孛局的底細。
不過這個人也許不好對付,你帶一點大鬯僵的血引他。」
「嗯!」
白袍人又想了想問道:「那個陳魈是不是陰舛人?」
黑袍女子停頓了下似乎在思考,然後說道:「這個女孩不太確定,如果那晚她沒使用念力,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她也有可能,只是懷有特殊能力的那類人。」
白袍人沉吟片刻。
「六孛局裡,這種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你再去查一下元化星,小心些,別讓元友發現。」
「是!」
黑袍女子剛要轉身離開,白袍人又說道。
「你嬸嬸和她的小孩被殺了,這個是你做的嗎?」
黑袍女子一怔,似乎有些意外,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這些。」
白袍人沒有再說什麼,隨後揮了下手。
黑袍女子轉身離去。
十二月的最後一個周末,元化星必須要回一趟家了,其它住校生都離校了,學校里只剩下陳魈,元化星曾主動邀請她回家,被她謝絕了。
她在等海叔,海叔好多天沒有出現,這已經很反常了,而卓藝萱的失蹤,她不能保證跟海叔沒有關聯,因為上次於輝出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她作為新手,局裡指派任務的只有海叔,其它的一概不知,這不由的讓她有些不安。
元化星在街口等公交車,臨近元旦,路上已經掛起了紅燈籠,配著雪色,還有點過年的味道。
元化星的家住在郊區,離學校很遠,所以每個月只回去一兩回,自打她上學以來,只要是能住校的基本就住校了,自己照顧自己的日子也比較多,獨立性很強,這種生活她也早已習慣。
90年代通訊技術雖然有所提升,但通訊條件卻並不好,元化星她家根本沒有條件安電話,更何況bb機這種很貴的東西更不可能有,一個月才能見上一兩次面,這讓元化星有些想念父親。
公交車上的溫度只比外面的好一點點,車內整體密封性不是很好,冷風順著車門的縫隙沖了進來,帶著寒氣,讓車窗上有了冰凌,元化星穿著那件不合身的大羽絨服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袖子上一根羽毛扎出一截來,她用手指把它抽了出來,看著玻璃上的霧氣,用羽毛在上面畫著,那長長的睫毛,明澈而淡靜如海的眼睛,像極了陳魈。
郊區七橫街
一間不起眼的平房鋪子里,一位方臉男人手持已經點燃的五柱供香,嘴中念念有詞,只見他拇指食指捏供香,其它手指快速的翻轉,做著奇怪的結印手式,之後供香插入香案上的香爐里,拜了拜香案前供奉的鬼谷子。
這尊不大的鬼谷子雕塑,不知是什麼材質所做,通體油黑,雕刻古拙,有著神秘質感,不似近代之物。
方臉男人插完香並沒有離開香案前,反而探身仔細觀察剛才燒的那五柱供香,此刻離他不遠的地方,還有一位中年男子,兩手不斷的揉搓,像是焦急的等待著什麼。
本來室內無風,不知怎麼回事,香爐里的五柱供香飄出的煙型卻好似有風驚擾,四處奔流,香頭忽明忽暗,燃燒的速度盡不相同,不一會功夫,其中兩根香便比其餘三根香燃燒的快出好多。
方臉男人面色凝重,直起身子對那個中年男子說道:「這是催命香,只怕你卜的事,大凶!」
中年男子面如土灰幽幽道:「醫生說她不行了,我還不死心,元師傅,你的香我知道很准,罷了,都是命!」男子神情恍惚,嘆了口氣,道了聲謝,便拉門遠去。
方臉男人搖了搖頭轉身剛要收拾香案,門又被推開了。
他向門口望去,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帶著溫和的笑容進了門。
「老元,好久不見!」
他愣了一下,似有很多話涌到嘴邊,卻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這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叫羅白帆,現在是公安局刑偵科科長,此刻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人,此人是公安局局長兼副市長於海波。
而門裡這位姓元的方臉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元化星的父親元友。
羅白帆不但來了,還帶著於海波,這讓他很意外。
元友不解的看向羅白帆,突然空氣里就有了一絲尷尬,羅白帆乾咳一聲道:「咱別在門口了,今天有些冷啊,進去說吧!」
元友拿著火鉤子,勾了勾爐門裡的碳火,上面坐上了鋁製的燒水壺,屋子裡有一些煙氣,不知道是剛才那五柱香的,還是爐子里跑出的,陽光照在屋內,竟然有些烏煙瘴氣。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羅白帆剛要開口,這位局長於海波卻撲通跪了下來,這一跪,不光是元友,連羅白帆也有些意外,元友皺了皺眉。
「什麼事直說吧,這種禮我可承受不起!」
於海波哭喪著臉,面有極苦之色。
「老元,以前是我不對,我在這裡給你認錯了,能不能幫幫我,救救我兒子。」
元友看著眼前跪著的憔悴中年男人,心中雖有絲絲恨意,但還是伸出手將他扶了起來。
「你先起來,怎麼回事?」
原來,一個月前,那棟四層單元樓頂跳下的少年,便是他的兒子於輝,在讀高二。
他兒子學習優秀,長相帥氣,從小學國畫,安靜內向,平日穩重,可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喜歡上了一個女同學,這個女同學跟他同班,轉學過來的,叫陳魈。
也不知道這女同學哪好了,他兒子就喜歡的不行,還對人家鼓足勇氣表白,女同學當場就拒絕了。
本來這事就這樣收場了,可被學校好事兒的學生給舉報了,高中生早戀可不行,特別是馬上要高考的高中生。
本來那些好事的同學只是舉報那女同學的,但教導主任卻把兩個人的家長都叫過去了。
其實這件事完全不用大動干戈,班主任處理就好,但教導主任就是執意叫了兩位學生的家長,主要是因為於海波的身份。
那教導主任批評教育是其次,他目的是想借這個機會,見到於海波,邀請他在校慶和慶祝香港回歸主題上成為他們的嘉賓,可這邀請的方式太特別了。
於海波對這種題外的要求反感至極,又被這種事叫去極為沒有面子,恰巧於輝考試成績又不理想,他非常生氣,認為都是陳魈造成這種局面,遷怒於她,所以想施壓給學校,把陳魈整出去。
這件事被他兒子知道了,他兒子苦苦哀求讓他不要這樣做,小孩是真心喜歡陳魈的,他答應他爸爸,從此不跟陳魈有瓜葛,好好高考。
他一看兒子都這麼答應了,也就不計較這些事了。
可是沒過多久,他兒子就跳樓了,並且沒有留下遺書,這讓很多人都想不通,更讓他們夫妻倆接受不了。
他們猜測兒子是不是情竇初開,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輕易放不下,本來性格就內向,可能有些抑鬱,恰逢又在考試中失利,他們夫妻疏於關心,兒子無處排解,一時想不開就.。
講到這裡,雖然是個大男人,但作為人父的他已是滿臉淚痕甚是懊悔,看起來非常可憐。
元友看著於海波嘆了口氣,讓他繼續說下去。
接下來講的便是他為何來找元友。
自殺的方式,對於一個真正想死的人並不重要,也許於輝跳下去的時候根本沒有多想,他就這樣垂直自由落體跳下,死法很慘烈,整個身體落到地上也是站立狀,腿骨狠狠的衝進了腹腔之中,內臟被扎裂,過程應該很痛苦,最後失血過多而死。
這事兒本來已經過了一個多月,怪事便發生了。
有一天夜裡凌晨2點多,他家樓下的鄰居在家裡的一間屋子內,看到有什麼東西從樓上墜落下來,還聽見有落地的「噗嗤」悶響,疑惑之餘,便往樓下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什麼,他家鄰居當時也沒當回事兒,但是從此之後,夜夜如此。
不久這位鄰居便敲了於海波家的門,跟他說了始末,還沒弄清真偽,這於海波就已經氣到不行,拿逝者開玩笑非同小可,而且還是自己的兒子,於是非常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但是這個鄰居也沒生氣,臨走甩下一句話。
「信不信由你們,不過可以晚上來我家看,到時候再說如何?這可是你倆的親兒子,別活不了了,死了還得受罪。」
於海波看著已經泣不成聲的妻子,也轉身抹了把眼淚,隨後思量了幾日,終是和妻子夜晚去了鄰居家,這一等一看,著實讓他們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