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老羅的想法
元友的問話讓陳魈回過神來。
她稍有心傷,眼神沒有躲閃,「我不知道那黃符是什麼,我撿的。」
「撿的?在哪裡?」
陳魈不可能說實話,「就剛才上來的時候。」
元友沒再多說話,她覺著陳魈可能真的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說是樓頂撿的有些牽強。
誰會用這種符,是巧合還是?元友不可能知道。但有一點值得慶幸,如果沒有這符,恐怕於輝的魂,是招不回來的。
而且幸好那卯符是殘破的,沒多大威力,所以裡面的殘魂才得以順利掙脫。
元友收起了疑問,朝那邊三個人走了過去。
鍾業先開口了,「元師傅,牛啊!佩服,佩服。」
羅白帆拉起地上跪著的於海波。
於海波把頭轉過去用手抹了一把臉,不再哭了,眼神中充滿感激。
「謝謝!」然後又對元友身後的陳魈,也露出了感激之色。
在場的這些人並不知道,這場超度法事,很考驗作法之人的道行,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超度就會失敗。
下樓時,鍾業還問道,「為什麼和電視上有點不一樣。」
他以為把於輝的魂招來,能跟在場的人說上幾句話呢,沒想到一下就升天了。
元友笑道,「陰陽兩重天,它話非彼話,如果靈魂能對話,還用什麼生死離別。」
說完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從包里掏出了那尊鐵質菩薩像遞給了鍾業,
「這菩薩像已經沒問題了,你可以放心收藏了,找機會讓人看看真假。」
鍾業接過來,笑呵呵的重新打量起來。
到了樓下,於海波讓車把陳魈送回學校。
而羅白帆提議元友到他家住,元友猶豫了一下,但是發現羅白帆向他使了一個眼色后,感覺這位老友似乎要對他說什麼,所以就答應了。
羅白帆所在小區叫泉民小區,不多時,元友隨羅白帆來到了他的住所。
一進門,窗帘似乎從早晨就沒拉開過,屋裡很黑,等打開燈的那一瞬間,著實讓元友吃了一驚。
沙發上沒洗的襪子就有好幾雙,地上髒亂不堪。茶几上堆著很多東西,煙灰缸里很多煙頭,最顯眼的是那袋長了綠毛的包子,也不扔,傢具上厚厚一層灰塵。
「你也是當過兵的人,家裡怎麼搞的亂七八糟的。」元友皺著眉說道。
羅白帆苦笑一下,「沒時間收拾。」
在元友的印象里,那些沒聯繫的歲月中,偶然聽別人說過,羅白帆結了婚,可眼下這個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有女人在家。
「你愛人呢?」
羅白帆點燃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不以為然的表情淡淡的說道,「離了!就在上個月。」
元友很了解羅白帆,他軍人出身,向來整潔衛生,一絲不苟,能讓他變成這樣頹廢的,肯定是心裡有些過不去的東西。
元友沒有說話,他知道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他把沙發上的東西挪了挪坐了下去,然後等著羅白帆抽完那支煙。
「老元,想回來嗎?」羅白帆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
「回哪?」元友非常不解。
「當然是重建九組。」羅白帆用那狂熱的眼神看著元友,似乎只有工作才能暫時讓他忘掉一些煩惱。
元友搖了搖頭。
羅白帆馬上坐到元友旁邊,「你不信能重新組起來?以前是於海波不信這些,現在你幫了他,並且讓他知道有這些不可思議的東西存在,他肯定能答應。而且也迫在眉梢了,最近.」不等他說完,元友打斷了他。
「我不會回去了。」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還很介意我沒聯繫你的事?」
「不是,我不適合在單位工作,過我普通人的生活就得了。」元友說道。
「我跟你說件事,你再決定回不回來。」
元友有些無奈。
「最近我們局裡接手了兩起案件,串連在一起,又有了相同之處。」
元友一聽相同之處,皺起了眉頭,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羅白帆繼續講道,「第一起,是這個月中旬,後山礦洞里發現一具男性屍體。
第二起,是前幾天,郊區大樹洞,就那顆古樹洞里,發現一具女性屍體。他們,又和1988年那些人一樣。」
元友的手不由的攥了一下,他不自覺的把手抬了起來,剛才作法時,咬破手指后的傷口又神奇般的癒合不見了。他有些迷惑的又看了看,繼續聽羅白帆講著。
「我這次想讓你回來,不光是最近發現這兩起案件,主要還有1993年那起標本室強姦案。要不是當年於海波上任,那起案件也不至於封存起來成為懸案。
老元,你必須回來!我需要你。」羅白帆說完又拿起一支煙。
元友用手把他的煙從嘴邊拿了下來,「以後還是少抽點吧!這東西對身體不好。」
羅白帆也不生氣,反而笑了,「你答應了?你答應了,行,你等我消息,重組特案組,這事很快辦下來。」
元友算是默許了,羅白帆果然了解他。因為這些案件,如果跟1988年的那起案子有關,那麼會不會,在這些蛛絲馬跡之中,又可以尋找到,元家早已丟失的法器呢?
一夜又過。
羅白帆敲著局長辦公室的門,於海波一見是他,有些意外,但還是客氣的對昨晚的事情表示感謝。
羅白帆乾脆俐落,直接說明來意,於海波面露難色,表示想重新恢復九組可能性不大,但是根據近期兩起特殊案件,可以臨時成立一個特案小組。
羅白帆大喜,見好就收,深知於海波能答應他成立小組,已經很不容易了。不管怎麼樣,都是破案為主,兩人短暫拍板,事不宜遲,明天組建,正式成立。
認命羅白帆特案組組長,其它人員,聽由他指派。他最後還提出個要求,想從檔案管理里調出1993年那起塵封的冷案,於海波想了想,最終點了頭。
北寒三中
劉晶在班裡提前通知了大家活動地點,大多數同學都去,徐君房也去。
元化星一反常態,表現的沒那麼興奮,但內心中卻有些緊張,那是因為文科二班的同學也來,陳魈也會在其中。
兩個班湊到一起過元旦,這種機會難得,也是唯一能讓元化星和陳魈一起參加的活動。
元化星中午在宿舍翻騰自己的衣服。要擱平時,裡面穿一身校服搞定,這次她破天荒的,竟然在意自己的打扮了。
從一堆衣服里選了一件比較滿意的,但穿上后又覺得很傻,脫掉又換上別的。
平時不注重穿戴的她,衣服也就那麼幾件,試來試去,把自己都試暈了。
最後選了件牛仔襯衫,套了一件淺灰色的毛衣。
頭髮因為試衣服都起了靜電,看起來更傻了,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腦門,閉上眼苦笑著搖了搖頭,她覺得她一定是瘋了。
下午,可能因為歲末,有了些許年味,連元旦前夕的校園氛圍都不一樣了,學生們一想到明天就是元旦可以休息,都蠢蠢欲動,心往外飛。
陳魈對節日無感,長這麼大,她都是獨自度過的。小時候冷茶淡飯,黃昏望月,到後來成人,連飯都不用吃了,更是沒有什麼可期待的.。
過與不過都一樣,她絲毫感受不到節日帶來的快樂與幸福。
而現在唯一能讓她的心,有所牽動的人,卻是她要隱瞞和想要逃避的。她不得不忍耐,要面對更多孤獨,也許還有辜負。
外面起風了。
陳魈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看向窗外。
而元化星從後門收回目光,靠在走廊的牆壁上,輕輕的嘆了口氣。
她感覺陳魈以前也是有些在意她的,可如今到底怎麼了?她們似乎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相處了。
一間石室
白袍人修長的手指正在拿著一顆東西,那東西不大,上面似乎包著一層蠟脂,他若有所思,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把它放回了身前的鐵盒之中,這盒子里還嵌著幾個同樣的蠟封小東西,「啪」的一聲,白袍人將鐵盒蓋上了。
一個黑袍女子和他一樣,寬大的帽子半遮著臉看不清容貌。
「別的陰舛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我們該怎麼辦?」
「難尋也得尋,這陰舛石更難得,只會越來越少,不能浪費在一個食材身上。」白袍人沉吟片刻,「實在不行.,只能冒一次險。」
「您是說?」
「對,大鬯僵吃大鬯僵。」
「這樣能行嗎?」
「可以,如果暫時沒有合適的陰舛人喂大鬯僵,只能這樣,以前有過先例,只是這種進化出的,可能威力會小很多,而且有一定風險會兩敗俱傷,誰也完成不了進化,反而浪費了。」
「陳魈的叔叔剛異變,肯定不如地基里的那隻兇猛。」
「那也不一定,地基里的那隻,是在1952發現的,封它的鐵棺周圍刻著他的生平。
他是1000多年前的陰舛人,愚蠢的不願意喝血而活的陰舛人。
在他知道自己最終會變成怪物的時候,讓高人用鐵館裝入,鐵水封棺,裡面還有鎮屍符。
我最喜歡喝這隻大鬯僵的血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黑袍女子不得而知,看著白袍人沒有回答。
白袍人哈哈哈的笑了,聲調變的高了些,「因為他的血很甘甜!迄今為止是我喝到最好喝的血。」
黑袍女子內心一陣翻湧。
白袍人又恢復常態。
「所以陰舛人沒變成大鬯僵之前,喝過人血的和沒喝過血的比較,真的沒法預測。你先找著其它陰舛人,迫不得已再說。」
「是!」黑袍女子聲音里有些無力,轉身走了出去。
白袍人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低聲吐字,「陰舛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