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知廉恥
陸詩瑤冷笑一聲,眯著眼睛問她,「你說你是在假山那兒看見我的,那我且問問你,你當時是站在假山左側還是右側?」
郡王府的假山其大,堪比一座小山丘,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東西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媚兒不知陸詩瑤問這個做什麼,想也不想地回道:「奴婢當時站在假山右側!」
陸詩瑤眉角一揚,輕笑著說:「那倒是奇怪了,假山右側離荷塘有幾十米,按理說,你站著的那個位置,根本就看不到我才對,你又是如何瞧見我一臉痴迷地偷看三皇子的?」
媚兒喉中一哽,慌亂地看了秦臻一眼,頓了頓,又反駁道:「奴婢、奴婢記錯了,當時……當時奴婢站在假山左側,沒錯,就是在左側!正巧瞧見陸姨娘您在偷看涼亭里的三皇子,那眉眼,要多痴情有多痴情!」
媚兒自小在郡王府長大,對王府的構造也是熟悉的,假山右側雖看不見陸詩瑤當時所站的位置,但左側卻能看的一清二楚。
陸詩瑤撫了撫鬢髮,嘴角笑意更深,「那就更奇怪了,你若站在假山左側,涼亭雖在你正前方,但山前卻種了幾棵松柏,有樹障目,你又如何肯定當時坐在涼亭里的人就是三皇子,而不是其他人呢?」
媚兒笑了笑,抿唇說:「奴婢是聽世子妃說,三皇子在涼亭里觀魚。」
「大膽!」陸詩瑤目色一變,突然喝了一聲,「誰准你污衊世子妃的!花園建在王府後宅,前院自有觀魚之處,三皇子可是天潢貴胄,皇上最寵愛的兒子,如此尊貴的身份,無緣無故的,來咱們后宅做什麼?世子妃便是再不懂禮數,也絕不可能邀請三皇子去后宅觀魚,畢竟於禮不合,媚兒,你從世子妃身上找託詞,安的到底是什麼心!」
所有人都被陸詩瑤弄的脊背一震,而她一番話,更讓他們脊背一涼。
比起陸詩瑤不知廉恥地貪慕三皇子,,她剛剛說的話可就更嚴重了。
三皇子可是皇族中人,地位之高,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若讓人知道他去了臣子家的內宅,朝中只怕又要流言四起。
一個皇子去內宅做什麼?看上了外臣府上的女眷?還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不論哪種說法,都必會損傷三皇子的名譽,秦臻一心擁護三皇子,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陸詩瑤也正是猜中了這一點,所以自進到壽喜堂之後才會這般肆無忌憚。
媚兒雖在書房伺候,但終歸沒見過什麼世面,滿腦子只想著哪一天能被秦臻納為小妾,哪懂得朝堂上這些彎彎繞繞。
所以陸詩瑤那番話說出來的時候,她根本就沒聽懂其中的深意,反而認為陸詩瑤是在強詞狡辯,當即不樂意了。
「陸姨娘,媚兒不過是個丫鬟,主子說什麼,媚兒便信什麼,當時確實是世子妃說三皇子在涼亭……」
「混賬東西,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這種話,你莫要憑空污衊我!」杜青蘿一巴掌打在媚兒臉上,生怕她說多錯多。
陸詩瑤在旁看著,心底暗笑。
如今這事態,已經不是她貪慕三皇子,玷污郡王府的名聲了,而是三皇子擅進外臣內宅,不管打的是什麼主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必會落人口舌。
孰輕孰重,秦臻自有取捨!
媚兒是他房裡的丫頭,今日媚兒站出來做偽證,必然是他指使的,只是他沒想到事態會在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依照秦臻的性子,自然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可她上輩子憑白吃了一個啞巴虧,還因此遭了罪,這又該如何算?
秦臻想息事寧人,她偏不,她說過的,上輩子,誰欠了她,她一定會一筆一筆地討回來!
陸詩瑤暗忖著,旋即抬起頭,花容垂淚,凄聲開口。
「殿下,我與媚兒無怨無仇,她為何如此害我,甚至還從世子妃那兒找託詞,依瑤兒看,她分明是殿下的政敵派來的姦細!
如今錦官城裡誰不知道殿下最寵愛瑤兒,她現下雖是在污衊瑤兒,可心裡真正想對付的人卻是您!
殿下,瑤兒有所損傷沒關係,但殿下可是咱們郡王府的天,斷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所以,瑤兒以為,應當將媚兒關進牢里嚴刑拷打,逼問出她的幕後主使是誰。日後殿下在朝堂上,也總不至於分不清敵友,憑白遭了他人陷害!」
秦臻聽見這話,擰了擰眉,顯然是當陸詩瑤在胡言亂語。
這件事情的內情,他最清楚,媚兒是按他的指示辦事的,她是不是姦細,他比誰都清楚。
可他沒想到陸詩瑤居然會給媚兒安上一個這樣的罪名。
陸詩瑤瞧見秦臻的神色,便知他不信自己的話,不過無妨,有別人相信就夠了。
在場這麼多人,真正和秦臻親近的只有杜青蘿和老王爺,杜青蘿和秦臻是一夥的,自然也知道媚兒只是一個普通婢女身份,也清楚媚兒絕不可能加害秦臻。
可老王爺不一樣,秦臻是他的獨子,試問他可能會讓一個「姦細」留在秦臻身邊嗎?
果然,老王爺聽到陸詩瑤的話,瞬間亂了心神。
「來人,把這個賤婢關到地牢嚴刑拷問!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敢在我郡王府里興風作浪!」
秦臻聞言,眉目一沉,直接判了媚兒死刑。
「石頭,把這個賤人帶下去,杖責兩百!」
媚兒雙腿一軟,當即跪到地上,待回過神后,連忙抱住秦臻的腿求饒。
「殿下,您是相信媚兒的,媚兒絕不是別人派來的姦細啊殿下!求求您饒了我吧,媚兒以後再也不敢污衊主子了,殿下,媚兒給您磕頭了,求您看在奴婢侍奉您多年的份兒上,饒奴婢一命吧!」
秦臻垂眸看向她,擰了擰眉,正欲開口,老王爺卻搶先打斷。
「臻兒,莫要感情用事,若她當真是姦細,他日背叛起你來,絕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秦臻眸子一震,抿了抿唇,抬起頭不再看媚兒。
秦臻的貼身小廝石頭很快就帶著府里的護衛進來了。
陸詩瑤站在一旁,絲毫沒有要為媚兒說情的意思。
郡王府的私刑有多殘酷,她可是嘗過的,老王爺不知道秦臻的那點兒心思,加上護子心切,自然對她的話信以為真,以為媚兒當真是姦細,所以一定不會讓施刑的人對媚兒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