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那夜之後
蘇傾傾看著那些已經故去了的人,她心裡難受,說不清的情緒全都淤堵在心口,好像陷入了這樣的夢境之中,久久難以醒來。
風無浪過來看了第四回了,他焦急得很。每次進來,就看到蕭深寸步不離的坐在蘇傾傾的床榻邊,他的眸色柔得快要滴出水來。
他很想和蕭深說說話,但是卻怎麼也沒有辦法開口。
今日,他下定決心顧不得其他,索性進奶了就拉過蕭深,把他憋了一肚子的話全都倒出來好了。
他前腳剛邁進來房門口,後腳解語又跟了過來。在風無浪剛要開口的瞬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扯了出去。
「解語……」風無浪回回過來,回回都是無功而返。他指著裡面道:「這已經第四天了,他就在裡面守了她整整三天,一語不發,不吃不喝,也不休息,他這麼下去,怎麼得了?這天下是他家的,我已經替他收拾乾淨了,這皇位缺席著,天下如何太平,況且整個東朝那麼多事,他就不顧不管?」
解語看著風無浪眼下的黑青,這些日子,其實他也沒睡過一個覺超過幾個小時的。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話還真是不假的,她都看出來了,也都聽說了,誰承想風無浪居然是最後一個知曉這件事的人。
她伸手撫摸過他的鬢角,他的髮髻有些鬆散,就連頭上定發的束巾都有些歪斜了。總是聽說風家三少出了名的貴公子,可她從見到他的時候開始,就從未覺得他與貴公子這三個字沾邊。
她拉著風無浪索性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她蹲在他的身後,替他重新將束巾整理妥帖,這才發現他的髮絲上面還有沾染了些柳絮。
她不由暗嘆一句,這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已經有柳絮飄飛了。
「有件事你不知道。」
風無浪由著她給自己整理,這幾日他累得很了,心裡又是急。聽了解語意有所指的話,他挑了挑眉,「解語,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是。」她輕輕的吧他髮絲里的柳絮摘出來,放在掌心中,她盡量用平靜的聲音道:「前日,睿親王他交給了我一樣東西,讓我親自交給百官……」
帝都殺夜之後,朝堂大臣們還是有所損傷的,不過,後來因為蕭深早就做了安排,當無數的修行者趕往帝都經過那一夜,京都似乎迎來了太平。
而那一晚,在雪球犧牲自己之後,蕭深完全得到了雙生絕的力量,徹底醒來之後,他只用了一劍便挑出了歐陽震的心臟。
二長老見狀,他連忙擄走了旁邊的烈凌淵,施展了全身的魂力逃了去。
蕭深回頭看著昏死過去的蘇傾傾,抱著她便回到了菊園之中。
從那天晚上到現在,他就再沒有離開過這間屋子,京都所有的事都由風無浪去操辦了。因為歐陽震一死,所有的啞衛們都失去了那種詭異的邪力加持,很快,再天亮之前,一夜殺伐總算是停止了。
皇宮遭受了很嚴重的破壞,那些大臣們經過這一夜他們也嚇得不輕,一應的事宜都便也全都落在風無浪的肩頭,他倒沒有辜負蕭深,從安置傷員,到修葺皇宮,再到緊急召開科舉選拔人才,還有清算背叛者,尋找逃跑的二長老,他每日每日的把自己埋在公務之中。
當然還會抽空來菊園跑上一趟,想要帶蕭深出來。只是他沒想到,蘇傾傾受傷那麼嚴重,她自身全部的魂力反噬,以落天的話,她還能活著,沒有當場經脈盡斷就已經是奇迹了。
不過,之後第二天,蕭深就叫人來找了解語,給了她一封詔書,讓她把這詔書交給現下的百官之首首輔大臣蕭明覺。
蕭明覺是蕭深的信任的人,在這些事初初發生之前,他就領著重兵看守在邊疆,防止著有人在邊疆趁機作亂,同時也讓他想辦法把京都的事遏制在京都臣內,不讓這火燒出京都臣外,京都亂可以,東朝不能亂!
所以當這邊的事情完結之後,賀蘭宜與風無情一併親自過去請了首輔大人蕭明覺回京。
蕭明覺除了領了首輔大臣一職之外,他還有一個身份,便是先帝最小的胞弟,可他並沒有封為親王,也沒有賜藩,但在他的手中卻是有著能夠直接號令著幾位大將軍的虎符令。
他是先帝手中埋藏得最深的棋子,也是先帝留給的蕭深最為有利的武器。
當年蕭深的黑甲軍都是從蕭明覺手中軍隊里選拔出來的。
這也是,蕭唯即便是繼了位,只能做出讓蕭深迎娶乞女為妻這種譏諷他的事,其他特別是軍隊,他無法插手,這也是他拿蕭深無可奈何的地方。
那封詔書中還有一封密詔信函,解語受命拿去給了蕭明覺。
蕭明覺拿著這封詔書沉默了很久,他看著解語的臉,「你可知這詔書中的內容?」
解語搖了搖頭。
蕭明覺笑了,「阿深以密詔繼位於帝,可是他下的第一道詔書旨意卻是禪位於風無浪,同時敕封你為後。」蕭明覺若有似無的打量著她,然後頗有深意的問著她,「你怎麼看?」
解語意外,同時也震驚,但是她卻不恐慌。她在震驚片刻后,便冷靜下來,「大人,我只是一個尋常女子,沒有家族勢力,沒有背景,這件事您還是問睿親王吧。」
蕭明覺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這件事沒有人告訴風無浪,所以風無浪並不知道。不過現在百官已經得到了消息了,蕭明覺冷眼旁觀看著這些日子風無浪做事能力和風格,倒也頗為欣慰,他想到蕭深對他說的話,「為君者,為帝者,不是魚肉百姓,享盡福分的,百姓安,才是天下安。帝位者能者居之。」
解語在手中的柳絮接了半掌心之後,摘乾淨了風無浪髮絲里的柳絮,她也把這件事說於了他聽。
風無浪完全反應不過來,他一把握住解語的手,抖落了她一手心的柳絮,被風吹起,再一次飛散開去,「你說什麼?」
解語感覺手腕處有微微的疼痛,她沒有抽回手,而是坐在風無浪的身邊,「我說的是真的,這件事是他安排的。你也看到了,他的心裡的確是有天下,但是他的眼中卻只有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