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通緝

第五十四章 通緝

翌日,祁千凝畏罪潛逃的事頓時傳遍了整個南越,一時間群起激憤,指摘之聲充斥其間,祁千凝是個忘恩負德之徒的言論霎時間掩蓋過了曾經她令人髮指的風流韻事和旁的擢髮難數之風聞。

而陌蜮銜偏又在這緊要關頭再次蘇醒了過來,祁千凝的罪責則是更加難以洗刷。

據知情人言,彀碭王驟然蘇醒,他便奉太后之命放出前追風將軍祁千凝。誰知剛一到那裡,便見監牢門前癱倒著兩三具冰涼的屍骸,他們皆是看守牢獄的獄卒。

由此可知,祁千凝設計引獄卒打開牢門,並藉機殺了他們逃走,她的心裡對陌蜮銜的生死未卜尤為不安,懼怕自己受到牽連便連夜逃竄於它處,至今還無所影蹤。

至於那群刺客與那『催命鬼』的遺骸,早就被幕後真兇清理乾淨,而那幾具獄卒的屍骸不過也是他們設下的計罷了。

方蘇醒未多久的陌蜮銜氣脈是通暢了些許,然則他所受之傷未免過多,如今身子骨仍舊是隱隱作痛,氣息依然如遊絲般羸弱。

他靜靜地倚靠在床沿,不久便聽聞到秦媚予他說的關於祁千凝畏罪潛逃的消息。

他先是震驚,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不可名狀的失落。

只見他雙目無神,沉寂地聽聞著秦媚對祁千凝的一番發自肺腑的指摘之辭,久久未發一言。

老實說,祁千凝不想替人償命的心緒他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他陌蜮銜自願營救的她,祁千凝同他非親非故為何要為之償命?而況陌蜮銜壓根兒也不希冀祁千凝替他抵命自刎。

明明這些都是他本應該知曉的道理,然則心裡頭卻總是有一種難言的失意與沮喪之感糾纏著他,讓他無法真正欣悅起來,只是靜默地坐著,甚至還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喟嘆。

祁千凝興許終究是不在乎本王,否則就算她逃走了也應該來瞧上本王一眼,知曉本王是否康健之後再離開也是好的。

他如此想著,一旁秦媚的言語於他而言卻顯得更加微弱了,因為他根本就沒仔細聽聞祁千凝之後又說了些什麼,心思全然不知遊走到了哪兒去了。

與此同時,皇宮。

蘇玉知曉祁千凝畏罪潛逃的消息后並不像陌蜮銜那般失落了,她登時大怒不已。

她本以為祁千凝即使脾性再不善,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沒成想當性命攸關的事情擺在眼前,她又令人失望的成為了一個縮頭烏龜。

其實,她主要還是心疼自己的兒子陌蜮銜,好不容易動了一次心,偏偏人家姑娘又是個無情無欲的女子,這回恐怕是當真要傷了自己孩兒的初心。

原本她沒打算如何懲治祁千凝的,只要陌蜮銜一

蘇醒,她便將祁千凝完好無缺的放出來。

然則如今她不但不會輕易放過那膽小入鼷怯懦逃跑的女子,還要對她下出重重的責罰。

但見蘇玉眉宇緊鎖,重重地往案上拍下手掌,力道出奇的大,各色點心盤,茶盞皆墜地粉碎,著實將一旁的婉如駭了一跳。

「太后您消消氣,身子最重要啊!」

蘇玉卻不理會她的言語,反倒更為厲聲地命令道:「來人啊!傳哀家的命令!而今立即派人將前追風將軍祁千凝逮捕歸案!切莫耽擱!快去!」

蘇玉定要為自己負傷在榻的兒子討個公道,這個自己錯看的小丫頭她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一旁的小廝瞧見太后如此氣惱,不禁撫額抹汗,趕忙邁著顫顫巍巍的步子下去傳令了。

此時此刻,祁千凝心裡頭著實是鬱悶至極,莫名其妙被人追殺不說,還擔下了這麼個勞什子的罪責,她屬實有苦在心口難開。但她又不能再次回到陰牢將自己重新鎖起來,畢竟如今陌蜮銜清醒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那樣做恐怕只會落人話柄,更加洗濯不盡身上的污屈了。

她暫且不想理會太多,只想趕緊去蘇懷那裡探望日思夜惦的青弦。

她剛一踏進蘇懷的閨閣,便瞧見青弦已經安上義肢,至少表面看上去像一個常人了,祁千凝便也不擔心青銜會被旁人指指點點了。

她不由莞爾一笑,心裡頭提著的重擔到底是放下來了些許。

蘇懷與青弦二人望見她的身影,皆是喜出望外,趕忙迎接了上來。

「小姐!」

「千凝,你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

祁千凝依舊擺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得意洋洋的道:「那是自然,還有我祁千凝跨不過的坎兒嗎!」

她們二人瞧見祁千凝還是像從前那般從容悠閑,不禁鬱結舒展,欣悅非常。然則下一刻蘇懷便瞧見了祁千凝右臂的重創與雙掌的猩紅。

只見她邁著急遽的步履趕忙上前探查一番,並面色凝重的道:「千凝,你真是瞎胡鬧!那日身子還未痊癒便趕去救人,如今倒好,還未好好醫治便又受一重創!你快來坐著,懷兒這就去請郎中為你診治。」

青弦聞言,亦是附和地嗔怪了起來。

「小姐!你作何又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啊!盡讓青弦擔心!」

祁千凝樂呵呵地聽聞著眼前二人對自己柔聲細語的責怪,心裡頭登時劃過一道道暖流。

「小姐!你還傻樂,快來坐下歇息著!」

祁千凝乖順地坐了下來,青弦則用她那隻完好的手臂為她做一些傷口的緊急處理。祁千凝的笑容頓時便凝固住了,只見她的雙目黯淡了下來,略顯哽咽地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未曾好好保護好你,未曾乖乖聽你的話,如今讓你無了手臂,還遭人……」

她不忍說下去了,隨即低下首掩藏住自己的滿眶熱淚。

青弦將她一把擁入懷,輕輕地撫慰道:「不是小姐的錯,青弦同小姐一樣,是個堅強的,這些坎兒咬咬牙便能挺過去了,青弦真的不放在心上的,只要我們二人平平安安地呆在一塊兒便好。」

她繼而將祁千凝面上的兩行清淚柔柔抹去,祁千凝卻將她擁摟的更緊了。

「青弦,我以後定不會瞎胡鬧了,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手,不給你添亂了。」

恰在此時,蘇懷將郎中請了來。郎中將祁千凝的右臂與雙掌挨個兒探查了個遍,繼而又開了幾帖藥方。

完畢后,但見他一副欲說還休的駕駛,半天未言出一字。

祁千凝隱約知曉了其中的不妙,但仍然坦然地說道:「郎中,你但說無妨。」

郎中思襯過後,艱難地開了口。

「老夫探查一番之後,發現姑娘的雙掌不過是些皮外傷,並未太傷及骨頭,因此只要按照老夫的方子內服外敷,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想必不日便能痊癒。只是……」

「只是什麼?」祁千凝長吁了一口氣,準備接受悲訊入耳。

「只是姑娘的右臂屬實傷勢過重,又久久未曾醫治,新傷混著舊傷一齊發作,如今應是失去了大部分知覺。倘使調理的好,姑娘的右臂興許還能恢復如常,也許還會留下些後遺症。倘使調理的不好……姑娘的這雙手臂亦算是廢了。」

祁千凝早已預料到自己右臂定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因為她一早便是逞強著用之揮舞劍匕,可如今親耳聽聞這噩耗,卻還是愣神在原地,一種難言的悲慟隨之潰散開來,一時讓她耽溺於其間。

但是為了避免蘇懷與青弦過於擔憂自己,她還是佯裝出一副從容自如的樣子,不咸不淡地道:「有勞郎中了。」

她的言語瞧不出什麼端倪,然則心裡頭卻在儘力使自己不寧的心緒安靜下來。

待蘇懷送走郎中后,祁千凝紊亂的心緒亦是稍稍平靜,可眼前的二人卻是滿含擔憂地凝望著她,那眸子中揣著的憂慮怕是比自己還要深,祁千凝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這是作甚?我又沒死!不過一隻右臂罷了,廢了就廢了,姑奶奶我不在乎!」

「可是……千凝無了右臂還如何持劍?」蘇懷的言語囁囁嚅嚅,唯恐觸及了祁千凝的傷心處。

「無了右臂,我還有左手。而況我本就不想舞槍弄劍,這些都是生活所迫,皆是無奈之舉啊!」

祁千凝搖搖首大聲喟嘆著,渾然瞧不見她有一絲傷悲。

然而,她雖說是被迫執劍向敵,但這麼多年頭過去了,她早已習慣了舞槍弄棒,劍也早已成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自然難以割捨,她又哪能不傷心呢?

但是郎中說了,只要調理的好,她便能再次執劍。上蒼還算仁義,總還尚存一絲希冀,那她便抱著這微弱的希冀活下去好了。

她不斷平息著自己內心的混沌與傷悲,天公不作美,又有一個悲訊傳入了她的雙耳。

那便是她祁千凝被通緝了。

『現賞金萬錢緝捕前追風將軍祁千凝,知情者前往大理寺提供此女行蹤。』

如今她的畫像張貼滿全南越的大街小巷,她又再次成為了眾矢之的。

祁千凝在得知這個不幸的消息時,瞬即深深地喟嘆了一口氣。

這朝廷作何天天與我做對!姑奶奶如今都出仕了,作何還不肯放過我!

但當蘇懷將從巷口暗暗揭下來的那張通緝令予祁千凝瞧時,她是真的當即勃然變色了。

但見那畫像上畫著一個獐頭鼠目的女子,簡直不堪忍試!

她仰天大吼:「哪個腌臢潑才畫的像?這是姑奶奶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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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嫡女:王爺懟妻一時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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