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安寧

第七百零四章 安寧

當祁千凝再度朦朦朧朧醒來時,眼下的一切都已發生了變化。

寢宮內再無血色殘留,祁朗正笑盈盈地坐在一旁的案上練字畫畫,而坐在他身旁的竟是安然無虞的陌蜮銜。

此時,但見陌蜮銜手把手教著祁朗練字,二人尤為親密,歡笑聲更是不時傳入祁千凝的耳中,如此光景,實在像極了幻影。

不知怎的,女子的記憶竟在此時歸於現實之境,她還記得陌蜮銜如今正血色全無地躺在榻上,一旁的太醫支支吾吾,冷汗直冒。

「銜兒……」

祁千凝登時蹙起眉,迫切想要知曉陌蜮銜此時情況的她連忙倒了下來,再度墜入沉沉的夢鄉,可無論如何,眼下這夢境似是都醒不來了。

一種強烈的詭異感束縛著祁千凝,她覺得自己被困入了虛幻的夢魘。

然而,當她再度睜眼時,陌蜮銜的臉孔乍然現於她的眼皮子底下,隨之便是從案旁奔來的祁朗,而祁朗的手上與臉上皆沾染著墨漬,可唇畔卻在同祁千凝四目對視時熱烈地揚起。

「姐姐!你終於醒了!」

仍處在迷離恍惚的祁千凝還未弄明白如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旁的陌蜮銜便已然緊緊執住她的手,旋即將她一把攬入了懷中。

「凝兒,你終於醒了……」

好奇怪啊,為何這懷中的溫度是這般真實呢?為何此時祁朗的臉孔是如此鮮活呢?這似真似幻的一切到底存在嗎?

祁千凝不斷地叩問著自己,直至陌蜮銜將緘默無言的她抽出懷中,那兩雙瞳孔緊緊地盯著她時,她才稍稍清醒了些。

「祁朗,快去請太醫!你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的睡上一覺便無知無覺了?」

「好!朗兒這便去!」

祁朗忙不迭地跑開了,瞧著祁千凝那張空洞無神的臉孔,他實在有些心發慌。

待他一走,陌蜮銜撫著女子的雙頰,鄭重其事地詢問起祁千凝來。

「祁千凝,你到底是怎麼了?倒是說句話啊!你可不要嚇朕,朕如今可禁不住你的嚇了。還有,你在朕昏厥過去的時候是否派遣荀將軍去攻打秦國?如今前方傳來了勝利凱旋的消息,秦國已然徹底淪陷了,如此普天同慶的時刻你又怎能出岔子呢?你快回答朕,回答朕!」

始終未曾開口的祁千凝終於是被陌蜮銜這番言辭駭住了,但見她震顫地盯住眼前人的臉孔,旋即不可思議地詰問道。

「你怎的知曉我派遣了荀將軍去秦國?難道這……這……」

「自然是旁人告訴朕的,朕是一國天子,有什麼不知道的?自打朕醒來的時候便已有人知會給朕了。」

「醒來?你怎的會醒來?你是被秦國國君刺傷了嗎?」

「祁千凝?你當真睡上一覺便傻了不成?當時你不是還在場的嗎?如今怎的反問起來了?」

面對祁千凝的糊塗,陌蜮銜可謂是焦頭難額,這女子實在有些古怪,古怪到陌蜮銜開始懷疑起祁千凝的精神狀況來。

「那……那我不是……不是應該你躺在床榻上嗎?如今怎的成了我?你不是受傷了嗎?這不是夢嗎?這同我幾個時辰之前瞧見的光景截然不同啊!你怎的會在幾個時辰內便恢復了原樣呢?」

祁千凝徹底恍惚了起來,她本以為眼下這一切不過是夢境而已,可是陌蜮銜接下來的言辭卻徹底顛覆了她的念頭,將她重新拉回了雀躍之中。

此時,但見陌蜮銜在聽聞祁千凝的話后,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眉宇隱約泛著怒意,口中大肆嗔怪起來。

「幾個時辰?你果然是睡糊塗了!祁千凝,你要知曉你可是睡了整三天三夜才行!朕大難不死,頭一個想見的便是你!睡知你竟在朕的身旁睡著了,你睡著了朕便待著你醒,結果你倒好,死活就是不醒!幸虧太醫告訴朕你許是心力交瘁,困苦積心才長睡不起,否則朕就算不死也要被你嚇死了去!」

此言一出,歡欣重新蔓延至祁千凝的臉孔之上,方才的恍惚與落寞如今終成了無盡的忻忭,她久久呆凝在原地,可唇畔卻還一直掛著笑意。

「太好了……太好了……如今一切都已然塵埃落定了是嗎?」

「放心吧,如今沒有什麼能夠阻隔著我們二人在一起了,朕一定會給凝兒你一片安寧的。」

陌蜮銜的怒意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將祁千凝緊緊地擁在懷中,此時二人再也不覺幸福是轉瞬即逝的東西了,那二字似乎自此起便能長久地緊執在手中。兜兜轉轉一圈,身旁的人始終未變。

當祁朗帶著太醫再度趕來時,瞧見的卻是這樣的光景:祁千凝與陌蜮銜熱烈地擁吻著,他們二人散逸出的溫熱竟將外頭的諸人惹得赧紅害臊。

「這……我們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啊?」

太醫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快走!快走!」

祁朗雙頰一紅,一邊捂住眼眸,一邊拽著身旁的老頭兒們逃離了此方溫熱之地,臨走時還貼心地將門輕輕帶上。

不久之後,封后大典隆重於南越都城舉行,陌蜮銜終於再度迎娶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同一日,祁千凝被檢查出了身孕。

「怎的這麼快?距離我們上次……日子怎的對不上啊?」

待將太醫遣走之後,一襲紅妝的祁千凝登時詢問起略有醉意,雙眼朦朧的陌蜮銜來。

「凝兒,你忘了,我們上回在山洞裡也……」

此言落,女子本還愁眉不展的面孔登時騰起一片紅霞,她趕忙捂住了陌蜮銜的嘴,又羞又惱地嗔怪著。

「荒唐!上回你簡直就是荒唐!」

祁千凝氣鼓鼓地坐著,陌蜮銜卻將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她的身子。

「朕遇見凝兒后便再也不曾不荒唐的時候了,誰叫我們凝兒如此誘人,偏引得朕荒唐呢?」

「你喝多了,開始說糊塗話了!我誘人與否我還不知嗎?你就凈會說些不正經的!」

「哪有,凝兒要是不誘人的話,朕的後宮早就充盈起來了!倘使朕這輩子不是被你迷倒的話,朕也不會做出諸多荒唐的事情,更不會為你赴湯蹈火了。」

說著,陌蜮銜便忙不迭地在女子的雙頰上深吻了一道,旋即在其耳畔輕聲囁嚅起來。

「不過,凝兒應該不喜歡皇宮吧?凝兒想要的是像尋常夫妻般逍遙的日子吧?」

忽地,男子鄭重其事起來,可身子卻還一直癱軟在祁千凝的後背。

「我……我確實想過平常人的日子,但是你在哪兒我在哪兒,我總不能要求你捨棄江山捨棄子民不顧吧?這可是你祖先打下來的江山,我沒有權利這麼做。再者言,如今的日子已然是不可多得的了,我無需要求什麼,如此我便也知足了。每日侍奉著你,照顧著我們來日的孩子,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做人不能貪心嘛!」

女子雖是笑著說的,可眼底卻又暗含著太多的無奈,興許是朝堂上有太多變數了,呆在此處反而會讓祁千凝難以心安,縱使坐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可往往是權力才會招致禍患啊。

祁千凝的話剛落,陌蜮銜便緊接著回答道。

「朕可以為了凝兒你卸下天子的職位,朕真的可以為了你重新做回一個逍遙人,你再給朕些時日,朕答應你,在幾月之內朕定會物色好合適的天子人選!」

口吻篤定,陌蜮銜像是鐵了心。

「不必了,我還不知道你嗎?銜兒,你是極為在乎陌家的江山的,縱使你願意為了我,可你的心來日也會一直記掛著它,你定會覺得是自己親手毀了陌家的基業,倘使只是為了兒女情長的話,我可不建議你這麼做。夫妻本是要互相包容,你既然肯願意為了我放棄這江山社稷,我便也肯願為你了守在這深宮之中,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凝兒……」

祁千凝轉回首,輕輕撫去了陌蜮銜眼前一根凌亂的烏絲,此時此刻的她才當是真正溫柔到了陌蜮銜的骨子。

「你放心好了,我可是個識大體的,倘使你要真當出了宮,將江山交給一個不值得的外來人,你覺對會鬱結在心的,到時候我豈不是更痛苦?只要陛下每月能放我出宮玩幾日,臣妾便也心滿意足了。」

「這是自然!凝兒你想玩幾日玩幾日,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你可不準再去那煙柳之地尋小倌了!朕會派遣莫流時刻相守著的!」

祁千凝忽而有些心虛起來,倘使她當真出了門,怕還是要下意識地去那秦樓楚館瞧瞧美男子們,如今經由陌蜮銜的提醒,她才明白了自己提出這個要求的用意。

「我……我自然不會去尋小倌,我都有了你,還……還怎的去尋?」

「你知道便好,朕可會看牢你的!」

男子緊緊地摟住眼前人,下一刻,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當即挑了挑眉,再度道。

「凝兒,其實……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可以既讓朕安心地離開,又可以讓我們二人回歸到逍遙夫妻的日子中去。」

「什麼辦法?」

「那便是將我們的孩子培養成儲君,整日逼著他處理政務,研習兵法,長久以來,待他十餘歲的時候,朕便將這江山以及一堆政務丟給他,我們二人便收拾著行囊,一路遊山玩水,去尋個逍遙自在的地方過著只屬於我們的小日子!」

「好啊!陌蜮銜!你倒是想得挺美!孩子這還未成型呢,你便想著如何苛待他了!你可真是個好爹爹!」

祁千凝當即大動拳腳,陌蜮銜連忙閃躲。

「朕說的是實話嘛!朕一定會做到的!啊!凝兒你別打了!疼!哪有新婚之夜蹂躪夫君的!你再打下去,悍婦的名聲可又要落你頭上啦!疼疼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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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嫡女:王爺懟妻一時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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